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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藍羽309(二更)

郭嘉是個懶人,所以多少年來,她幾乎從來不使用手機的短信彩信這個功能。所以,當這一天手機彩信的提示音提醒她有彩信進來的時候,郭嘉小妞表示灰常茫然。

將自己的視線從電視機上收回,腦袋從沙發靠枕上抬起,懶散的在茶幾上拿起手機打開信息查看。

彩信的內容,仿佛一道驚雷,直直劈到郭嘉腦門讓她的腦袋嗡嗡的叫喚,眼暈目眩,若不是靠著沙發,她想她極有可能會暈倒。

郭嘉雙眼無神,兩只手緊緊攥著手機,雙腿發麻,渾身虛軟無力,仿佛有種天要塌下來的感覺。

許久,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重新低著頭看手機屏幕,而這回,手機像是變成了無法攻克的病毒,一下就被郭嘉扔的老遠。

腳步浮虛踉蹌後退,直到再次被沙發的柱角絆倒,小小的身子跌到地板上。

郭嘉腦袋放空,雙眸空洞盯著前方一動不動。

當客廳牆壁上時鐘分針沿著表盤走夠半圈時,郭嘉忽然從怔愣中回神,猛的繞過茶幾跑到電視機前撿起地上的手機。

不可能是真的,她要給許諾打電話問清楚,他現在在哪兒,怎麼還不回家,是不是公司太忙他還在辛苦的加班?她要告訴他,不要太辛苦,他的身體健康才是她最想看到的…。

可是,手機才剛拾回到自己的手中,許諾的電話號碼就已經在屏幕上招搖的閃爍了,看著,他似乎已經打了很多次。

郭嘉咧開唇角。

她就知道,一定是有人跟她惡作劇,一定是的,她的老公,怎麼可能拋下她跟別的女人上床呢?

下劃鍵盤接通,郭嘉迫不及待的道︰「老公∼∼∼你在哪兒呢?是不是太忙了要在公司加班?」

郭嘉的聲音,清亮中帶著絲絲嬌憨,可若仔細听,總還是可以從中听見一絲顫抖的。

「你好許太太,我是藍羽的負責人劉安,許先生在這里喝醉了,請問許太太是過來將他接回家呢,還是我們替您安排妥當!」

郭嘉心底劃過一抹不安,她去過藍羽,如果她沒有看錯,剛才手機上收到的照片背景正是在藍羽。而現在又有人告訴她,許諾現在真的就在藍羽。

郭嘉全身軟如泥,跌回到地板上。

良久,郭嘉將手機更緊的貼著自己的耳朵,像是給自己鼓勁兒一般在心底自我勸慰,一定是那個討厭的家伙給她開玩笑呢,一定是的…。

但是,陣陣從腳底洶涌蔓延至全身的惡寒像是在一霎那之間就席卷了郭嘉的四肢百骸,讓她怎麼也無法控制陣陣涌上身體心間的冷顫。

「哦!告訴我地址,我過去接他!」郭嘉握拳強撐堅定,在沒有親眼所見之前,她不會相信許諾會背叛她。有照片有如何,高科技時代,饒是有人想要跟瑪麗蓮夢露上床的視頻,多的是人給你弄出一部前因後果經過的愛情動作片。

劉安告訴郭嘉藍羽的地址,許諾所在的樓層和房間號,掐斷電話。

放下電話,劉安低眉順眼的站在一旁等著,等高高在上的路少給他指路。

「她來了之後,把人帶上來,手機交給她!」良久,路西開口說話,語氣冷淡,陰氣森森的樣子逼下劉安腦門上一汩一汩的冷汗。

「是!」劉安恭敬的點頭。

手中的高腳杯輕搖,暗紅色的液體猶如人的鮮血,刺目而鮮活。啜一口,路公子悠哉開口︰「管好自己的嘴巴,本少不想從其他人口中听見只字片語關于今天所發生的事情!」說完揮手,「下去吧!」

