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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8 君夢是風輕晨背後的人?

臨近年關,到處張燈結彩喜氣洋洋,整個將軍府就風輕晨的院子最為冷清,白芷等人都覺著小姐變了,自從那日百花宴得知三皇子身隕的消息後,小姐就變了,變得不言苟笑,變得冷冷清清,不再跟她們說話開玩笑,有空就待在房間里靜靜的發呆。

很多時候,白芷看著渾身散發出無盡哀傷的風輕晨,都覺著心疼,想上前安慰她,卻不知道怎麼開口,只能遠遠的看著她。

不僅小姐變了,連素來不言苟笑的君夢也變了,具體哪里變了白芷也說不上來,就覺著她似乎跟以前不一樣了。

「小姐,旭少爺來了。」小姐又這樣了!看著單手托腮坐在窗戶前的風輕晨,白芷心中一嘆,打開衣櫃取了件狐裘披風給她披上,深怕凍著她了。

風輕晨轉過身子朝白芷淡淡一笑,好似沒听見她的話般!白芷的關心她看在眼底,只是許多事她暫時還想不通,她需要一些時間好好想想,或許,在某個時間她突然就想通了也不一定。

她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太極端了,或是有些鑽牛角尖了,她無法恨秦氏,但也不能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她經常在想,她的存在難道就是為了償還她娘犯下的錯,為了完成這所謂的宿命嗎?

「砰——姐姐,姐姐,馬上就過年了,街上可熱鬧了,我們一起出去走走吧!」

風青旭拖著差不多有他半人高的小泥巴沖進風輕晨的屋子,跑到她身邊拽著她的手臂睜大眼楮看著她;當初那不大的小狗如今也長大了不少,它學著風青旭在她腳邊蹭啊蹭的,一副撒嬌討好的模樣。

出去嗎?看著外面寒風呼嘯,風輕晨的確不怎麼想出去,她如今只想安靜的呆著,別的什麼事她都不想去做,不想去管。

見風輕晨似乎想要拒絕,風青旭立馬先她一步開口道,「姐姐,你都好久沒陪旭兒了,你不疼旭兒了嗎?不要旭兒了嗎?」說著,他眼楮眨巴眨巴眼淚就要掉下來,好像被人拋棄的可憐模樣。

「是啊,小姐,這馬上就過年了,外面可熱鬧了,你也帶著奴婢出去走走吧!奴婢好久沒聞到飄香居的鵝腿的味道,好想聞聞呢!」白芷做出一副快要掉口水的模樣,把自己說得可憐兮兮的,跟旭兒一唱一和的想把風輕晨勸出去走走。

在旭兒的堅持下,白芷的勸說下,風輕晨終究還是點頭應了下來,看著他們那副高興的模樣,風輕晨露出了這近半個月來的第一個笑容,「瞧你這副模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怎麼虐待你呢!機靈鬼。」笑罵了白芷一聲,換了件衣裳,她們一起出了門。

「姐姐,你瞧這街上好多人呢!我們先找個地兒吃點東西吧,我都餓了!」風青旭打開馬兩側的小窗子,露出個小腦袋看著外面街上的熱鬧,聞著不斷傳來的各種香味,這剛吃過早膳沒多久的肚子又開始咕嚕咕嚕叫了起來。

風輕晨瞧著旭兒那副天真可愛的模樣,郁卒很久的心情稍微輕松了些,她又何嘗不知道他是在故意逗自己開心呢!但心里的結沒解開,她怎樣也開心不起來。

「那就去飄香居吧,我也許久沒吃著那里的東西,有些饞了。」想到白芷之前說的話,她抿唇一笑,說出了去的地方。

「好,就去飄香居。」風青旭笑得極為歡愉,自從三皇子表哥身隕的消息傳回來後,他就沒見過姐姐那麼輕松的模樣,她就好像變了個人似的,他看在眼中也十分著急,不止姐姐,就連娘親也是那般,時常一個人坐著發呆。

