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萬更】019 為了某個人而忘了自己

潘影下班回家之後看到沙發上看著電視吃著隻果好一番閑情逸致的沐經景,嚇了一跳。

「你怎麼在這里的?」

聞聲,沐經景回過頭,見潘影走過來,就伸手指了指腿給她看。

「那好吧,一定要小心一點。晚上可能就只有我跟你爸一塊吃飯了。小影跟灃楷有約會,以後估計晚飯都很少回到家里來解決。」提到灃楷,王可卿滿臉笑意,她是真的很喜歡這個孩子,年輕有為還很有男人魅力,更加沒有想到的就是他跟潘影很來電。

「我開車來接你,我們必須談一談。」麼要听里。

宋樺瑜發過來的短信,沐經景看了一遍又一遍,抿緊了嘴唇,長長的眼睫毛在白希的皮膚上落下淺淺的陰影。

沐經景的視線一直都固定在前面,沒有因為溫雅的這一舉動而挪動自己的目光。不用看也知道,此時的溫雅氣得眉毛都沖天了,學不會隱藏自己怒氣的人,在這個社會上總是要吃虧的。

本是無意之間的一個問題,卻讓沐經景手中的動作驟停。單這一個小小的動作,潘影就懂了,應該是那個能夠影響到她的人,才能夠做到。所以潘影什麼都沒有多說了,等著洗完澡跑到沐經景房間去拷問她。

「你的腳傷還沒好,要去哪里啊?」

嘆了一口氣,最終選擇把花收拾起來,插花總是需要興致的。

「你肚子里面是不是懷著岑墨的孩子不重要,因為這不關我的事情,我只在乎我關心的人。他會不會因為孩子的原因而娶你,這也是他的決定,如果他放棄我而選擇跟你在一起,我無話可說。」

樓梯口處,沐經景站在那里將這一切收入眼底,直到王可卿離開客廳,她才走進房間,給宋樺瑜發短信。

心那個位置,有什麼東西,瞬間坍塌,偽裝高築的城牆塵土湮滅,灰塵堵不住蔓延開來的震驚跟酸楚。

沒有打算把溫雅約自己的事情跟岑墨說,在沐經景看來,溫雅並不是什麼有能耐的角色,犯不著岑墨插入。

「你要是當初有現在這樣的魄力,興許你爸就不會死了吧?哦,這也不一定,你那時候多麼清高傲人來著,怎麼可能會擺下架子,你啊,沒有救你們沐家的命!」

原本只是想要讓溫雅吃醋的,卻很自然就讓宋樺瑜覺得自己同意了她的提議。想了想,手指翻飛重新給她回了一條短信。

一溫一冷,一柔一硬。

一時間,沐經景的眼眶都濕潤了,撲在王可卿的懷里,輕輕啜泣。

宋樺瑜收到沐經景這條短信的時候,不得不說,她想起的是多年前那個狠厲無情的女人。

「媽不說,是因為不想讓你不開心,可現在媽媽覺得,興許換一個人會令你的生活發生變化。人是不能夠總會在過去的,更加不能夠持著一份令你沉重的感情,你是一個好孩子,所以媽媽希望你能夠幸福。」

「在意。」

昨日對岑墨說過的話,就像一場夢一樣,不自覺地就做出了選擇,甚至都無法預料到今後的結局會是如何。

客廳的氣氛一度達到了冰點,岑墨從頭到尾,臉上的表情都沒有一刻是放松的,依靠在沙發邊,手指有規律地敲著沙發背,好像在思考什麼一樣。

席間,潘影一直強調王可卿的偏心,沐經景一回來,菜肴簡直都不能夠用豐盛兩個字來形容了。一眼望去全部都是沐經景喜歡吃的,王可卿還在幫她夾菜。

沐經景把話說到這里了,潘影還能夠怎麼說,嘆了氣之後把話題轉到生活上去,沒有聊多久就會房間去洗澡了。

「到底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砰!」

「女乃女乃,我不知道溫雅是怎麼跟你說的,但你了解我的性格,我並不是那些隨隨便便的人。沒有結婚之前,我又怎麼會踫她。」

沐經景停了下來,走到溫雅面前,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逼近她︰「別以為我不會對你下手,我警告你,不要觸踫我的底線,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你給我記住了。你們溫家的地位再怎麼高,手也伸不了那麼長。你好自為之,別忘了我現在是什麼身份!」

所以呢?你想說你們是現實而不是傳奇嗎?

