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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羽這人,國字臉,大腦門,不高,不瘦,大眼,鼻直小口,皮膚整潔,頭發蓬松,笑容親切,眼神驅人。

他現年25歲,大學畢業後四處亂撞,觸過商、淘過荒、修過電器、當過宅男,數年游走于無業游民和自由職業者之間,跟無數近代現實中林林總總的凡人煩惱一樣,普通到至極至簡,沒什麼可提澱的。

但如果把非要把人繞出個是非與故,屈直美丑來,郝羽倒也值得一評帶述,他黑即是極黑,白則為極白,日常落事行為、語放心腸,帶些舊時武俠書中的呆氣,又頗有些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執拗味道。

4年闖蕩江湖,一事無成,這其中自然有年輕識短,思慮不細的客觀緣故,但如果讓郝羽總結一番,他卻翻著眼皮一副神棍的嘴臉。

「運道!」郝羽此時斜倒在自己的電腦椅上,仰頭向天,叼著煙喃喃自語著。

香煙在郝羽緩緩的吸吮之下忽明忽暗的閃著,周遭幾乎伸手不見五指。他突然站起身來憤憤的叼著煙推開鐵皮門,一邊徑直走到陽台上。

屋外此刻已是初晨時分,南翔廠地處北郊,周邊都是大片的農田耕地,視野尤為開闊。化縴廠雖也屬于污染型企業,但相對于喧囂的平江市區那萬車奔騰尾氣排放,又是處于這一年中最爽朗的節氣,廠區上空,如今就也有相對明朗的郊區星空。

晨間的星空顯得格外的清晰,郝羽仰脖呆呆的看著天穹前方最明亮的一顆星,這顆就是啟明星了吧?倒確實亮的有點晃眼,他迷縫著眼傻傻的想。

數年前離開的那所學府,放棄的學業,扯淡的創業,絲毫經不起推敲的友誼與激情,復雜的社會大學,拒絕、適應、失落、沮喪,那些所謂的價值和尊重、付出和回報,這一年來,在這個孤僻清絕到極限的城市荒原中,都成為了某種不值得回顧的記憶。

「這可是整個新副本,亞洲範圍內的第一把劍!當真是要可惜到姥姥家,不早不晚,不偏不倚,不離不棄,不情不願的這他媽的是誰躲在黑匣子里,抽猛子的暗算老子呢?」

「我招誰惹誰了這是?要說這一年來我這壓著火的在這個鬼地方安安分分呆著,我也沒罵你半句吧?我也沒詛咒你半句吧?我也沒折騰您家里哪位上人吧?你說是不?老天爺!?」

郝羽指天咒地的喃喃咒罵著,這又偏是在凌晨間最靜的時刻,前後宿舍樓里的都在呼呼大睡,停電半點也影響不到別人。郝羽有心叫幾嗓子先人,把怒氣發泄到賊老天頭上,卻又怕天有不公、人有禍福、得罪了天老爺還一時無憂,這要是這會兒再犯了眾怒,恐怕明天、明天的明天,事情就不太對付了。

郝羽揪著心,想著小海、牛蛋他們這會估計是想著把他的蛋黃都要捏出來了,祖宗怕是也被罵到了二十三十代以上,這一周的沖練級,數次的排演,牛蛋還巴巴的去國外論壇用他那半吊子英語翻了一整禮拜的攻略,這下好了,真他娘的是一夜抹到解放前!

明兒二團的雷霆一定要在妙姐面前進讒,說一團給了這麼重要一個任務,我二團幾十號兄弟放下天大的面子給的這麼一個機會,大羽這小子居然也把持不住!這日子沒法過了,一團和二團的團徽必須換過,誰讓這小子家里老停電呢!

「去他娘的天下第一神兵!」郝羽想的心煩意亂,把嘴里的白沙猛吸到底,隨即蜷起中指將煙蒂彈出老遠,憋住的煙霧噴出口來,沮喪的盯著啟明星接茬發呆。

星的光暈柔和的在天際擴散,于是就有星光,印的漆黑夜色也有了一絲生機,啟明星的光耀進郝羽的眼中,隨著夜風吹過眨動的間隙,也似乎忽明忽暗了起來,郝羽低下頭掏兜,想從中再拿出支煙來點上,可煙還沒叼進嘴里,眼楮里一直盯著的那顆星卻不見了!