這街上人來人往連走路都極為擁擠,這馬車是無論如何也過不去的,風輕晨等人瞧著街上那些密密麻麻的人,果斷的決定下馬車步行去飄香居,順道還可以在街上逛逛,興許還能買上些心儀的物件。

「姐姐,你瞧這支發釵好看嗎?」風輕晨等人正在一家首飾店逛著,風青旭突然拿著一支金光燦燦的發釵跑到風輕晨身旁,興高采烈的問道,另一只手中攢了支水晶蝴蝶的簪子藏在身後不讓風輕晨瞧見。

風輕晨接過那只精致的發釵在手中瞧了瞧,這支發釵無論是做工還是選材都極為不錯,「旭兒眼光自是極好,這發釵很精致呢!」看著他眼巴巴的神色,她知道他在等著她問什麼,但她卻裝作不知道他的意思,笑了笑將手中的發釵還給他。

風青旭有些失落的接過發釵,伸出另一只手將那支水晶蝴蝶簪子遞給她,「姐姐,這支簪子好看不?旭兒買下送給姐姐當新年禮物好不好?」

「很漂亮的簪子,姐姐很喜歡,旭兒買的姐姐都很喜歡。」風輕晨笑著模了下他的頭,眼底閃過幾分失落,若是她的翼兒還在,若是她沒重生,她的翼兒也會那麼乖,也會軟軟的叫她娘親了吧!

自從那日從秦氏嘴中听見那些話後,她經常想到前世的種種,她的重生可以彌補一切的遺憾,卻獨獨不能挽回她那可憐的翼兒,越是如此,她便越是想念他,對旭兒,她多投注了一份特殊的感情。

「姐姐喜歡就好,姐姐,我們待會去幫爹還有祖母他們都挑選一份禮物吧,我還要幫大哥選一件禮物。姐姐你不知道,大哥讀書可厲害了,知道許多我都不知道的東西,夫子跟爹都讓我多跟他學習呢!」風青旭笑得有幾分憨厚,當他提到買禮物,和風青陽時,風輕晨突然感覺自己像是被雷劈中般,渾身打了個激靈,眼底滿是對旭兒的愧疚。

天哪,她都做了些什麼?

這些事她竟然全部忘記了,就連風青陽對旭兒下毒的事她都未曾關注,還好旭兒現今還是好好的,若是他因為自己的疏忽有個什麼意外,她…她真不知自己該怎麼辦?

三皇子表哥就是因為她的話才離開皇宮,如今還落得這個地步,這都是她的錯,她已經害了一個真心待她的人,豈能在害一個?

宿命也好,因果也罷!

都抵不過她那顆想保護自己親人的決心,不是嗎?

不管那些人多麼強大,她只要盡自己的全力去做了,去努力了,即便是最後仍逃不過那個下場,她相信也不會有人怪她。

想通了許多東西後,她頓時感覺心中憋了許久的悶氣一掃而空,眼前瞬間清明了不少。

「姐姐,姐姐……你怎麼了?」風輕晨勾唇一笑,蹲子模了模旭兒那俊俏的小臉笑道,「姐姐沒事,姐姐看見旭兒變得那麼懂事,心中高興。走,姐姐陪你一塊給他們挑禮物去,姐姐會好好幫你謝謝你的好大哥。」她眼底恢復看以往的靈動,那層灰暗的氣息一掃而空,君夢跟白芷看在眼中,喜在心頭。

很快,在風輕晨的幫忙下,風青旭選了好幾樣東西,送給風嘯的硯台,送給秦氏的發釵,老夫人的披風,以及送給風青陽的一把精致的匕首,那把匕首是風輕晨幫忙挑的,送給風青陽也是有她的意義在里面,挑好禮物後,他們便朝飄香居走了去,那些東西都讓下人先送回府了。

飄香居,在帝都生意素來極好,剛好近日又遇上年關,里面更是客滿為患,風輕晨等人去的時候,瞧見連大廳都坐滿了人,店小二忙前忙後的都沒空招呼她們幾人,白芷見狀上前詢問掌櫃的還有沒有位置,得到很無奈的回答——沒有!

