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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倒入靈境習劍章 (下)

「渾帳!」尹廟大吼道,「亂說什麼!劍尊怎麼會自殺!莫講這等胡言!」話雖如此,沉默後,尹廟也覺得未必不可能,新世劍尊已知前任之雄,知重擔之巨,知責任之艱,現在又逼他七天內煉通魂元,所受壓力常人確實難以挺住。想到此,尹廟忽的轉身,向著尊座後那朵巨型火焰跪了下去,大呼道︰「劍尊!尹廟有罪!尹廟有罪啊!」說完深深拜了下去。

涂庸見尹廟跪拜聖火,又說如此話,頓覺剛才自己的假設已成了真,撲通一下也跪下來,對著聖火就是磕頭。

砰砰砰砰砰,涂庸本來頭就大,磕頭聲音更是響動殿堂,邊磕邊喊道︰「涂庸更有錯!更有錯啊!都怪我這賤嘴說什麼不登位被人家笑話!都怪我,都怪我啊!」涂庸未用功力護身,幾十個頭下來,額頭一片青紫,淤血塊塊,可涂庸心中自責,越磕越狠,連眼淚都給磕出了一些。二世劍尊向來是涂庸最為敬重之人,而新世劍尊向來被認為是前任劍尊轉世,故而涂庸將對前世劍尊的感恩之情全也安在憶辰身上,現在覺自己做了大錯事,致毀了劍尊,大為悔恨。

一老一少就這樣對著聖火懺悔著,到荀拙進來時,他們仍是這般。

「長老,二師兄!」荀拙興沖沖地喊道。

尹廟和涂庸都跪地麻木,卻都沒理他。

荀拙大喊道︰「找著啦!劍尊找著啦!」

兩人這才一停,涂庸直了身子,額頭早起了一堆大包,眼淚汪汪地呆道︰「找著了?尸骨找著了?好!我涂庸說到做到,這就去給劍尊陪葬去。」說著站了起來。

荀拙道︰「什麼尸骨,是劍尊他……二師兄!你的腦袋怎麼磕成這樣了?」他看著涂庸正在冒血的額頭,頗為驚訝。

涂庸哭道︰「馬上就要砍了,管他磕成什麼樣呢?老四……帶我去看望劍尊的遺容!我涂庸馬上陪劍尊去!」

荀拙道︰「二師兄!劍尊找著了!活的好好的,什麼遺容,怎麼說這等晦氣話。」

「什麼安然無恙,人死了當然沒病了,都跳崖自殺還活的好……」涂庸這樣意識到適才是自己想象,雙眼大睜,眼淚也不抹就大喜道︰「什麼!劍尊沒事?在哪!劍尊在哪!」

荀拙道︰「說來奇怪,這兩天我們去苦心院找過多次,都不見劍尊。結果剛才劍尊突然從苦心院大喊了起來!」

涂庸道︰「什麼!劍尊大喊!必是遇到了危險!」說著緊張起來。

荀拙道︰「劍尊喊的是︰‘饅頭!包子!花卷兒啊!快點快點啊!’」

「……」

「所以我剛讓幾個師弟給劍尊送吃的,就來告訴你們了,真是……」

不等荀拙說完,涂庸已奔了出去。尹廟早在听著,這時更是大喜,一大把年紀,卻像涂庸一般快步沖出了靈燈殿。

天氣還算晴朗,陽光不錯。許多得知消息的弟子已在院門外守候,兩日尋不見劍尊,這時憶辰突然出現,讓弟子們大為歡喜。涂庸與尹廟跑入院中時,憶辰正一邊啃著饅頭,一邊在楓葉牆上按來按去。

涂庸見憶辰果然無事,大步奔上來就在他背上一拍,愣是把憶辰正在嚼的一口饅頭拍吐了出來。

涂庸大笑道︰「活著!活著啊!劍尊真活著,太好!太好了!活著太好啦!」

憶辰咳了幾咳,道︰「什麼活著太好了,我怎麼就死了?嗯?涂庸,你這腦袋怎麼回事?」他見涂庸額頭慘狀,一時驚訝。

涂庸笑著道︰「劍尊活著就好,老涂的腦袋沒事兒,沒事兒沒事兒。」

尹廟心中高興,也不責涂庸無禮,問道︰「劍尊不見了兩日,卻不知是去了哪里?」

憶辰一愣,剛才急著吃東西,還不知自己已不見了兩天。便將前日醉歸,晚上在這片楓葉中進了一個大火門,在一片黑暗里練劍之事說了一遍。這天他一醒就還在這屋里,只是肚子十分餓,不一會他二人就趕來了。

「劍尊做的夢吧?這後面是牆啊,你又不是我老涂,怎麼鑽的過去?」涂庸說著,功力一運,化了一身土黃光芒鑽進楓葉中,不一會又鑽出來,道︰「實打實的石頭啊。」

涂庸又接著道︰「劍尊,你亂做夢的吧,不過,這兩天怎麼就不見了呢?」越發想不明白。

尹廟說道︰「先不管這些,劍尊無事就好!」

憶辰緩緩道︰「已經兩天了麼?啊?那明天就是大典了啊!我卻,哎。」他大感慚愧。

尹廟道︰「劍尊勿憂,劍尊勿擾!劍尊安好最為重要,明天之事,且去……」尹廟突地一頓,盯著憶辰,目光凝鎖,大喊道︰「劍尊!你煉通了!」說完面上更是大喜。

涂庸也是一驚,忙在發愣的憶辰胳膊上一把,登時一喜,興奮地沖他又是一拍,道︰「劍尊!通啦!真的通啦!我說什麼來著!怎麼樣!我老涂立功啦!立功啦!」說著就向尹廟邀功。

尹廟皺眉片刻,道︰「聖火劍章!必是聖火劍章!劍尊必是遇機緣進了聖火秘境,得修了聖火劍章!」說著雙手一合,感謝前世劍尊之降福。

涂庸自听過聖火劍章,知是一世劍尊所練之至尊劍法,據說與這赤城山有莫大關系。而這劍法向來只有劍尊才可習得,卻也要看機遇,二世劍尊登位一年後方得劍章,才劍蓋歸墟,不想這一酒醉竟讓劍尊這麼快遇此好事,將之告訴憶辰後大喜道︰「劍尊!我老涂說什麼來著!還屎咧?屎什麼屎?古人說的好︰有屎命者必有屎運哉!這就叫命運,命運那劍尊!」

涂庸忙去把桌上聖簽印捧了,放到憶辰手里。

「且慢。」尹廟忙做了個手勢,對涂庸道︰「你這呆子,險些又要闖禍。」

涂庸不解道︰「闖禍?又什麼禍?」

尹廟說道︰「聖火劍!」

涂庸這才反應過來,歸墟中人,包括赤城眾弟子,為將法器之材能盡顯,多將天魂地魂共注一物之中。而赤城劍尊卻不如此,乃以天魂沖化聖火劍,以地魂沖化聖簽印。憶辰雖地魂煉通,然天魂已毀,只可沖化一樣法器,自然是要選赤城第一神器聖火劍。

待得尹廟將此道理講于憶辰,三人也就同出了院。尹廟命荀拙通知顧少松劍尊已經找到,讓其安心禮待諸州客人。眾弟子尋劍尊忙碌兩日,分批歇息,派些弟子守城巡山,照應山中客人。

荀拙領命。

憶辰則隨尹廟與涂庸,化兩道光華,向山上熄元祠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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