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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第四節

何月雪笑道:‘沒事啦.‘

又道:‘義父,彭大人的事怎樣啦?‘

趙汝愚听她問起,長嘆一聲,面色頓時沉了下來.

‘不行,還是不行.‘

何月雪似是早知有此結局,只嘆了口氣,道:‘那,韓侂冑呢?‘

趙汝愚苦笑道:‘他們兩個相互攻奏,龜年既然得罪,他自然是得志了.‘

又道:‘聖上今日降旨,著龜年與郡,卻將他進了保寧軍承宣使,又將佑神觀賜了他,今日朝上風光,無過于他了.‘

何月雪皺眉道:‘義父,最近的事兒,好象不大對啊.‘

‘不光彭大人,朱大人不久前也被出了京,聖上這是怎麼了?‘

趙汝愚嘆道:‘莫提了,提起來更加頭痛.‘

‘龜年的事,老夫還能從中周旋,朱熹的事,卻當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不是被貶,是自己負氣出京的!‘

何月雪奇道:‘自己負氣出京的?‘

趙汝愚嘆道:‘正是.‘

‘前幾日,他在駕前與人爭辯無禮,被斥退下,當時也沒什麼.‘

‘後來,他蒙召入宮見駕,原以為是聖上怒氣已消,卻不料,出宮之時,他卻竟已憤然掛冠了!‘

何月雪驚道:‘到底怎麼啦?‘

趙汝愚嘆道:‘我也問過他,怎奈他當時正在氣頭上,只是說什麼‘已無設食之禮‘,執意要走.‘

‘後來我賄問宮中值事人員,方才知道,那一日,皇上召他進宮時,正在觀戲,有戲子峨冠闊袖象大儒狀,嬉戲于前,他一至駕前,無不大笑,更強他同觀.‘

‘他那道學脾氣,你也是知道的,這般一來,那里還肯再居于廟堂?‘

何月雪失聲道:‘但是,但是,這明明是齊人逐孔的舊計啊,是什麼人,用得如此不著痕跡?!‘

趙汝愚嘆道:‘這我也查過了,其實那一日聖上召朱熹進宮,確無他意,只是,在那時,卻剛好有人進了一班戲子而已.‘

何月雪道:‘是誰?‘

趙汝愚拈須嘆道:‘還能是誰?自然是韓侂冑了.‘

何月雪默然良久,道:‘義父,那,現在怎麼辦?‘

趙汝愚嘆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打起精神些,看著些,老夫畢竟不是他們可比,他想入京簡單,想要這相位,卻也沒這麼容易.‘

忽又蹙眉道:‘只一件事,我卻著實想不通.‘

‘韓侂冑一向志大才疏,並無多少本事,但這兩件事情卻做得極是漂亮,難道他一向只是在扮豬食虎?又或是他幕中新得了什麼智士?‘

何月雪搖搖頭,換了個話題道:‘回義父,上次說的事,我方才向師父和劉掌門稟過了,但他們都說近來江湖上的事近來也有些個急,暫時不宜有所行動.‘

趙汝愚並不說話,兩手搭在一處,右手輕輕敲擊左手手背,過了一會,方道:‘那,肖兵那邊呢?‘

何月雪道:‘肖先生那邊倒還痛快,但前日飛鴿傳書,他說是近來有急事在手,不便細談,半月之內,他會親赴臨安.‘

趙汝愚嘆了口氣,道:‘肖兵這人,倒真是個人才,只是不知為何,念念于北伐之事,別的事情,就都不願放在心上.‘

又道:‘月兒,那些人的身份現下並未察明,劉掌門肖先生他們又都無暇相助,你還是小心些的好,若是沒什麼緊要事,你就不要出去走動了.‘

又嘆道:‘這些年來,也真是累了你了.只可惜你幾個哥哥都不成氣,不然的話,義父怎也不能讓你一個女孩子家去走江湖.‘

何月雪卻嫣然笑道:‘怎麼,義父覺得我做得不夠麼?‘

趙汝愚大笑道:‘怎會有此念頭?‘

又笑道:‘錯非你這幾年助義父籠絡武林,義父的事情也不會辦的這麼順手.‘

‘將來起兵北伐時,這干子江湖人如能不計利鈍,全力發難,足可令金人手忙腳亂,而便是這幾年太平時日,有這干人相助,地方的事情,也要好做的多.‘

‘你現下足可稱得上是義父一臂,也就為著此,你更要千萬小心,不可有所損傷.‘

何月雪听他說的認真,亦覺感動,收起笑容,斂身一禮,道:‘義父言重了.‘

趙汝愚只一笑,忽又笑道:‘月兒,你年紀也不小了,莫要為義父的事情將你耽誤了.‘

何月雪不防他突然說到此節,吃了一驚,頓時臉色飛紅,道:‘義父,這,這,說太早了吧?‘

趙汝愚笑道:‘你都二十多的人了,還有什麼早的?‘

又笑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此乃天地常理,有什麼好害羞的.‘

又笑道:‘你是想要個飽讀詩書的翰林才俊,還是想要個英雄氣概的少年豪杰?只管說,義父與你作主就是.‘

何月雪卻那里肯說?只是嗔道:‘義父!‘

趙汝愚哈哈大笑,道:‘既如此,不說了,不說了.‘

又道:‘對了,上次與你一同走過鏢的那個叫什麼鄭奇的,近來好象很是招搖啊,怎麼樣了?難道真有什麼了得武功?‘說著已又伏上案去.