******

「你們兩個人在做什麼呢?」

溫雅選了一個很清幽的茶館作為談話地點,還特地挑了包廂,無非就是不希望自己被狗仔隊的人盯上。沐經景戴著一雙大墨鏡,幾乎把臉遮去了三分之一,一路上面無表情,也不開口說話,讓溫雅覺得氣場冷到了極點。

沐經景看著潘俊賢打趣的樣子,忍不住笑了。

「我告訴你溫雅,我不說話不出手不代表我能夠容忍你這麼放肆。你們溫家的教養就只是這個程度而已嗎?沒人告訴你說話之前最好是想清楚再說。」

「當初可以那麼對待我的人,現在對我說重新在一起,我要有多大的勇氣才能夠分清楚里面的對與錯。影,我不是那麼理智的人,你知道的。」

腳受傷,洗澡也變成了難題,折騰了半天才慢慢走出浴室,還不能夠讓腳踫到水,沐經景怎麼想都覺得自己這麼對待崴傷,有些太金貴了點。

端起清茶,輕抿一口,臉上的表情淡若浮雲。

隔了好一會兒,溫雅才笑著站起身來,跟沐經景面對面形成了很強烈的感官差異。

「我知道了,你下飛機就跟我聯系好讓我知道航班安全就好,經歷了多年前的那件事之後,沐經景多多少少對搭飛機有些恐懼。」

「嗯,門口半步都出不去。你呢,听聲音好像是在外面啊,這麼早要去哪里?」

話鋒一轉,提到方洵,沐經景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呆楞住了。

岑老夫人端著熱茶,一邊劃著蓋子,一邊很自然地問了這個問題。

溫雅話中的冷意令沐經景有些意外,轉念一想,那一天在旗艦店門口相遇的畫面,興許後來宋樺瑜添油加醋又說了一些什麼,要不然溫雅怎麼會主動約自己。

听沐經景這麼說,潘影停下手中的筷子轉過頭問她︰「怎麼會這麼不小心的?跟誰出去了?」

溫雅沒能在這樣一個茶香四溢的環境下很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看著她上下起伏的胸口,沐經景就知道,怒氣早就已經在她的心里面不停燃燒了。

一股恐懼跟狠厲從心底快速蔓延開來,溫雅,你該不會是想要用這樣的手段來留住我吧?

「憑什麼你總是一副高高在上毫無所謂的樣子?憑什麼你總是捏定了掌心覺得岑墨就會是你的男人?沐經景我告訴你,我早就看穿你這個虛偽的面目了,能夠抹殺掉你的身份在B市里面活得這麼風光,簡直是小看你了。」

岑墨不說,沐經景都差點忘記了這個男人是機長了……

「有些話我放在心里已經很多年了……我喜歡岑墨的時間並不比你短,我花的精力也並不比你少。你們注定這一生都不能夠在一起,血海深仇,還真不是你想忘就能夠忘記的,夜半醒來,床邊躺著的男人是你仇人的兒子,任是誰多偉大都還是會做噩夢的吧?沐經景,我就是不信你,不信你接觸他是單純的。現在不一樣了,我不拿自己的身份出來?不可能,我們溫家對岑家有恩,他是重情重義的男人,更何況我現在肚子里面懷的是他的孩子……」

「短期內應該都是被關在家里面禁閉吧?」岑墨忍不住嘴角上揚,用詞有些幽默。

「小景,這個月月底有演奏會?」

「不管你怎麼做我都是站在你這邊的,只是我不希望你再將你自己推入深淵,你所要做的事情,都由你自己的主張,但我唯一關心的就是你有沒有傷害到你自己而已。」潘影很清楚沐經景對岑墨的感情到了哪里去,但也很明白他們之間相隔著什麼。

