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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七)相思如狂

說著,石岩頓了頓,她低頭用力吸了一下鼻子,再抬起頭來的時候,眼眶已經微紅,亮晶晶的眼楮里,好似流動了一汪清泉。

「相信我,我一定會讓你站起來。」

「我相信你。」溫鵬微有薄繭的手掌覆上她略顯冰涼的臉頰。

石岩抬手握住溫鵬的手掌,將臉頰整個埋在他的手掌中,掌心的濡濕讓溫鵬周身一凜,石岩消瘦的肩膀輕輕的抖動著。

溫鵬的心中猛然鈍痛,師姐瘦弱的肩膀到底承受了多大的壓力?他的手僵在半空中,許久才慢慢落在石岩的頭上。

師姐,把你困在我身邊,我是不是做錯了?

然而即使明知道這樣是錯的,他仍舍不得糾正,仿佛是深陷魔咒,他已經無法自拔。

師姐,我會用下半生的所有愛來補償你現在的痛苦,這樣夠不夠?

…………………………………………

溫鵬康復的速度雖然緩慢,卻已經足夠石岩驚喜,畢竟只要還有一線的生機,都可以給她極大的安慰。

所謂病急亂投醫是絕對有道理的,那些說風涼話的人,肯定沒自己陷入過絕望,真的到了已經毫無希望的時候,即使明知道是假的,你也會想要試一試,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也總好過干坐著等死吧!

這些個日子以來,石岩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挖出來了一些千奇百怪的民間偏方,各種神奇的補品紛沓而至,什麼雞呀鴨呀,還有豬蹄呀等等等等。

配著奇形怪狀難以辨認的中草藥,一碗碗粘稠的濃湯。華麗麗的擺在了溫鵬的眼前,令他每每目不暇接的眼花繚亂。

此刻!

溫鵬艱難的咽了咽口水,石岩的廚藝實在難以恭維,眼前這碗顏色怪異,味道更怪異的雞湯,溫鵬就算是捏著鼻子也很難下咽。這簡直堪比服毒。

「師姐。其實我好像還不太餓哦!」

「這東西本來也不是給你當飯吃的,你應該把它當藥喝!」

石岩說話之余,還在專心致志的翻看著泛黃的古舊書籍,看著那斑駁的書頁和豎版的蠅頭小字。溫鵬只覺得頭皮發麻,石岩居然能看進去,而且還津津有味。實在匪夷所思。

「可是……」

溫鵬還待給自己找個更完美的借口,石岩已經一記冷眼掃過來了,他知道。此時如果他再堅持的話,石岩絕對會捏著他的鼻子往里灌的。

為毛小說中的男主傲嬌得不肯喝藥時,女主都會自己先喝下去,然後再口對口的喂男主喝,如果真是那樣的話,石岩就算喂他砒霜,他也會甘之如飴的喝下去的。可是為什麼現實竟如此殘忍呢?

哎!這個暴力的女人,實在讓他又愛又恨。

咬著牙。溫鵬視死如歸的舉起碗,準備長痛不如短痛的一飲而盡,然而天不遂人願,一大塊不知道是什麼的鬼東西恰好卡在他的喉嚨里,噎得他兩眼發黑,頓覺喘氣都困難。

驚見溫鵬的動作,石岩當機立斷的撲將上來,她一手卡主溫鵬的下頜不讓他閉嘴,一手直接伸到溫鵬的嘴里,一頓翻江倒海,終于將那東西扣了出來。

再看溫鵬蒼白著小臉,一雙桃花眼泛著水光,可憐巴巴的扶著樹又喘又吐的,石岩頓覺良心備受譴責,急忙奔上前來安慰。

「那個,你沒事吧?」

石岩小心翼翼的用手撫著他的背,幫他順氣,溫鵬卻不領情,氣哼哼的甩掉她的手。

「你就是故意折磨我,我知道如果沒有這個廢人你早就跟陸飛雙宿雙飛了,所以你就變著花樣惡心我,天天給我吃這些鬼東西,害得我三天兩頭的拉肚子,見天的噴鼻血,有你這麼折騰人的嗎?」。

石岩心里委屈的不行,她干巴巴的張了幾回嘴,到底是什麼都沒有說出口,極其勉強的扯起一絲笑容,她伸手拭干淨溫鵬嘴角的水漬,柔聲問著︰

「真那麼難喝嗎?」。

「難喝死了,比毒藥都難以下咽。」溫鵬毫不客氣的直言不諱,完全不在乎石岩瞬間僵硬的臉。

「好,那以後就不喝了。」

石岩實在扯不起笑容,只能象征性的勾著嘴角,她手忙腳亂的拾起地上瓷碗的碎片,急匆匆的走開了。

溫鵬望著石岩落荒而逃的背影,心底泛著陣陣酸意,對不起,師姐,因為太了解你的倔強,我只能選擇這樣的方法來拒絕你的好意。

你以為衣袖長一點就可以擋住你手指上燙起的水泡嗎?那恐怕要等到我瞎了才可以。

跟石岩在一起的日子,都是溫鵬在照顧她,她根本從來不進廚房,她那雙拿慣了手術刀的手,拿起鍋鏟來總是那麼不協調。

他怎麼舍得看著她再為他受盡委屈?那雙原本就有些粗糙的手掌,如果再加上難看的傷疤,即使她不在意,他也會為她心疼。

不夠溫柔的師姐,只能用不夠溫柔的方式來寵愛。

師姐,除了放你離開,我真的願意盡一切力量來愛你,求求你給我個機會,讓我來愛你,好不好?

