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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靜的離王府,十里荷香,陣陣撲鼻。寧小婉倚在池邊的八角亭欄桿上,欣賞著滿池掩映在翠綠荷葉中的花骨朵,在腦中想象著千朵白蓮競相綻放的畫面。

遠遠地牆角里,兩個新來的小丫鬟極為不解的看著靜賞荷花的女子,低聲道︰「那人是誰?她怎麼敢在王爺命所有人都不準接近的荷花池邊停留,還大搖大擺的賞著王爺最寶貝的荷花?」

她們可沒忘記,兩日前同樣是新來的丫鬟小芙,因為特別喜歡荷花而來這里小坐了片刻,卻沒想到眨眼間就被管家給打斷了腿扔出府去。她們這些新來的下人這才知道,這里是府里的禁地,王爺最不喜別人踏入,一旦踏入,輕則重打出府,重則性命不保。

「我們要不要過去勸她快些離開?」

「你瘋了嗎?若是靠近荷花池,你我的性命就都沒了。」想到可憐的小芙最後的下場,兩人渾身顫抖,可是這也是一條人命,她們真的要見死不救?

這時,一個年紀稍大的姑娘走了過來,見兩人瑟瑟發抖的模樣很是納悶,上前問道︰「你們在看什麼?」

「清河姑姑,那位姑娘,那位姑娘可怎麼辦啊?」瞟到另一邊管家正帶著一群人往這邊走,不過多久就會看到這個姑娘,兩人心中十分焦急。

兩人的語氣太過驚慌,清河臉上的笑容頓住,趕緊順著兩人的視線看過去,半響,她的臉上又恢復了笑容。

「你們不用擔心,她絕對不會有事。」

兩個小丫頭驚疑的看了眼對方,不解的問道︰「清河姑姑,這是為什麼?」王爺定下的規矩,無人敢破,這位姑娘也不會是個例外。

「你們知道王爺心中有一個極為深愛的女子嗎?」

兩個小丫頭點了點頭,此事天下皆知。王爺將這名女子放在心尖上,更是為了她出兵東夷。

清河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幾分,「王爺愛她還來不及,怎麼會舍得這麼對她?」

「清河姑姑,你是說?」

「好了,你們也別偷懶了,當心叫管家瞧見,罰你們干最累的活,快去忙吧。」說罷,清河轉身走開。兩個小丫頭羨慕的看了眼池中心的寧小婉,跟上清河,忙著自己該做的事。

這邊,管家指揮著一群家丁快步往荷花池走去,「快點,若是東西壞了,仔細了你們的皮。快快快。」

肩膀抬著籮筐的家丁健步如飛,深怕惹了管家不快,趕緊往荷花池那邊走。

咚,巨大的水聲劃破寧靜的空,寧小婉低頭,只見一只紅色的錦鯉正高高的躍出水面,嘴里還不時的吐著泡泡。

晶亮的魚鱗,在陽光下反射著好看的花紋,忽然的,寧小婉突然十分的懷念酸醋魚的味道,見眼前的錦鯉胖瘦均勻,便讓亭子上的鳳簫迅速的替自己取來了一張大網。兜成方便捕魚的樣式,綁著一只長長的竹竿,卷起寬大的衣袖和裙擺,對準錦鯉下落的水面,小心翼翼的晚上一抬……

啪啪啪。

誰想到這錦鯉竟然極為聰明,離水面不過幾尺的距離,往後翻了幾個身,尾部拍打著水面,嗖的落入離網三尺遠的水中,咻的消失不見。

水波蕩漾,水紋擴散,一圈圈的越來越大,最後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寧小婉咬著下唇,心中懊悔極了,怎麼就能放過那麼大一條錦鯉溜走了,她要是早先叫鳳簫抓上來就好了。

這時,遠處的水面鼓起了小泡泡,漸漸地,泡泡越來越大,一圈黑影慢慢的靠近,圍著沒入水中的網打轉。

寧小婉定楮一看,好家伙,都是些個頭不小的錦鯉。這次來了這麼多,她一定會捕到一條。握著魚網的手紋絲不動,錦鯉沒感知到有危險地存在,越發游得歡快了。須臾,一條通體橙色的錦鯉慢慢的跳進了網中。寧小婉心中暗喜,不動聲色的看著它將所有的身子沒入其中,然後猛的使力將網向上一提,高高的離開水面。

啪啪啪啪。

錦鯉拼命地在網中掙扎跳躍,可為時已晚,它哪里能逃得出寧小婉的手掌心。

「王妃,你這是?」管家吃驚的看著寧小婉的手中捧著長竿,順著長竿看到另一端的大網里不住跳躍的錦鯉,呼吸一滯。

「管家,阿鈺在哪里?」也不管他是怎麼稱呼自己,寧小婉一心想著讓封寒鈺看看她捕到的魚。

管家呆了呆,好半響才反應過來她問的是王爺。他訥訥的看了眼網中的錦鯉,嘴唇蠕動卻是什麼也沒說。

「管家,阿鈺呢?」沒有听到答案,寧小婉又問了一遍。

「啊?哦,王爺如今在書房。」話剛落,寧小婉便飛快的往書房所在的方向跑去,直踩得池面上蜿蜒的木質長廊咯吱作響。

「管家,這些東西怎麼辦?」一個家丁見管家半響無聲,出言道。

呆楞中的管家恍然回神,他怎麼將王爺吩咐的最要緊的事給忘了,眼見著寧小婉就要看不見影子了,管家跺了跺腳,吩咐眾人在原地等著,邁著顫悠悠的步子,蹬蹬蹬的追了上去。

「王妃,你等等。」

走了許久,寧小婉忽然听到後面有聲音傳來,回頭,管家老伯正滿頭大汗一臉紅光的飛速而來。

「管家,還有什麼事嗎?」

「王妃,」喘著氣,管家扶著一棵樹斷斷續續得道︰「王爺……托我給王妃送些東西來……東西已經放在了亭子里……王妃……什麼……什麼時候……」

「我知道了,辛苦管家了。」頷首一笑,寧小婉低聲道︰「管家先歇著吧,我辦完事了就過去。」

穿過種滿了翠竹的回廊,封寒鈺的書房就到了,扣了扣門,得到應允,寧小婉便提著魚尾巴進了里面。

「阿鈺你看,我捕到好大的一只魚,今晚你有口福了。」

一身月白錦袍的封寒鈺自書案後抬起頭,拍著魚鰭出氣多進氣少的錦鯉赫然呈現在眼前。將魚拿開,寧小婉好奇的看著他道︰「你這一天在忙些什麼?」

被魚遮擋住視線的封寒鈺看清了寧小婉此刻的打扮,臉色轉向另一個角落,微微一沉,「出去。」

清冷的嗓音帶著一絲怒意,叫寧小婉呆了呆,她定定的看著封寒鈺,見他半響未動,順著視線看過去,一個一身福字的中年男子狡黠一笑,見她望過來也看了過去,眼中掛著莫名的笑意,拱了拱手推門而去。

