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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魯他們,是在離開的第六天上遇到阻擊的.

當時正是午後,官道上都沒什麼人,他們在經過一座石橋時,遇到了埋伏.

那地方本是一片曠野,無處可藏,對手是裝成了另一支車隊,在橋頭打尖歇息.

當安平鏢局的人從他們身邊過到一半時,他們開始突襲.

第一輪暗器中,半數的趟子手已倒下,而當那些能在第一輪攻擊中自保的鏢師想要有所反應的時候,對手便開始了近身戰.

有幾個人想逃,但當退到橋上時,卻被早已等在那兒的三個人狙下.

唐風的輕功是最好的,但也沒用,從一開始,就有兩個人單盯上了他.

這兩人的暗器都很好,在一片不熟悉的曠野中逃走,唐風就只會成為他們的靶子.

而且,他們也似是很熟悉唐風的武功,在將唐風逼上石橋之後,終于由另外兩人點中了他雙肩穴道,將他擒下.

然後,每個人都被蒙上眼楮,塞進了貨車的里面.

他們的出手好象很有分寸,安平鏢局雖然多數受傷,卻連一個人也沒死.

說到這里,胡魯停了一下,又喝了口酒.

他這口酒喝的很慢,但陳雙冬並沒有催他.

一直是胡魯一個人在說話,現他住了口,別人也不開口,整個屋子里,就只听得見他咕嚕咕嚕咽酒的聲音,這屋子又暗,不大進光,一時之間,氣氛竟有些個古怪起來.

一口酒喝光,胡魯又喝了一口,這次,他咽得更慢.

胡魯方才所說,蘇元早已料知,也不過是將自己心中所想再行印證一遍而已,他最為好奇的,也便是下面發生了什麼事情,但索來很沉得住氣的他,並沒有主動發問.

很多時候,你若能沉得住氣,別人便會沉不住氣了.

仇水空輕咳一聲,向蘇元笑道:‘久聞蘇兄智機過人,人稱玄天智囊,自方才這位小兄弟眼神來看,胡鏢頭所說之事,蘇兄該是料了個八九不離十.‘

蘇元躬身笑道:‘不敢,仇兄太客氣了.‘

仇水空笑道:‘蘇兄才是太客氣啦.‘

又笑道:‘古來賢者多寂寞,水空雖不敢自命解人,卻也不是焚琴惡客,二局主雖是冷面冷口,卻有玲瓏心胸,便是這位小兄弟,既是能得蘇兄照拂,想來也非尋常種子,正所謂‘環蘇皆客也‘,蘇兄方才神色若有所動,想是已又有心得在胸,何不趁著胡鏢頭喝酒時說來听听,大家一起參詳參詳?‘

蘇元心道:‘這廝好利的嘴.‘卻被他語言擠兌住,沒法子,只得笑道:‘其實只有些小小拙見,料來也是十猜九誤,只要待會二局主和仇兄莫要開口笑俺便是.‘

便道:‘不敢請問二局主,貴局這一路鏢,可是暗中有那路貴人相托麼?‘

陳雙冬看了蘇元一會,嘆道:‘明人不說暗話,這一路鏢,實則是趙相爺托得鏢.‘

此中事情,蘇元自然早已听鄭奇說知,卻不說破,只笑道:‘相爺所托,究竟是明鏢還是暗鏢?‘

鏢局的規矩,所謂‘明鏢‘,指得是大車所載,馬背所駝,看得見,模得著的東西,至于‘暗鏢‘,則泰半是太過貴重,又或體積不大,是以暗藏鏢頭身側,多半是些個金珠字畫之屬,而假借空鏢暗走,更是常見手法,蘇元這句話,其實便是問問有無個‘匹夫無罪,懷壁其罪‘的意思,陳雙冬自然明白,搖了搖頭,道:‘絕無暗鏢.‘