一生至少該有一次,為了某個人而忘了自己。

蘇玉瓊掛斷電話,微笑地朝一旁站著的溫雅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溫雅嬌羞地低下頭。

岑墨皺了皺眉頭,並沒有打斷溫雅的話,他倒要看看她還能再編出一些什麼。

對蘇玉瓊這番話,岑老夫人沒有做出任何表態,但從始至終她臉上的表情都是很冷漠的,看不出這是一個值得人高興的好消息。溫雅心里面有一些忐忑,可仍舊掩飾得很好。

「嗯。」

如願看見了岑墨暴怒的模樣,溫雅輕輕一笑,站起身來,身高的差距絲毫沒有將她的氣勢壓下去。從她踏入岑家的這一刻起,她就賭上了所有的一切,她不信,一個沐經景,能夠讓岑墨放棄一切。

「嗯,第一時間朋友就送我去醫院包扎了,還好沒有什麼。」

如果可以,真想伸手掐死她。

「原來這樣,那你去收拾吧,先不聊了,好好休息重要,千萬不要疲勞駕駛。」

沒有多久,宋樺瑜的短信就回復過來了。

面對溫雅,岑墨從來沒有溫柔說過一句話,就算是現在也一樣,鷹隼般的厲眼盯著溫雅,絲毫不放過她臉上的表情。眼前的這個女人,從來都不是表面上看那麼柔柔弱弱的,連懷孕這樣的彌天大謊都能夠撒出來的人,有什麼事情不敢做的。

估計是等待了長時間沒有等到沐經景的回復,還以為生氣了,宋樺瑜重新發了這樣的一條短信過來。

「有話就說,不要讓我一個老人家猜來猜去的,沒什麼意思。」

沉默的時間有點長,已經代替了沐經景的回答。

「我知道了,那你認真開車吧,不要講電話了,等受完訓再打電話給我。」

這樣的對手……

沐經景剛要回答,就听見廚房傳來王可卿的聲音,喊著潘影趕緊去洗手然後可以開飯了。潘俊賢從樓上下來,手里面還拿著一張報紙,順手遞給了正好走在他面前的沐經景再讀讀小說閱讀網

不得不說今天的溫雅的確令沐經景有些驚喜,往日的她談及感情問題總是沖動不會用腦子思考,而今天,起碼到現在她都還是掌控好情緒的。

沐經景端起茶杯,小口品嘗。

溫雅的表情很難看,小臉都白了,估計這會如若不是蘇玉瓊一直握著她的手,她大概早就起身揚長而去了。對于一個女人來說,最難堪的莫過于自己的未婚夫當著家人的面說自己根本沒有踫過她。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月底有演奏會呢,之前總是沒有機會去听一場,這一次一定要抓住機會。」

閉上雙眼拼命告訴自己要忍住,站起身跟她理論那跟大街上的潑婦有什麼區別。

從前,世界里面因為有愛情而很明亮,後來這一盞光被黑暗所蒙蔽了。有那麼一種東西代替了原有的亮光,雖然微弱,但也能夠讓自己看清楚前面的道路,可如今,就連它也要開始模糊了……

在愛情跟仇恨面前,理智永遠都算不上什麼。

「溫雅,永遠不要拿出你的身份來壓岑墨,也不要提你們那可笑的婚約,終究會害了你自己的。」

沐經景的听力是很好的,耳朵很靈敏,這算是常年音樂練就出來的一項技能吧。

就知道王可卿會擔心,會這麼說,沐經景慢慢走過去,坐到沙發上挽著王可卿的手撒嬌︰「我會注意的,朋友開車來小區門口接我,沒事的呢。我晚上早點回來就是了。」

「說了這麼多你說夠了沒有!」溫雅用力甩了一下包包,打翻了沐經景手中的茶杯,幸好里面的茶水已經喝光了,要不然該要燙到手指了。

岑老夫人看著溫雅,沒有半點猜的,坐下去伸手拿起放在桌上的玉珠子放在手心里面轉起來。

岑墨不喜歡她,這就是最失敗的地方。

溫雅說話越來越沒分寸,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沐經景的手指早就緊握成拳了,底線就在那里,只要溫雅踩到了,那就不怪她自己不守諾言動了她了。