「阿鈺,他不是七夕那日賣宮燈的那人嗎?怎麼會在這里?」

皺著眉將寧小婉卷起的衣袖放下,遮住半截皓腕,又將裙擺扯了扯,及至腳踝恢復原樣後,封寒鈺才滿意的抬起頭來,笑道︰「他做宮燈的手藝十分了得,我讓他在你我的大婚之日準備些東西。」

「是什麼?」寧小婉眼眸晶亮。

封寒鈺好笑的理順她因為奔跑而有些凌亂的頭發,「成親那日你就知道了。」

「啊,」寧小婉有氣無力的回答。

「這魚是阿寧自己捕的?」封寒鈺將寧小婉手上的魚提了過來,開口道。

「是啊,」寧小婉一臉興奮,將剛才的失望拋諸腦後,向封寒鈺講述辛苦捕魚的過程。「阿鈺,你都瘦了好多,今晚吃魚補補。」

封寒鈺看著寧小婉的神情一片溫柔,對著門外喊道︰「來人,將這魚送去廚房。」

守在門外的小廝麻溜的跑了進來,一把接住封寒鈺丟過來的魚,點頭應道。想著這可是第一次給英明神武的王爺辦事,小廝心情格外激動,飛一般的跑到了廚房,放下錦鯉就要走,卻被廚娘一把拉住。

小廝一臉為難的看著廚娘,低聲道︰「大娘,我還要回王爺那里辦事。」言下之意就是,趕緊放開他。他可是將要受到王爺重用,哪里能在這里耽擱?

「小伙子,你確定這是王爺讓你送來的?」廚娘一臉震驚的看著小廝,小廝敏感的察覺到,出娘的手竟然在不停地抖呀抖。

「這魚有什麼問題嗎?」小廝一臉疑惑。

「是不是王爺讓你送來的?」廚娘重復問道。

小廝突然間察覺到了秘密的味道,心中頓時有些慌了,「這是王爺命我送來的,不過,這魚卻是王妃抓到的,說是給王爺補身子。」

「難怪,」廚娘低喃道︰「難怪王爺今日要將這價值連城的錦鯉給煮了吃,原來竟是王妃抓來說要煮了。王爺對王妃如此寶貝,一條錦鯉又算什麼。」

「大娘,這魚莫不是被人下了藥?」沉浸在臆想中的小廝極為驚恐,深怕這是別人陷害他。

「沒你的事了,出去吧。」撈起水缸里游來游去的錦鯉,廚娘一把將它仍在砧板上。

「大娘……」

「沒什麼事,你趕緊給我出去,別煩著我做事。」

小廝見廚娘發了飆,嚇得一個哆嗦,連滾帶爬的滾出了廚房,蹲在小窗外緊張的看著廚娘的動作。

廚房里,廚娘握著菜刀的手抖了好幾下,每次都在下刀時突然頓住。到底是價值連城的錦鯉,又不是幾貫錢的鯽魚,哪能說下手就下手。連番幾次,廚娘也沒下得去手,最後竟然伏在砧板上哭了起來,紅著眼楮吧不斷掙扎的錦鯉給拍暈了。

再舍不得,也要下刀子。誰叫這是今晚的晚飯!

窗外的小廝見了廚娘的模樣,失魂落魄的走開,卻在路上遇到了伏在地上休息的老爹——離王府的管家,想到自己將要死去,小廝一時間悲從中來,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可嚇壞了老管家,問明白之後才知道兒子擺了個大烏龍。

撿回了性命的小廝心中十分欣喜,跑著將這件事說了個遍,當天下午,整個離王府之人就都知道王妃想吃錦鯉,王爺二話不說的就送進了廚房。這件事不知怎的傳出了府外,黃昏時分竟是弄的京城人盡皆知。

京中女子莫不是羨慕寧小婉被人如此呵護疼愛著,消息傳到皇宮,正為國事煩憂大發雷霆的皇帝突然間怒氣全消,一時間竟是將在場眾人弄得更加恐慌不安,猜不出這位年輕的帝王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愈發的覺得他比攝政王還要深不可測,骨子里霎時間生出一股子敬畏,在未來的幾十年里,使得獨孤寒的所有治國策略毫無障礙的施行著,更是成為西越千百年來難得的明君。

此時的離王府,將錦鯉交給封寒鈺的寧小婉也不打擾他,歡歡喜喜的繼續回荷花池邊賞荷。

和他在一起的時光,她安然的享受著他的好,他的貼心,越來越像這個年紀——十五六七的女子該有的心情。

正是因為幸福著,她才能如此的「嬌蠻」,無拘無束自由自在的陪在他的身邊。

書房,封寒鈺整理著聘禮單子,嘴角始終掛著一抹化不開的微笑。

「呵呵,若是叫武林中人瞧見了你如今的模樣,他們怕是沒人會認出你就是羅剎宮宮主。」

叮!

一支毛筆擦著中年男子的側臉沒入牆壁上。

中年男子聳了聳肩,對著封寒鈺的方向翻了個白眼,真是不可愛的孩子。「我說,你小子的心機還真是夠深的。我還納悶著你命人買下那麼多的宮燈,收集了天下間的琉璃玉,非要我造一盞荷花宮燈做什麼?沒想到你小子竟只是為了試探她的心意。嘖嘖,如此勞民傷財的事,還真不是你這個冷血無情的人能做出來的。」

「左長老,本宮命你做的那五百件做好了嗎?」

正數落著封寒鈺不為人知過去的長老一愣,「五百件?不是說一百件的嗎?怎麼就五百件了?」

封寒鈺斜斜的睨了他一眼,「一千件。」

「怎麼又多了?」長老吹胡子瞪眼,一臉的不高興。

「你不是很閑嗎?再多說一個字,兩千件。」

「誰說我閑了?你哪只眼楮看到我閑了?」

封寒鈺突然間冷冷一笑,「有功夫說本宮的事,左長老不閑嗎?」

這什麼表情?左長老連連後退,遠離了封寒鈺,就怕他突然間會對他出什麼壞心思。這個壞心的小孩,小時候又不是喝著墨汁長大的,心怎麼就這麼黑?也不想想是誰教他武功?誰給他飯吃?

