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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禍起東牆

畢竟是憑著當時還是市組織部部長佷子的關系,高雨軒大學一畢業就順風順水的進了粵省五羊市海關,在行政管理部做一名普通的文職人員,除了辦公室里的一些文書傳遞,也兼著督導緝**的日常工作,這樣的一份薪水優越,旱澇保收,又毫無壓力的工作,在尋常百姓的心目中,那簡直是堪稱公務員黃金飯碗完美的體現。

可工作不過三年,高雨軒卻突然主動辭職,而且也不是因為跳槽或者創業之類的其他緣由,他只是開始每天白天呆在自己的公寓里睡覺,晚上跟一幫熟識的**擺家酒,泡清吧的湊著胡鬧,並徹底從市海關系統的圈子內消失。

一直到他叔叔高遠找到他詢問因果,高雨軒卻也不多加解釋,只是笑著說在政府工作實在不適合自己,今後想做一名自由職業者,不再守著點上班。

高遠此時拿著這個佷子已經是毫無辦法,他想干什麼自然也由著他去,從兩人那天彼此客套卻又不歡而散的結果來看,高雨軒和他叔叔家里算是心照不宣的達成了一種默契,也正是從這一天起,高遠對他的撫養義務算是盡完,而高雨軒也正式月兌離了叔叔的蔭澤,開始了屬于他自己的一段人生。

高雨軒在生活上與叔叔一家再無瓜葛,日常往來,逢事列席的親情關系倒沒有受到什麼影響,因為與叔叔高遠不同的是,同屬于紅二代的高夫人黃秀珍對這個佷子一直以來都是喜愛有加,而且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甚至超過了自己的親身女兒。高夫人一直以來都想為高家生一個兒子,但生女後因為政策的原因,再加上顧及自己愛人的政治前程,竟然就此絕念。

她從高雨軒七歲時起就獨立帶著他,像一個母親一樣噓長問短的護著,一直視為己出,而在高雨軒的心中,他的這位嬸娘也逐漸的替代了原本兒時殘缺的親生母親的形象。幼時敬愛逐漸疏遠的叔叔,更勝親娘的嬸嬸,還有那個讓他永遠痛楚的小堂妹高倩,這就是高雨軒與市委書記一家的所有牽絆。

高雨軒很耐心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一直等著,他這次來並沒有去驚動陳鵬飛,而整個場地里也沒人認得他,自從上次大勇的事情發生後,陳鵬飛主動的給高雨軒打過一次電話,老家伙倒是把所有的錯都攬到自己這方的身上,又痛罵自己手下沒用。

陳鵬飛對于一個毛頭小伙把自己的第一打手揍的滿地找牙的結局相當的不滿,並放話給高雨軒知曉,只要你高老弟還想就著因果繼續把矛頭找下去,我就真的調幾十個在國內沒有案底的家伙來,把浩翔這個什麼游戲給砸了也準保出不了什麼大事。

雖然陳鵬飛調子很高的似乎樂意幫著把這回場子找足,但高雨軒從他的話里話外卻還是听的出來那股子寧事息人的味道,老家伙雖說搞了一輩子**,當年在港九五地也是叫的響的人物,但人一有錢,再做了正當生意,以往的那些底氣就抽絲剝繭給泄的精光,既然對手是個硬點子,必須真刀真槍的明著搞,他陳鵬飛就顯然不樂意了,像他這樣的出身,如今能在安原置下大片的產業還開了房產公司,自然並不想跟任何黑邊的勾當再掛上靠,由白變黑簡單,由黑洗白那可不是一句話說的清的艱難。

高雨軒自然不會在這件事上還讓陳鵬飛為難,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逢機緣用人脈,錢才是最主要的目的和手段,他謝絕了陳鵬飛的提議,又說這檔子事陳叔就不用再問,大勇那邊也別太過為難,這整件事也都是自己調查的不夠詳細所致,也替我跟他道聲歉。

決意把報復這檔子事往後壓壓,高雨軒今天上午接了個電話後就立刻趕到金色海洋,就在著後排雅座上等了幾乎一個鐘頭,直到從大廳的入口處疾步的走進一個神色匆匆的年輕人,他才站起身來,遠遠向著那個四處張望的高個英俊的年輕人招了招手。

年輕人松了一口氣,迅速跨著台階走到桌前,從腋下的鱷魚真皮挎包里模出一包藍色的熊貓香煙來抖出一根後扔在桌上,又從皮包的夾層中掏出意大利品牌的全金屬火機,帶著點歉意的眼光的征詢著高雨軒。

