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人性系列之11 埋冤 原創-詩憶。》

「後面那輛車里的人你認識?」

「不認識。」

「那干嘛一直看後視鏡?」

「我在留意車況。」李至璋仍是注意著後視鏡。

就在此時踫地一聲,他們撞上了前面的車子。

「留意車況應該看前面,看吧!出事了。」洪芝儀相當不高興。

李至璋看著前面車子的車牌心中暗叫不妙,被撞的車子是新車,他沮喪地下車,新車的車主最不好應付。

李至璋的料想沒錯,車主下車就馬上咆哮地說︰「干什麼?不會保持距離啊?連塞車都會撞到,你有沒有駕照?過年就給我開衰運,我這是新車。」

「對不起,起不起。」

「對不起有個屁用。新車!」車主得理不饒人,激動地指著車子。

後面的車子看到前面出了狀況紛紛地繞向旁邊的慢車道前進,而「受傷」的車主則雙手抱胸,他等著看李至璋要如何處理。

好事的人經過時搖下車窗向他們兩人說︰「車子沒怎樣,算了!上路了啦,後面已經堵了好長的車。」

「算你個頭啦,甘你屁事?我這是新車哎!買不到三個月。」車主雖不喜歡自己過年開衰運,但他不客氣地給別人開衰運。

「X!車子又沒怎樣,干嘛擋後面的路?」好事的駕駛吃了排頭脾氣也不怎麼好。

「有種你下來。」被撞的車主指著想到當調停人的駕駛說。

「你爸不是吃飽閑閑,恁你這種人!」公親回頭說,他的車子已駛過「車禍現場」。

「這位先生,您的車子保的是全險吧!」李至璋總算開了口。

「是不是全險不關你的事,你從後面撞我就是你的不對。這是新車哎!」車主重復同樣的話。

「車子好像沒怎樣,我是不是賠償你一點精神損失?」李至璋看對方的樣子知道必須花點錢才能解決事情。

「你說吧!」對方把臉抬得高高的。

「兩千元呃,慰問金。」

「有沒有搞錯啊?你以為我很外行?這是新車哎!」被撞的駕駛仍舊指著車子說。

洪芝儀在車子里面等得不耐煩,看著別人的車子一輛輛的經過,甚至有人搖下車窗好奇的打量他們,她的神經又緊繃了起來,洪芝儀相信大部份經過的車輛都會對這個小小的事故來個大大的討論,為什麼這麼點芝麻綠豆大的事在某些人的眼里像天要塌下來一樣?

-洪老師,我兒子這次的數學考不好,妳不是說他的程度不錯嗎?怎麼考這麼差?

-洪老師,我女兒的筆丟了,那是我們在日本迪斯尼買的,很貴哎,她說是安親班的小朋友偷的。

-洪老師,不好意思,我今天要七點過後才能去接孩子。

-洪老師

(煩!難道天下沒有安靜一點的地方?連出來玩都會有事!)她的壞情緒已高漲到腦門。

現在的情況就像安親班的家長,什麼事都該安親班該負責。

(到底還要多久時間?賠個錢就能解決的事!)洪芝儀不禁懷疑她的男人是不是個小氣鬼,明明花錢可以消災的事他硬是不拿錢出來。

「我認為這是合理的。」洪芝儀听到李至璋的聲音。

「別說了,叫交通警察來。」對方穩操勝算地說,他拿出移動電話。

「好吧!請交通警察過來好了。」李至璋認為自己的錯誤用兩千元是可以解決的,對方想必打算狠狠地敲他一筆,他可不願意花冤枉錢,獅子大開口的事須要第三者來調停,他再看對方的車子一眼,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的損傷。

對方打起了電話,芝儀忍不住下了車。

「他要報案嗎?」

「嗯!」

「賠他一點錢吧,這一拖至少要兩個小時以上。」

「我說過了,他不答應。」

芝儀看著對方的保險桿,她也看不出有損傷的樣子,如果硬要說有損壞,頂多是稍微有些兒不那麼光亮,于是她明白是價錢的問題。

「這位先生,您覺得我們要賠償多少才是合理?」芝儀打著笑臉問他。

「至少要五千。」

「算了,花錢消災。」芝儀小聲地向李至璋說。

「坑人啊!」李至璋不接受這個數目。

陽光變得炙熱,熱得讓人感覺背後有些刺痛,芝儀在心里說了一聲︰小氣!

等待是最無聊的事,在等待的過程中許多負面的想法總會不由自主的出現;芝儀回想剛才李至璋一直注意著後視鏡而不是注意前面的車況。

(他在找人還是在留意什麼事?他找誰?同事嗎?)洪芝儀對于後視鏡的問題不能釋懷。

芝儀換個坐姿、看了手表、再看看旁邊經過的車子,「警察怎麼還沒來?這一擔誤還玩什麼?」她自言自語了。

(那麼小氣,多給個兩千元不就解決事情了!)

(他不但小氣還膽小,看過時的恐怖片也嚇成那個樣子。)洪芝儀想到昨晚的《雙瞳》。

平常不會留意的小細節這會兒全都浮上心頭,女人強自忍住不再去想它,再想下去這趟的旅游會變得不開心(她又想到安親班的那些小鬼頭)。

她試著往好的方面想,男人算是疼她的,接她下班、陪她等沒什麼責任心的父母來接最後一個孩子、滿臉汗水的跟她吃麻辣鍋、過年帶她出來玩。

雖然可以不要理會眼前發生的事,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發覺她的游興已經沒有了,太陽好大、墾丁的人會更多、又要一路塞下去。

她寧願掉頭回到家里,北上空蕩蕩的車道可能會改善她的心情,心情改善之後在家里看著無聊的影集或是到7-11買兩本雜志打發假期也好過于沮喪地往南走,那麼多超越他們的車子!