又道:‘十萬兩紋銀,腳銀是一千五百兩,在池州便已交割干淨了.‘

蘇元沉吟道:‘哦?‘

又道:‘然則請問二局主,胡鏢頭一行被擒後,對方是否開始並未惡刑相向,只是每日逼問套話,但卻從不暴露相貌身份?‘

陳雙冬嘆道:‘正是.‘

蘇元只一笑,卻忽道:‘我看胡鏢頭也喝得差不多了,還是請胡鏢頭接著說吧.‘

胡魯手一哆嗦,道:‘我?好,我說,我說.‘

被擒後,他們全被蒙眼運走,也不知過了幾天幾夜,到了一個所在,眾人被進一處石牢當中,此後便如蘇元所言,每日里只是輪流逼問,卻沒上什麼刑.

蘇元道:‘他們究竟想問什麼?胡鏢頭可看得出麼?‘

胡魯道:‘我,我也不知道.‘

又道:‘他們所問得全是我們這一路的瑣事,似是想探察什麼,但到底是什麼,我也不知道.‘

蘇元沉思了一會,又問了胡魯幾個問題,卻都是些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鄭奇心道:‘為何不問他是怎麼逃出來的?‘

蘇元忽地向仇水空笑道:‘仇兄辛苦了.‘

仇水空不防他突發此言,愣了愣,方笑道:‘蘇兄如何忽發此言?‘

蘇元笑道:‘不敢請教仇兄,是怎麼找到胡鏢頭的,其它人現在何處,可有線索麼?‘

仇水空看了蘇元一會,忽地大笑起來,道:‘好,好,蘇兄果然厲害!‘

蘇元笑道:‘不敢.‘

要知這等事情,本是安平鏢局頭等大事,而似與朝中貴人有關,更是不能胡亂與人知道,這個仇水空一向沒沒無聞,現下忽然出現,便儼然是謀士一流身份,諸事盡都與聞,最大的可能,那自是因著他‘有功‘.

由方才至今,陳雙冬從未提過胡魯如何歸來,而蘇元已三次暗示,他也是全無反應,在這種情況下,蘇元便幾可斷定,眼前這一臉嘻笑,口舌便給的仇水空,多半便是將胡魯找回的人了.

仇水空笑道:‘實不相瞞,前些日子,在下奉了韓公之命,前往海寧一帶公干,听得當地人報說一處久廢大屋中有些異樣,便帶人前去查抄,結果就找到了胡鏢頭.‘

蘇元心道:‘他說話好生輕描淡寫,于關節處皆輕輕帶過,絕口不提唐風等人,此中必有文章.‘因笑道:‘哦?仇先生公務在身,還不忘為民解憂,了不起,了不起.‘

仇水空恍若不覺,也笑道:‘食君之祿,自當干君之憂,水空得韓公錯愛,不敢不略盡綿薄吧.‘

又拱手笑道:‘在下另有要事,先告退了.‘

陳蘇二人一起拱手道:‘仇先生慢走.‘

見仇水空去遠了,陳雙冬方向蘇元道:‘多謝蘇兄近來奔走,陳某先謝過了.‘

蘇元微笑道:‘二局主,何不借過一步說話?‘

鄭奇此時已知自己不合再待,識趣退下,兩人自換了一間清靜小室,方一坐下,蘇元便向陳雙冬道:‘請問二局主,預備何時取了胡鏢頭的性命呢?‘

陳雙冬全身一震,道:‘蘇兄何出此言?‘

蘇元笑道:‘二局主,在下未屆不惑,二局主幾知天命,這個‘兄‘字,在下不敢當.‘

陳雙冬心道:‘這原是一般應酬規矩,都是這樣說的,又怎樣啦?‘忽地心中一動,已是明白了蘇元的意思.

(若真拿我當朋友,便不要再用場面上這套話來繞我了,有什麼,直說吧)

(大局主在外未歸,此事若料理不好,恐為鏢局種禍,玄天宮身為武林兩宮,與‘那兒‘齊名,他既已涉足如許之深,便索性把底都翻給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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