「是!」

劉安的聰明討喜就在于,從來不保證,但只有爺您吩咐,一準兒能給您辦到。所以說,劉安能在藍羽這種地方安穩的當了這麼多年明面兒上的頭兒,也不是全無道理的。

路西一天之內若干次撥通凌修潔的電話,但只有這次,最為干淨利落,「郭嘉在藍羽,心情看著似乎不太好,你若是放心就不要過來了!」路西說完想說的,果斷掛上電話,眉梢隨之揚起狐狸一般的弧度。

凌修潔沒多想,放下手邊的工作,衣架上拿了自己的外套,手機放進外套的口袋,關好門搭電梯去車庫開車。

若問凌修潔為什麼不懷疑沒有正經的路西所說的話,凌修潔會告訴你,什麼事情能跟他開玩笑什麼事情不能,路西心里比誰都清楚。而他了解這一點就像了解自己喜歡郭嘉的心,一樣的明確。

凌修潔幾乎是跟郭嘉前腳後腳到達的藍羽,凌修潔停好車透過車窗剛好看見郭嘉急匆匆走進藍羽的身影。

她大衣的扣子沒有扣好,秋夜的風吹過,帶著絲絲涼意,撩動她大衣的下擺,將她本就凌亂的短發吹亂。

凌修潔趕忙下車,車鑰匙扔給小弟後緊跟其後走進大廳。

可是,他還是慢了一步,他進來已是三步並作兩步在追了,可是,當他走到電梯那里的時候,就看見郭嘉搭乘的電梯已經啟動。

凌修潔站在原位等了大約三十秒,電梯停在三樓然後繼續往上。莫名的,凌修潔斷定郭嘉去了三樓。左右看看其它幾部電梯,均停在高層或者才從頂層往下,凌修潔轉身,大步流星走到樓梯口,一步三個台階爬到三樓。

偌大的三樓,凌修潔除了看見309房間的門大開著之外,冗長的通道,古怪的再也看不見其他的人,連服務生都找不著一個。

凌修潔正猶豫,他要不要跟過去看看怎麼回事,就听見309房間內傳來郭嘉大聲的帶著難以置信與氣惱惱的喊聲,「許諾!」

凌修潔一驚,許諾也在這里?那麼…。

凌修潔大跨步走過去,站在門口往屋內一瞥就看見讓他眼花繚亂,心一陣一陣凸凸疼痛的畫面。

只見,那張K—SIZE水床,男人趴著,一條堅實的胳膊在外搭在女人胸口的位置,女人平躺,正用迷茫不明所以的眼神看著郭嘉。

不用特意去掀開被子看也知道,被子底下的男女,必定是一絲不掛的。

郭嘉澄清的眼眸一瞬不瞬盯著男人光果的肩,果在外的小腿,眼圈泛紅鼻腔泛酸。

就在眼淚即將跳月兌眼眶滾落下來之時,郭嘉連忙將腦袋微微抬高,倔強的不給自己懦弱的淚水一個出口。

凌修潔深邃有神的褐眸,一瞬不瞬的望著如此隱忍絕望卻執拗的不哭不鬧的郭嘉,沒有任何時候,比這一刻更讓他難受。

幽深的暗譚轉沉,雙手緊握成拳,高大的身體像是被誰抽空了所有的力氣,斜斜的靠在走道的牆壁上。

郭嘉小碎步一步一步往水床前走,沒有人知道,那愈發靠近事實越來越靠近男人的步伐,郭嘉走的有多麼吃力…。

許久,仿佛用了幾個世紀那麼長的時間,終于,郭嘉走到了男人的身前。而,這一段路走來,似乎用盡了郭嘉全部的力氣,她此時整個人都是虛軟無力昏昏沉沉的。

郭嘉想抬起手叫醒床上的男人,可是,那只停在半空的手似乎有千斤重,卻是怎麼也安然的落在男人身上的。

雙眸酸澀,眼圈泛紅,郭嘉那雙往常晶晶亮亮充滿慧黠淘氣宛如圓溜溜紫葡萄一樣的眼楮,此時望著男人,被絕望和無助填滿。

清風陣陣,絲質薄簾微微飄蕩,繼而重新服帖的垂在窗台之下。空調啟動,內里細微的聲音在靜寂的能听得見每一個人呼吸聲的房間中被無限放大,顯得刺耳。屋內,回蕩著適宜的氣溫,可不知怎麼的,卻讓郭嘉渾身遍布惡寒…

