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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冥遠說話間,還不住咳嗽了一聲,幸好穿著深色的西裝外套,就算被染了,看不清楚,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如今憑著一股頑強的毅力,在苦苦支撐著,倒下只是時間問題,他一定要在制住英若芳,保障冷郁希的前提下,才能夠倒下,在之前,他一定不能倒下。

雷冥遠使勁咬緊牙關,拼命告誡自己,一定要堅持下去,就只有幾步之遙了,只要冷郁希再成功退幾步,他就撲上去,跟英若芳做殊死搏斗……

英若芳目露痴纏,「對,冥遠,她是無關緊要的人,你才是我心中最最最重要的人。」

英若芳低低地哭了起來,張牙舞爪想要掙月兌開禁錮,雷冥遠也不是省油的燈,他有些明白了自己有氣無力,但是英若芳也好不到哪里去,兩個失血不少的人,猶如困獸之斗,冷郁希想要撕開自己的衣擺,幫雷冥遠的兩只手臂簡單包扎了下,可是他要禁錮住英若芳,肯定要牽扯到傷口。

歐陽啟迪知道應該下一記猛貼,起碼對父親,父親一聲不吭,到底也不是什麼回事,雖說是自家兄弟,不方便插話,以免產生隔閡,但是郁希,到底也算是他的女兒,若是爺爺在,肯定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發生。

英若芳得了精神抑郁癥,還有些神經衰弱的跡象,這陣子看上去還算穩妥,沒想到一犯病,竟然是如此嚴重,連害人匪淺的凶器--小刀,都給派上了用場。

雷冥遠失血過多,醫生正在給他輸血,冷郁希也臉色蒼白,可是她的血痕特殊,是nh陰性血,醫院對于這種血的存量,向來不多,幾乎都是負存貨。

「啟迪,爸爸知道你做得很好,有些話,爸爸畢竟不方便說,啟然是我弟弟,幼時溺水,他還救了我一命,爸爸不好做的太絕,從而落下忘恩負義的把柄,你嬸嬸的思想,不如你媽開明,愛鑽牛角尖,爸爸不想兩頭都不是人。我真當她是我的女兒,但是我還沒有把握做一個好爸爸,從小到大,你根本就用不著我、操心,又因為紫的緣故,我刻意避開你,我算是一個失敗的爸爸。」

英若芳目光淒迷,眼瞳中幽幽然,情真意切。

冷郁希閉著眼楮,似乎睡了過去,听醫生說,她已經有了身孕,看來堂姐的確是太過分了,叔叔應該送堂姐出去,堂姐如今精神有問題,肯定會對冷郁希的生活造成莫大的影響,人身攻擊,若是得不到重視,必定會釀成嚴重的後果。

「啟迪,她真的有了?」

歐陽凌一字一句,說的極為艱澀。

「說吧。」

冷郁希恨不得自己撲倒英若芳,可惜,如今的她,愁眉苦臉,不停地等著救護車來臨,還有歐陽家的人快點到,沒由來的陣陣恐慌,讓她心悸。

不過冷郁希畢竟不是她的重點關注對象,雷冥遠才是,她要等那句話,那句她從來沒有听到過的話。

英若芳被雷冥遠壓在身上,無法動彈,她掙扎著,雷冥遠卻紋絲不動,她吃力地嚷道,「冥遠,你快要壓死我了。」

堂姐是可憐,叔叔處境,也不算好過,可是郁希呢?就算把一切都推到了雷冥遠的頭上,郁希卻是一個無辜的人,她難道就該承受這一切報應嗎?

歐陽啟迪端正了臉色,滿臉的凝重,他知道或許要跟叔叔撕破臉,但是為了郁希的安全著想,他顧不上了,叔叔看上去,根本還沒有重視這事來。叔叔的有恃無恐,是堂姐的病情,精神有問題的人,可以享有特殊的照顧,就算雷冥遠想要告,也不容易讓堂姐入獄。

比起同齡人來說,她受的,已經夠了,為何蒼天還要如此捉弄她?

