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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穿越失敗!

郝羽從小喪母,隨著父親郝孝廉的工作調動從蘇省遷到平江市,二十多年,父子倆算是相依為命。父親嚴厲卻不懂教子之道,又兼平日工作繁忙,無暇照顧郝羽,兩人平日交流也極少。

他幼時十分乖巧,都說沒媽的孩子尤為早熟,懂事明理,謙遜禮貌,學業成績也一直不錯。

可自從那所著名的學府因故輟學後在外躲逃半年,直至學校的檔案返回原籍的通知書寄到家里,郝孝廉才明白天塌下了,孩子居然變成了一個自己完全不能理解,不能明白的小流氓了。

在幾番爭執疏導未果後,父子倆便從此形同陌路,郝羽不回南翔這個家,郝孝廉也不再過問,由著兒子自生自滅。

依著郝孝廉這種平凡憨厚的性子,兒子輟學不歸在社會上跟人鬼混經年,那就是常年孤苦維系的家庭觀念徹底的崩塌毀滅,他嘴上雖然說不出什麼,心中卻著實揭不過。一時間自責、自怨、憤怒、不甘種種負面情緒日日夜夜折磨著他,等到兒子前年年末,一事無成灰溜溜的回平江家中,卻發現父親已是鬢發皆白,重病纏身。

郝老頭終究放不下這個不成器的兒子,又看見回來後的兒子雖然嘴上執拗爭執,仍不肯服軟,性子卻已明顯的開始收斂。他又在家里忙前忙後的收拾家務、買菜洗衣,每日只是問寒噓暖,送病拿藥,日常里尋常的問話巡事,竟是百依百順,看不出往日間的半點頑酷忤逆的脾性。

郝孝廉于是心里也終于開始明白,正是血濃于水,親不可疏,自己這般模樣可以說全是因為這個兒子,而他現在如此夾著掖著過活,卻也遠沒有自己這幾年怨恨間臆想的那般不堪。

沒媳婦了找媒婆,沒活路的只好找黨,老黨yuan郝老頭找了廠里人事科的老黨yuan科長要求兒子頂自己的職。

國營廠里子承父職、照顧子女入廠的事情司空見慣,郝老頭在廠里是老資格的技術骨干,又是十數年勤勤懇懇任勞任怨老黃牛一般的角色,在廠里大起大落改制改組的那些日子里,也從來不給組織上添亂。

如今兒子因為工作問題賦閑在家,廠里幫助解決頂職的問題上自然也沒有人會說三道四,只是人事科科長心里就還是有點納悶,郝家的這個小子,不是早已考上了首都的那所著名學府的機械工程系麼?怎麼又巴巴的落魄到南翔這塊飄不起任何浮毛的爛泥潭里了?

于是在郝羽進南翔廠一年半後的某個清晨,大劉老婆一早爬起來在陽台上給孩子收衣服的時候,發現機修車間那位年輕檢驗員,滿嘴吐白沫的倒在隔壁陽台上,于是女人尖利的慘嚎,連帶著屋里大胖小子幫腔作勢的哇哇啼哭,把整宿舍樓里慢吞吞準備上班的工人們都驚呆了。

……

……

郝羽是在廠醫務室的病房里醒過來的,他醒過來後啥也不顧,第一件事就是問身旁的大劉,現在是哪一年,劉備桃園結義沒?李世民玄武門事變沒?趙匡胤黃袍加身陳橋兵變沒?朱元璋打到哪兒了?康熙殺了鰲拜?現在是國共第幾次合作?股票內部股權證賣到什麼價了?

搞得大劉張大了著嘴瞅著他一陣發愣,心道小郝這羊癲瘋發的恐怕不輕啊,滿嘴胡話了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這都說的哪兒跟哪兒啊。

「大劉,原來是你啊」郝羽終于明白自己身在何處,大劉像看動物園猴子一樣,神色猶疑不定的盯著他,而身旁則是白色的掛簾和簡陋的醫務用具,他頓覺意興闌珊起來,語氣也急轉直下,顯得毫無精神,搞的旁邊大劉莫名其妙之極。

「是我啊,不是我是誰?小郝你昨晚到底怎麼了?莫名其妙就倒在宿舍陽台上?也沒听郝叔說你有什麼突發的病癥啊?」大劉倒是很關心郝羽。

郝羽揶揄道︰「我也不知道,夜里睡不著了出來吹吹夜風,也順帶著替咱們廠子守班值夜的看看有沒有破壞分子搶劫廠資,誘拐未成年少女啥的,沒成想一冷子有點吹過了,就凍在陽台上,其實不打緊,你別瞅我眼楮是閉著,心里可明白著的。」

他跟大劉倆人是宿舍挨著宿舍,又是臨對臨的貧慣了嘴,這會兒就一嘴的應付著大劉,一邊琢磨著昨晚這事兒。

心里想著那發光的玩意兒一股腦的鑽在腦子里,怎麼又能活的成?而且你說活著就活著吧,怎麼還特沒意思的待在這鬼年月鬼地方挺尸呢?