高舉在半空的手終于緩緩的落下,在男人腰部以上兩寸的位置,手再次抬高,薄被被撩起,眸底下一刻看見的春光,面目猙獰的預示著一個淺顯,卻是自己始終不願意相信的事實。

郭嘉眸子底那種叫做憂傷的暗痕,愈發濃墨重彩,就像一幅基調憂郁的畫卷,攤開,輕而易舉便能將看客帶進被畫師定格的憂傷意境當中。

其實郭嘉完全不必對自己如此殘忍,只要是長了腦子的人,此時此刻被子底下何種春光不用看也知道不是嗎?可是郭嘉不想這樣,眼見為實,她要親眼目睹,這樣,她才能夠準確的判斷事情的真實性,她才能夠放手死心,不是嗎?

可是,親眼所見自己的老公躺在別的女人的床上,那是何等殘酷的事情,沒有經歷過的人,永遠不知道那是怎樣穿心刺骨的痛。

郭嘉受到很大的打擊,腳步不穩的後退兩步。不過好在,全身的知覺似乎已經被誰抽干,所以此時盡管遍體鱗傷,可是郭嘉感覺不到痛。

紅通通的眼楮空洞無神,眼角一串一串的水珠像是梅雨季節的細雨,淅淅瀝瀝無聲降落。

余曼曼小心翼翼的將絲被的一邊重新遮在許諾的身上,卷好另一邊把自己包裹嚴實坐起身,聲音細小溫柔,眼神怯懦羞澀︰「請問,你是誰?」

郭嘉似乎是這時候才想起了這個奪人所愛的女人,抬眸看向女人,女人嬌弱我見猶憐的姿態,更是增添了郭嘉眸中犀利冷酷的星芒。

房間里突然來了別人,余曼曼本就尚且沒緩過勁兒,這時候又對上郭嘉恨不得掐死她的眼神,充滿嬌羞的眼眸于是連忙躲閃開。

余曼曼不敢看郭嘉的眼楮,那眼神,像被死神盯著看,太可怕了!

郭嘉見狀,冷冷的大笑,可是笑著笑著,眼角卻滑下一串一串晶瑩的水珠,在燈光的反射下,投射出透明瑩潤的光澤。

微仰頭,橫臂怒其不爭的狠勁兒擦干眼角的水霧。而當她再次投目朝余曼曼看去時,眸中的脆弱和絕望被盡數收納至最深處,徒留冷嗤和嘲諷以及許多余曼曼看不明白的情緒。

「我是誰?」郭嘉冷冷的反問,似乎也同時被這個問題刺激,于是沖動的再次探臂扯掉遮在許諾身上的薄被,連帶著,裹著余曼曼身體的被子也被她一把拉下來不少。

余曼曼尖叫,緊緊的攥著僅剩下一角的絲被,迅速圈成一圈重新裹在自己光著的身子上。

「閉嘴!」郭嘉眸底全是嗜血的紅絲,冷呵一聲。

余曼曼像是真被嚇住了,听話的乖乖閉上了嘴巴。

郭嘉重重的巴掌下一秒落在許諾沒有一點多余贅肉的後背,怒道︰「許諾,你丫給我起來!」

雖然藥的毒已經解了,可畢竟體內還有殘存的迷幻藥和安眠藥的成分,而且剛剛又經歷了一場激烈的體力運動,所以即便鬧出這麼大動靜,許諾這時候腦袋依然是昏昏沉沉的。

所以,許諾錯過了郭嘉最難過最傷心的時刻,最後也終于錯失了自己這輩子最深愛的女人。

郭嘉見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許諾仍睡的跟死豬似地,心底的酸澀更是如滔天的巨浪一般在體內翻滾。

一巴掌狠狠地抽到許諾的上,「許諾你丫給老娘死起來!」

許諾睡夢中模模糊糊像是听見了郭嘉滿是怒意的聲音,閉著的眼眸猛然睜開,眼底的一切忒滴陌生,從裹著絲被大眼楮盛著委屈的女人,米黃色的壁紙,到閃亮閃亮的水晶吊燈…。所有的一切,皆是許諾所不熟悉的。