雷冥遠忽然長腿一掃,英若芳跌了個趔趄,雷冥遠趁機重重地壓上了她,甩掉了她手中的利器。

歐陽啟迪並沒有坐下,父親沒有為笑說話,讓他心頭漸生不悅,他也失去了以往的耐心。他自嘲地勾了勾唇,就算是兄妹,他也要當個為妹妹著想的好哥哥。

她因為意外失去了一次,這一次,說什麼,也不能拿她冒險。

先前並沒有驗過DNA,歐陽啟迪在這一刻,終于正視起兩人是兄妹關系,血緣親情,他們是真正的親兄妹。

歐陽啟迪躺了半個時辰後,再也躺不住了,他走出病房的時候,醫生說,「冷郁希一個時辰後,應該會醒來,她手臂上縫了三針,她的毅力頑強的可怕,胎兒沒有受到影響。」

「冥遠,你竟然騙我,我愛你啊……」

目光炯炯,在歐陽凌跟歐陽啟然身上來回穿梭,「叔叔,堂姐的事情,我也不想插手,但是事關郁希,此事絕對不容姑息。我手上有雷冥遠的手機,我發現他上頭的錄音系統是開著的,所以堂姐威脅他們夫妻的話,一一被記錄了下來。此外,我調查出雷冥遠的車禍,也跟堂姐月兌不開關系,雖然這事涉及的很深,我花了一年的時間,才找到一點線索,還有,之前雷氏危機、T市鬧得紛紛揚揚的地皮事件也跟堂姐月兌不開關系,郁希在我們從英國回來,為何會被綁架,我們回來的時間,連雷冥遠都不確定,為何秋澤跟歐陽武月會探听到具體確切的時間,這跟堂姐也月兌離不開關系。堂姐做的那些不為人知的事,就算叔叔想要隱瞞,我也不會放任,不過叔叔若是願意送堂姐去美國治療,這些,啟迪自然會一一除去。」

歐陽啟迪找到了歐陽啟然跟歐陽凌,兩個人坐在走廊的長椅上,歐陽啟迪坐到歐陽啟然的身邊,他身子往後微微仰靠,「叔叔,這事,你打算怎麼辦?」

所以,她才會如此拼命,如此堅強,護好自己,也護好孩子,畢竟如今孩子跟她是一體的,她無論做什麼,都要做周全的思慮。

「英若芳,你醒醒吧,我從來愛的人就郁希一個,我剛才順著你的話,無非是不想讓你傷害到她,你以為我這麼有耐心跟你說話,現在壓著你,都讓我惡心。」

英若芳吃吃地望著雷冥遠,分神了,冷郁希趁機提足往前跑去,顧不得這舉動,會不會驚動英若芳了,因為她發現雷冥遠的嘴唇已經開始發紫了,快要堅持不住了。

冷郁希凝聚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豆大的一粒一粒滾落,晶瑩欲滴,將歐陽啟然滿月復的牢騷都吞回了肚中。

歐陽啟迪唯一慶幸的是自己來了,能夠幫上點忙。

歐陽啟迪沒想到等來的竟然是這麼一個答案,英若芳這一次,都危機人命了,歐陽啟然卻能夠輕描淡寫地一句帶過,難道他已經胸有成竹,保住英若芳?不行不行,只要堂姐還在T市,郁希的安危,就得不到保障,何況如今她已經懷孕了。

「冥遠,我還沒有听到你說。」

「爸爸,叔叔,郁希她懷孕了,我知道堂姐值得同情,可是郁希呢?她難道就活該受罪嗎?她也是我們歐陽家的人,我知道只有爺爺當她是,爸爸跟叔叔還未真正接受她。我希望叔叔盡快送堂姐出去,美國那邊精神科權威,我已經聯系好了,雷冥遠,就算你們再恨,他如今是郁希月復中骨肉的父親。就算堂姐再吵再鬧,他也不會接受堂姐的。很早之前,早在他在婚禮上離開,叔叔你就該明了了,堂姐不清醒,你們兩個怎麼也跟著糊涂呢?」