墾丁想必像個巨大的收•容•所,收•容著一年到頭被困在都市叢林的人,就像安親班下課的吵雜和擁擠。

交通警察終于來了,他們只看了雙方的車子一眼就說︰「要不要合解?」

其中一個警察拿出紅色單子開始寫起字來。

芝儀冷冷地想︰「罰單加上賠償金也不就五千元上下?一開始就給對方五千元也不必浪費時間!」

李至璋掏出錢包,拿出三張千元鈔給對方,然後在紅單簽名、收起紅單放進皮夾,一臉不愉快地走進車子。

「回去吧!我不想玩了。」芝儀先發制人地說。

李至璋听了馬上把車子掉頭(他沒有說話),車流順暢,但氣氛卻一點都不順暢。

芝儀時而看著前方,時而看著窗外的風景。

李至璋仍舊不時地看著照後鏡。

這個動作使得洪芝儀更加不快,她索性轉頭不看他。

芝儀想不透他為什麼那麼在意後方的車子,李至璋每兩秒鐘就看後視鏡一次,他的樣子讓芝儀討厭了起來,一路上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倆人沉默地回家。

李至璋把洪芝儀送回她的住處,芝儀只簡短地向說再見就下車了。

李至璋望著她的背影解月兌似地舒了一口氣,他也想回家,回到安全的家。

五不安全的家

李至璋住在兩房兩廳的公寓大樓,鄰居有像他一樣的單身上班族,也有新婚或是不打算生小孩的頂客族,還有幾戶是老夫妻,大家的交往止于在電梯里照面時打個招呼問個好。

他住在二十二樓,二十二樓是這棟公寓的頂樓,因為夏天日曬嚴重,所以二十二樓的房租相對便宜,對于白天外出上班的李至璋而言,陽光的熱度對他的影響不算很大,何況家里有空調,電費對他並不算是負擔。

公寓有小小的廚房,李至璋從未使用它,雖然他準備了一些漂亮的碗盤,但他把它視為家里裝潢的一部分,只有飲水機和咖啡機是他常用的東西,客廳有一套紅色小沙發及一個放著電視的櫃子,房東附帶家具出租,櫃子放的東西很雜,雜志、旅游記念品、一本國語辭典、銀行送的便條紙,其中有個地方稍微空曠了些,那里原本擺著女人送他的東西,某段時間過後他會清空它。

他選擇大一點的房間做為臥室,雙人床鋪著深藍色的床單,床頭有套音響和不少的CD,化妝台的鏡子才是李至璋的必需品,化妝台有時候會放置女人的瓶瓶罐罐,不過目前是空的;另一間較小的房間是他的健身房,有跑步機、啞鈴、健身車。

看到家門的那一刻李至璋松了一口氣,家是安全的避風港,他立刻想著二十分鐘後的情景,一杯熱咖啡、雙腳翹在桌子上、亂轉著遙控器或隨手翻翻VARON雜志,這些都好過于恆春的旅館以及不安的後座。

他全身無力的打開門,神經在看到家門的那一刻已經松懈下來了,他隨手把旅行袋丟在大門旁邊,還有四天的假期,明天再整理也不遲!此時最舒服的事就是沖個熱水澡。

李至璋哼著歌走進浴室,蓮蓬頭流出來的水正是他設定的四十度,他讓熱水沖了幾分鐘後才拿起洗發精,就在洗發精的旁邊他看到一項不屬于他的東西──Victoria愛的禁忌身體乳。

幾個月前它是放在這個位置,可是他記得很清楚,他已經把它丟掉了(連同女人的化妝品),它隨著垃圾車走得很遠很遠。李至璋不快地把它丟向一旁的垃圾桶,並為自己的疏失有些生氣,(女人哪來那麼多的東西?)然後安靜地洗澡(他剛才是哼著歌的),他把水溫調高兩度,更熱的水有助于頭腦的清醒和消除疲勞。

沐浴完畢時咖啡機的咖啡正散發出香氣,李至璋坐在沙發上,他又看到一個曾經放在櫃子里的擺設,那是某次旅游在日月潭買的女圭女圭,戴著斗笠的木頭女圭女圭有著彈簧脖子,只要在頭上點一下,木頭女圭女圭的頭會抖動。

木頭女圭女圭也已經跟著垃圾車走了。它和Victoria、化妝品一樣,是同一時間被送走的。

木頭女圭女圭的頭在抖動!

電視新聞正在報導那具白骨,主播說白骨經過某種侵蝕(或許是風吹日曬)已無法以DNA驗定,但可以確定是身高160到162公分的女性。

(Shit!為什麼大過年的要報導這些不屬于過年的東西?)

李至璋把電視關掉,他的記憶被強制回到昨晚;女人洗澡的時候,房門被敲起,外面是女人的聲音︰「Room•servise,要開•床嗎?」

(過年的小費。)李至璋在心里說,在心情愉快的時候他並不吝于給小費。

他走過去打開•房門,站在外面的竟然是胡珊妮!一時之間他的心髒停止了跳動,活生生的胡珊妮站在他的面前!

胡珊妮沒有表情,頭發以及短袖粉紅色線衫和黑色絲質百折裙是濕的,裙子的下擺正滴著水。

她的臉是泡水多日的蒼白和腫脹。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