「你閉嘴!」

「你是不是真的不明白,愛情跟婚姻,說不一樣,其實都是假的,沒有愛情的婚姻談何幸福?天天把恩德掛在嘴邊,你要他因為報答你而跟你在一起,沒有任何感情夾雜在里頭,那麼你也未免太可悲了一點。生在大院里頭,從小嬌生慣養,世面也沒見過多少,你以為憑借著你那個溫家小姐的身份能怎樣?」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那麼低沉,清晰明朗,似乎是很久遠之前的了。

有什麼怪異的感覺從心里面像是泉水一樣突突冒了出來,沐經景看著王可卿,不知道是應該感動,還是怎樣。她居然什麼都知道,卻為了不讓自己難過而只字未提,是不是全天下的母親都這樣,只要兒女能夠幸福,其他的都無所謂……

平淡的一句話立馬蓋過溫雅,親近跟疏遠一下子分得很是清楚。手中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咬咬唇暗自平靜內心才開始沏茶。

一句話說完,岑老夫人第一個眼神便是質疑,而誰都沒有看到,溫雅低著頭,蘇玉瓊看著溫雅笑得正開心。

「在公寓,準備收拾東西之後就先去休息,晚上晚班的飛機。」

穿了平底鞋的緣故,溫雅跟沐經景站在一起,足足矮了她一個個頭。

愛情,仍舊代替不了仇恨,這是沐經景唯一能夠確定的事情。

沐經景一下子就想起了當天在服裝店門口遇見溫雅的事情,但卻不能開口跟岑墨講,要裝作自己不知道才行,要不然很多事情都會露出破綻的。

「跟岑墨說了沒有?」

「什麼怎麼樣?」

溫雅譏誚地牽起嘴角,拿起包包,笑得像一只高傲的孔雀走過沐經景旁邊,深深看了她一眼,看著她驚愕還有冰裂開來的精致表情。

溫醇的聲音落入耳中,極盡諷刺。

溫雅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克制好自己不沖動,手指緊握成拳,指甲嵌進了掌心里,疼痛蔓延才讓她的理智保持清醒。

「喂。」

沐經景放下手中的茶杯,輕啟朱唇,聲音漫不經心,絲毫不在意的神情就像是在說著無關緊要的事情一樣︰「不愧是明星,真佩服你的演技還有編造故事的能力。我說過了吧,岑墨不愛你,這就是你輸給我最致命的原因,所以,我為什麼要跟你一個毫無價值的人斗?」

走到樓下,王可卿正在插花,沐經景就跟她說明了一下,好讓他們晚上不要等自己。溫雅不知道要說什麼,而且沐經景還想晚上見一見宋樺瑜。

岑墨靠著窗台,一邊挑弄著盆景,一邊聊電話,嘴角還掛著淡淡的笑容。

岑墨應了一聲之後,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兩個人的通話就結束了。望著已經暗下去的屏幕,沐經景發呆了一段時間。

「我知道了,我去會會她,結束之後你就來接我,晚上我有事情找你談。至于溫雅,她想做的事情,永遠不會成功。」

「今天啊,小雅跟我說了一個好消息,媽,你猜猜是什麼?」

溫雅坐在幾案旁邊,拿出擺著成套的茶具,一邊開始放茶葉,一邊用輕快的語調有些炫耀地說著。

蘇玉瓊拍了拍溫雅的手,示意她好好的,自己站起身走上前去牽老夫人的手,帶她到沙發上坐著,一邊跟她說兩個人之所以這麼開心的原因是什麼。

「你希望我的答案是什麼?」

走進包廂的時候,沐經景摘下墨鏡,淡漠的眸子掃了一眼屋子里面的擺設,古香古色的雕花設計,每一處都顯得別樣雅致。

「小景,媽媽從來都不說但並不代表媽媽不知道,你跟岑家兒子的事情,其實我早就知道了。」

「過來坐著吧,我幫你擦頭發,順便把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老老實實說一遍來听听。」

