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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月雪深深吸了一口氣,將長劍提至胸前,卻笑道:」請恕小女子眼拙,不認得這幾位前輩,究竟何時得罪了各位,難道不能讓小女子弄個明白麼?」

那」巨子」淡淡一笑,並未開口,那慈和男子微笑道:」何姑娘真是貴人多忘事,四月間的事,現在便已忘了麼?」

何月雪听在耳中,身子微微一震,卻仍是笑道:」什麼四月間,小女子听不明白.」

那慈和男子呵呵笑道:」何姑娘,明人不做暗事,令師女中豪杰,不讓須眉,難道就是教你這般行事麼?」

那對夫婦听得」不讓須眉」幾字,都有些意外,那女子面上微有疑問之色,那男子原一直低著頭,此時也不覺抬起頭來,上下打量了何月雪一番.

何雪月听得這幾句話,也是面色略變,手按劍柄,正色道:」前輩責備的是.」

又道:」但晚輩卻仍是不知幾位前輩出身來歷,不知可能賜下?它日家師問起,晚輩也好有個交待.」

那慈和男子笑道:」無所謂,令師也不知道我們來歷的.」

又道:」若何姑娘實在不敢過招,也不打緊,只消和我們走一趟便成了.」

何月雪尚未開口,明道忽地大聲道:」姑娘,我看你也別打了,還是直接丟下劍,乖乖跟這幾位大叔走吧!」

那慈和男子沒想到她竟會突然順著已方說話,愣了一下,方笑道:」這位小妹妹好乖巧啊.」

那想到他話音方落,明道已又大聲道:」姑娘你再厲害,畢竟雙拳難敵四手,他們六七個大男人打你一個,就算不一起上,一個個的也累死了你,反正最後都是要輸的,不如干脆現在就認了吧!」

這番話夾槍帶棒,好生厲害,那慈和男子未想到她年紀小小,話鋒竟是犀利如斯,臉上微微一紅,心道:」這小丫頭好厲的嘴.」

那巨子笑道:」言之有理,果然言之有理.」

又笑道:」你放心,只要你家姑娘打一場,只要她能勝得了,我們立時退走,你說好不好?」

那男子冷笑了一下,又復將頭低下.

這巨子所開條件看似寬大,但這般一來,已成了賭勝之局,若是何月雪勝不了那少年,便無話可說,只有乖乖從命,旁人再難置喙了.

方才那少年一劍敗下呂兵,固有取巧之數在內,但他真實武功不下呂兵,卻是無疑,何月雪方才雖是一劍立威,但武功也只大約和呂兵在伯仲之間,這巨子武功眼力顯是不凡,既是敢開出這般條件,自是料定已方有必勝之算了.

這等事情何月雪自也想得明白,但此時勢在人手,也無它法可想,心道:」現下也沒別的法子可想啦,只有硬拼一下吧.」

又想道:」這幾人神神密密的,到底是什麼來頭?」

那女子將肩頭縮了一下,坐的又低了些,已是和丈夫退在了一起,看在旁人眼中,只道她是害怕,並不在意,明道更笑道:」不怕不怕,我家姑娘從不誤傷好人的.」說著猶不忘狠狠的向那少年丟了個白眼.

那女子淺淺一笑,向明道點了點頭,低下頭來,輕聲道:」怎麼辦?」

那男子將背上包袱解下,放到女子腳前,方道:」看一下再說,若真是她的弟子,此事便不能不管.見機行事罷」

又道:」這幾人行事雖是藏頭露尾,卻好生大氣,決非左道中人,此事必有它由,莫要傷人.」

那女子微微點頭,將包袱提到膝上,右手伸了進去,再不說話.

何月雪將劍插回腰間,整了整衣服,又扶了一下頭發,正要下車,忽地一眼看見腰間有幾點猩紅,卻是剛才剌殺師蒼染時濺上的,面色頓時有些不豫,看了看那少年,又咬了一下牙,忽地一回身,鑽進了車里.

那少年一直立在車前十步之處,面無表情,一動不動.

那女子輕笑道:」好個小妮子,花樣真多.」

那男子淡然道:」她看錯人了.」

何月雪再自車中出來時,腰間竟已束上了一條白帶,雖不甚寬,卻正好遮住了腰間血痕.