「很可惜,看來是吃不成這里的東西了,我們換個地方吃也是一樣的。」听到白芷帶回掌櫃的話,風輕晨臉上閃過幾分失落,這飄香居的東西的確是極好的,許久沒吃她也很想,不過眼下沒位置也是事實,只得換個地方了。

君夢瞧見她臉上那一閃而逝的失落,在她耳邊輕問道,「你想在這里吃嗎?」

風輕晨不知她此舉何意,便點了點頭,卻見君夢上前走到掌櫃身前,小聲跟他交涉了幾句,就在她手伸進袖子里正準備取出什麼東西來時,樓梯口突然有道身影看見風輕晨等人,眼中光滿一閃,快速朝他們走來。

「輕晨,你怎麼來了?」看著明顯憔悴不少的風輕晨,洛凡臉上帶著一股興奮,俊美的臉上蒙上淡淡紅暈,不知是因人多悶的,還是見著風輕晨害羞的。

「洛凡,許久不見你近日可好?我想來這吃點東西,可是沒有位置,正準備離去。」看著仍舊一身白衣似雪的洛凡,風輕晨不由得想到前些時日回鄉遇上七皇子那件事,看他這副模樣,難道是那件事解決了?

不可否認,她對洛凡用了點小心機,堂堂端王府世子又怎會沒個雅間呢!

洛凡笑得有幾分羞澀,「我在樓上有個雅間,沒什麼外人,輕晨若是不嫌棄就一起上去用膳吧,這外面那麼冷,出去走動走動都冷得慌。」

風輕晨略加推諉幾句,在他的堅持下便隨他上了二樓,君夢眼底閃過一抹冷色,跟在她身後一同去了二樓,那掌櫃頗為怪異的看了她幾眼,想張嘴問些什麼,卻又有所顧忌的把話咽了回去。

「輕晨,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夜殤,夜兄。」進了二樓雅間後,洛凡指著屋內那個身穿青色衣袍,舉止翩翩神色極為淡漠的男子對風輕晨說道,接著又指著風輕晨對他道,「夜兄,這位是將軍府的大小姐風輕晨風小姐。」

洛凡介紹一番後,望著半大不小的風青旭,面露難色,不好意思的看向風輕晨問道,「輕晨,這位小少爺是?」

等了半響,也沒等到她的回答,他抬頭一看,風輕晨正望著那個叫做夜殤的男子出神,眉宇間帶著幾分激動,他甚至能看到她的身子在發抖。

他們認識嗎?

洛凡心中不免有些疑惑,眼底閃過一道精光,目光來回游走在他們兩人身上。

夜殤,這就是他給自己取的名字嗎?

風輕晨的心微微刺痛著,這個名字帶著無盡的傷感與痛楚,光听這個名字就讓她感覺到無盡的黑暗,胸口悶悶的,非常難受。

他明明是那麼驕傲,那麼自負的人,可如今……

三皇子表哥,你終究還是不舍,還是放不下,心中還是有掛念的!

「在下竟是不知將軍府的大小姐如此輕浮,將軍府的家教還真是與眾不同。」夜殤眼底閃過一絲訝異,隨即恢復如常,冷冷的瞥了眼風輕晨,淡淡的冷嘲道。

風輕晨渾身一震,當即明白他的意思,他不想讓人知道他的身份,自然也不能讓人知道他們相識的事,當即臉上一紅,嬌羞的低下頭小聲道,「抱歉,這位公子與我一位故人生得極像,我一時將你錯認成他,多看了幾眼,還請公子見諒!」