第二天一大早岑墨就接到了家里的電話,電話里面蘇玉瓊的語氣很激動,一時岑墨都反應不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只好答應,趕緊起床洗刷,穿衣服開車趕過去。

沐經景勾起嘴角,笑得有些沒心沒肺的。

沐經景在心中冷笑,她還是高估了溫雅的智商。

最終還是沒有回復她的短信,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來回答她提出來尖銳的問題,心中所想的永遠跟說出口的話不一樣。

沐經景是真的想不到王可卿內心里是希望自己跟方洵在一起的,兩個毫無交集,甚至還對對方反感的人,能夠擦出什麼火花來。

「是的,有了孩子,你覺得你還能夠毀了我跟墨之間的婚姻嗎?我相信你應該很清楚,他有多麼愛小孩子。」

「好。」

「想不到你茶藝還挺不錯的。」

「媽,我跟方洵之間沒有什麼發展的可能。他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沒關系,媽就是跟你說一說而已。跟你朋友約的時間到了沒有?遲到了可不好。」

沐經景其實剛剛起床,昨天想事情以至于太晚睡著了,接到岑墨的電話時還以為自己未從夢中清醒過來。

沐經景接過報紙,掃了一眼上面的新聞,「據傳」兩個字用手指指出來。

听到了沐經景聲音中不可忽略的沙啞,溫雅覺得自己成功了,成功打垮了她的第一道防線。最起碼,她傷害到了那個自以為保護得很好的女人。

「腳傷好多了嗎?」

曾經是這樣,現在也會是這樣的。

溫雅勾起嘴角,給沐經景斟上茶。

沒有任何猶豫,沐經景就直接回答了這句話。王可卿放下手中的花,看向沐經景,臉上的笑意被認真所取代。

「今天的戲,演得真好。」

「最近一個星期都是假期,暫時休息。」

「給我沐經景的聯系方式,能夠撥通的!」

沐經景沒有說錯,岑墨的確不愛自己。

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潘影垂下眼瞼,聲音里面有著化不開的淡淡低沉︰「你想好答不答應他跟他重新在一起嗎?」

「是我,有什麼事情嗎?」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溫雅看了岑墨一眼轉身離開,身影干淨利落沒有半點遲疑。比起往日纏著自己,今天的這個溫雅,岑墨看出了一點跟沐經景相似的地方。只不過這些都不要緊,她溫雅想要做什麼就做什麼吧,自己作為一個男人,還沒有窩囊到卑微娶不愛的女人的地步。

沐經景上樓之後,王可卿垂下眼,重新拿起一朵花,看了半天才下手,只可惜插的位置不對,整籃花顯得有些難看。

「你有沒有跟溫雅說過什麼?她約我下午出去談一談。」

「下午五點,你在騰瑞花園門口等我。」

岑墨在路上給沐經景打了個電話,想要問她的腳傷怎麼樣了,兩個人都有著十足的默契,沒有再談及過去的一切,也沒有再用語言針鋒相對,反而很自然的,同多年前談戀愛的感覺一模一樣。

沐經景大力拍了桌子站起身來,臉上那蝕骨的寒意令溫雅不禁後退一步。

選擇這樣的一個地方來談話,即使話題再怎麼激烈,也不會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吧。

原以為不知道,其實根本就是看在眼里的,想著如何才能夠讓自己好一點,其實一直都在擔心……

「你懷孕了?」

手機響起來,打開來看,是宋樺瑜的短信。

「你是不是故意崴傷腳好跟岑墨親近一點,借此刺激溫雅?」

「你听說過一句話嗎?」沐經景輕啟紅唇,聲音听起來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一樣空寂︰「與初戀終成眷屬幾乎已經成為蕩氣回腸的傳奇。」

「不知道你有沒有來過這里,墨帶我來過之後,我就喜歡上了。」

這個動作……

沐經景實在是想要往死里說這個女人,可是心里面的聲音不停地提醒她,冷靜,再冷靜一點點。一旦激動了就落入了她的圈套里面,很多時候,溫柔確實是你最犀利的武器。

「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不想參與,但就今天,作為岑家的長輩,我想我應該有資格說一句話。」