許諾訝異,猛的翻身坐起,這是哪兒,他怎麼在這里睡著了?他記得之前他已經回到家了的,為什麼現在卻是在這麼個鬼地方。

邊想邊動作,一扭臉,郭嘉盛滿怒氣的小臉近在咫尺,許諾一驚,以為自己產生幻覺了,抬手突如其來的在郭嘉小臉上掐一把,「嘉嘉?」

郭嘉的眼淚,因為他這個無意識的動作,再次泛濫成災如洪水猛獸。

用力睜大自己的眼眸讓自己朦朧的視線可以把許諾的臉看的清清楚楚,也讓自己懦弱的眼淚不至于太沒用的往下掉。

「許諾,請你明白的告訴我,你沒有跟別的女人上床!」郭嘉渾身顫抖,雙拳緊緊握著給自己鼓勁兒。

許諾聞言,訝異的瞪大眼楮,「我和別的女人上床?嘉嘉你別鬧了好嗎?」他和別人滾床單,搞笑了不是?

郭嘉想笑,可是眸底的珠淚卻意外的一點一點滑落,「許諾,請你看著你身旁的女人明確的告訴我,你和這個女人沒有上床!」

許諾這時候才搞明白事情的嚴重性,黑如夜幕的眸子怔怔的看著郭嘉,見她小臉上除了認真就是嚴肅。

扭臉,陰冷著臉問裹著全身的余曼曼,「你是誰?」

「我、、、我、、、我們上床了!」鬼使神差,余曼曼像是跟自己賭氣似地,梗著脖子說了這句話。

許諾第一反應不是掐余曼曼的脖子,不是反駁,而是回頭望著郭嘉,眼中滿滿的抱歉和愧疚承載。

而正是這個眼神,讓郭嘉的世界,瞬間坍塌。

「嘉嘉~我以為那個是你!」

許諾雖然醉的分不清東南西北,可是最後發生的事情,腦海中還是有一些模糊影子的。所以,實誠孩子許諾,永遠學不會對郭嘉撒謊的許諾,總是搞不清楚女人在什麼樣的狀況下喜歡听什麼樣的話的許諾,注定悲劇。

郭嘉聞言,隱忍到達極限,伴隨著眼淚的滑下,控訴跟著月兌口而出。

「許諾,我寧願你跟我說,你們只是蓋著棉被純聊天!雖然那听起來像是哄傻子的鬼話,可是只要是你說的,我都信。只要你說,至少讓我覺得你還是我的,還是干淨的,不像現在。許諾,我覺得髒,就像有人逼著我吞下一把惡心的蟲子,我的這里、這里、這里…」郭嘉修長顫抖的手指依次指過自己的胃、咽喉還有嘴唇,「難受的泛酸水,甚至想把五髒六腑都給吐出來!」

許諾斯文的臉瞬間變了個顏色,灰白灰白的。

「再見!」郭嘉說完,淚眼朦朧的深深看了眼許諾,轉身跑開。

許諾著急的下床追。

郭嘉的那一眼像是要跟他永別,許諾告訴自己,一定要追到她。他怕,怕如果今天追不到她,他就永遠沒有機會了。

門口靠著牆壁握著雙拳的凌修潔,在許諾追到門口的時候站出來擋在他前面,斜睨一眼許諾皇帝的新裝,一記鐵拳招呼到他的門面。

許諾沒防備,後腳跟不穩,踉踉蹌蹌後退。

「把自己弄干淨了再來找她!」但是許諾,這次我不準備再退步了!

凌修潔握拳,跟隨著郭嘉的步子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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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嘉跑出藍羽,眼淚已經像是泛濫了成災的河水,小臉兒上淨是一坨一坨烏七八糟黑黑白白的不明物體。仿佛一個受了委屈的小朋友,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看起來委屈極了。

昏暗的街道,燈光昏黃,打在人臉上人的臉色顯得蠟黃蠟黃的像是生了一場大病似地。可想而知郭嘉此時的小臉兒,黑的白的黃的紅的,跟小孩子學畫畫調錯了顏色的調色盤似地,除了難看就是好笑。

但是,這輩子唯一一個有幸看見過這個狀況的人,當時心底除了心疼,不再有其他的情緒。

郭嘉沿著一條條街道一直走一直走,直到走累了,往馬路牙子上一坐,雙臂緊箍住膝蓋,小臉兒埋在里邊。

沒有人喜歡她了,她這輩子就是注定了孤孤單單一個人,不會再有人喜歡她了,她又變成一個小可憐蟲了,就像十四歲之後的那樣!