「冥遠,我想听你說‘你愛你’三個字。」

看著自己的血,一點一滴地輸入到冷郁希體內,歐陽啟迪覺得心頭被快樂跟痛苦交織,塞得滿滿的。

歐陽啟迪跟冷郁希躺在同一間病房的兩張床上,他輸了400cc的血,臉色不是很好看。

歐陽啟迪余光觸及歐陽啟然那一張臉,叔叔那一張保養得宜的臉,這些時日,確實是多了些許不容忽略的滄桑,看來,堂姐的病情,叔叔也是有苦難言,嬸嬸那個護短的性子,他也不是不清楚,想必成天跟叔叔鬧,鬧的叔叔也跟著頭痛,狠不下心來做決定。

抵抗,反抗,她要靠自己力所能及,不能夠完全依賴雷冥遠。

冷郁希坐了下來,站著的身體,也胡亂包扎了下自己,眼淚隱忍在眼眶里,緊緊咬著唇,不讓它墜下來,就怕讓他擔心,如今她一定要照顧好自己跟寶寶,這樣才不至于讓他擔心。

他趴在英若芳身上喘著粗氣,呼吸急促,冷郁希匆忙走到雷冥遠公文包前,從里頭找到了手機,打了個電話,通知120前來,也把歐陽啟迪、歐陽凌、歐陽啟然等人都叫了過來,英若芳畢竟是歐陽家的人,做出如此激烈的事情,歐陽家的人,肯定要給出一個說法,雷冥遠的傷,絕對不能白挨。

英若芳似乎被這個詞語刺激到了,雙手不知哪來的氣力,又開始新一輪的掙扎,冷郁希忙上前幫忙,一坐到英若芳的臉上,再私下一片染滿血跡的布條,塞入英若芳的口中,讓她不要這般固執。

歐陽啟迪听了這話,心頭,不由自主泛起陣陣酸霧,他忍不住眨了下酸澀的眼眸,郁希,她是再也承受不起失去孩子的傷害了。

歐陽啟然開口,輕聲道。

聲音很平靜,猶如夏日午後的水面,平靜到了蕩不起一絲漣漪。

歐陽啟迪認真地回道。

他走了幾步,還是跟上了歐陽啟迪的步伐,若芳這一次,的確是太過分了。

這一點,歐陽啟迪明白,堂姐的瘋狂,因為雷冥遠而起,為何偏偏冷郁希也要跟著遭殃呢?難道她這一生真的注定命途坎坷嗎?zVXC。

歐陽啟迪想到爺爺,不由是一陣感傷,爺爺去的太快了,很多遺留的問題,都沒有解決,若是自己有爺爺這般的獨斷跟權威,就好辦多了。

「冥遠,你不是說愛我嗎?」

120來了,一行人忙將受傷的雷冥遠扶上車,然後冷郁希也跟了進去,英若芳被歐陽啟然那一輛車載去醫院,他明白若是英若芳也上那一輛車,說不定還會釀成交通事故。他也沒想到自家女兒的情緒,已經混到這程度了,看來,她傷愈之後,勢必要將她送出國了。不然若是雷冥遠要告她,讓她吃牢飯,自己也是無可奈何的,這年頭,證據可是鐵錚錚的事實。

雷冥遠醒來,或許還會有另外一番決定,堂姐的入獄,想必歐陽家的人,都是不願意看到的,叔叔這下,應該不會包庇堂姐了。有題要己。

英若芳神智微微明了,「冥遠,你騙我,你喜歡那個小、騷、貨,對不對?你竟然喜歡她,還為了她騙我。」

對于自家人,歐陽啟迪其實根本就不想用上威脅這麼一招,但是叔叔那種放羊吃草的態度,激怒了他,他也開始口不擇言了,但是他成功地在歐陽啟然臉上看到了裂痕。

歐陽啟迪扭頭走人,扔下歐陽凌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走廊上,這個時候的歐陽凌,若是歐陽啟迪願意回頭瞅上一眼,就會發現他神色無比的落寞,背影,是無比的寂寥、淒哀。