高雨軒擺擺手,喝了一口水等著,那年輕人這才打著了火點煙,然後猛吸了一大口噴出一大片煙霧來,這才神色稍帶緩和的坐在高雨軒身邊。

「小文,你這麼著急上火的找我是為了那筆錢?」高雨軒等著年輕人終于坐定,不緊不慢的問道。

「雨軒哥你先別著急,事情可比這個復雜的多,你先等我抽幾口煙,今天車子在家里沒開出來,我坐公交來的。」年輕人皺著眉頭吸著煙,神色間的顯得很緊張。

高雨軒不置可否的繼續喝著他的水,看著對面的年輕人一口一口的連連吸煙,也禁不住展顏一笑,道︰「小文,像你這樣煙癮,想死可也的挺快,你到底急個什麼勁?來都來了,而且再有什麼事情也沒必要車都不敢開,你是怕酒駕還是什麼?現在可是有一門職業叫做代駕的。」

那個叫小文的年輕人叫做祁可文,是平江市委副書記祁昌平的二兒子,他這會兒並不應高雨軒的的話,卻盯著他的嘴驚異的在看,高雨軒下意識的緊閉了嘴唇,祁可文驚訝的問道︰「雨軒哥,你的牙齒……」

「不小心滑倒摔的,正好磕在硬物上,這事不重要。」高雨軒臉色突然顯得蒼白起來,眉宇間似乎有一道戾氣迅速的一閃即逝。

「這似乎是可以補的吧?市口腔醫院我倒有個小兄弟,不然我給你問問?」祁可文討好的問道。

「已經約好了日子,後天去植牙,我都說了,這個不重要……說說你的事吧,到底怎麼了?今天約在這里是要跟老陳他們見見?」

「見個鬼哦,出大事了雨軒哥。」祁可文抽完了煙覺得口干舌燥,看著高雨軒的依雲礦泉水是倒在杯子里面的,于是抓過瓶子就喝。高雨軒皺了皺眉頭,卻又笑道︰「對我來說,沒什麼算是大事。」

「那你知道市紀委書記今天剛剛宣布換人了麼?」祁可文飛快的問道。

「哦?剛剛宣布我自然是不知道,換的是誰?」

「鐘南陽!」

「哦,是他…黔省紀委副書記,執監室的頭面人物麼。」高雨軒微微一愣,他不動聲色鼻梁上的眼鏡向上推了推。

「那雨軒哥你知道這人是以什麼著名的?」祁可文問道。

「恩,號稱官場殺手,連續處理了十多起特大貪污受賄案件,今年年初好像還受到中紀委嘉獎的。」高雨軒對于官場中的這些事情似乎知之甚詳。

「就是說麼,這家伙在黔陽干的順風順水的,又受到了頂頭上司們的器重,按理說今年升調就應該直接往中央上線,卻沒成想給指派到咱們這塊來了,這以後的日子還能好的了?」

「呵呵,人在黔省紀委是做副手的,這回直接到平江市紀委一把手也算是平調崗位,既沒升也沒降,不過這其中的學問麼,那就是各人自知不可言傳了。」高雨軒想著,省會城市紀委一把手雖然跟省紀委副手級別一樣,但市紀委書記必定進市常委,算是權利核心圈里的成員,這可跟一個只在黔省紀委執法監察局做影子殺手的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雨軒哥,你怎麼還在這里笑?我的意思你難道還不知道?老頭子那邊對我們張的這回口可算是完全不知!如果這個姓鐘的查到任何蛛絲馬跡,依著他一貫的脾氣,我估模著能立馬就把我供出來,直接送到局子里關一輩子。」

「呵呵,小文,你這樣一驚一詐的可做不來什麼大事了,別說他鐘南陽是否就能在這麼短的時間里模的出什麼情況來,就算是他敢動你老頭,他能拿的到什麼證據?這些年想動你老頭的人難道少了不是?沒有證據,再加上一個根本不知自己犯了任何錯誤的當事人,這樣的迷局又有誰能夠解的開?」高雨軒的臉上露出習慣性那絲譏諷的笑容。

「但我昨天晚上紀委黃江勇那邊發了的消息說,姓鐘的人還在黔省,指令可都已經下來了,說是要把平言這塊地的確定中標的兩家公司的詳細資料給他發過去看看,這說明人已經聞出點什麼來了!」祁可文從昨晚到現在擔心了一整天,說話之間神色更加慌張起來。

「這是絕不可能的,他鐘南陽又不是神仙,他又怎麼可能光憑著看公司資料就能斷定哪家給了好處?再說他老陳這幾年老老實實的做的都是正經生意,又掛著新加坡籍的餃頭,你就讓他查,他又能查出個鬼來……但是……」高雨軒話說的雖然輕松,心里卻還在擔心著什麼,他收斂了習慣性掛在臉上的微笑,擰起了眉毛,並用手指輕輕的擊打著自己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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