夜深人靜,悠長延綿不絕的高速路,凌修潔一把抓住郭嘉的一只胳膊把她抓起來,將他的腦袋壓著靠在自己的肩上,大手僵在半空片刻,繼而一下一下溫柔的落在郭嘉的後背輕輕拍撫。

凌修潔看似很用力的大手,落在郭嘉胳膊上後背上的力氣,卻是出奇的輕巧溫柔的。

郭嘉將小臉安心的貼著凌修潔的胸口,那個地方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讓她感覺很安全,像小時候依靠爸爸長大了依靠許諾的感覺一樣,一樣的有安全感。

她曾一度以為不會再有交集的男人,盡管他們之前說過要做朋友,可是許諾不喜歡,她也原本準備辭了職之後就疏遠他的。

可是,這世界就是這麼的諷刺,一直信賴深愛的老公睡在別的女人床上,而一直想要疏遠的男人,此時此刻,在她最孤單無助的時候卻神奇的給了她安全感。

郭嘉說不清楚這是多麼無力嘲諷的感覺,一貫的認知被打破,所謂信任事實上也不過爾爾,她的世界,何其的荒唐可笑。

凌修潔輕拍郭嘉的後背,靜寂的高速路,空蕩蕩的沒有一個路人,女人嬌俏依偎男人胸懷,男人的眸底淨是溫柔和心疼之色。

許久,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寂靜空蕩的空氣中飄散,並且,久久都沒有散去。

「不要對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情都喪失信心,好嗎?」凌修潔說,聲音貼著郭嘉的耳膜,帶著沉重的力量傳進了她的耳朵。

郭嘉原本以為哭干了的淚水,因為凌修潔的這句話,再次洶涌而至。

他說的沒錯,她對這個世界好失望,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身邊的人總是會在她認為最幸福的時候給她迎頭一擊,她也不懂為什麼那麼多的事情都要讓她選擇讓她經歷,但是今天的事情,真的讓她對感情,對人性失望透頂。

可是他,他們盡管相識三年,可是他們一直以普通上司和下屬的身份相處,他又為何能如此精準的捕捉到她的絕望和困頓呢?

凌修潔心疼的悄聲嘆口氣,雙手擱在郭嘉後背輕輕拍兩下,「郭嘉,我們回家!」

郭嘉如水的眸子,似乎今天真正應驗了這個形容詞,真真兒如水龍頭一般,一觸即發。

眼淚無聲的浸濕凌修潔潔白的衣衫,而像這種無聲的哭泣,誰說不是對愛她的人最致命最有殺傷力的武器呢?

凌修潔心疼的輕輕吻在郭嘉的頭頂,隔著發絲,溫熱的氣息似乎能穿透郭嘉的靈魂,讓她的心不至于冷的發顫。

凌修潔的雙手從郭嘉的後腰拉高至雙肩,稍微用力拉開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以此讓她可以看清楚他眸底的認真與真心。

「郭嘉!我們,回家!」回到有我在的家里,我會好好照顧你,不讓你傷心,不讓你難過,護你安好,護你周全。

凌修潔第二次對郭嘉說我們回家的時候,郭嘉心底莫名涌上期待、幸福的感覺。于是,郭嘉重重的點頭,「嗯!我們,回家!」不管怎樣,她和許諾始終是要把話說清楚的,即便離婚,那就讓大家好聚好散吧。

同樣的話,凌修潔和郭嘉理解的完全是兩碼事兒,所以當凌修潔把郭嘉帶到自己家的時候,可想而知郭嘉那個小臉兒那是多麼的精彩。

凌修潔半蹲彎腰,拍拍自己厚實的肩︰「來,爬上來,我背你!」

郭嘉這時候雖然腦子不是特別清楚,可總還知道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似乎那樣並不太合適她和凌修潔。