夜殤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淡淡的嗯了一聲,扭過頭看著窗外,全當沒看見她似的。

洛凡見此情景,當即反應過來招呼風輕晨姐弟坐下,笑道,「輕晨,你別在意,夜兄生性淡漠,不喜與人交談,但他的的確確是個好人。」

好人!夜殤听見這兩個字冷哼一聲,不以為意的撇了撇嘴。

「無礙,洛凡,這是我弟弟青旭,這兩個是我的丫鬟白芷跟君夢。」風輕晨簡單的介紹了一下,朝洛凡微微點頭,眼角余光掃過神情淡漠的夜殤,眼角微微上挑。

「夜公子,適才是輕晨失禮了,我以茶代酒敬上公子一杯,還請夜公子莫要在意才好。」風輕晨斟了一杯茶,深幽的眼底閃過一抹異色,對坐在她斜對面的夜殤說到。

夜殤回過頭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眼底一副淡漠,接過她手上的茶水淺啄一口,算是應下了她的道歉,微微頷首嗯了一聲,便無後話。

風輕晨嘴角微微抽搐,這人,是不是裝得太過了!

夜殤好似根本沒瞧見風輕晨的神情,扭過頭一副孤傲淡漠的模樣,從他眼底看見的是無盡的滄桑孤寒,洛凡看見風輕晨臉上那抹淡淡的不悅,笑著給她斟了杯茶,「輕晨嘗嘗這飄香居的菜,看看還想吃什麼,今日我做東,想吃什麼盡管點就是。」

風輕晨心念一動,唇角勾起一抹淡笑,就像那迎著寒霜傲然綻放的寒梅般,傲然獨立這世間,氣質絕然出塵,「這飄香居的菜色自是極好吃,我記得洛凡你家府上並不在帝都,你此行莫不是專門為了來飄香居吃上一頓不成?我可不信洛凡你會如此。」

洛凡被她這一笑臉上蒙上一層淡淡的紅暈,羞澀的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什麼都瞞不過輕晨,我這次進京是為了三皇子身隕一事,三皇子雖尚未封王,但他乃皇後之子,身份自是不同一般,這次他身隕之事傳回來,在朝堂之上引起極大動蕩,我父王讓我來帝都探探情況。」洛凡也不把風輕晨當外人,說起這些話來也極為自然,並沒感覺到什麼不妥。

風輕晨夾了一筷子青菜放在旭兒碗里,看似無意的隨口說道,「朝堂什麼情況我這一介小女子自是不知,但我姨母著實為這事傷透了心,白發人送黑發人何其悲哀。若是我三皇子表哥泉下有知也會不忍見到我姨母這幅模樣。」

說出這番話後,她成功的看見夜殤身子微微一顫,不過一瞬間卻被她收在眼底!

好吧,她承認她是故意將這番話說給他听,她就是要讓他知道,這個世上還會有人為他傷心,為他流淚,就是故意增加他心底的愧疚感,讓他多幾分掛念。

「我真後悔以前沒趁他活著的時候好好罵他一頓,他怎麼能就這麼拋下一切就走了,把所有的悲傷都留給姨母一人來承擔,他真是個懦夫……」風輕晨似乎有些激動了,聲音也不自覺的大了幾分,不過她瞬間察覺到自己失態了,臉色一紅,微微垂下頭默聲不語。

風青旭也察覺到風輕晨的異常,抬頭看了她一眼,發現這氣氛似乎有些不對勁,他聰明的選擇低頭吃東西,不介入其中。

過了良久,夜殤突然開口道,「死者已矣,多說無益!小二,上酒!」他的聲音不是很大,卻剛好能讓在外面忙碌的小二听見,他趕緊推門而入,笑著為他們服務。

「幾位客官,不知客官想喝什麼酒?本店最出名的烈酒烈焰配上本店的燒鵝腿,堪稱一絕,不知幾位客官可要試上一試?」店小二殷勤的推薦了飄香居的招牌酒,烈焰的價格比較貴,但口感的確很好,夠烈,夠有味,很多客人都很喜歡。

「這酒夠不夠烈?」夜殤冷冷的問道,他現在只想喝烈酒,別的他沒興趣。

「客官放心,這烈焰是本店的招牌酒,特點就是夠烈……」店小二眉開眼笑的說了一堆,夜殤听得皺眉,冷冷掃了他一眼,手中一錠銀子砸到他跟前,冷冷的說道,「少廢話,先上三壇再說。」店小二樂得屁顛屁顛的撿起銀子擦了擦就往懷里裝,這麼大方的可人可是很少見,出手就是十兩銀子,夠他好幾個月工錢了。