要說這回的詭異事件,那可總算是稱的上教科書般式的詭異絕倫了,卻又到了關鍵的撥開雲霧見彩虹的點,就這麼毫無精彩可言的收場了?泥馬這平白無故就白暈一場,就太他娘的不劃算!

大劉被郝羽弄的快沒脾氣了,不樂意道︰「郝叔回家鄉養病,囑托我們哥幾個照顧你,小郝你可別不分好歹的有啥事瞞著你哥我啊。」

「年輕人有什麼前衛流行的舊習,那也屬于正常範疇,再說你這回來也一年多了,該有什麼也都改了戒了,這哥都看在眼里的,但如果有什麼隱疾不太好說出口的,別人咱就不提,但我你就不能瞞著,郝叔那是看著我長大的」

「郝叔還是看著我長大的呢」郝羽不耐煩的打斷大劉道︰「我說大劉啊大劉,你這腦瓜殼子里成天這想的是啥?什麼前衛舊習的,你到底想埋汰點我啥?我有你姐瓜子的隱疾啊我,我不剛說了,就昨兒風大了點,一個冷子沒挺過來,就直接躺會兒睡過去了,你這都瞎猜啥呢。」

郝羽瞅著大劉還想再說,趕忙正著臉伸手一阻道︰「大劉同志,從車間同事的層面上說,我也算你半個領導,廖老曾經對我們說過,對領導說的話不相信你也得相信,我說的對不?」

軟著聲又道︰「行了甭說了,我腦子還有點暈,王醫生呢?這把我冒冒失失給搬到醫務室來,也總得讓我見見醫生吧,死活不是你大劉說的算,也不是我說的算,有事沒事,醫生說了算,你去叫老王去,我接茬躺會兒。」

大劉沒話說,嘴里囁喏的出去叫醫生去了,于是郝羽雙手抱頭仰天躺著,眼楮睜的老大盯著天花板發呆。

他模著腦後昨夜被襲的部位一陣琢磨︰後腦勺那塊似乎有個傷口,但細模一下卻又不像,似乎是被銳物踫起了個包,稍稍鼓著,不礙事的樣子,可那玩兒一準是鑽到腦子里去了,怎麼又結疤結這麼快?這整的到底又是什麼名堂來?

……

南翔廠醫務室如今就只有一個醫生,廠子里後勤經費緊張,家屬區如果有個什麼病患的一般也都去平江市區去看,公交坐進城也就兩小時的路。

而王醫生也並不是什麼正規醫生,90年代初廠子里應市衛生局要求,在廠醫務室配了個防治流行性寄生蟲的站,王干事從廠宣傳部借調到醫務室,成天給人抹抹酒精棉,打打點滴,一來二去就成王醫生了。

到了去年廠部宣布裁撤醫務室,原本的幾個醫生護士都各自找門路去其他縣市級醫療單位,就王醫生一人留下來了,當然也沒啥醫療單位敢接收他。

郝羽于是拉著人王醫生的手,聲淚俱下,差點就給人老頭跪下了,說昨晚在陽台抽煙醉煙,正飄的雲端霧頂的,突然听到一聲槍響,自己腦後就中彈了,然後就啥也不知道了,請青天大老爺王醫生一定要正正經經的替自己治療槍傷,發現那顆隱藏在腦中的子彈,以作罪證,並且給開具半年的帶薪假條啊。

王醫生在郝羽腦後扒拉半天,也沒發現什麼罪惡的槍擊案件的作案現場,他跟郝孝廉也算是十多年的同事了,也多多少少听說過老郝家里這兒子的種種倒行逆施,老郝含辛茹苦二十年把這小子拉扯大了,又爭氣考了這麼好的大學,然後好端端的輟學把自己老子氣的頭發都白光了要回老家養病,都說謠言始于真相他家隔壁,以前沒跟這小鬼接觸過,不知深淺,這會兒到算是見識到了。

王醫生對郝羽道︰「我說小郝啊,槍擊事件!?這可是天大的刑事案件啊,你這是把你老王叔當驢當猴耍著玩還是怎麼著,你這後腦勺哪兒來的什麼槍傷?連個疤也看不出!我看咱們這麼著,假條的沒有,曠工單我替你們主任給你開!」

「那也得弄個什麼儀器掃描掃描我,我真的覺得我被槍打了」郝羽依然哭喪著臉。

「廠里有台胸透,體檢用的,有輻射,要不我給你開了你蹲著掃掃你腦袋?」

「哦,那倒不用了,我也就是這麼一說,這麼高級的設備應該用在更高層面的大事上,我這幾斤幾兩的哪兒有福消受。我不要緊了,老王叔要不您還去忙您的吧,槍擊這茬我看也多半靠不住,我下次努力,下次努力。」

眼瞅著王醫生翻著眼白走出病房,郝羽卻還想再在病床上躺會兒,既然這一趟子事情最終落的平平淡淡,無病無災,那麼還總有生活去面對,總有沒擦完的臀部級事故需要繼續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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