慈和男子皺皺眉頭,終于忍不住輕聲道:」她這算什麼意思?也太講究了吧?」

那」巨子」笑道:」不是.」

那慈和男子奇道:」哦?」,那冷峻男子忽道:」輕敵之計.」

那」巨子」微微頷首,撫髯笑道:」鏡良做的很好,只知有我,不知有敵,全然不為所動,似這般下去,很快就可傳他’天志’和’明鬼’兩式了.」

何月雪陣前更衣,一半為著女兒心態,不願污衣對人,一半也是有心輕慢,想要將那少年激得心浮氣燥些個,卻不想他竟是如對木石,全無所覺,心下也不覺微氣,想道:」你難道真是個石頭人麼.」

那少年見何月雪下車,拱手道:」輔鏡良.」

何月雪嫣然笑道:」在下何月雪,請輔兄賜教.」

輔鏡良也不客氣,只道:」請.」早抽出劍來.

何月雪自思忖道:」看方才那一招,他的劍法中,似是有些古怪卸勁法門,呂兵便是吃了大虧,須得小心些才是.」長劍緩緩推出,按向他劍背上.

輔鏡良上身不動,右腕一沉一擰,劍鋒微顫,讓開何月雪劍身,削向她小臂之上.

何月雪心道:」若用快劍,難道我還怕了你不成?」竟不自守,右臂一震,長劍前送,直取輔鏡良小月復.

輔鏡良顯是沒想到她上來便出此凶著,劍勢一頓,反手掠起,將何月雪這一劍擋開了.

何月雪一劍無功,心下卻暗喜道:」果然如此,這便好辦了.」

輔鏡良方才一劍敗下呂兵,雖是顯有呂兵輕敵成分在內,她卻終是顧慮,此刻以快劍相試,已知對手雖是劍快眼疾,卻沒什麼古怪在內,她一向自負劍術,此刻更是想道:」既如此,便好生和你比比,你年齡也只和我差不多,我就不信劍術上你能勝我多少.」

兩人這一動手,用得都是快劍,以快擊快,轉眼之間,竟已交手數十招,叮叮當當的響作一片,倒也甚是好听.

那男子道:」怎樣?」

那女子道:」差不多.」

又道:」方才那一式’春江水暖’,別人都是左肘沉于胸下,只有我和燕兒在用這一著時,才會將左肘提與肩平.」

又道:」她劍法甚是龐雜,不止本宮一脈,但燕兒卻必定親自指點過她.」

那男子點了點頭,忽又道:」五十招了.」

那女子道:」百招之內,該無大礙.」

又道:」那幾人,你擋著.」

那男子右手食中兩指彈了幾下,沒再說話.

(六十招了!)

何月雪心中暗自數著,已有些心急了.

兩人交手至今,輔鏡良攻少守多,似是完全被她壓制,只她自己心里明白,自己看上去雖是威風,但所揮之劍,十九空回,根本攻不破他的劍勢,要知男女體力,終是先天有別,輔鏡良又顯是堅忍不拔一流,似這般下去,自己或能數百招中都不現敗勢,但卻總有力竭之時,到那時,若他還有余力,自己便根本無法可想,只有棄劍認輸一途了.

明道原本一直默不作聲,此刻忽又大聲道:」姑娘姑娘,你都已把他打的還不了手了,還這樣欺負他,難道一定要讓他見血嗎?要是把他弄哭了,就不好收拾了,還是讓他們快些換人吧!」

那女子失笑道:」好刁鑽的小丫頭.」

那」巨子」也不覺笑道:」有理有理.」

又道:」這樣吧,以百招為限,若他勝不了,便算你家姑娘贏了,你看可好?」

听那」巨子」這般說,胡魯不覺暗中松了一口氣.

輔何兩人快劍相搏,幾句話工夫,已又交手九招,若依他說法,只要何月雪三十一招之內不敗,今日之事,便算了了.

自方才兩人交手來看,也只在伯仲之間,誰勝誰負都還難說的很,三十招內決勝負,談何容易?那男子卻是微微變色,嘆道:」自做聰明.」

說話間,他十指已交叉一處,微微用力外撐,又向那女子道:」預備出手吧.」

話音未落,只听得鏗然聲響,何月雪的劍,竟已被震飛出手!這一下變起突然,眾人都是目瞪口呆,均想道:」這小子一直深藏不露,原來竟這般了得?!」

只鄭奇忽地面色大變,急道:」不對!」

那男子微噫一聲,笑道:」這小子悟性倒好.」

那」巨子」也微有訝色,看了鄭奇一眼,卻不去理他,只向著何月雪笑道:」何姑娘,怎樣?」

何月雪並不答話,活動了一下手腕,心下暗恨,想道:」這小子和我比,也強不出多少,這般輸他,委實太冤.」

又想道:」那老家伙好深的心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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