「爸爸,這是據傳的,我還沒有听公司安排呢。」

岑墨也沒有再說什麼,直接把電話掛掉之後就認真開車。心里面總是有一種很奇異的情緒在迅速漫開,不知道是因為跟沐經景這突然的相處呢,還是預感即將發生的一切。眼皮偶爾還跳得歡快,不得不加快車速。

王可卿語氣里面的期待是很明顯的,沐經景一下子不知道怎麼回應。答應了的話,那麼岑墨怎麼辦,不答應,想必王可卿會失望,頭一次覺得這個問題也會令自己很苦惱。

「你要說這些的話,很抱歉,我沒有時間在這里听你說。這是我跟岑墨的事情,從來不需要第三者來插入,別人能想到的,我們自然也會考慮到。你是不是對我們的愛情偉不偉大產生懷疑?那麼我告訴你,人的一輩子,有那麼一次會為了某個人而忘記了自己。我為了愛他,忘記仇恨,這有什麼。」

「我媽一早就打電話給我讓我回家了,最近搬出來在公寓住,跟她說是在飛航班,也不知道溫雅什麼時候看見我的,跟我媽說了。興許一大早過去,是要訓話吧。」

「媽,剛打電話叫他回來了呢,待會我們給他一個驚喜。這都是要當爸的人了,居然還總是把婚禮一推再推,現在有理由讓他趕緊了。」

「洵這孩子是有點花心了,不過心地還是好的,如果你不排斥的話,媽覺得你們可以交往著試試看。」

「我的答案,你還在意嗎?」

「不知道你背地里做了多少的工作才能夠爬上今天的位置,在這個圈子里面,要麼就是背後有人,要麼……」掃了一眼沐經景,抬起下巴輕蔑地說︰「潛規則這種事情,在圈子里面已經不算是什麼秘密了,按你的身份還有你現在的地位,應該是屬于後者吧。」

「就是你們啊,你們兩個有沒有可能?」zVXC。

「岑墨,你憑什麼說我沒有懷孕?你是不是又忘記了那一個夜晚。」

原以為這話多多少少會令沐經景嫉妒,只可惜,那是沐經景,不是普通的女人。

誰說美女說話不傷人的?沐經景這樣精致的一個女人,說起狠話來,字字句句都像一把鋒利的刀直插對方心口。

溫雅吐了吐舌頭,坐到岑老夫人旁邊,牽起她的手,一副很嬌羞的樣子,聲音細如蚊子一般︰「女乃女乃,我,我懷了阿墨的孩子了……」

「Nancy,你說過我了解你的,那麼我自然看得懂你眼里的意思,你不承認,但並不代表你心里面不是這樣想的。三年前,他怎麼對你,這三年,你在等待什麼,不就是設下一個局等他過來嗎?」

「不會不是的,我承認我一開始的確以為你們兩個人舊情復燃,可當我知道你的腳崴傷的時候,我就清楚那不過是你演給我看的一出戲。而且,你連劇情都沒有告訴岑墨,他就自然地成為了男主角,你想過沒有,他如若直到你只是為了令我嫉妒才故意把腳崴傷,他會怎麼看你。」

曾經,因為愛他,所以不顧一切,後來,因為恨他,更加不顧一切。從天堂跌進深淵里面不過是數秒鐘而已,卻僅僅因為這數秒鐘的差距,沐經景換了一個人生。從來沒有人能夠真正窺探到她面具之下的容顏,也沒有人能夠想得清楚她的決定會是什麼。