「左長老,你在看本宮一眼,那就多加一百件。」

一百件?殺了他吧,他不眠不休也只能做五十件出來,還要趕在他大婚之前做好,看一眼多加一百件,這不是要他的老命嗎?

哼,壞小子正是壞透了,為了趕他走,眼不見心不煩竟然這麼做。好,他走,他走就是了,沒良心的壞小子,他叫那小媳婦不理他,看他怎麼辦?想到這里,沮喪的左長老打了雞血般的沖出去。

「左長老,別去找阿寧,你若是去找她,本宮就告訴右長老,是你將埋了十八年的女兒紅偷喝個干淨。」

砰。

運足了氣的左長老栽倒在地,雙腿發抖,只能恨恨的瞪了眼封寒鈺,哀怨的回了自己的屋子,沒日沒夜的準備著成親之日的物件。

這邊,等待亭子里的眾人見寧小婉回來了,一個個迎了上去,掀開遮住籮筐的布簾,露出躺在里面紅通通的也圓潤潤的小東西。

「草莓!」寧小婉驚訝的張大口,沒想到這里也有草莓?

「草莓?王妃,這是王爺命人從西越青州送來的聖果,王妃快吃吧。」說罷,幾人將一盆子水端了過來,恭敬地退了下去。

沉浸于此處竟然還有草莓的寧小婉回過神來時,周圍已經沒了一個人。遺憾的嘆了口氣,她本來還想叫大家也嘗嘗來著。

將一顆草莓洗了干淨,塞入嘴里,酸酸甜甜的感覺讓寧小婉舌頭都酥了。

「鳳簫,你快下來。」

霎時,一個一身黑衣的男子便從亭子上飛了下來。寧小婉捧著一堆草莓到他面前,「鳳簫,草莓很好吃,諾。」

鳳簫看著紅紅的聖果,呆了片刻撿起一顆塞進嘴里,直感嘆聖果的味道果然非同一般。寧小婉還要遞過來一顆,鳳簫卻擺手道︰「不了主子,鳳簫吃一顆就已足夠。」

「沒事,這里還有好幾筐,夠吃了。」說罷,寧小婉便將一捧塞到了鳳簫手中,自己蹲在籮筐邊上,吃的不亦樂乎。

「主子,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草莓。」寧小婉有些口齒不清的回答。

鳳簫笑了笑,「主子,這是西越聖果,只有青州之地才有。因為產量極少,一顆的要價便十分高,足足抵得上普通人家一個月的花銷。擺在這里的有三筐,想必王爺是將青州所有的聖果都命人送到了府里。」

寧小婉怔住,想不到這里的草莓竟然是天價。「鳳簫,就因為這樣,你不吃了嗎?」

「主子,我……」

「別多話,快些吃了,對了,一會兒把一籮筐給府里的人送去,在一籮筐給爹爹他們,還有一籮筐留著自己吃。啊,鳳簫,我先去取個籃子過來,你將另兩筐按我說的做。」

鳳簫還想說什麼,寧小婉早已提著裙子跑開了。

當日下午,離王府所有人吃著聖果,無不對寧小婉心懷感激,侍郎府眾人心滿意足的嘗著鳳簫送過來的聖果,一個個心里美滋滋的。

寧小婉則提著半籃子洗干淨的草莓,入了書房剝給忙碌的封寒鈺吃。

夜里,鳳簫懷里揣著一籃子的聖果,臉上掛著經久不消的笑容。躍下高高的房檐,入了自己的院子。

隨後,房檐上,一個穿著月牙白長袍的男子看著他離去的方向,微微的皺了皺眉,眸光深邃。

因著五日後就是寧小婉和封寒鈺的成親之日,翌日,寧小婉便回了侍郎府。

這五日里,封寒鈺在第三日下了聘禮,那長長的單子和一箱箱的珠寶,數不清的珊瑚翠玉,綾羅綢緞,名貴胭脂閃花了所有人的眼。這日下午,宮里傳來聖旨,賞賜無數,更是羨煞旁人。

成親之日轉眼就到,這日的三更天,寧小婉早早的就被喜娘叫醒在梳妝台邊收拾著。高挽的發髻珠玉點綴,環佩叮當,出自第一繡娘的喜服更是襯托出寧小婉玲瓏的身段。帶上鳳冠霞帔,知府爹爹為其蒙上蓋頭,這新嫁娘的裝扮就成了。

  啪啪的爆竹聲接連不斷,喜娘笑嘻嘻的道︰「新郎官來了。」

喜娘將寧小婉的手放在知府爹爹的胳膊上,攙著她一步步的往門外走去,將她交到封寒鈺的手邊,意味著從今以後,守護著她的人就是她的夫君。

知府爹爹看著被封寒鈺牽引著入了花轎的寧小婉,想著這麼多年的女兒就要成為別人的妻子,不禁老淚縱橫,泣不成聲。

「爹爹放心,寒鈺定當好好對待阿寧,絕不會讓她受半分委屈。」翻身上馬,嗩吶響起,迎親隊伍浩浩蕩蕩的往離王府而去。

十里紅妝,一路錦緞鋪成的長街,紛飛的花瓣,高頭大馬上俊美無鑄的新郎,這一場婚禮,成了京城無數女子心中的一個夢。

花轎落,抱新娘,拜天地,婚禮成。

送走賓客,封寒鈺臉頰緋紅的入了新房,心滿意足的看著蓋上蓋頭,安靜的等待著他的寧小婉。心髒咚咚的劇烈跳動著,手心滲出了細密的汗。封寒鈺穩了穩心神,一步步堅定地往床邊走去,慢慢的坐在寧小婉身側,心止不住的歡喜。

「阿寧,」他喚,「娘子。」由一個稱呼換到另一個,他期待了好久,也渴盼了許久。紅燭搖曳,滿室馨香,喜字高掛,娘子嬌柔,這樣的情景,無數次的出現在他的夢里。

「阿寧,娘子,娘子……」封寒鈺一聲接一聲的喚著,臉上笑開了一朵花。

「阿鈺,快把這蓋頭揭了,好累。」

「哦。」傻笑著的封寒鈺听話的掀開寧小婉的蓋頭,呆呆的看著她紅潤的雙頰,水潤的眸子,吐著幽香的唇,縴長的睫毛如蝶兒展翅,閃著好看的弧度。

見封寒鈺揭了蓋頭便再無動作,寧小婉索性將重重的鳳冠霞帔自己拿了下來。

呼——扭了扭酸澀僵硬的脖子,寧小婉松了口氣,總算輕松了。

「娘子,你好香。」脖子間粗重的喘息呵得寧小婉有些發癢,她將封寒鈺推開了些,低聲道︰「阿鈺,你先讓我吃飯了可好。」她可是三更天就被人叫起來收拾,一整天都沒吃東西,肚子早就餓扁了。

