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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登位波折會賓客(一)

憶辰面前擺著的,說是一把劍,不如說那是一束火,一束橫向噴爆而出的烈焰。

劍柄之火翻滾往回,劍格之芒上下環涌,劍身之焰橫涌而出。熄元祠密室里,如此一把寶劍,就猶如自太陽上剝落下的碎片,通耀滿室,勝卻萬千燈火。

持這把劍,一世劍尊曾滅妖伏魔,蕩平罪惡,助東華帝君奪掌管歸墟之大權。傳說中,正是這把劍,劈開紫雲岸第一塊山石;正是這把劍,斬落方丈洲最後一條惡龍。持這把劍,二世劍尊曾連敗上島三洲八大絕世高手,展威天下,使世人對赤城不敢小覷,敬重愈加。他持著這把劍,命其數千弟子返還洲城;持著這把劍,讓赤城洲民發現修煉之外的生命追求。

而此時,這把經歷數千年滄桑與榮耀的聖火寶劍,正等待著它的第三任主人。新主人又將帶給它怎樣的新輝煌,它不知曉,誰都不知曉。

寶劍散飛而出的火條讓憶辰感到溫暖,某種吸力的牽引下,憶辰緩緩的伸出手去,終于,握住了寶劍。

沒有任何聲響,聖火劍已被憶辰揮出劍托。輕,非常輕,輕到憶辰覺得自己手中拿得就是一簇火焰。憶辰舞出幾個劍花,收劍回身,左手扶劍脊,端詳此劍。見此火為精純真火所凝,色通透,光映天,著實感嘆。

憶辰盤膝而坐,立劍身前,始運內法以地魂沖化聖火劍。

身後護法的尹廟與涂庸亦然激動,靜待神器之重生。知此處關鍵,涂庸也是不敢說話。

心念動,憶辰覺整條右臂突地一緊,宛如右掌出現一個開口,聖火劍只一個瞬間就如煙火般被吸了進去。憶辰正覺右臂灼燙欲裂,突全身又一震,右臂之燙霎時間闊遍全身,憶辰咬牙閉目,渾身麻痛驚骨,令他難受不堪。堅持許久,猛的,憶辰用力睜開雙眼,只覺一股劇熱自頭頂奔騰而出,他覺雙目一熱,雙眼噴出兩條精純火焰。

「劍尊,成啦!」涂庸興奮地大叫起來。

憶辰覺渾身燥熱,大口呼吸著,他口中呼出,卻全是火焰,連他自己也被驚住。待得緩和片刻,憶辰又覺身中一動,所有巨熱似被全被收了起來。奇怪的是,剛才這股巨熱被收起後,就像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一般,似乎已完全不存在了。此時憶辰雖然滿頭大汗,卻覺得很是清涼,頗為舒服。

「劍尊!沖成啦!好啦!」涂庸在身後大喊著。

憶辰看看自己雙手,身上已無異處,也歡喜著站起身來,可他一轉身,笑容卻頓了一頓。涂庸仍是滿面喜悅,尹廟卻是一副驚恐地搖著頭。

涂庸這也才發現尹廟表情,說道︰「我說老頭,你這什麼意思?」

尹廟搖頭,眼神中滿是驚懼,涂庸不快道︰「有話就講,光搖頭算什麼?以後不喊你老頭,喊你叫老搖頭得了。」

見尹廟依舊不答,涂庸疑惑起來,向前幾步,往憶辰胳膊上一把,頓時神情也木了。

憶辰知必有不對,問道︰「怎麼?」

涂庸又把了一會,想要更加確定,最後木然道︰「怎麼會,怎麼會,還是空的……剛剛分明沖化了……這,這怎麼回事?」

兩人驚訝地看向尹廟,尹廟還是在搖頭。

時間從不停止,太陽一落,一升,一天就過去了。

這已不是普通的一天了,這是赤城洲劍尊登位的日子。二世劍尊活了一千九百多歲,赤城洲現在活著的洲民皆未曾見過二世劍尊登位時之盛況。不但赤城洲民,放眼歸墟,見證過赤城劍尊登位的也沒有幾人。

前兩任劍尊都是驚才絕世威震八方的道法神尊,新任劍尊自然更是根骨奇異法力傾天的料子,所有人都這麼想。赤城洲東西二城的洲民異常歡喜,他們各處搭建舞台,歡呼雀躍,等著新劍尊展聖火劍之神威。紫雲岸的星火台上,這時也已不再是弟子練功之所,而是擺上各式高貴座椅,遍坐了各洲來的使者與從人,都等著聖火劍展示威力的一刻。

天已亮了許久,似乎該開始了,眾人等的也有些燥意。人們開始議論起來,談論著這次大典的準備,猜測著各種景象。星火台上的各洲賓客也是互相聊著,時辰早已過了,卻不知這典禮怎的還沒有開始,便連星火台上的紫雲岸弟子,也都紛紛有些不安,畢竟,在之前兩次典禮中,有數千弟子共睹盛世,而此刻僅幾十名弟子,這登位大典顯然對紫雲岸之後的地位很有影響,而他們知道自己劍尊之根基較劣,萬一沒能做好,則必將被他洲人瞧不起。

這時間越過越久了,不耐煩的人越發多了。有些人開始懷疑典禮是不是今天進行,有些人開始擔心那些關于劍尊根骨極劣的傳言是真的,畢竟在新劍尊臨世後幾天,就從方丈傳來了這些言論,這樣的擔心越來越多。

突地,整個赤城巨山好似一震。全山之人安靜下來。

只听得一聲巨響,巨山底端迸發出一圈紅焰開涌出去。接著山下又是一聲巨響,山根處又是一圈赤焰。接著聲聲不斷,就好似一個巨型塔雲燒灼,那聲音震得人耳朵發麻。如此一通環焰直上雲霄。卻听得最終那天邊又是一個大震,接著就見一朵烈紅之光如靈蛇一般,盤繞巨山環下,所過之處皆留火光眩目。那光亦快,不一會,就自這無盡山上盤涌而下,直墜入大海。再一刻,所盤烈焰消失,整個巨山通紅一片,宛如頂天的一塊巨型寶石。

東西二城的洲民全部興奮地尖叫起來。

在赤城山之南,出現了一把欺天巨劍,那劍有半山之高,滿身火焰,正是赤城洲第一神器聖火劍。那劍橫空而現,懸空舞動,就似有一只巨手揮擊,劍花凌厲,劍身奪目,一把半山高的大劍臨空揮舞,好生精彩。

一套劍式舞完,劍尖指天一立,忽的一下並入赤城巨山之中,接著就見海中出現一圈火焰直托上天,竟在整個赤城山四周布下翻騰之火焰,直至上天之盡頭。人們歡舞中,這火焰又自海面消失,消向無盡之天空,最後又是一炸。但見天空一片紅雲飄下,到身旁,才發現是漫天火葉在飛。

東西二城洲民歡呼著開啟了一天的慶祝,星火台觀賞的賓客也是紛紛立身感嘆,贊之不已。此幾通法相,雖短暫,卻也可看出法力之強大,修煉之精快。

所有觀者皆是久久不能平息,紛紛談論起來。

半個時辰過去了。

洲民仍在瘋狂地慶祝,外洲賓客使者也已入到聚焰堂內,等待劍尊。漫天火葉不斷,飄飄而落,隨著火葉落下的,還有一道綠光,在星火台上化出兩個人來,憶辰與顧少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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