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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迷霧嶺內驚月容

他不否認,便是承認了,雖然已經有了九成把握,但是心頭的猜想真正印證的時候,還是那麼讓她震撼。

不是不知道他如雄鷹般蟄伏,不是不知道他的睿智與謀略,只是當他正式從幕後走出,以強悍的姿態出現,她還是忍不住嘆服。

他問她還知道什麼?

難道也是想將自己的真實身份向她挑明?

她一直想不通,他堂堂王爺為何要屈身李府假扮新郎,要跟一個叫錦兒的丫頭有所牽連。後來,她利用自身職權,查了戶部有關的卷宗,又多方打探,查到的結果更令她驚訝且疑惑,錦兒的姐姐秀兒曾經居然是皇後娘娘身邊的一名近侍,奇怪的是,就在十年前那場大火之後,這女子居然離奇失蹤了,在火中喪生的宮人名單上並沒有她,更離奇的是,同時失蹤的還有她在宮外的家人,父母妹妹。

要說這里面沒有問題,恐怕連雲淺都不會相信,但是這又關四皇子燕恆什麼事?還要在時隔十年都還未放棄追查?

這也是蘇月笙一直想不明白的,但是,就在剛剛,趙貴妃和燕恆的對話,讓她心頭靈光一閃,一個大膽又有些荒誕的念頭自心底冒了出來。

對當年前太子的事情了如指掌,甚至連當事者趙貴妃都覺得決計不可能是他四皇子能夠知道的。

那麼他的身份……

蘇月笙低低道︰「還有,那便是你的身份……本是……」

燕恆眯著眼,嘴角牽起好看的弧度,悠然看著蘇月笙,等她的答案。

他如星空般浩渺的眸子里折射著讓人沉溺的光芒。

「報告王爺!」

呼之欲出的名字卻被來人的通報打斷︰「屬下去太子府發現劉校尉已經帶著太子妃皇孫逃離,屬下們按著線索去追,一直找到了迷霧嶺,屬下不敢貿然進去,特來請示。」

「什麼!?」蘇月笙險些跳了起來。

她一把揪住前來報信的一個將領,詢問道︰「他們進了迷霧嶺?」

那人看著蘇月笙一身凌然不容侵犯的風姿,再看燕恆並沒有絲毫不虞的神情,也不敢對蘇月笙一時的失態作何不滿,他恭敬的回答︰「屬下親眼看見他們進去,而且……他們進去後不久,昌平公主也不顧所有人阻攔策馬跟了進去。」

也沒听到那人後半句說的是什麼,待到她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後,她便想也不多想,折身騰起掠到了宮牆外燕恆的驚雷之上。

驚雷竟也任她驅遣。

她當下也不多想,高揚馬韁,飛奔而去。別人不知道,她卻是最清楚的。

迷霧嶺同葬花嶺一般,不懂陣法和地形的人進去,便是九死一生,它雖不可同葬花嶺一草一石皆是陣法那般玄機,但其里面有數百年積澱的瘴氣,雖沒有致人死命的劇毒,但尋常人遇上都會視線模糊,產生幻覺。

那里在所有人眼里,就是一塊死亡之地,這也是為什麼燕恆的屬下一見人進了迷霧嶺不敢貿然前去追的原因。

蘇月笙一路疾馳,驚雷果真是萬里挑一的好馬,只听耳畔冷風呼嘯而過,不過片刻功夫便出了城。

又狂奔了一陣,終于距迷霧嶺的山頭不遠。

這時候,蘇月笙心頭卻突然一陣悶痛,而且越發清晰。那如刀絞一般的痛瞬間蔓延在整個胸腔,抽空了她四肢百骸的所有力氣。

該死!痼疾怎麼在這個時候發作了?偏生今晚事發突然,從府上走的急了點,忘記帶上傾月配給她的藥了。

心頭的痛一波勝過一波,她甚至連運起內力稍稍調息一下都已是不可能。

現在返回蘇府?可是,明明迷霧嶺已然近在眼前,劉岱就在里面,她不放心。

多少她還懂點陣法,或許可以幫上一點忙,不然要她棄朋友不管,她是決計不可能原諒自己的,她低呼了一口氣,咬牙,用盡所有的力氣抓緊韁繩,以防一個不穩從馬上墜下,同時,也毫不猶豫的繼續朝林間奔去。

