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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五)慧極必傷

「藥師傅,如今我們這麼多人陪著你一起為梁家的祖訓殉葬,你覺得解月兌了嗎?」。

藥師傅低垂著頭,深斂著的眉目看不清表情,良久,他的肩膀開始微微聳動,慢慢的,肩膀的動作越來越大,最後竟變成仰天大笑,只差頓足捶胸。

大家怔怔的看著他笑得前仰後合,甚至笑得險些迸出眼淚來。

石岩蹲在藥師傅面前,有些悲憫的看著他,她第一次知道,原來笑也可以這麼淒涼,那是透到骨子里的悲傷。

好不容易,藥師傅才止住瘋狂的笑意,他的神情或喜或悲,仿佛厚冰下的烈焰,如果不能融冰,便只能殆盡。

「如今,地宮圖已經燒了,知道這個秘密的所有人都會死在這里,我沒有遺憾了,當然也就解月兌了。」

「是嗎?」。石岩兩手托著腮,歪著頭看著藥師傅,那雙通靈一般的大眼楮,直直的好像要隔著身體一直望進靈魂的最深處。

藥師傅嘴角掛著嘲諷的笑意,眉目收斂,神色幽暗不明,石岩向前挪了一步,靠著藥師傅身旁,坐下。

「藥師傅,你恨住持師傅嗎?」。

藥師傅愣了一下,恨嗎?曾經他刻骨的恨過吧!只是後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慢慢的他竟然就不恨了,或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應該恨誰吧。

有人說恨比愛更恆久,因為愛會突然間就消逝無蹤,好似你永遠都握不住,可說這話的人一定不知道,其實恨也是如此。

藥師傅沒有回答石岩的問題,他只是沉默。眼神有些空洞的望著黯黑的石壁,看不出悲喜,仿佛靈魂也跌入了另一個世界。

就在石岩困得幾乎要睡著了的時候,藥師傅卻突然說話了。

「岩兒,你沒有其他的事情要問我麼?」藥師傅說著,眼角略顯嘲諷的瞟向陸飛的方向。

「不想。」石岩毫不猶豫的搖頭。在藥師傅不解的目光下。回以他一記大大的微笑。

「我只要知道我想知道的事情就夠了。」

而另一些事情,她並不想知道,如果真相是掀開傷口血淋灕的疤,那她寧願永遠不知道真相。

是不想知道。還是不敢知道?

這個問題藥師傅只能在心里發問,他有些動容的望著石岩的柔美的側臉,不懂為什麼這麼一個看似柔弱的女子。會堅強的讓人如此心疼呢?

女人太聰明實在是一種悲哀的事,有些事知道的人遠比不知道的人痛苦,裝傻並不是為了讓自己好過。而是為了她想要裝給他看的那個人好過。

他以為她不知道,所以心里會好過一些,她明明猜出了結果,卻故作不知的小心回避。

她看似大大咧咧的什麼都不在意,不溫柔,不體貼,甚至有些暴躁。但是只有懂得她的人才知道,她擁有一顆這個世上最柔軟的心。

能被她愛上的男人。何其有幸!

石岩手臂在後面一撐,拍拍利落的起身,順便長長的伸了個懶腰。

「好了,也該休息夠了,放心吧,我沒那麼容易被打倒,我一定會帶著大家離開這里的。」

暗室中,石岩的背影輪廓異常清晰,她像只壁虎一樣,整個伏在石壁上,或輕輕的敲打,或細細的模索,時而停頓側耳細听,時而站住仰望而四處環顧。

眾人屏息以待,盡量不去打擾她,說不出為什麼,明明沒什麼希望的事,但是大家就是相信石岩可以。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直到空氣都開始稀薄,眾人極力控制呼吸的頻率,不讓過大的喘息聲擾亂石岩的思緒。

一片石壁面前,石岩背手站立著,這個地方她已經敲敲听听很久了,仿佛是在確定著什麼。

石岩靜靜的站著,耳邊的呼吸聲越來越濃重,她慢慢後退,一步兩步三步……

突然她飛快的加速向前助跑,然後身體懸空,飛起一腳,朝著石壁那個她敲擊了許久的位置,狠狠的踢下去。

「啪嚓!」一聲,碎石迸濺,光滑的石壁上,竟然破出了個一尺見方的洞。

收回隱隱作痛的右腳,石岩眯著眼楮哀嘆,果然是廉頗老矣了,隨便破個石壁就差點踢斷她的腳,哎!悲乎!

