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妳高興吧,阿君仔,稱呼只是一種代表,有時並無太大的意義,美國人也直接叫父母親的名字,但不表示他們不愛父母、不尊敬父母。」
「可是這里不是美國,兩件事情不能混為一談,就像妳剛才說的,他們吉普賽民族到處為家,這是他們的天性,不能因此做為理由。」
「好吧!事實上我跟孟德說了,我跟孟德說如果他願意跟妙芬生個孩子,那麼就把妙芬肚子里的孩子拿掉,如果他不願意跟妙芬生個孩子,那麼妙芬就把孩子留下來。當時孟德說他不可能跟妙芬有孩子,于是我就決定讓妙芬把孩子生下來。」
「家柏呢?難道他的父親也是別人?」
「不是!家柏的父親是孟德,孟德不知怎麼想的,他讓妳母親懷孕了。」
「確定?」我不由得想起每天坐在辦公室為房客服務的母親,她的外表看起來莊重沈穩,可是事實上她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可以用這樣的形容詞嗎?)
「確定,有做過確認了。」
我想我的神色引起她的注意,她向我說︰「不要怪妳母親,她也挺可憐的。」
「是啊!她為趙家所做的一切可以蓋過她所有的不是。」
「當時就只有他們倆人在家,也不曉得妳母親是不是自願的。」
「他可是在這里住了一個星期,她可以想辦法避開他。」我想我必定遺傳到「父母親」的基因,此刻的我已經平靜了,事情的沖擊沒有預料中來得大,我反而和家柏比較了起來,他是「我以前的父親」的親生兒子,而他的待遇跟我差不多,沒有受到父親的關照,從小到大,所有的事都是母親和阿桃在打理。
(他是什麼樣的心態?行尸走肉的過一生?)此時我已經把「以前的父親」的形象徹底的轉換了,他真是一個既懦弱又無能的男人,無法對生活中的兩個女人有所交待,就是一天混著一天,混到李英櫻或他自己死亡。
「是Monica要妳把事情說出來的吧!」
「本來就打算找適當的時機告訴妳,她出席家伶的喜宴讓我知道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季為留了一份遺產給妳,文件在妳媽媽那里,我懷疑是不是萱麗知道妳的事情而對老三不利,吉普賽人敢愛敢恨,何況妳父親說他的成就都是靠萱麗的吉普賽牌為他預測的,萱麗可能不甘心吧!」
「他是怎麼死的?」
「不知道,孟儀打電話來說是因病過世,我們問她什麼病,她也說不出來。」
「那間房子的鑰匙在哪里?」我把頭向右邊偏了一下。
二伯母(我決定以後這麼稱呼她)站了起來,走向多寶格的抽屜拿出兩把鑰匙,她說︰「本來是三把,一把給阿桃打掃用。」
「阿桃知道嗎?」
「應該不知道,除非蓮欣大嘴巴。我想妳也別說,事情止于智者,我們把對大家的傷害減到最低好不好?」
「除了我之外沒有人會被傷害。他們都為自己的事樂在其中,或許說不定因為事情敞開來了,大家變得沒有隔閡。」
二伯母點點頭,她大概也是這麼想。我想大家看我走進二伯母家一定都松了一口氣,謎底終于要公布了。
拿了鑰匙我便離開,虎頭茉莉的香味還是不斷地飄過來,我不討厭它,我不會因為得知一個重大消息後就改變行為。(我才不要像李英櫻那麼傻,讓沖動毀了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