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礦道一層十六號洞口,李健正拿著一小塊靈石琢磨,白潤的色澤,入手溫暖,很象和田玉石,李健趁沒人時用鐵錘砸過,沒有任何崩裂,硬度比鑽石高的多。這所謂靈石應該便是修真者凝氣修煉所需,可惜不管李健如何嘗試,半點反應也無。上大學時李健也瘋狂沉迷過國學,那時間社會上各種道學法會層出不窮,甚至連減肥都能用所謂氣功解決。李健追捧過某些大師,最終卻發現只是某人念著《易經》,《道德經》招搖撞騙,反正怎麼玄乎怎麼講,就是要講的所有人都雲山霧罩听不懂,騙子自己懂不懂無所謂,認識票票就行。後來李健下決心自己學,瘋狂了兩年多認字背書,最終一無所成,學業荒廢,談了兩年的妹子也消失無影蹤。重重失落的打擊讓李健一蹶不振,不想在法華寺散心時偶遇三相大師,交談下終于讓滾滾紅塵中追逐名利的心寧靜下來。李健想要拜師,大師卻不收,此後李健便自詡半個佛門中人,像模像樣地學了許多佛經。心情平和,人也開竅了,學業蹭蹭的向上,被院系里導師看中,念完研究生又被國防科工委挑走。後幾年的人生路李健可以說時來運轉,只是偶爾念佛,待人處事越發平和,專心工作,很受領導和同事好評。沒想到輕狂歲月里早已熄滅的仙俠夢卻在這里真正遇上,讓李健激動中更是彷徨。

「出事了!快走!」正迷茫中,駱明幾人大喊著沖過來,架起李健就往礦道口跑去。更多的人胡亂奔跑著,臉色蒼白,嚇的都不知該往哪兒躲。

幾人氣喘吁吁地跑出礦道口,李健回頭,看見六子幾人正在後面飛奔,直到他們跑出來,李健才放下心。「出什麼事了?」李健問。

「遇見陰煞了,七號礦洞出的事,不知能跑出幾個。」駱明將氣喘勻,接著道,「按理陰煞白天極少出現,也是他們命不好,哎~~~」

「蔡家不管麼?」李健還是沒能搞清楚陰煞和靈爆是怎麼回事。

「蔡監工去也是個死,據說只有那三家的家主不懼陰煞。」駱明小聲說。

「可死了人總是大事?」

「都簽了生死約的,遇上就認倒霉,蔡家賠三千大錢,兩石谷子。」六子望望李健,「干夠五年期滿,工錢就三千大錢,死了也就那麼回事。」

「那兩家也這樣?」李健第一次感覺礦洞露出陰暗暗的獠牙,俯視著眾人。

「那兩家還不如蔡家呢,兩碗干粥都稀落落的,將人往死里使喚。」二小子憤憤不平,「往年收成還能混個囫圇,這些年妖獸頻繁出沒,莊稼毀了,人傷了死了許多,打獵更是時常遇見妖獸。沒辦法的都央求三家保護,土地交了,再租種回來,歲末交完租子飯都吃不飽,有個病災的,只有借錢糧度日,一來二去還不上的,只有到這里給家里找口吃食。」

「二小子,當心禍出口出。」駱明打斷了二小子的憤怒,「姓蔡的來了,都別再嚼舌頭。」李健呆住了,妖獸,什麼樣的動物被稱之妖獸?現在顯然不適合再問,定下心縮在人群里,不要讓蔡監工注意自己。

一個時辰後,陰煞早發作完了,幾個出事同村的膽大小子硬著頭皮進了礦洞。死了三人,用木把子抬出時李健悄悄湊上去瞅了幾眼,人象是被什麼強酸腐蝕了,慘不忍睹。人群中死去三人的親戚哎哎地哭著。生命就是如此簡單而殘酷,讓人在麻木中慢慢承受。

不知駱明如何哄騙的蔡監工,月底外出運糧的隊伍讓他加了進去。李健從未如此急迫地想要逃離礦場,原本青山綠水的斷虎崖,清新令人陶醉的空氣再不能讓李健放松,被螢石映照的藍盈盈的礦道便如擇人而噬的惡魔,獰笑著盯著李健。焦慮不安的三天後,駱明回返,示意已經安排好了,詳細情況卻守口入瓶,只叫李健放心。

兩天後的夜里,駱明悄悄來到李健等人的木屋。

「準備一下,落霞山的神仙今晚接人,你們六人一定要護著李健周全。」駱明的神情分外嚴肅。

「六哥他們也走?」李健沒反映過來。

「嗯,你逃了,整個小隊要受剜心之罰,我走不成,不能連累那些弟兄,剩下的就靠你們自己了。」駱明顯然和六子等人談過,幾個人都沒說什麼。

李健沒想到事情這樣嚴重,逼著六子等人也要一起逃亡。「對不住,連累到大家,不行算了。」李健不知道該怎麼辦,蔡監工那沒有自己的契約,等到五年期滿事情就會露餡,姓蔡的絕不會放了自己,況且自己五年能不能活著堅持下來心里也沒底。