…………………………………………

石岩將所有費盡心機找來的偏方統統扔進垃圾桶,然後又用腳使勁的踩了踩,還由覺得不解氣,索性一腳將垃圾桶踢飛。

兩手叉腰喘粗氣的時候,石岩突然愣住了,人的習慣果然是件可怕的事,即使她一直小心翼翼的遮擋,但是剛才她讀書的時候,還是習慣性的將袖子挽了起來。

溫鵬都看見了吧?看見她手上被燙起的水泡,為了怕他聞到味道,她連燙傷膏都不敢抹,沒想到還是被他看見了,所以他才用這樣粗暴的方法拒絕她的好意吧?

哎!這個別扭的男人啊!

想通了之後,石岩的心里好過了許多,想來自己實在不是賢妻良母的材料,熬個湯都差點把自己給炖了,食補的方式還是延後在用吧,她想溫鵬也不想再見到她這樣被燙的好像烤豬蹄了吧?

徒手爬上屋頂,石岩難得偷得浮生半日閑的躺在屋頂曬太陽,異樣的光亮晃得她有點睜不開眼楮,伸出手掌微微的遮擋著,她發現不遠的巷口停著一輛熟悉的轎車。

車旁依靠著一道頎長而消瘦的身影,這抹身影仿佛是用刀子刻在了她的心里一般,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他怎麼會來到這里?難道他一直都在關注著她嗎?那為什麼她完全察覺不到?是他故意不讓人來打攪她的嗎?

不是氣得不想再理她了嗎?為什麼還會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巷口張望?他最近到底有沒有吃東西,怎麼瘦成這個樣子?尖削的下巴幾乎都可以用來縫衣服了。

太多太多的疑問,一下子悉數涌上心頭,石岩痴痴地望著陸飛的身影,視線漸漸模糊。

她多想現在就飛撲過去,投入到他的懷抱,但是她不能,她只能這樣遠遠的看著,心如針扎。

以前有人對她講,深愛一個人卻又求之不得時,你會時時刻刻都想著他,看不見他你會想他,他就站在你面前時,你會更加想他。

那時候石岩無法理解,人都在眼前了,為什麼還要想念呢?

直到現在,她才明白,什麼叫做咫尺天涯,那個人明明就在眼前,可是你卻連觸模他的資格都沒有了,你就只能這樣遠遠看著他,相思欲狂,痛不欲生。

她不知道自己這樣愣愣的看了多久,也不知道陸飛已經在這里站了多久,他仿佛已經風化成石,面朝著那個方向,一動不動的站立,就連臉上的表情都是一成不變的。

天色一點點的暗了下來,夕陽收走了最後一抹余暉,昏黃的路燈將陸飛修長的身影慢慢拉扯到扭曲。

月上中天的時候,陸飛終于動了一下,似乎是他的腿已經僵了,他艱難的扶著車門,慢慢的上了車,又過了好一會,車子終于發動,漸漸滑出了石岩的視線。

石岩捂緊嘴巴,才能不讓自己驚叫出聲,剛才陸飛身體搖晃著要跌倒的時候,她險些就飛撲過去了,幾乎費勁了全身的力氣,她才艱難的忍住。

眼看著陸飛終于消失了身影,石岩失了魂一般的走到陸飛曾經站立過的地方,地上有幾個零星的煙頭,石岩記得,這是陸飛一貫喜歡的牌子。

俯子,石岩小心翼翼的拾起一個煙頭,湊到鼻端前,輕輕的嗅著,這熟悉的味道,她經常在陸飛的指間聞到。

真好,即使他不在她身邊,她依然可以聞到他身上那好聞的淡淡煙草味,仿佛他現在就近在眼前一般。

沒有任何預兆的,石岩瞬間淚流滿面,原來她是如此的思念他,對他的想念已經滲入每一根骨節,隨著血液流遍全身。

她想念他的笑,想念他指間的溫暖,想念他捏著她鼻子時的寵溺,想念他抱著他時那沉穩的心跳。

她想念他的一切,瘋狂的想念,可是除了想念她還能怎麼樣呢?蝕骨的劇痛滅頂而來,痛得她渾身戰栗,無助的抱緊雙肩,石岩蹲在地上,哭得好似迷路的小孩兒。

巷口的另一端,黑暗的陰影中,溫鵬靜靜的遙望了良久,終于慢慢的轉身離開。(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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