眾人驚愕的看著石岩的動作,只見她上前,胡亂的撥開破洞旁邊的碎石,碎石後竟然露出一個方形的空洞。

空洞約一尺見方,半尺深,洞里空空如也,只是對面的石壁上,有一個奇形怪狀的凹形。

石岩邊剝落空洞上的石塊和灰塵,邊悶悶的自言自語。

「運氣還不錯,這里確實有個奇門,不過這個凹陷是什麼啊?是鑰匙的形狀嗎?」。

石岩有些郁悶的念叨,書上的知識她可以倒背如流,看過的古書,不外傳的手札,甚至包括盜墓世家傳男不傳女的秘術,只要她想要,住持師傅和藥師傅就想盡辦法弄給她。

不過理論聯系實際,貌似不那麼容易。

雖然現在看來,藥師傅當年鼓勵她研習這個貌似存心不良,不過自己也確實對這東西興趣濃厚,所以也怪不得別人。

只是,紙上得來終覺淺,須知此事要躬行,哎!古人誠不欺我也啊!

「這是什麼啊?」陸飛靠在她的身邊,有些疑惑的看著眼前這個不算大的方形空洞。

「剛才我只是在賭運氣而已,看來我們運氣還不錯。」洞口的碎石已經清理干淨,露出整齊的正方形的空洞。

「這里是地宮的建築者偷偷留下的奇門,這間暗室的存在,地宮的主人應該是不知道的,我猜應該是當年的建築者私心留下的這個門,本來他準備事成之後,偷偷從此門潛入盜取寶物,誰知道地宮的主人亦是對他存有防範的,你們沒發現嗎,當地圖改變的時候,這里面的機關構造都發生了改變!這說明,地宮主人在建成地宮之後,又另尋旁人改變了地宮里面的構造,這樣前一個建築者即使進入地宮,也走不到最後,而後一個建築者,壓根進都進不來。」

石岩的猜測很合理,即使不是百分百準確,離真相也**不離十。

「那現在該怎麼辦?」小寶擠到石岩的身後,探著身子去看那個空洞。

「師姐,這個洞壁上的凹形好奇怪啊,像是可以瓖嵌進去什麼似的。」

「對,可以瓖嵌進去的就是鑰匙。」

石岩意興闌珊的回答,她又郁悶了,她那麼認真的找到了奇門也沒用啊,沒有鑰匙怎麼出的去?哎!看來她還要另尋他法了。

溫鵬一直僵站在石岩的背後,從他看到石洞里面的凹形開始,就再沒有移動過。

心里面一時翻涌過了無數個念頭,震驚、疑惑,有一些東西他不敢猜測,因為結果讓他無法相信。

為什麼?

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

「師姐,你覺不覺的這個凹形跟你總帶在脖子上的古舊項鏈很像啊?」

小寶叫住轉身要走的石岩,他從看見這個凹形的第一眼起就覺得眼熟,撓頭了半天,他終于想起自己為什麼覺得眼熟了,因為這個凹形特別像師姐帶的那個奇形怪狀的項鏈。

石岩微微愕然,只疑惑了一下,她就慢慢摘下了項鏈,手中古舊銅牌一樣的項鏈,上面有著她曾經怎麼看都看不懂的圖騰,如今細細的看來,果然跟這個凹形極其相似。

小心翼翼的將項鏈的正面按進凹形,石岩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噶蹦蹦的一陣悶響,磨盤般慢慢研磨而至,隨著灰塵的抖落,右側的石壁緩緩的移開,赫然的打開了一身半人多高的石門。

石岩猛地轉過頭來,震驚的望著溫鵬,大大的眼楮里,滿滿的難以置信。

為什麼溫鵬送給她的項鏈會是奇門的鑰匙?他到底是什麼都不知道,還是從一開始他就什麼都知道?

懷疑的種子一旦播下,無需澆灌,便會瘋狂的開花結果。

她不想也不願去懷疑,可是誰能告訴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溫鵬的嘴唇抿成了一線,他垂下的眼角讓石岩看不見他眼底的情緒,石岩的心里翻江倒海般混亂,她很想抓住溫鵬搖著他質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曾經的那麼多個日日夜夜的朝夕相處,曾經那麼多次並肩攜手的同生共死,難道都是假的嗎?

溫鵬,如果這一切都是假的,那麼你真的是這世上最優秀的演員。

「師姐,真的開了,太好了!!不過你怎麼會有鑰匙呢?」

小寶興奮的叫喊聲,石岩充耳不聞,此時她的心仿佛被掏了一個大洞,從空洞四周灌進來呼嘯的冷風,讓她四肢厥冷,甚至渾身都在發抖。

她一直以為她可以不在意的,溫鵬不過是個公子而已,從一開始她就知道,他追求她不過是尋求刺激罷了,他不肯死心,不過是他得不到所以才不甘心,她一直這樣告慰自己,不讓自己有一絲一毫的非分之想。

那麼現在這種心都被掏空了的感覺又是什麼呢?她不敢深究,是失望吧,她曾經那麼信任他,那麼依賴他,心疼他甚至勝過于心疼自己,所以她才會對他失望至極吧!

一定是這樣吧?

石岩反復的告訴自己,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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