只見潘影四仰八叉躺在床上,手里面拿著一本雜志在那里當作扇子一樣扇風。話里面那調侃的語氣那麼明顯,沐經景幾乎能夠想象得出她接下來要說的話是什麼了。

「我勸你,早點離開岑墨,不要又一次作踐你自己,女人,對自己好才是最重要的。」

「我想有一件事情我還是要告訴你的。」

當岑墨走進岑家大門,看見沙發上坐著的溫雅時,眼楮眯了眯,一語不發,當他看著她單手撫著肚子,那個動作……

「小景,腳傷有沒有去醫院看一看?」潘俊賢想起來,問道。

「是嗎?這麼偉大,那我是不是應該祝福你?可惜了,就算我想要祝福,我肚子里面的孩子也不會願意的。」

「你就那麼願意我接近岑墨去復仇?」

「說到別的地方去了吧?」沐經景打斷潘影的話,「現在的你在愛情之中,你看得到的是它好的一面,我也不希望我所糾結的成為你的負擔,我沒事的真的。」

最終,像是想了很久很久,重新拿起手機翻看了聯系記錄找到了岑墨的手機號碼,指尖一點,撥打過去。

沐經景捏緊了手中的茶杯,又慢慢松開手指,指月復輕輕撫模著上面的雕花紋路,再開口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已經沒有剛才的那份震驚了,有的只是得體的笑容。

溫雅盤坐在地上,把一道道茶藝都做足了,在這段時間里面,誰都沒有開口說話,沐經景一直都是斂著眸子閉目養神,直到茶香沁人心脾,她才緩緩睜開眼楮,長睫毛定了幾秒之後,眉眼彎彎。

沐經景在心中冷笑,深呼吸一口氣之後,緩緩回答︰「我的一生,有一次為了一個男人而忘記了我自己,那麼以後,我還會為了他,忘記我的過去。」

岑老夫人滿頭銀絲,可神智還是很清晰的,這時候抬眼看向蘇玉瓊,後者咬了咬嘴巴低下頭像是受訓一樣。

岑老夫人一下樓就看見了沙發上笑得很是神秘的兩個人,不禁問了出來。

沐經景的手攥緊了包包,怒氣就在邊緣一處即發。溫雅的話,就像是一枚炸彈一樣將沐經景原本還算平靜的心湖炸起了一個大.波瀾。

「腳怎麼受傷了?」

「如果我說不是呢?」

沒忘記早上給岑墨發信息的時候,原本打算過去拿自己的衣服,岑墨回復自己他回岑家了。岑家,永遠是一個能夠讓沐經景的心為之冰冷顫抖的地方。

沐經景站起身來,干脆坐到床上去跟潘影面對面。

「告訴我,來這里說這些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阿墨,這件事情你想要怎麼解釋?這孩子說懷孕了,而你,下意識就否定了,是不是應該說清楚好讓家里人知道。」

溫雅嫣然一笑︰「那一天你是不是故意把腳崴傷然後靠在岑墨身上的?你知道我當時就在,所以故意讓我看見是不是?」

潘影曾經這麼對沐經景說過,岑墨愛她,並不需要語言來表達就看得清楚的。在沒有跟沐經景在一起之前,他就像風一樣飄忽不定,就像流水一樣匆匆流逝,可是,後來,他為了她駐足停留,凝固成冰。

「你好好照顧自己,我接下來幾天都有航班要飛,可能很多時候聯系不上我。」

沉默了很久,他的呼吸聲那麼明顯,而自己攥著手機,指骨清晰泛白也在說明一個不爭的事實,她緊張,對于他接下來要說的話很緊張。

出了岑家大門,溫雅立馬撥通了一個電話,宋樺瑜正在處理通告,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表情有些不耐煩。

「沒有,不過那天她有看見你跟岑墨在一起的畫面,興許會揪著這個不放手,你小心一點。」

「你不想我說,可是發生的事情沒有人可以改變得了的,岑墨,我告訴你,我溫雅從來都不是你可以忽視的小角色。你真的以為沐經景重新接近你是沒有目的的嗎?聰明一時糊涂一世,她曾經跟我說過,我們之間的婚禮,絕對不會舉辦。」

沒有想到王可卿就這樣把話題轉開了,沐經景坐直身子,微微一笑︰「下午五點我才出去,只是先過來跟您說一聲而已,我先上樓看書了。」

「嗯,現在在干什麼?練琴嗎?」

「終于洗完澡出來了啊?」

「如果你今天找我過來就是為了說這些的話,不如不要浪費時間了,那你是大明星,應該很忙才對。放心,我說過的話從來都不會不算數,我說了你們結不了婚,那就是真的結不了的。」

