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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找到

「想的到美!」龐元英不可思議地看了秦亞茹一眼,只當她在做夢,「你算什麼,秦文淵算什麼東西,我爹和我哥會理會你們才怪。」

話雖如此,听了秦亞茹略帶深意的話語,龐元英還是忍不住目光閃爍,不自覺想起那一次被綁,最後那位綁匪的威脅。

說起來,他們龐家書香門第,向來與人為善,便是政敵,也對龐家有幾分敬意,像那次一般,會當面表露出對龐家強烈敵意的人,並不多見。

當時龐元英未當回事兒,可後來發生的事情,一樁連著一樁,即便他這個在龐家吃白飯的紈褲子弟,也能察覺出家里的緊張氣氛。

龐元英橫眉怒對,秦姑娘低眉順眼,每一根頭發絲都寫滿了溫柔,似乎根本沒听到他的話,「還請小侯爺盡速將此信交與令兄,切記,切記,莫要經旁人的手。」

龐小侯爺說不出的惱怒,剛想呵斥,秦亞茹已經親手捧著酒杯送到他嘴邊,一杯酒灌下去,他的臉卻越發黑了。

若是外人看見,怕會忍不住月復誹,這位小侯爺明明有美人相伴,還敢露出便秘一般的表情,也太招人恨。

雖然各種糾結難受,但看著秦娘子那雙溫柔的眼楮,他還是嘆息著將普普通通的信收在寬寬大大的長袖中。

龐元英覺得,自己若是有骨氣的話,應該站起身拂袖而去,最後再惡狠狠地抽眼前的女人一巴掌,告訴她,就她這樣的,給他龐元英提鞋都不配,讓她別太自以為是。

就在龐小侯爺咬牙切齒,提起一口氣,猛地站起身,沖著秦亞茹張了張嘴,話還未出口。便听船頭傳來一帶了三分戲謔的聲響︰「喲?亞茹你和咱們龐小侯爺談完了?那快點兒禮送小侯爺下船。這等簡陋地方,小心污了侯爺的眼,讓他老人家不自在。」

高楓倚在門前,似笑非笑地盯著龐元英鐵青的一張臉,長袍隨訪飄蕩,黑發與青色的袍子糾纏在一起,顏色分明。竟是好看的緊。

秦娘子靜靜抬頭,兩人對望,說不出的溫柔繾綣,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分外融洽,仿佛沒有任何人能插入其中。

龐元英覺得心口一堵,身子一歪。就坐到秦亞茹身邊,挑釁地瞪了高楓一眼︰「地方是簡陋些,好在闊朗,正適合看歌舞。」

高楓眉毛一挑,秦亞茹也暗自苦笑,可剛托人家辦事,總不能就這般把人趕下船,無奈地對視一眼。高楓索性不管他。走過去拉起秦亞茹,自己坐在秦姑娘的位置上。一反手,把秦姑娘按在身邊。

坐下之後,他也沒放在美人的柔荑,輕輕地握在掌心里把玩,他的動作很自在,拉秦亞茹的手,拉得輕松寫意。

龐元英的視線掃過二人交握在一起的手,目光一瞬間幽暗下來,看向高楓的目光,已經不只是毒箭,簡直成了一點即炸的火龍。

高楓到是絲毫不在意龐小侯爺的怒火,秦亞茹不用看也猜得到,此時高將軍肯定很得意,就是面上擺出一副一本正經的德性,心里頭還不知道怎麼偷笑。

這時,教坊司的畫舫終于來了。

秦亞茹頗為好奇地探頭看去,高楓比她還急切,兩個人肩並著肩,做出同樣一種動作,龐元英咬牙,悶哼一聲︰「丟人!」

他是脂粉堆中的常客,教坊司里的女伎見了他都恨不得倒貼,這類‘百花會’,看過不知道有多少,早就不新鮮。

幽幽的夜色里,隱約傳來一陣陣幽香,排成兩排,一共二十扁舟,隨風而至,舟上錦衣女子且歌且舞,中間還站著一雙七八歲的小仙童,手持花籃,把細碎的花瓣拋灑入汴河之中,花瓣隨風飛舞,偶爾落在游人的衣袖上,給這個夜,帶來幾分纏綿悱惻。

隨後而來的便是教坊司的‘花船’。

巨大的平台上,至少有百十個女伎穿著錦衣羅裳,輕盈飛舞,琵琶瑤琴,竹笛玉簫,能讓人站于其上的大鼓,諸般樂器,一應俱全。

教坊司能參與這種場合的女伎,就沒有一個是容貌不好的,但最引人注目的,卻無疑只有一人。

那人甚至連站都沒有站起來,就坐在青皮的大鼓之上,赤著足,身上披著珍珠串起來的長衫,慵懶地唱著歌。

她的年紀似乎已經不輕,比目前教坊司行首中年齡最大的燕西西,還要大上兩三歲,三十歲的女人,在這個時代都能當人祖母。

可一個美麗的女人,著實和年齡無關,就是有那樣的女人,從小,到達,再百花蒼蒼,過度到老年,永遠都是美麗的。

高楓深吸了口氣,目光清亮,湊到秦亞茹的耳朵邊,低聲道︰「她就是歐陽悅,如今已經做了教習,甚少出現在這樣的場合。」

秦亞茹目光閃爍,前世即使是她處在那般閉塞的環境下,對歐陽悅的大名,也是知道的,听說她本是江南世家大族之女,三歲啟蒙,五歲讀詩經,七歲通史書,十一歲時已經是江南赫赫有名的才女,十二歲那一年,她用胭脂在自家外牆上作畫,畫的艷梅竟能吸引成群的蜜蜂蝴蝶飛來。