「我…。」

只是,凌修潔這次沒打算給郭嘉拒絕他的機會。

凌修潔雙臂繞到身後捉住郭嘉兩只小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之上,起身,單臂束縛郭嘉兩條細長的手臂放在胸前交疊,一只手從後面托住郭嘉的臀部讓她不至于掉下去。

郭嘉亂七八糟的小臉一陣囧迫,甚至沖淡了看見許諾睡在別的女人床上的失望和傷感。

郭嘉不好意思提醒凌修潔手的位置不對,無師自通一琢磨,用她細長的雙腿圈住凌修潔的腰。心里還得意洋洋的想著,這樣他就可以將大手從她小PP上拿開了吧?

誰知凌修潔見狀,松是松開了放在她小PP上的大手,只是,俊臉上也同時露出了今天晚上第一個笑容,那笑容,略顯突兀,卻清爽、瑰麗不可方物。

走了一段兒,凌修潔忽而壞心眼的松開郭嘉隨意耷拉在自己身前靠著自己的力氣才能安然放著的雙臂,改為用兩只手同時托住她的大腿根部。

郭嘉一驚,小身板猛然一晃,搖搖欲墜差點兒往後倒栽蔥掉下去。條件反射,郭嘉小妞兒大驚失色連忙靈敏的用雙手圈住凌修潔的脖頸。

凌修潔頰側唇邊的笑容,因為郭嘉下意識的動作,更顯漂亮迷人,愈發魅惑人心了。

唯一遺憾的是,這樣好看真誠,能感染人心讓人覺得幸福的笑容,遲鈍如郭嘉,許多年之後才赫然發覺…

凌修潔背著郭嘉走了許久,長長的馬路,凌修潔希翼,就這樣,一直一直走下去…「凌修潔,給你唱首歌?」

昏暗的街道,郭嘉的聲音很輕很淡,如雲朵,微風過境即陰消雲散。

【多雨的冬季總算過去

天空微露淡藍的晴

我在早春清新的陽光里

看著當時寫的日記

原來愛曾給我美麗心情

像一面深遂的風景

那深愛過他卻受傷的心

豐富了人生的記憶

只有曾天真給過的心

才了解等待中的甜蜜

也只有被辜負而長夜流過淚的心

才能明白這也是種運氣

讓他永遠記得曾經有一個人

給過完完整整的愛情】

這首本多Ruru的美麗心情,一直都是郭嘉喜歡听的,一開始被本多Ruru恬淡的聲線吸引,現在唱著,希望自己的生活如歌詞說的那樣,「多雨的冬季總算過去,天空微露淡藍的晴…」

直到多年之後,郭嘉再唱這首歌,才深刻的有種「那深愛過他卻受傷的心,豐富了人生的記憶」的體會。

那些終成為生命中過客的人,誰說不是讓自己更成熟更完整,讓自己的成長經歷更豐富的記憶呢?

就像許諾,曾經那麼深入骨髓的愛人,在時間這條長河的蹉跎下,最後也不過只留下一個模糊的影子,再見面,四目相對,他們終歸誰也不再是誰的誰!

時間是治愈傷痛的良藥,只是這藥同時可能帶走曾經深刻的美好,孰是孰非是好是壞,誰又能說的清楚呢?