沒有得到回答,寧小婉兀自下了床,往擺好了吃食的桌邊走去,不吃飽,等會他想要那啥的時候,她能有什麼感受,餓都餓死了。想到這里,寧小婉對封寒鈺招手道︰「阿鈺,你也過來吃點。」

封寒鈺依言過來,卻是拿著酒杯到了倒了兩杯酒,一杯放到寧小婉手上,另一杯自己拿著。

「阿鈺,我不會喝酒。」寧小婉嫌惡的看著酒杯,這是實話,她是一杯倒。今晚這麼重要的時刻,她和封寒鈺的第一次,醉死過去多不劃算。

封寒鈺輕輕一笑,「放心,這是果酒,不會醉人。娘子,喝過交杯酒,你我才是真正的夫妻。」將酒杯交到寧小婉手上,兩人勾著手,一飲而盡。

「嗯,還挺好喝的,阿鈺,再給我倒一杯。」寧小婉吐著舌頭,嘖嘖有聲的回味著清甜的味道。

封寒鈺將酒壺拿到一邊,「娘子,雖是果酒,但喝多了也是會醉人的。」

「嗯,」寧小婉乖巧的放下酒杯,定定的看著封寒鈺,「阿鈺,你如今叫我娘子,那我該叫你什麼呢?王爺?太陌生了,不親密。相公?听著像個公公,不好。老爺?你還這麼年輕,也不好。夫君?」寧小婉終于想到了滿意的愛稱,不住的點著頭叫著︰「夫君。」

「夫君。」女子嗓音嬌俏,緋紅的臉頰看得封寒鈺心動斐然。

唇角上揚,如高高的雪山之上雪蓮綻放的剎那,整個大地吟唱著醉人的樂曲,他低低的吐出兩個醉人的字眼,「娘子。」

「夫君……」寧小婉拉長了音。

「娘子。」封寒鈺的嗓音更顯柔媚,夾雜著一絲懦懦的甜膩,含情的桃花眸讓寧小婉心跳止了半拍。

掩飾般的撇過臉,寧小婉飛快的替他夾了一筷子菜,「夫君,我們快些吃吧,再不吃,這菜就涼了。」

「好。」

寧小婉捧起碗,慢吞吞的吃了起來,半響過後,她夾菜的筷子突然地靜止在半空中。

「夫君,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看著我?」

「怎麼了,娘子?」手枕著頭,任由發絲一瀉而下,如九天銀河灑落人間,封寒鈺凝視著臉頰緋紅的寧小婉,嗓音慵懶而魅惑。

「……」她有種快要被融化的感覺,光顧著看他今日看起來格外俊美的臉,沉醉于那雙要將她溺斃的桃花眸中,哪里還有心思吃飯。

「娘子,」封寒鈺突然地靠了過來,離她的雙頰越來越近,視線牢牢地鎖著她的唇。寧小婉呼吸加快,雙頰發燙,眼簾低垂,壓根不敢往他這里看,怕自己會忍不住化身為狼將他撲倒,嚇到自己的愛人。

一股濕熱突然從唇角傳至全身,寧小婉瞪大了眼,側過臉看著稍稍遠離了她,吞下一粒米飯的封寒鈺。粉色的舌舌忝了舌忝上唇,情意深深的眼眸定定的凝視著她,寧小婉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驚慌的將頭埋進飯碗里。

該死的,明明是個男人,怎麼會這麼魅惑?!

寧小婉哪里會知道,封寒鈺為了今日的洞房花燭費了多少心思,看了多少描寫閨房之樂的書,請教了老人多少注意事項,才練成了現在的「模樣」。

「娘子,你慢些吃,別又弄得到處都是。」封寒鈺眉眼含笑的看著埋頭吃飯的寧小婉,語帶寵溺的說著。

寧小婉頓了頓,放慢了吃飯的速度。這時,封寒鈺卻又靠近了幾分,在她耳邊道︰「吃快點也沒事,為夫會好好的替娘子收拾干淨,嗯?」一句話,羞得寧小婉耳根都紅了,一口飯更是嗆在了嗓子眼里,差點噴出來。

想象著封寒鈺像哈士奇添主人一般的將她清理干淨,寧小婉死命的將飯吞了下去。

窗外,一輪明月高高懸掛。透過紗窗,照射在透明的屏風上。

咚咚咚,封寒鈺一手拄著下巴,一手輕輕地敲打著桌面,看著依然埋頭吃飯的寧小婉,眼角微挑,媚眼如絲,嗓音蠱惑的道︰「娘子,飯菜已經空了,娘子還要將頭埋在空碗里到什麼時候?」

轟!

寧小婉終于將臉從碗里露了出來,對著封寒鈺咧嘴一笑,咬著下唇道︰「人家,人家緊張嘛。」

撲哧!她這嬌憨的模樣看得封寒鈺捂著嘴偷笑,注意到她瞪了自己一眼,他的笑容才收斂了些,可眼底的笑意卻無論如何也止不住,站起身,拉著寧小婉瑩白的手道︰「娘子過來,為夫有東西給你看。」

他緊緊地拉著她的手,舉著一盞燈籠,帶著她小心的邁過高高的門檻,繞過長長的回廊,踏上蜿蜒的木質長廊,立于荷花池中央的亭子里。

一路上,寧小婉跟著他的步子,看著他傲然挺立的身姿,感受著他手心的暖意,深深地笑開了。無論是去哪里,只要是跟著他,那里就是幸福的所在。

他的所在,便是她心之所想,情之所歸。

啪。

封寒鈺凌空打了個響指,霎時間,光線微弱的八角亭明若白晝,叫寧小婉看清了周圍的一切。

「喜歡嗎?」溫柔的嗓音在耳畔,寧小婉卻顧不上回答,瞪大了眼,貪婪的看著不可思議的一切。

這里是仙境嗎?