江南才子,為了見他一面,徹夜不眠地在歐陽家大門外守候。

前世秦亞茹听了傳聞,也不由暗贊此乃奇女子,後來到了二十一世紀,見多識廣,到猜測大約是這姑娘的胭脂里添加了蜜糖一類的東西,到也不算新奇。

若是一切順利,這歐陽悅大約能像這個時代所有高門大戶的閨秀一般,嫁一個知情識趣的丈夫,生兒育女,幸福安康,奈何家門不幸,她十五歲那一年,一夜之間滿門被屠,只有她一個人逃出,又遇上拐子,被賣到教坊司做了女使。

然後歐陽悅就和勵志劇里的女主角一般,一路向上爬,沒做女伎,到和當年還不是皇上壽春郡王趙禎相識,相知,等趙禎繼位,她自己也就成了,雖然不為眾人所知,卻能影響皇帝的重要人物。

因為有她在,那些年教坊司的女伎們連官員的臉子都敢擺,連帶著下層的女伎,日子都好過了許多。

秦亞茹注目凝視,不覺得艷羨,只覺得這女子很是可憐,或許,也是由歐陽悅想到了自己,想到了她的小妹妹。

她的小妹妹……

秦亞茹一怔,目光落在長袍廣袖,正在那花船上,拎著籃子灑花瓣的少女身上,那少女生得很美麗,有一雙桃花眼,嘴角有兩個小小的酒窩,只可惜臉過于瘦了,不是當年圓潤可愛的鵝蛋臉。

她的心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越跳越快,簡直想從咽喉腫蹦出。

高楓明顯感覺到身邊女孩兒的顫抖,皺了皺眉,低聲問︰「怎麼了?」

秦亞茹咽了口口水,咬著嘴唇,好半晌才道︰「……沒事,等下再談。」不怪她沒想過妹妹會在教坊司,當年小秀給她來信,明明說她是在大戶人家當女使的,還說年紀大了,有了心悅的男人,馬上要出嫁。

那一年,她病得昏昏沉沉,連床都起不了,看到妹妹的信,才精神好了些,有力氣把自己藏的一點兒私房錢托人送出去給了小秀,指望她嫁人生子,一生幸福。

大哥入獄,小秀進了教坊司。

秦亞茹歪倒在高楓身上,目中含悲︰「我重生而來,難道就是為了讓我的兄弟姐妹比前世更悲慘?」

高楓哭笑不得,輕輕拍了拍亞茹的額頭︰「擔心文淵?想什麼呢,我保證,最多三日,你大哥就能平安出獄。你知道的,我向來謀定而後動,若非做了萬全的準備,怎麼會輕易動手?」

這一夜,龐元英滿月復心思,可秦亞茹,也注定了要徹夜無眠。

今年百花會有歐陽悅親自出馬,比往年熱鬧許多,一直到深夜,歌舞才休,只是當花落盡,歌聲停歇,繁華退去,美夢驚醒,秦亞茹只覺得無邊寂寥,唯有握緊高楓的手,才覺得自己的心安穩了些許。

回到家,秦亞茹強壓住自己去看小秀的心思,先忙大哥的事兒,去開封府的監獄探監,也未與秦文淵說起,只擔心他難受。

她不知道龐元英有沒有把信交給龐元直和龐純之,但龐家並沒有動作,高楓一連數日沒到南雲書齋來,似乎很忙碌,也就沒機會問他。

大哥過堂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近,高楓請來了一個狀師,那狀師到顯得胸有成竹,好歹讓秦姑娘多少放下些心。

秦亞茹一直提心吊膽,連南雲書齋來往的書生們,都發現這位女齋主有點兒不尋常,總覺得書齋里氣氛壓抑的很。

他們還當秦亞茹是為陳文岳擔心,畢竟最近有傳言說,陳文岳瘋了,襄陽王府正大肆尋找神醫,去給陳文岳治病,柔藍郡主整日以淚洗面,听說連眼楮都變得不大好,讓襄陽王非常憂慮,上朝的時候都不由表現出來,連官家都給驚動了。

要是換了別的時候,秦亞茹肯定要探問一二,這會兒卻沒那個心思,可是沒想到,這件讓她整日憂思的事兒,結束的十分的快,很是輕描淡寫,根本沒起多少波折。(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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