何月雪未想他竟突然問起鄭奇,愣了一愣,竟是不知如何作答.只是心道:‘什麼意思?義父是什麼意思?‘

經此幾事,鄭奇流水之意,何月雪自然明白,但無心于此,更不會將之說于趙汝愚知道,而其它手下中,不要說大多數都未曾與事,便是有幾個聰明些的,猜出了些端睨,又那敢亂說?是以二人糾葛,趙汝愚其實不知,只是順口說說,雖是為著方才在說婚姻之事,便一口轉來這邊,以致何月雪誤會,他自己卻不明白.

等了一會,不見何月雪回答,趙汝愚抬起頭,道:‘怎麼啦?‘

何月雪此時卻也已想清楚個中頭緒,知是自己想多了,正自心下暗笑時,忽听趙汝愚又在發問,忙定定心神,笑道:‘也不大清楚,听說是被人堵在桐廬山那邊了.‘

趙汝愚唔了一聲,低下頭去,道:‘月兒,我還有幾份東西要閱,你先下去吧.‘

何月雪答應著退了出來,一抬頭,只見新月如鉤,忽又想起那日為鄭奇送行時光景,想到花念恩明道二小爭斗時情景,不覺掩著嘴輕笑了幾聲,復又想道:‘不知他此刻怎麼樣了?‘

桐廬山頂.

以山巔來說,此地尚算開闊,方圓足有數十丈,但此刻,這兒,卻顯得極為擁擠.

方圓數十丈地確已不少,但是,若有數百名掄刀使槍,打生打死的江湖漢子正在此地圍斗時,又怎會顯得開闊了?

人群當中,一刀砍下,鄭奇將面前的大漢迫開了幾步,沖到一塊山石前,轉身靠住,心下略覺放松了些,吐了幾口粗氣,心下喃喃罵道:‘他女乃女乃的,這麼多人,老子可從沒這麼風光過.‘

他的身邊,正剛剛將一名持槍大漢刺倒在地,易離秋喘了幾口氣,獰笑道:‘好,好,今天果然痛快!‘

又大笑道:‘來,來啊,一齊上啊!‘

狂笑聲中,不遠處,一名黃衣老者微微皺起眉頭,道:‘這廝是怎地了,竟如瘋了一般.‘

又道:‘將小平小順殺掉的,就是他?‘

一直站在他身後的一名黑衣人躬身道:‘正是.‘

說話間,他的臉色,已有怒色流露.

那老者笑道:‘安寧平順,安寧平順,今以後,就只有安寧,不復平順了,你們兩個,現在可是已迫不及待,要為兄弟報仇了?‘

那黑衣人只一躬身,又道:‘屬下不敢以一已私情壞了家主大事.‘

那老者微微一笑,道:‘允升,你看呢?‘

自剛才起,就沒有說過話,一直乖乖站在一旁的南宮允升,听的老者說話,不敢怠慢,低聲道:‘以允升之見,莫若立威為先.‘

性本狂傲,但現在,南宮允升的態度,卻是出奇的溫和和听話.

在父親面前也敢狂傲的人,莫天之下,又有幾個?

當那老者大笑揮手,下令南宮安南宮順和南宮允升出擊的時候,不遠處,一名拄杖老丐正悶哼道:‘南宮莫名已動手了,咱們怎麼說?‘

模樣好生的邋蹋,但系于腰間的九只小麻袋,卻已將這老丐的身份標明.

數萬丐幫子弟中也只得八人的九袋長老,已然出現此地,而且,還不止一位.

另一名衣服齊整些,空著手,腰間同樣系了九只小麻袋的老丐咳了兩聲,道:‘南宮老兒一向高傲,咱們不忙插手便是.‘

那拄杖老丐微微頷首,冷笑道:‘但就靠他這幾個人,可也未必討得了好去呢.‘

那空手老丐卻道:‘姚兄,為程兄弟報仇固然重要,但今天的首務卻是鄭奇與忘情訣,千萬小心了.‘

那拄杖老丐臉上抽搐了一下,道:‘知道了,多謝岳兄提醒.‘

子弟眾多,又分散各地,為了確保不致秩序崩壞,丐幫一向就最重長幼上下之節,這拄杖老丐‘姚平仲‘雖也身居長老之位,但在這比他先三年升至九袋之位的空手老丐‘岳伯彥‘的面前,卻就仍是不敢無禮.

似是看出了他的不滿,岳伯彥微笑道:‘姚兄,南邊的好漢,你比我熟悉,東首那兩位朋友,你可認得麼?‘

定楮細看,姚平仲面色微變,冷笑道:‘好,好,原來鄧家兄弟也到啦!‘

岳伯彥只一笑,忽道:‘易離秋這小子近幾年來名聲鵲起,今日一見,果然不凡.‘

姚平仲听他說話,將視線轉回,看了幾眼,笑道:‘但那又如何?南宮允升可也不簡單,再加上那兩人,姓易的能再走過十招就不容易啦.‘

岳伯彥頷首笑道:‘正是.‘

又笑道:‘易離秋一倒,鄭奇便再無樊籬,到時我會全力拿他,外圍的事情,就要勞煩姚兄了.‘

姚平仲只一拱手,再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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