透明的琉璃燈,泛著五彩的光華。打磨成一顆顆星星的白玉,高高的掛在樹梢,閃著耀眼的光芒。朵朵掩映在墨綠荷葉中的白蓮,綻放著片片花瓣,散發著濃郁的悠閑,燈火輝映中,泛著淡淡的橘色。遠處閃耀的燈火,閃著溫暖的紅。

這里是九天銀河,漫天辰星,卻還比瑤池仙境美上三分。

寧小婉轉身看著身邊的男人,他清俊的眉眼勝過眼前的一切。星輝璀璨,十里荷香,一樹銀光,都及不上他唇畔溫柔的笑意,和那注視著她的桃花眸中濃的化不開的綣綣情深。

同樣的夜,有人歡喜有人憂。

鳳簫依舊一身黑衣,不同的是,隨身的長劍丟在一邊,懷抱著一壇佳釀,對月獨酌。起了風,發絲飛揚,掩住他眼角落下的一滴淚。

心,還是會微微的發澀,終于在今天,他看著她與那個男子拜了天地,成了他的妻子。然而,這份澀意只是一瞬,很快的又被她幸福著的欣喜所取代。只要她是幸福的,他又何必憂傷呢?愛一個人,沒必要非將她捆在身邊,逼著她讓她也愛上自己。愛著她,是他的選擇。只要她是幸福的,這份幸福也會傳給他,讓他同樣感受到幸福。

他會守在她身邊,看著她一直幸福下去。

侍郎府,知府爹爹抱著妻子的畫像,喃喃低語。

「婉如,我們的女兒在今日成親了。他的夫君,是個極好的男子,待她如手心之寶,女兒嫁給這樣的男子,你也會安心的。婉如,這麼多年,你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在地下,原諒我沒有陪著你。我想再活得久一點,看著我們的小婉幸福下去。等到我所有的心願都滿足了,我就會來找你。婉如,那時候,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

「大人,快過來喝酒了。」院子里,汪師爺高喊。

擦了擦眼淚,知府爹爹放下女子的畫像,一步步的走了出去,「來,今日婉兒出嫁,我們定當不醉不歸,喝個痛快。」

皇宮,冷宮偏殿。

「皇上,夜深了,您還是回去早些歇著吧。」小安子關切的道。

獨孤寒靜坐在小湖邊,深深地凝視著手中的泥女圭女圭,久久無聲。

「小安子,你說她現在在做什麼呢?」

什麼?小安子訝異的抬起頭。

將泥女圭女圭小心的收好,獨孤寒最後看了眼他刻著白玉發簪的小湖邊,大步離去。

梅林山巔,一身白衣的男子望著西越京城的方向,久久不動。

「師兄,你在看什麼?」

男子但笑不語,「今年的梅樹長得很好。」到最後,有情人終成眷屬,真的很不錯。

「師兄,你真的不會回皇宮了嗎?」女子咬著唇,緊張的問道。

「或許吧,也許有一天,我會回去,也許,不會回去,我也說不清楚。」男子語氣淡淡,像是從遙遠的天際傳來。

女子手心冒汗,鼓足了勇氣,看著男子溫潤的臉龐,「師兄,能夠留在梅山嗎?」

男子頓了頓,看著女子漲紅的臉,突然地笑了。他尋求一身,終于尋到了那樣的女子,可那個女子卻不愛他,或許,這個世界上就是有那麼多的求而不得和無可奈何,才讓人容易忽視在手邊的東西。

「師妹,你可願陪著我看賞冬月寒梅。」

山風寂寂,冷月無聲,男子溫潤的眉眼流瀉著淡淡的光華,叫女子看痴了。

遙遠的東夷,南宮桓一個人靜坐在平靜的湖邊。微風漸起,吹皺了水中的月亮。

「大皇子,你別喝了。」錦夫人慢慢的靠了過來,心疼的看著他憔悴的臉。

「錦兒,如果我不曾離開東夷,應該是很幸福的吧。」

錦夫人將他手中的酒壺奪了過來,眼簾低垂,半響才嘆道︰「大皇子,錦兒會永遠陪著你。」

南宮桓呆了呆,凝望著女子低垂的眉眼,久久無聲。有些人再好,終究也抵不上那個人。轉身,他再也不看傷心黯然的錦夫人一眼,光著腳踩著堆滿庭院的落葉,耳畔回響著過去的時光里,女子銀鈴般的笑聲和如花的笑靨。

錦夫人握著酒壺的手指悄悄收緊,眼角滑落一滴黯然的淚。

南蠻聖地,聖女攜著一壇桂花釀,打開厚重的地宮之門,繞過清泉水聲,雙眼含笑的看著對面一人高狹小的石台上靜坐的女子。

「她今日成親了。」

淡淡的嗓音驅散了周身的清寒,女子抬起臉,笑容慈愛,目光深遠,「真好,如此我便放心了。」

「遺憾嗎?畢竟你是她的母親,成親之日沒能親眼看到。」

女子搖了搖頭,「我一直都知道,榮哥會把婉兒照顧的很好。」

「不想見他們一面,讓他們知曉你還活在這個世上?」

「他們只要知道,我愛著他們就夠了。」見面了又能如何,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這些年來,她早已習慣了清苦和孤寂。如果她回南蠻受罰,換來的是女兒的幸福,她自然是願意的。聖女的責任,太過艱辛。她不想她的女兒自小就承受和她一樣的苦楚,只想她平平安安的長大,遇到一個心疼她、愛著她、護著她的男子,相守一生。

被蠱蟲環繞的山間小屋,若歌痴痴地看著桌上燙金的喜帖傻笑。推開窗,她對著高掛的圓月,雙手合十,虔誠祈禱。

小姐,若歌希望你和王爺攜手白頭,相伴到老,再無分離,幸福一生。

小藥谷里,容若靜坐在小小的坡上,看著月亮發呆。

「容兒在想什麼?」

「三姨。」容若回頭,喚著一身素衣的沈寒雪,昔日獨孤德文的寵妃沈貴妃。

沈寒雪撩了撩裙擺,挨著他坐下,兩手抱著膝蓋,同樣看著天邊的月亮。

「放心吧,寧小婉她一定會很幸福。」突然地,沈寒雪說出一句話,卻讓容若怔了怔。

「三姨?你在說什麼?」容若白女敕的臉頰微微發燙,害怕被人看穿了心思而拼命地掩飾。

「自從收到了寒鈺送來的喜帖,一連三日你都神情恍惚,好似對什麼都提不起勁來,三姨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她那樣的女子,個性不同于西越所有女子,才學卓絕,便是男子也及不上,你會喜歡上她也是自然。」

「不是,」容若像是想起了什麼,微笑著搖了搖頭。他並不是因為這些而喜歡著她,或者說,一開始,他是討厭著她的。討厭她不顧封寒鈺為她做了那麼多,冷血無情的離開。然而,當他看著她為了讓封寒鈺恢復如常,義無反顧面不改色的放著自己的血,一連三日都是如此,卻還虛弱的對著他笑,說「這些夠不夠?若是不夠,我再多放些。容若,我要他好起來。」是從那個時候,感覺到她決然付出的心意,他動心了吧。

很多時候,他總是會想起她那時的笑容,心中突然的生出一股脆弱和傷感。若是有一天,他將不久于人世,也會有一個女子如此不管不顧的為著他嗎?