凌修潔一直背著郭嘉,走了許久,在一棟大樓前停下。

凌修潔抬起左手在門前的卡機上掃描下指紋,電子門自動彈開。

郭嘉目光四處兜轉,錯愕的拍一下凌修潔的衣服,「凌修潔,這哪兒?」

凌修潔不想,也沒必要對郭嘉隱瞞,坦誠道︰「我家!」

郭嘉圓丟丟的眼楮瞬間染上更多驚訝,「不是送我回家麼?」見凌修潔馬上要帶她進電梯,郭嘉使勁拍下他的後肩,「凌修潔你放我下來!」

凌修潔在電梯前方穩住腳跟,彎腰將郭嘉穩當當的放在地板上。

郭嘉跳離凌修潔兩步,圓圓的眼楮噙怒,「凌修潔你干嘛帶我來你家!」

電梯「叮」一聲停在一層,銀白色的鋁合金門向兩邊張開,凌修潔探臂微微用力把郭嘉帶進電梯。

在電梯的控制面板上按下最大的數字,凌修潔復回頭,深邃的雙眸直視郭嘉慍怒嗔怪的眸子︰「我有說過送你回家的話?!」

「你說我們、、、、」話說了一半,郭嘉才意識到,他真的從頭到尾都沒有對她說過要送她回家之類的話。

凌修潔攤手,表示自己真心無辜。

郭嘉氣惱的推一把凌修潔,眼圈忽而轉紅扁著嘴委屈兮兮的說,「你也欺負我、、、你們都欺負我!」

凌修潔暗自懊惱,捉住郭嘉的一只小爪子放在手心,一只厚實溫熱的大手抬起輕揉郭嘉泛紅的眼圈,「抱歉讓你誤會!」微用力把郭嘉帶到自己眼前幾公分,深邃的褐眸噙著溫柔望著郭嘉,「我只是覺得,你現在還是先不要回去的好。而且,我家很安靜,正好讓你自己好好想想!」

郭嘉本來含怒,琉璃一樣的眸子瞬間黯然傷神。

她怎麼忘了,他那時候分明早就在外面,那麼她和許諾的事情,他自然再清楚不過了是嗎?

郭嘉怔怔的望著凌修潔,難為情的感覺這時候似乎才通過較長的反射弧傳達給大腦,突然,想逃。

郭嘉大部分的時候是極沖動的,腦袋想什麼一般都會去做。

只是,凌修潔是誰,想當然對郭嘉是有一定了解的,這時候自然是了解她心里的想法的。

他一把抓住她顫抖的身子緊緊地抱在懷中,精雕細琢一般的下巴輕抵在她微微顫動的腦頂。

「在我面前永遠都不要覺得丟臉,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凌修潔清清淡淡的語氣,仿佛瞬間安撫了郭嘉頃刻間爆發的難為情。

郭嘉反手緊緊的抱住凌修潔的腰身,像抓救命稻草似的緊緊地。難過傷心的淚水,霎那間爆發的如山洪泛濫。

凌修潔大手一下一下輕拍郭嘉的後背,在她這一刻沒有一絲抗拒放縱自己狠狠哭出來的時候,看著似是松了一口氣。

一個人難過傷心的時候,哭出來或者喊出來遠比隱忍壓抑要讓人放心的多,因為,惡劣的情緒需要一個發泄的出口,如果一直憋著,遲早會把自己逼到崩潰。

…。

凌修潔住在這棟公寓的頂層,整層買下後打通,面積有四五百平方,裝修簡潔,房間被收拾的井井有條。他拉著郭嘉的手走到中間一個房間,打開門,小朋友討大人喜歡的樣子敬禮,「浴室有干淨的毛巾和洗漱用品,外間的浴袍都是新的,好好洗個澡睡一覺,明天醒了什麼事兒都過去了!」

郭嘉感激的望了一眼凌修潔,當著他的面關上門。

在門關上的瞬間,郭嘉靠著門板癱坐在地板上,雙手抱著膝蓋,腦袋埋進腿間,像在媽媽肚子里的姿態蜷縮成一團。

對于凌修潔,郭嘉是感激的。如果不是他今天陪在她身邊,她也許連住的地方都沒有,如果不是他,她這時候一定灰頭土臉的躲在某個角落一個人掉眼淚,說的難听一點,就是她今天在外面有個什麼意外或許也不一定有人會知道…。

郭嘉縮成一團,不管現在尚有多少消極情緒,終歸,因為凌修潔,自己不至于無所依無所靠。

緩緩從地板上站起來,雙手握拳給自己鼓勁,多大點事情,郭嘉你要加油,你一定可以的!