很快,店小二就送上來三壇烈焰,夜殤直接無視旁人,倒了一碗咕嚕嚕喝下肚,瞬間,這不大的雅間中彌漫著一股讓人昏昏欲醉的酒香味。

「夜公子,這酒喝多了極為傷身,還是少喝得好。」見他一碗接一碗的喝下肚,風輕晨不禁微微蹙眉,極為委婉的勸說道。

夜殤又喝了一大口,神色淡漠,眼底閃過一抹痛色的說道,「若是傷身便能不傷心,我願日日買醉!」說完,他又倒了一碗酒,徑自喝起來。

「夜兄也是傷心人,在下敬夜兄一杯,但願夜兄能早日完成夙願。」洛凡听了他這句話後,眼底閃過一抹異樣神采,臉上帶著一股堅毅,豪邁的倒了碗酒與他對飲。

此刻的他,隱隱有了風輕晨前世見過那名滿天下的鐵血王爺的影子,她眼底閃過一抹精芒,她當真不想他變成那副鐵血無情的模樣,他這樣,極好!

他們對飲中,風輕晨眉頭緊蹙的看著他們,一壇酒喝完後,再找另外兩壇時才發現那放在桌子上的兩壇酒不翼而飛了,風輕晨面帶淺笑的看著他們笑道,「不用找了,那酒我讓人送走了,正巧今日我出來我不知買些什麼東西回去,既然今日洛凡請客,我自是不必跟你客氣,聞著這酒挺香的,我就讓人把酒送去將軍府,你們堂堂男子漢應該不會跟我這個小女子一般計較吧?」

洛凡听了頓時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輕晨這舉動未免太出人意料,不讓他們喝酒直說便是,她竟是讓人把酒送回她府中,難道她不知這酒沒了可以在要嗎?

「借酒消愁愁更愁,世間不如意之事十之*,若是人人都如夜公子般借酒來麻痹自己,那世間又多了多少糊涂之人?這點夜公子還不若我那已經逝去的三皇子表哥看得透徹,他此生不過只能活短短二十五載,卻滿月復經綸才學通天,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即便是十幾年前發生的事他都耳熟能詳,有此表哥,我此生足矣!」風輕晨好似回想起‘已逝’三皇子的種種好,伸手捋了捋額前發絲,嘴角帶著幾分恬靜的笑容。

看見夜殤眼底閃過一絲異色,風輕晨知道他將自己的話听了進去,很多事她現在不方便去查,但他不一樣,沒人會在意他現在的身份,方便他去做很多事,就比如這次端王府的事一樣。

「輕晨言之有理,小酌怡情,若是飲得爛醉如泥那就不美了,夜兄日後飲酒也要適量才好。」洛凡點了點頭,對風輕晨的話頗為贊同,扭過頭好生勸說道。

夜殤恍若未聞般,將最後半碗酒一口飲盡,死灰般暗沉的眼底閃過一道暗光,唇角勾起一抹自嘲,「小酌又如何,牛飲又怎樣?左右都是一碗水,只要能忘掉那些不愉快的,即便是天天爛醉又如何?風小姐說得很好,但三皇子是三皇子,他如何優秀都與我無關,最重要的是他已經死了,一個死人即便生前再好都改變不了他已經死掉的事實,我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而已,又豈能跟你嘴中名滿天下的三皇子相提並論。」

面對夜殤如此直白的話語,風輕晨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洛凡見狀連忙岔開話題,跟風輕晨聊些其他可有可無的話,而夜殤還是那副孤芳自賞好似什麼都不放在眼中的冷淡模樣,這頓飯,氣氛是極為奇怪的,就連風青旭都能感覺到其中的不尋常。

過了良久,風輕晨等人一起從飄香居出來,跟洛凡告別後,在街上隨意逛了一小會,買了些女兒家用的小東西,便上了自家馬車回府。

仍留在飄香居中的夜殤在二樓看著風輕晨等人邁上馬車逐漸遠去,眼底閃過一抹精光,活不過二十五歲嗎?十幾年前發生的場變故嗎?