此時月色漸漸稀薄,山谷間本來一直延伸到腳下的路也愈發看的模糊。

剛進入迷霧嶺行了不遠,驚雷就脖子一揚,一聲長鳴,再不肯前進一步。任是蘇月笙如何驅策,它都紋絲不動,惹急了,還賭氣似地從鼻子里打著哼唧。

「喂!」蘇月笙有些挫敗的拍了拍驚雷的脖子,「不帶這樣的,都到這里了,你丫的居然給我拋錨.」

「給個面子好不好?就在前面了」

「不然回頭我叫你主人揍你!」

而驚雷似乎絲毫沒有听進去蘇月笙的軟硬兼施,更沒有看到她那無比哀怨的眼神,它仍舊穩當當的站著,時不時的還甩兩下蹄子打著響鼻給自個兒解悶兒。

「叫你他丫的不學好,把你主人月復黑皮厚倒是學了個七八分!」蘇月笙氣惱著,憋著氣,蹬出一腳,踹到了驚雷脖子上。

這回驚雷倒是有了回應,它脖子一梗,後蹄兒一蹬地,咻的一溜煙兒竄了出去。

力道之猛,動作之迅速,直接把本就已經痛的連說話都底氣不足的蘇月笙給甩了下來。

「哎喲!」

蘇月笙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已經結結實實跟大地來了一次親密接觸,再看那匹窮凶極惡的馬,早已一路風塵滾滾的,不知所蹤。

「要不要這樣搞啊!」

本就痛的五髒六腑仿佛被刀絞一般,此刻經過這麼一摔,更是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痛的。蘇月笙趴在地上,捂住胸口,好不容易才平緩了呼吸,這不但是荒郊野嶺,漆黑不見五指,更是人人聞風喪膽的迷霧嶺,讓她現在這個確確實實的病秧子,咋辦啊?莫說是去救劉岱,就是自己能活著出去都困難。

想她聰明一世,自負上得了屋梁,下的了汀江,打的過劫匪,斗的過雲淺那只搗蛋王,今日居然淪落到這番境地。

龍游淺灘遭蝦戲,她蘇月笙落平原被馬欺!

含恨望天,心頭把那馬連帶他主人罵了個遍,蘇月笙便收起了哀怨的神情,揉了揉已經快要八瓣兒的,掙扎著爬起來。

此時已近黎明,最是一天中最為黑暗的時候。

蘇月笙模索到身邊的一棵樹,將全身大部分力氣靠在了上面,這才打量起周遭。

只是,四處都是濃的化不開的黑,伸手不見五指,饒是她睜大了她那體檢5.3,號稱百米之外可看得起蒼蠅有幾只腳的大眼楮,亦分辨不清眼前的事物,只是能嗅得到空氣里彌漫著的類似艾草的味道。

似艾草,但又比之多了一份馥郁與氤氳。

蘇月笙深吸了一口氣,想要仔細辨別,卻不料這一呼吸之間頓覺的頭昏氣悶,不同于先前的心痛痼疾,這感覺直讓人覺得心頭壓抑的慌,頭也越來越重。

不對勁!

蘇月笙霍然睜開已經迷糊的眼,腦子一個激靈,想到的是,這空氣里有毒!

無怪乎多少人進了迷霧嶺沒能出來,這里一向被稱之為死亡之地。蘇月笙這樣想著,立馬撕下一截衣擺,蒙住了口鼻,盡量屏息凝神。

此刻,除了上還隱隱作痛,心頭的痛楚倒是安靜了下來,只是仍舊不敢運用內力,否則,會被再次勾起來。

仔細听了听四周,萬籟俱靜,偌大一個山林,居然兩個蟲鳴鳥叫都沒有,不過連這空氣里都有這般厲害的毒氣,想是一般動物不能生存了。也無怪乎驚雷嚇的撒丫子跑了。

只是這般毒氣,這嶺里應該生長著許多毒物吧?前世里生物課本里就有提及到食人花一類的食肉植物。

那長長的花睫,如蟒蛇一般靈活,一下子就將人卷入了它的消化腺,然後被它里面的腐蝕性物質給腐爛,消化了。

蘇月笙想想就毛骨悚然。

她小心翼翼的模索著找了一根拇指粗細、半人高的樹枝,用作探路,往前左打兩下,右打兩下,才肯放心大膽的邁出一步。

只是這方法顯然太過浪費時間了,不多時,雖然已經注意減少呼吸且蒙住了口鼻,但那仍舊吸入了不少那空氣,她也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腦袋越來越沉。

再這樣下去怎麼行?

蘇月笙咬破了舌尖,試圖讓自己腦子一直保持清醒,橫豎都要試試,這一次她索性扔了樹枝,徑直朝著驚雷離開的方向走去。

此刻她想的是,都怪自己一時心急,沖動的想去救人,也沒想想自己這樣孤身前往,也許根本人沒找到連自己也走不出來,即使找到了,自己也成了劉岱的拖累,就如此時這般。

要救人,至少她要帶著青衣等人一起,把握才多一分。

她現在只想趁著沒有走的太遠,可以及時走出,然後再想辦法。

她一心念著走出去之後,如果在這據城內那麼遠的地方自己就算是放旗花青衣也不見得能看到,而且身上還什麼東西都沒帶,怎樣聯系她。

但她卻忘記了重要的一點。

一個天生方向感極差的人,兩世里都被稱之為路痴的人,在這樣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下,真的就分清了驚雷離開的方向?

顯然,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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