拖著沉重疲憊的身體走進浴室,里頭白底粉花地板磚,白黑相間的幾何圖形牆磚,淺粉色櫥櫃,所有的一切,竟然讓郭嘉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可是腦袋混沌不清,郭嘉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兒看見過。搖搖頭,走到浴缸前放好水月兌掉衣服躺下去,舒適的水溫,讓郭嘉渾濁困頓的每一個細胞瞬間舒張開來,滿身的疲憊褪去,愜意而舒坦。

泡了大概半小時的澡,披上浴袍徐徐走道鏡子前面,鏡子里的人,臉色蒼白但是看著卻不至于那麼狼狽。

抬手遮擋在鏡子前,鏡子里倒影出的小臉依稀只能從指縫中可見,可是盡管這樣,仍然能看見她漂亮的唇角,漸漸染上正常的粉紅色…

良久轉身,身子斜斜地靠在洗漱台的邊沿,正對眼的有大朵大朵向日葵圖案的浴簾讓郭嘉突然頓悟︰怪不得之前覺得那麼熟悉,她家的浴室,地板磚和櫥櫃不是跟這里的一模一樣麼?就連這向日葵圖案的浴簾,不也跟她和許諾一塊兒逛街的時候買的一模一樣?

凌先生家浴室的裝修風格,乍一看不倫不類,卻怎麼驚人的跟她心血來潮亂點亂畫的自家浴室的裝修一樣呢?

只是,曾經信賴依靠避風港一樣的家?她還能回得去麼?

忽然,很冷,像是有寒風透過窗戶鑽了進來…。

郭嘉把身上的浴袍攏了攏,緩慢的步伐推開浴室的門走了出去。

剛才沒顧上看,現在整個屋子看過去,凌先生家的裝修風格冷調單板卻不顯突兀,跟他平常給人干淨利落的感覺,卻是奇異的吻合。

地上厚重的長毛地毯軟綿綿的,即便郭嘉現在赤腳踩上去也不覺得冷,反而,很舒服。

正中間的大床,最出彩的地方就在于頂端的那一排漂亮精細的金色木柱。看著,突然覺得這床異常眼熟,郭嘉低頭想啊想想了許久,方記起那時候自己在商場看見過,只是當時覺得貴沒舍得買。

大床的兩側是一組輕便的床頭櫃,靠窗的位置放了一組女乃白色的真皮沙發。

空空的床頭櫃上,僅放了一只偌大的紅色鐵盒,只一眼,郭嘉就知道那里面放的是什麼,是一種她平常最喜歡吃的女乃糖,她家的床頭櫃和茶幾上,經常被她擺的滿滿的。

往前走兩步,打開盒子拿出一顆,剝開,將一小塊白色的小東西放入口中,女乃香濃醇,甜而不膩,像初戀,淡淡的沁香,卻沒齒難忘…。

有人說,心情不好的時候吃點甜食會好一些,郭嘉親身嘗試,真的沒用,事實上,酸澀的淚水又開始沒出息的在眼圈中打轉了…

狠狠的揉一把眼眶,強逼自己拋開所有不爽的負面情緒,漸漸的,似乎管用,心情不再那麼消極了。

心情轉好,所有的感官跟著恢復正常,水分流逝過多的郭嘉,滿屋子能看見的地方轉了兩圈,沒看見任何能給自己嘴里送的液體。

嗷嗷跺腳,小心翼翼地打開門,黑珍珠一樣的眼珠賊溜溜給客廳提溜一圈轉,沒看見有人走動。輕手輕腳走出房間,廚房的冰箱以及客廳的任何角落郭嘉找了一個遍,依然沒找著可以給她解渴的東西。

懊惱的皺眉,沒辦法了,她剛才在客廳的角落似乎看見有個櫃子里全是一些瓶瓶罐罐,里面像是都有水。

一跺腳一狠心,郭嘉跑到方才看見的櫃子前上下膜拜,哦,原來是酒櫃。大大黑眼珠兜轉,從里面給她找到一個最小的瓶子,反正都是水,酒應該也是可以解口渴的,哦?

凌修潔洗完澡,一邊用白色的毛巾擦拭自己的頭發一邊走出房間,原本打算打電話問問管家然後嘗試煮些粥或者湯圓給郭嘉送進去的,可是,當他推開門看見那活色生香的一幕,腳跟一顫,生生頓住。

------題外話------

下一章什麼內容,親們猜的到,哦?

麼麼噠!

火火真是忒勤勞了,來虎模嘍…。(*^__^*)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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