「說什麼話呢?我們是粘你的光,落霞山的神仙已經將我們幾人的親屬都接去了,能見著神仙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啊。」六子低聲笑道。

「駱大哥那些弟兄的親屬都接了一起走不行麼?」李健擔心留下的駱明等人,再說落霞山的人只有駱明接觸過,有個熟悉的人同去總多些關照。

「我倒是想去,可惜那供不了這麼多人的吃食,以後再說吧,姓蔡的指著我們挖礦呢,不是同對的不會過于為難。」駱明拍拍李健的肩膀,「保重!」

「嗯,駱大哥後會有期!」李健也不矯情,優柔寡斷解決不了問題,到了地方再幫駱明等人想辦法,只是看來落霞山也是苦哈哈的,還得繼續吃苦,命保住了其他再說吧。

幾個漢子抱拳和駱明互道珍重,六子頭前開路,七個人在黑暗中悄悄模向礦場的出入口。離著出入口百多丈遠,六子示意幾人隱在石牆的陰影里。

等了一炷香的時間,石牆上一道閃亮的光芒繞過,「噗通」傳來重物墜下的聲音。

「  」的鑼聲響起,守衛喊叫起來。

「有人襲礦!六哥和老十七被人殺了!」七嘴八舌的喊聲中,幾個碩大的螢石亮起,李健暗暗向石牆上望去。

「哪兒來的狗賊,蔡家的礦場也敢打主意?」大喝聲中,蔡監工平地飛起,踩著一柄劍浮在石牆三丈處,身下四個守衛同時拔劍向石牆外揮去,明亮的紅色劍氣帶著嘯音急刺而下。

六子等人渾身瑟瑟發抖,李健吃驚地瞪圓了眼楮,沒想到蔡監工還是個高手,另外四個蔡家守衛也不簡單。石牆外的情況看不見,只听見有人慘哼一聲,顯然吃了虧。

「築基期,失算了!撤!」牆外有人喊道。

「殺了蔡家的人就想跑?給我全死在這!」蔡監工狂吼一聲,催動飛劍追出石牆。李健等人已是癱軟無力,誰見了這種陣勢,都興不起反抗的勇氣。

正在幾人灰心泄氣時,牆外飛劍的交擊聲不斷,「呯」的一聲巨響,蔡監工吐著血飛快退回,回手扔出兩道符紙,爆炸聲中,暫時阻斷了身後之人的追擊。

「上官老乞婆,暗算偷襲算什麼本事?你這賤人,不怕三家將你碾成碎骨麼?!」

「哈哈哈~~~」一個淒厲的女聲響起,「老婆子怕了兩甲子了?你們又能耐我何?三家的仇我自會一一清算,今夜倒是你這里不妙了,識相的交出靈石,老婆子倒可以留你一命!」

「想要靈石,做夢去吧!」蔡監工猛然醒悟敵人的目的,毫不拖泥帶水的下令,「都撤到存放靈石的倉房里,開啟陣法!」揮手又扔出兩道符紙,果斷地向後飛去,「老乞婆,我看你如何破陣!」石牆上的守衛飛速向倉房奔跑而去。

「砰砰」幾聲,石牆上的螢石轉眼被絞碎,四個蒙了面巾的護著一位老婆婆沖了進來。其中一位蒙面的快步走到石牆百丈外的陰影處,正看見李健七人癱坐在地上。

「子時?」蒙面人壓低聲音道。

「卯時。」六子慌忙爬起來。

「人齊了麼?」

「齊了。」六子道。

「快跟我走!」蒙面人招招手,示意眾人跟上。

「那位老神仙怎麼辦?」李健道。

「本不是為靈石來的,將那姓蔡的嚇回陣中,方便我們行事。」蒙面人笑笑,「那陣法厲害,師尊不會進去的,且堵兩個時辰,待我們去遠自會回轉。」

「多謝神仙搭救!」李健幾人飛奔著跟在蒙面人身後,蒙面人漫步走著,速度卻奇快,看那神情,為照顧李健等人已經刻意放慢了許多。「見笑了,貧道元慶,落霞山十一代弟子,區區練氣期五層,當不得神仙的美譽。」蒙面人似乎很在意李健,耐心解釋。李健卻不敢隨便接話,化外方人,多多恭敬總是沒錯的。

礦場倉房前,老婆婆帶著剩下三人圍在陣前,只是痛罵縮頭烏龜,卻無論如何也不沖陣。蔡監工趾高氣揚起來,刻毒的話故意在激怒對方。

「師尊,天快亮了,今日先放過這惡賊,來日弟子必取其首級。」

「哼,惡賊只會躲著,你去抓些礦工,扔到密林里喂食妖獸,定要出口惡氣,走!回山!」老婆婆咬牙切齒道。

「是,弟子遵命!」其中一人背起老婆婆,另兩人斷後,四人退出礦場,消失在密林中——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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