他想,他明白她話中的意思了,冷聲一喚,好似他影子般存在的殘瞬間出現在他跟前,他伸手沾了點酒水,在桌子上寫了幾個字,殘點了點頭,如出現時般瞬間又再度消失。

十幾年前的變故!他唇角揚起一抹冷嘲,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誰要他活不過二十五歲,當年的事他腦中只有些片段的記憶,但,這就夠了!

卻說風輕晨等人坐上馬車出府後,葉姨娘與三姨娘四姨娘三人難得的坐在一起說話,沒幾日就要過年了,老爺也給她們這些禁足的人解了禁令,老夫人落下個半身癱瘓的毛病後,下人對四夫人的看管也不若以前那麼嚴,偶爾她也能走出那院子到外面活動活動,畢竟她肚子里還懷著一個孩子,風嘯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任由她去了。

「什麼事把姐姐你氣成這幅模樣?不妨說來听听,可別氣壞了身子,如今這偌大的家子還得靠姐姐來打理,姐姐可不能氣著自個兒了。」四姨娘一如既往的溫柔似水,見著葉姨娘那副怒氣橫生的模樣,好生的勸說起來。

四姨娘不說還好,一說葉姨娘肚子里火氣更大了,「都是風輕晨那個小賤人,她不知給老爺灌了什麼迷湯,老爺這次竟是鐵了心讓我難堪,說是讓我幫著秦氏打理家事,卻不給我適當的身份,這讓我如何不氣!」上次老爺說將她貶為通房,她還以為只是說說而已,誰知第二天她就被強制搬到到以前紅葉住那個小院子,她剛住過去是每晚都睡不安穩,使了好些法子才讓老爺同意她搬回以前的院子,也因著過年府中事多將一部分家事交給她打理,但就是不給她恢復二夫人的身份,她到現在還是個小小的通房,更氣人的是風輕晨竟然讓人叫她葉夫人,直接抹殺了她二夫人的地位。

「這大小姐確實做得過分,就連老夫人都落到這個地步,我們不過是老爺的妾室又能怎樣呢?」三姨娘幽幽的說道,老夫人的病哪里是偶然,就是巧合也不至于巧到這個地步,說是風輕晨下的毒手,卻也沒人有證據,但大家心里都明白著呢!

四姨娘淺酌了口茶,眼底閃過一道幽光,伸手幫葉姨娘與三姨娘各自添了杯茶水,故意說道,「兩位姐姐有沒有發現,這段時間大小姐好似換了個人似的,以往她哪有這麼些惡毒手段。我們都是看著她長大的,往年她都跟三小姐玩在一起,什麼都听三小姐的,什麼時候開始她竟然多了那麼多彎彎心思?連我們都挨個嘗到她的厲害,仔細想想好像就是這兩個月的事,大小姐身上似乎沒發生什麼特別的事呀?」

葉姨娘跟三姨娘都點了點頭,仔細思索起來這導致風輕晨性子發生這翻天覆地變化的原因,以往她們都沒往這方面去多想,今兒個仔細一想,才發現這風輕晨的性子竟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們也是一時大意才吃了這麼些虧。

「難道是有人在背後給她支招?否則這人的性子哪有說變就變的,這給她支招的人肯定是待在她身邊的,難道是夫人?」三姨娘第一個想到的是秦氏,她嫁進風家那麼些年,听過不少秦氏以往的事,也曉得她是個聰明的女人,一說有人在背後給風輕晨支招,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她。

葉姨娘搖了搖頭,「不是她,她沒這份本事,而且風輕晨的改變就是最近這段時間的事兒,秦氏現今懷著孩子哪有那精力去給她支招,肯定不是她。」她跟秦氏斗了那麼些年,對她的了解比風嘯還多些,她是絕對不可能是風輕晨背後的人,她沒那個手段,也沒那個本事!