「三姨,她會很幸福,比這世上人有一個女子都要幸福。」容若轉過頭來,定定的看著沈寒雪,好似想從她的回答中獲得一些力量。

「當然,」沈寒雪溫婉一笑,「寒鈺不會讓她受一絲委屈,她絕對會比任何一個女子都要幸福。」

「嗯。」重重的點著頭,容若笑如三月春風,讓有些清冷的夜染上了淡淡的暖意。

紅燭垂淚,一室馨香。夜,有些深了。

大紅的衾被,金絲勾邊,被面上繡著大朵黃蕊吐芳的艷麗牡丹,寧小婉攪著手指坐在床邊,低著頭看著被面上的牡丹發呆。

「娘子,夜深了,我們該歇著了。」慵懶而嗓音自耳畔傳來。

轟!寧小婉雙頰發燙,心跳飛快,頭低的更低了。

一根骨節分明的縴長食指勾著她的下巴,令她慢慢的抬起臉來。如櫻桃染紅的臉頰,睫毛清顫,眼簾低垂,圓潤俏鼻,粉唇飽滿,吐氣若蘭。這誘人的畫面,讓封寒鈺喉頭一緊。

喘息聲漸漸加重,寧小婉只感覺吐出的熱氣快要將她燙傷的櫻色薄唇離自己越來越近,封寒鈺放大的臉孔近在眼前,她瞪大了眼,看著封寒鈺迷離的桃花眸離她的睫毛只有零點零一毫米的距離。

兩唇相貼,他們是如此的契合。唇線完美的合在一起,沒有一絲縫隙。封寒鈺緊緊地摟著寧小婉的腰肢,唇稍稍的離開,「娘子,閉上眼楮。」

他的話帶著一股魔力,寧小婉听話的閉上眼簾。沒有了視覺的干擾,听覺格外的敏銳。她听到他灼熱的呼吸在自己耳畔,隱隱約約嗅到從他身上傳來的淡淡荷香,湊近了幾分,閉著眼的寧小婉無意中將自己的唇送到了封寒鈺的嘴邊。

是什麼味道呢?變化了嗎?只和他吻過幾次的寧小婉好奇的想著。

佳人粉唇自動送上門來,封寒鈺如何不興奮?正要行動,他卻感覺到寧小婉調皮的伸出小小的舌頭,一寸寸的舌忝舐著他的唇瓣,就像品嘗著美味的糕點。不由自主的,封寒鈺張開嘴,調皮的舌頭便輕而易舉的進了去,玩鬧著潔白的牙齒。感覺到封寒鈺的逼近,寧小婉退後了幾分,好幾次不讓舌頭和他糾纏在一起,盡情的玩著躲貓貓的游戲。

封寒鈺怒了,不乖的娘子就要好好教。

一手扶著她的腰肢,一手固定著她的頭,不讓她有絲毫的退路可言,封寒鈺終于大刀闊斧的行動了。

舌頭卷著她的,他勢如破竹的橫掃著她小巧的貝齒,汲取著她口中甘甜的佳釀,如貪杯之人,回味著久違的美好和甜蜜。

「唔……」呼吸有些困難的寧小婉掄起粉拳錘了錘封寒鈺的胸膛,被堵住的唇叫她說不出任何話來。

可是貪婪的汲取著她口中美好的封寒鈺哪里會放開她,手悄悄地收緊,兩人更加的貼近。

「唔……唔……」雙頰通紅,寧小婉蹭著封寒鈺的身子,拼命地扭動著。

她快不能呼吸了!

只是一個吻就點燃了渴望的封寒鈺哪里經得起這樣的撩撥,身體的反應更加的強烈,他猛然放開寧小婉,後退了幾分,撕拉的將自己的外袍扔到一邊。

大口吸著氣的寧小婉還沒放松多久,猛然听到衣袍撕裂的聲音,嗖的抬起頭來,怔怔的看著雙眼通紅,似是燃起了火光,將衣衫三兩下除了干淨,只剩下褻衣褻褲的封寒鈺。

沒了外袍的遮掩,他身體的反應全然暴露在寧小婉眼前。

「你……」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後挪了挪,寧小婉往床上爬去,不用試她就知道,今晚過後絕對三天都下不了床。

「娘子,」封寒鈺暗啞的嗓音和著清風吹進了寧小婉的心里,讓她渾身抖了抖。

「我,那個,」寧小婉剛想說自己來了葵水,卻在這時听到門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說話聲。

「左長老,你別擠我呀。」

「你個小丫頭,不害臊,看什麼看?過去過去,這不是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能看的。」

「我呸,你個色老頭,你竟敢將姑女乃女乃我推到這邊去。」

「噓,你小聲點,當心被發現了。」

「啾啾啾——」不明的鳥叫聲傳來。

「不害臊的小丫頭,養的一只鳥也這麼。」

「你個色老頭,仗著自己是左長老就倚老賣老……」

 當!一只燭台穿破窗紗,擦著兩人的鼻尖咚的穿透對面的老槐樹,叮的沒入牆根,只余下一絲燭台的輪廓。

二人一鳥傻眼,僵硬的轉過頭來透過窗紗看著屋內的男子,只感覺到一股壓抑的氣息環繞周身,叫二人一鳥臉色發青,喘不過氣來。眼看著男子又執起另一只燭台,對著他們的腦門扔過來,二人一鳥猛然回神,一溜煙的消失的無影無蹤。

可沒過片刻卻傳來二人的慘叫,一鳥撕心裂肺的狂吼。

「還不走?莫非是想斷了腿不成?」淡淡的話音落下,趴在牆上、藏在樹種、匍匐在房檐下的眾人呆住。心中十分懊悔怎麼就跟著左護法和追月胡鬧呢?自己真是鬼迷了心竅要看宮主洞房。

剎那間,眾人使出決定的輕功,不過眨眼的時間就消失的再無痕跡。

「好了娘子,這下沒人敢打擾我們了。」轉身,面色冰冷的封寒鈺笑靨如花。

床上的寧小婉完全呆住了,經過剛才的一番折騰,他竟然什麼變化也沒有,興致未失分毫,反而愈加的興奮了。

看著他興奮而期待的眼,寧小婉咬了咬牙關,心道︰死就死吧,早痛不如晚痛,遲早都要適應的。

「夫君,你過來。」

見寧小婉溫柔的叫他,封寒鈺三兩下就撲到了床上,桃花眸定定的看著寧小婉。

他的意圖太過明顯了,寧小婉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干咳了兩聲才道︰「夫君,女兒家的第一次都很痛,你要溫柔點,知道嗎?」

「痛?」封寒鈺皺了皺眉,他看的圖上所畫的女子都是十分歡愉的表情,沒見過哪個皺著眉喊著痛的。難道,這些賣書的人是拿些假圖騙的他?想了想,他跑下床,將櫃子里的圖取了過來,放在寧小婉面前。

「娘子你看。」

寧小婉接過書,只見封面上寫著「宮闈秘事」四個字,以為是描寫宮廷中不為人知的野史,寧小婉好奇的翻了翻,眼楮驀地瞪大,雙頰緋紅,啪的將書合上。

這小子,這小子居然看圖!