是雲?郝羽掏打火機的動作變慢下來,確實,在原本啟明星閃耀的那個位置,現在漆黑一片,也不像有某片雲遮擋所致的樣子,眼前的星空就像一張黑色畫布突然被硬生生抽取了色彩,露出原本猙獰的原色。黑,天幕中突然黑得嚇人,周遭的一切似乎完全變了味道,風聲,蟲聲,遠方公路驅馳的車聲嘎然而止,方圓數里的諾大空間突然真空了一般。

郝羽覺得自己的心髒開始不爭氣的加速跳動,嘴上的煙隨著無力的唇掉落在陽台下。

「這到底是怎麼了?難道是要地震還是怎麼著?」郝羽記得年前看過的那部唐山大地震的情形,眼前的景象看上去詭異到極致,似乎有什麼狀況就要發生!

驟然的,漆黑的天幕中的那顆啟明星再次出現了,但星卻不再是冷冷的懸掛在穹蒼上,而是拖著光曳的尾巴在迅速的移動!

這不是啟明星!這根本就不是什麼東方天幕中那顆同屬行星系的地球的姐妹星球,這是一個閃爍著驚人奪目,映的東南天一片白熾,並且沖著地球中國安原省平江市六相區北某宿舍樓上呆瓜一樣傻站著不動牙齒咯咯打顫的圓臉小子急速馳來的一枚未知物體!

「星」的輝光使郝羽的眼前形如白晝,刺目的光芒暴虐的燃放著,郝羽已然睜不開眼,他側著身體後退,努力的用手遮擋著眼前的光,掙扎著想從指縫中看清眼前到底發生了什麼,卻發現眼際白光茫茫,竟是什麼也看不見。

隨著飛馳向郝羽的距離越來越近,未知物體的強光開始急劇變化收縮,壓倒一切的光的力量洪流倒灌似的向這一點波動著斂卻,象是那里藏著一頭吞噬光芒的怪獸。未知物體終于驟馳到郝羽眼前,並且懸浮在小陽台外,光影流動在十數個平方米的空間里,紫色、紅色、藍色、各種繽紛的流光把郝羽完全包裹起來。

此時郝羽眼楮的功能終于恢復了一些,他的手依然擋在眼前不敢拿下,心中奇怪之極,看著眼前這個蓬然一團光熾中的物體,卻驚訝的發現這個物體的核心位置有一個微小之極黑點,其余都是蓬蓬勃勃的光暈。黑點跟著郝羽的眼神緩緩的橫著動了動,郝羽不知怎麼的,突然發狂般的生出一種感覺,是的,就是這個物體,這個渺小的,沒有身體,沒有任何器官根本不知道是為何物而又差點嚇到他尿褲子的物體,偏著頭,在盯著他看!

郝羽完全沒了主意,急切間想轉身跑進房內去,卻又控不住自己身子,手腳都似不長在自己身上,只知道張著嘴傻傻的看著眼前這個物件。

那物件卻似乎終于確定了什麼,開始繞著郝羽的身子不停的一圈一圈的盤旋、漂浮、晃動,隨著頻率的越來越快,郝羽被完全裹在一團光幕中,他扯著嗓子放聲大呼,卻發現嗓子干涸,聲帶像是完全發不出聲來。

等他終于鼓起了勇氣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跌爬進房內的時候。未知物體終于結束了旋繞,只是駐留在郝羽的腦後,陡然間,隨著四周一片光芒大盛,未知物體直撞進郝羽的後腦之中,沒入不見。

郝羽只感一股大力敲在後頭殼上,就如兒時父親捏起指節狠狠的一記爆栗,頓時雙眼翻白,天旋地轉的在陽台上蹣跚,手腳掙扎著想攀著陽台欄桿,要站卻又站不起,心中立時雪亮,于是憤懣的只是想著賊老天,又居然有了中槍入腦,恐怕要撒手人寰的覺悟。

想著自己這一生渾渾噩噩,淒淒慘慘,悲悲切切,這一整晚的還沒為這天下第一劍的事情傷心完了哀怨足了,居然就要這麼莫名其妙的死掉!

郝羽斜靠在陽台柵欄邊,嘴角已經開始溢出血沫來,他只覺眼前的光影逐漸迷離,似乎一切都正在離他遠去。虛弱的想吐掉口中腥穢的味道,帶血的口涎卻無力的滴淌在前胸衣襟上。

郝羽這時張張嘴,喃喃咒罵了幾句,終于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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