三人瞬間陷入了沉思中,四姨娘突然眼楮一亮,開口說道,「你們說會不會是她身邊那個叫做君夢的丫頭?她出現的時機與風輕晨的改變極為契合,而且這幾次府中發生大事她都有跟在風輕晨身邊,你們還記得上次吳道長來的事嗎?就是那個丫鬟把我屋子里的媽媽制住,我那媽媽可是從粗使婆子做起來的,身上力氣大得很,她這麼一個小丫頭就輕而易舉的把她制住,這說明什麼?那丫頭身上肯定有功夫,我看風輕晨背後那人十有*就是那個丫頭了。」

君夢?葉姨娘與三姨娘腦子里不約而同浮現出那道縴瘦細弱的身影,以及她那張清冷美麗的面容,心中同時下了個決定——不論這丫頭是不是風輕晨背後的人,都不能留!

「我也听說,前些時日老爺他們回鄉祭祖的時候,風青旭曾經被人當街擄走,就是那個叫君夢的丫鬟追的上去,听說她的功夫還挺厲害的,我們都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哪有本事去對付一個武功高手啊?」葉姨娘眼珠子一轉,做出一副無能為力的樣子,把事情拋給三姨娘與四姨娘,也是想借機探探她們的底。

三姨娘也是滿臉無奈之色的看向四姨娘,四姨娘唇角勾出一抹淡淡的苦色,幽幽開口說道,「我也沒辦法,我現在這幅模樣就是走動走動都累得慌,況且我現在還得在佛堂齋戒誦經,平日若是無事我是不能隨意出那院子的。」

想了好一會兒,終究沒想出什麼好法子來,葉姨娘跟三姨娘也就尋了個借口離開,四姨娘也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坐在佛堂中的蒲團上,手中拿著一串佛珠好似在誦經,直到風青陽來了,她才放下手中的佛珠望著他溫柔的笑著。

「陽兒,過來給娘看看,好些時日沒見著你,好像又長高了不少呢!娘給你做了兩件新衣裳,待會你回去的時候帶上,剛好過年的時候穿。」伸手將他喚到自己身邊,臉上笑得極為溫柔,每次看見陽兒這張跟那人生得極像的面貌,她就好似透過他看見那個人般,心中極為幸福。

風青陽身子有些僵硬,他本是想來問她一些事,但見到她這幅溫柔的笑容後,他似乎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看著風青陽有些僵硬木訥的模樣,四姨娘伸手覆上他的額頭,滿臉擔憂的看著他,「陽兒,你沒事吧?別嚇娘,是不是身子不舒服?還是發生什麼事了?」她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抖,她現在只有他了,若是他有個什麼意外,她就失去了心靈上的慰藉,失去了讓那人記得她的資格,他萬萬是不能有事的。

風青陽並不知四姨娘心中的想法,他終究只是個孩子,心中頓時一軟,知道娘是關心他的,那就夠了,至于那個人說的話,他不會當真,只要沒有風青旭,爹一定會注意到他,到時候他娘就不會被禁足在這小小的院子里,不能出去了。

算算時間,風青旭中毒也快一個月了,只要他將那最後的東西用在他身上,他就死定了,就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他!

每個人的心里都住著一個邪惡的魔鬼,風青陽心里那只邪惡的魔鬼已經扭曲了他的性格與觀念,這樣的他雖是一個小孩子,卻也讓人害怕。

葉姨娘離開後,並未直接回到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風輕語的屋子,她比任何人都急迫的想除掉風輕晨,只要除掉她,秦氏根本不是問題,只要在她生產的時候使上一些手段,屆時一尸兩命誰都查不到她身上來,風青旭那小子也不足為慮。