眼前浮動著白花花的大腿,各種姿勢的男女,各種地點的歡好,叫寧小婉心跳加速。封寒鈺自然是很聰明的,要是他哪日來了興致一定要將書上的姿勢試個遍,這些高難度的動作她就別想活了。

手臂勾著封寒鈺的脖子,寧小婉看著他的眼楮,鄭重道︰「夫君,這個賣書真是黑心,居然把淘汰的東西賣給你,你可千萬不能信,知道嗎?」

「淘汰?」

「就是沒用的,記住了嗎?」寧小婉定定的看著他,就怕他這時候會耍脾氣,不听她的。

封寒鈺看了看圖,沮喪的垂著臉,半響才支支吾吾的道︰「可是娘子,人家說這是夫妻間必備的書籍,我,我不會歡好之事,這可怎麼辦呀?」

封寒鈺漲紅了一張臉,像極了受委屈的小媳婦。寧小婉拍了拍胸脯,「我會呀,夫君,我教你。」

听了這話,封寒鈺猛地抬起頭來,氣悶的道︰「娘子,你怎麼會這些?難道……你偷看了有用的圖?」

寧小婉口水嗆在了喉嚨里,上氣不接下氣的咳嗽著。

看圖?她需要嗎?這是常識,上過生理課的都知道。

「娘子,你當心點。」雙手拍著寧小婉的背,封寒鈺擔憂的道。

「好了,你就把這些,嗯,書,給我丟出去,知道嗎?」握住封寒鈺的手,寧小婉仍然不忘自己最關心的事情。

「娘子,那你要教我怎麼行歡好之事。」

「嗯。」寧小婉紅著臉點頭。

封寒鈺迅速的將圖拿了起來,背過身去打開窗子,將其丟進小湖里,在寧小婉看不到的地方露出得意的奸笑。再回身,臉上仍是之前期待的神色。

听到咚的聲音,寧小婉總算心安了,招呼著封寒鈺過來,正要吹燈,卻叫封寒鈺伸手攔住。

「娘子,你要是吹了燈,我就看不見你怎麼教我了。」

「……哦。」她打算的好好的,黑燈瞎火的好行事,畢竟讓她教一個男人怎麼行歡好之事對她來說還真是一件極為害羞的事情。

移開手,封寒鈺眼楮亮亮的看著她道︰「娘子,我們開始吧。」

怕什麼?這可是她老公,教好了,性福的可是自己。這樣想著,寧小婉所有的沮喪全部消失不見,昂揚斗志在心中升騰,奧特曼打倒小怪獸的無數小宇宙爆發了。

「躺好,手臂張開。」

封寒鈺興奮地听著寧小婉的指示,立馬躺成一個大字。

「娘子,不用月兌衣服嗎?」

寧小婉撇了撇視線,盡量讓自己看著他的上半身。封寒鈺剛才坐著還算好,這一躺下,小帳篷就十分明顯,像一座小山一樣高高的頂起來,隔著褻褲也能令寧小婉感覺到灼熱的氣息。

「這個等會兒再說。」一開始就月兌了衣服,她直接就撲上去了,還教什麼呀?為了以後更長久的幸福,她可要好好地教他才是,要不然,將來受苦的可是她自己了。

俗話說,夫妻生活可是很影響感情的。

有的時候她就在想,古人那麼喜歡娶三妻四妾,甭管腎不腎虛,好不好面子,夫妻生活不好肯定佔了很大的原因。

「娘子,別發呆了。」封寒鈺嘟著唇催促道。

男人發嗲是什麼模樣,寧小婉可算見識到了。媚眼如絲,眼波勾魂,惑人心神之類的詞都形容不出封寒鈺此刻的風情。

此時的他,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惑人的力量,就像水靈靈的鮮女敕女敕的水蜜桃,讓人只想餓羊撲狼的咬下去。

寧小婉吞了吞口水,甩了甩頭,忍住腦中的琦念。也躺了下來,捧著他的臉,細細的吻著他的額頭、眉眼、鼻子、臉頰,最後久久的停留在薄唇之上,一寸寸的勾勒著他美好的唇線。

「每次都要好好的親吻,知道嗎?」寧小婉看著封寒鈺不知何時暈染了一層水霧的眼眸,啞聲道,「還有,接吻是這樣的,不準再把我弄得不能呼吸。」

低下頭,寧小婉舌忝了舌忝封寒鈺的唇瓣,摩挲著他唇部的每一寸肌膚。片刻之後,張開牙齒,輕輕地咬著。

「唔……嗯……」悶哼從封寒鈺嘴里溢出,他不由自主的張開一絲唇瓣,寧小婉趁此溜了進去,與他交錯著,讓兩人能夠用鼻子呼吸。

封寒鈺只感覺到泛著甜膩香氣的小舌頑皮的在自己口中玩耍,時而捉弄他的牙齒,時而捉弄他的舌頭,可是有時候泛著香氣的小舌又會抵著自己的,從這里游到那里,像一條靈活的魚兒,在碧海中翻滾著,激起一陣陣細小的浪花。

封寒鈺漸漸地沉醉在這樣的美好中,學著她的模樣動作。然而,不過許久之後,這份舍不得放開的甜蜜就消失了。耳邊是急促的呼氣,睜開眼,寧小婉正大口的喘著氣,兩人分開的唇間,一根銀絲拉的老長。

微微抬身,封寒鈺將那抹銀絲盡數吸允進去,嘖嘖的舌忝著嘴巴。

呆住的寧小婉又是好笑又是好氣,他真是聰明極了,不過片刻就有學有樣,只是一個吻就弄得她也起了反應,生出一股子燥熱來。

他果然是極有天賦的人。哈哈,說不定教好了,她的第一次也不會痛的說,寧小婉興奮的想著,越發的斗志昂揚。

「娘子,你的嘴巴怎麼腫了?」封寒鈺突然道。

寧小婉無語的翻了個白眼,還不是他學的太好的結果?!