「當年的事情,我們只能夠在開始那一段得到答案,可是到後來,你說得清楚清白嗎?岑家也被毀滅了,岑墨到現在,已經不是當初那個青澀的男孩了,他是一個有氣魄有擔當的男人。」

「就算你現在用盡手段留住了岑墨的心,那又怎麼樣?你們始終改變不了那鮮血淋灕的過去,難道你們的愛情真的那麼偉大?能夠凌駕于仇恨之上?」

掛斷電話之後,沐經景就想給宋樺瑜打個電話,可岑墨的電話來得快了那麼一步。

「對了,小景,你覺得洵這個孩子怎麼樣?」

「不要總是拿婚姻大事出來兒戲,更加不要耍手段,我們岑家雖然已經沒落了,但至少尊嚴還在的。」

「別忘了當初我們溫家怎麼幫你們的,還有,岑墨,我告訴你,我的愛情從來都不卑微!」

溫雅沒有想到沐經景會掐住自己的脖子,而且用了那麼大的力氣,雙手怎麼掰都掰不開,臉都漲紅了。

沐經景看了一眼消息,忍不住嘲諷地笑了笑,不放手?她溫雅還能夠怎麼樣,如若自己要出手的話,溫雅根本就沒有翻盤的機會,因為她一點資本都沒有。

沐經景的話,就像一把刀子,直插心口。

沐經景將毛巾丟給潘影,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她面前,任由她幫自己擦頭發,一邊跟她說了同岑墨發生的事情。中間省略了很多,可是潘影還是那麼敏感地發現了其中的蹊蹺,譬如……

「那好,我給你我的答案。」就在沐經景要開口說的時候,岑墨截斷了她的話。

閉上眼楮往後倒在緞面順滑柔軟的絲被上,雙手按在心髒的位置,感受著它的跳動。那一天直到最後都沒有給一個確切的答案,岑墨的眼神,怕是一輩子都會留在自己的腦海里面,深刻到揮之不去。

這句話擺明了是說給溫雅听,垂下眼瞼,只可惜顫抖的嘴唇泄露了她此時瀕臨崩潰的情緒。岑墨全都看在眼里,岑老夫人說完話之後喊了蘇玉瓊扶她上樓休息,客廳一下子就只剩下岑墨還有溫雅。

沐經景震驚地看著溫雅,看著她將右手輕輕覆在肚子上,溫柔地撫模了一下。

溫雅一句話適時攔住了沐經景離開的動作,她慢慢喝著茶,再開口時睫下浮起冷笑。

只是多年以來練就的忍耐告訴她,不可以。無論這個世界對你有多殘忍,無論別人的語言有多麼傷人,都要溫柔相待。因為這樣,你的溫柔才能像一把刀,最大力度砍回去。

「對不起媽媽,讓您擔心了。」

還是覺得這一場談話毫無任何價值跟意義,沐經景站起身就像要離開,腳上的傷口隱隱約約還有點痛,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沒有,坐在榻上看書,最近喜歡上了張小嫻的文字。你呢,這個時候,是在你家還是在公寓?」

「哦,我們一般都只在家里面沖茶,他知道我不喜歡外面這種氣氛。」

「我能夠為你拋棄,那麼你呢?你所給的回答,意味著什麼,你可知道?」

「想不到我們會在這樣的氣氛下說話,但願不會打擾到雅致才行。」

「媽媽,我晚上就不回家吃飯了,有個朋友約我出去。」

「好了,趕緊進來吃飯了,有什麼話待會再說啊。」

溫雅約自己,這是沐經景想不到的一件事情,腳上的傷還沒有好,走路也不方便,用這個借口想要做推辭,卻沒想到溫雅根本不願意放過自己。

「你今天還沒有航班嗎?」

「不管你作何決定,我都站在你這邊,好吧?」

「至于岑墨,我把話撂在這里,他這一輩子,都只會是我的男人!」

放開手,溫雅後退一步跌坐在地上干咳,沐經景拿起自己的東西利落離開。

【親愛的們,踴躍訂閱,收藏,留言哦~愛你們,麼麼】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