雷冥遠還真是毒舌,如今他也算是居于上風,再也不想跟英若芳虛與委蛇了。

「老婆?」

雷冥遠的雙手扯的是她的傷口部分,英若芳不痛,才怪。

歐陽啟然心有怨言,忿忿不平,一提起雷冥遠,整張臉,頓時沉了下來。

英若芳一驚,忙回頭沖冷郁希喊道,「站住。」不過冷郁希已經跑出了十幾步了,一時她也拿冷郁希沒有辦法。

歐陽啟迪不忍,他覺得此事,最好跟父親以及叔叔盡快商談下,堂姐,一定要送出去。

如今他還能夠為她做些什麼呢?她,是不需要自己了吧。唯一能夠做的是,盡量為她的幸福鋪路。

「一個半月了。」

英若芳還始終在這個問題上打轉,雷冥遠薄唇一掀,聲音冷凝,「我有說過嗎?」

雷冥遠還不忘看了下她那一只受傷的手臂,「老婆,你自己也包扎下。」他沒有多出的手可以幫忙,唯獨希望她在念著他的時候,不要忘記了自己。

歐陽啟迪他們比120來得快,看歐陽啟迪滿頭大汗,就知道他開車開的很快了,歐陽啟然本想出口訓斥,雷冥遠在那一刻,昏了過去。

歐陽啟迪知道跟叔叔以及父親這幫人談話,一定要比他們更加鎮定,不然就佔不到上風,把握不住先機。

歐陽凌大吃一驚,到底是被歐陽啟迪的話,震住了。

歐陽啟然起身的時候,淡淡丟下了一句,「我去看下若芳,啟迪,若是爸爸在天上看到你如此有出息,應該會開心吧。」嘲弄的口吻,歐陽啟然走的時候,步履有些倉促,看得出來,歐陽啟迪這一席話,成功影響到了他,或許此刻的歐陽啟然,心中已經有了決斷了。

「上一次,我們也不是沒勸過若芳出國,她都不惜威脅自殺,我這個做人家父親的,能夠怎麼辦?何況你嬸嬸成天尋死覓活的,後院失火,我也是犯難吶,我就這麼一個女兒,啟迪,你是知道的,我也是想要若芳好好的,都是這個雷冥遠,把我好好的一個女兒害成了這樣一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還成了一個精神病人。雷冥遠這一遭進醫院,就當是他的報應,報應他當初始亂終棄,在婚禮上給了若芳那麼一大遭的難堪。」

「爸爸,我並不想多說什麼,我曾以為爺爺認回了笑,你也會接受她。盡管我多麼不希望承認她是我的雙胞胎妹妹這個殘酷的事實。如今,我都接受了,你卻還在原地踏步,你太讓我失望了。還有,你想要道歉的話,就去跟笑說吧,原不原諒你,我無法幫她決定。不過,我想,她或許不會待見你。你還是回去吧,去看看堂姐,安慰叔叔比較好,這對你來說,倒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至少,她的體內多了自己的血,算是兩個人冥冥之中,也有了割不清的牽連吧。

「叔叔,把堂姐送出國去吧,美國那邊的醫療設備,以及醫生都比這邊的條件優越,何苦讓堂姐繼續留在這個傷心地,苦苦掙扎,忘卻不了過去呢?我認識美國那一邊一個精神科權威的人物,或許能過對堂姐的病情幫上忙。堂姐如今的病情,若是繼續听之任之,實在不是個法子。難道叔叔沒想過這一點嗎?」

「等若芳醒來再說。」

歐陽啟迪正要轉身,往冷郁希的病房而去,歐陽凌卻叫住了他,「啟迪,坐下,爸爸有事要跟你說。」

冷郁希,他是找不到合適的法子,跟她相處,啟迪說的話,也太讓人心寒了,他身為人父,根本就沒有狠心至此。

歐陽啟迪回到病房的時候,發現冷郁希已經醒來了,她正撐著胳膊,想要爬起,站在門口的歐陽啟迪膽顫心驚,忙大步奔至她床前,阻止她起來。

冷郁希納悶,她哪里料想的到歐陽啟迪思維停滯,陷入了雷冥遠結婚前一天,冷郁希也是因想要爬下床,而失去了一條活生生的小生命。如今,仿若是情景再現,饒是他是個冷靜的人,心也不由跟著發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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