「娘子,我給你擦擦。」說罷,封寒鈺就要拿自己的袖子往寧小婉的唇上靠過來,蹭了兩下還是沒用,封寒鈺極其沮喪,無奈的放下袖子,低聲道︰「怎麼會沒用?」

「你說什麼?」

「沒,沒什麼。」封寒鈺眼神閃躲,顯然是藏了什麼事。

「夫君,你快說嘛,我們是夫妻,夫妻間怎麼可以有秘密?快說。」

「娘子,我,我的好像也腫了。」

寧小婉傻住了,她當然看到他的唇也腫了,剛才他吻她吻得那麼用力,不腫才怪。可是當封寒鈺拉著她的手來到某一處時,寧小婉這才明白他說的是哪里。

飛快的松開手,寧小婉本就通紅的臉更是紅的比煮熟的蝦子還要厲害。

「娘子,我痛。」

「乖,別急,等我把所有的事都教好了,你就不痛了。」寧小婉湊到他臉上給他呼呼,可這絲毫減少不了封寒鈺渾身的燥熱。

「這樣吧,我把你衣服月兌了,你就能好受些。」說罷,寧小婉褪下封寒鈺的褻衣,欺身上前,一路親吻、細細的啃咬著他的脖頸、鎖骨、胸膛……

「啊!」一陣驚呼,天旋地轉間,寧小婉已經被壓到了身下。

「夫君……」有些怯懦的看著滿眼通紅的封寒鈺,寧小婉聲音細小若蚊蠅。他能夠忍這麼久才發作,任由她胡作非為,已經很厲害了。

被生理本能所支配,封寒鈺撕拉的將寧小婉早已松松垮垮的衣服給撕掉,又把自己個剝了個干淨,兩人這才坦誠相對。

女敕白的肌膚,滑若凝脂、吹彈可破,封寒鈺貪婪的看著寧小婉如白天鵝般優美的脖頸,形狀優雅的蝴蝶鎖骨,不斷起伏的渾圓,不盈一握的腰肢……

喘息聲越來越重,如狂風驟雨般,封寒鈺低著頭,啃噬著寧小婉全身的肌膚,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如膜拜仙女般的,他虔誠而貪婪的啃咬、舌忝舐、吸允著她身體各處,在白女敕的肌膚上留下深深淺淺的印痕。

這些印痕是他的印記,代表著她只屬于他一個人。

封寒鈺深深地看著寧小婉全身的草莓印,唇畔露出長久而滿足的笑意。然後,他又欺上身,在原有的印痕上留下心的痕跡,賣力的不知疲倦的刻著屬于他的記號。

此時的寧小婉早已被封寒鈺撩撥的無法自拔,晶亮的眸子也染上了比封寒鈺更加濃郁的水汽。透過迷蒙的眸子,她呆呆的看著封寒鈺,這真的是初次經歷床笫之歡的男人嗎?為什麼他的手法,卻讓她有種全身快要被灼燒的感覺。

然而下一刻,她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娘子,我找不到地方……」

滿頭大汗的封寒鈺抬起頭來,焦急而無助的看著寧小婉。寧小婉撲哧一笑,盡管剛才已經簡要的告訴了他怎麼做,他也听明白了,可到關鍵時刻他還是找不到地方。臉漲得通紅,寧小婉也不舍的在委屈他,當即牽著他的手往下挪了挪,然後停住。

「夫君,可以了。」

封寒鈺心中一喜,再不遲疑,用力的往前一送,兩人終于融合為一體。

「啊——」被撕裂的疼痛讓寧小婉驚呼出聲,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此時的封寒鈺也有些發疼,可是很快的又被巨大地歡愉所取代了。他心疼的看著寧小婉,想要退出去,可是身體卻好似有了自己的意志般,不听他的指揮。

「娘子,怎麼辦?」封寒鈺心痛的看著寧小婉,不知該如何是好。

「夫君,你,你先別動,一會兒就好。」忍著痛意,寧小婉擠出一句話。

听言,封寒鈺停下所有的動作,緊張的看著皺著眉頭的寧小婉。

片刻之後,終于緩解過來的寧小婉舒了口氣,抬頭,只見封寒鈺本就發紅的眼楮更是紅的通透,豆大的汗從他身上滴了下來。

「夫君,」寧小婉輕聲喚著他。

「娘子,你不痛了嗎?」封寒鈺定定的看著寧小婉,忍著最後一絲清明確認。

淚中帶笑的點了點頭,寧小婉勾著他的脖子,將他的頭拉進了自己,吻上去,低聲道︰「夫君,謝謝你。」

被一個吻點燃的封寒鈺再也忍受不住,放開自己,沉浸在刻骨的歡愉中。

女子或高或低或哭泣的吟哦響徹室內,男子粗重的喘息交相應和,這是夫妻的時間,月兒羞得鑽進了雲層里。

夜,還長著。

初嘗男女之歡的男子最是貪歡,不知疲倦的品嘗著愛人的美好。

早已癱軟成一灘水的女子無力的任他擺弄,當她意料到他在做什麼之時,她突然地想起了之前讓他丟出去的圖,臉色大變,抓著他的手顫聲問道︰「夫君,剛才的書你不是丟了嗎?還有,我不是告訴你這些都是沒用的東西嗎?嗯?」

男子邪邪一笑,舌忝了舌忝干澀的嘴唇,道︰「娘子,為夫沒和你說過嗎。為夫向來過目不忘,只是看過一遍的東西就能記在腦子里。娘子,為夫瞧那書上畫的還挺有趣的,不如就讓你我來驗證一二。」

女子還要說什麼,可是強烈的歡愉卻讓她無力說話,只能斷斷續續的吐著幾個字。

「嗯……你個……壞家伙……」

虧大了,這小子根本就是騙她的,寧小婉恨恨的想著。過了今天,每隔十天半月的,他別想踫她!

「娘子?」這時,封寒鈺突然地停住了所有的動作。

「干嘛?」憤恨中的女子惡語相向。

「為夫可伺候的娘子舒心?」

「你說呢?」女子瞪了男子一眼。

男子卻對此毫不在意,湊近了女子的耳邊說了些什麼,羞得女子又急又氣,半響只能恨恨的道︰「說好了,一日只有一次。」

「好。」他會把一次拉得很長,男子唇角微勾,笑得像極了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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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guona817、liuyan298026、李東芳親親送的票票。

感謝大家一路的支持。

《染指月復黑小王爺》今天完結了哦,簡介里的小片段我把它放在番外里了,先休息兩天,之後再上傳番外。

話說,大結局的肉肉是不是很有愛,年華想著番外要不要也寫兩章肉肉來著,哈哈。

很感動大家一直支持著年華,年華接下來一定會好好努力,寫出更好的作品來回報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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