「仔細一想,那個丫鬟出現的時機確實很有問題,她會武功,要對付她恐怕有些困難呢!」听葉姨娘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後,風輕語眉頭緊鎖,仔細一想似乎確實如她們所想般,但如何對付她卻是個問題。

「語兒,你說這件事要不要告訴那個人,這個丫鬟讓他派人來對付,只要除掉這個丫鬟,風輕晨也就不是問題了。」跟那個人接洽的人一直是風輕語,葉姨娘雖說有法子能尋著那人,但還是想先跟她商量一番再做決定。

風輕語眉宇間帶著與這個年齡段不符的智慧,思索良久後,搖了搖頭,「這事不能告訴他,對付區區一個小丫頭我還是有把握的,我記得上次那個男子是叫張飛吧?他家中尚無妻妾,若是能憑空得個小美人為妻,應該很是樂意吧!」

葉姨娘眼楮一亮,對啊,她竟然沒想到那人,張飛是她娘家一個喂馬的下人,曾經在山上當過幾年劫匪,身上有些武功,否則上次也不會糟蹋了紅葉後全身而退,就他那些手段,對付一個會點功夫的小丫鬟還不是手到擒來。

「我知道了,語兒就是聰明。」葉姨娘笑得眼楮眯成月牙兒似的,眼底閃過幾分算計。

「娘記得跟他說,我風家的人就要在風家辦事,也別心疼銀子,那些什麼藥的該用就用,把事情辦好銀子少不了他的,左右這府里現在都是那個女人當家,若是在大過年的時候鬧出這麼一檔子事,我到要看她們母女的臉往哪里放?」風輕語向來就不在乎風家的名聲,她左右不過是個庶女,風家名聲再好別人也不會說她半句好,她不在意有人在意,她就要借著這世人的悠悠眾口來對付風輕晨母女,她倒要看看她怎麼拆招?

大過年的,風大小姐的貼身丫鬟在府中與人苟合,以及……

她眼底閃過幾分陰毒,幾條毒計在她腦中盤旋,風輕晨,等著吧!

轉眼間,就到了小年夜這天,府上里里外外貼滿了紅對聯,掛上紅燈籠,四處洋溢著喜氣洋洋的模樣,這一大清早就听見外面爆竹聲接連不斷的響起,很是熱鬧。

風輕晨今兒個特意選了件妃色羅衣配著一條枚紅色的長裙,外邊還罩了件紅色的小綾襖,頭上梳了個墮馬髻,簪上那支旭兒送給她的水晶簪子,胸前戴了條紅寶石的項鏈長長的垂在胸前,端莊俏麗又不失高貴大氣,待梳洗完畢後領著風青旭先去祠堂給風家列祖列宗上香,而後還得挨個的去給老夫人以及風嘯和秦氏請安。

風輕晨與風青旭兩人從祠堂上完香出來,時辰也還早,他們趕緊往老夫人的安華居走去,出乎意料的是今日竟然沒听見老夫人咒罵叫喊的聲音,帶著絲絲疑惑,他們進了老太太的安華居。

「祖母,您瞧瞧,這身衣裳穿在您身上多喜慶,今兒個您可是主角,少了誰也不能少了您呀!姨娘為了給您做這身衣裳可花了不少功夫呢,好在您穿著好看,她這功夫呀也沒白費!」

老遠的,風輕晨就听見風輕語說話的聲音,從她這說話的語氣似乎老太太已經恢復正常,還換上她給的新衣裳準備出了這院子同大家伙一起用年夜飯。

她可是記得君夢那日說的話,老太太這狀況可是會一日不如一日,這腦子也會越來越不清楚,這四肢也會逐漸萎縮,落下個生不如死的下場!難不成風輕語又使了什麼招,把老太太治好了不成?

帶著心中的疑惑,她推開房門,印入眼簾的一幕讓她皺眉,這……她把視線落到風輕語身上,眼中帶著審視探究的神色,她努力維持表面上的平靜,殊不知她臉上那一閃而逝的震驚錯愕全數落到風輕語眼中,她眼底閃過一道陰毒之色,勾起唇角露出一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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