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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今無論哪一種結果張起靈似乎都是抗拒,倘若因為汪藏海的解藥,那麼兩個月之後呢?吳邪是否會再變回初識般的沉靜,無喜無悲;倘若是他動了情,藥力過後便要嘗盡萬蟻噬心之痛,他又何嘗舍得?!

左思右想得不出兩全齊美的辦法,運動過後身體難免有些疲憊,可張起靈竟是沒有一絲睡意。

懷中人無意的動了動身子,好像不適的輕微蹙起了眉頭。一身熱汗現在已變得濕冷,粘在身上確實不太舒爽。

張起靈嘆口氣,仰著頭想了想,似乎從遇見天真以後,他嘆的氣比以往二十年加在一起都要多啊。

下了床本打算弄些熱水幫兩人清清身子,可環顧一周,空空如也的小屋哪里有沐浴的東西。

認命的再嘆口氣,搭上披風,拎著屋里唯一盛水的用具出了門,末了還不忘再把門關的嚴實,隔了外面冬日的寒冷。

身上粘膩的感覺使得吳邪不久後便醒轉過來,盡管身上被褥將他裹得似個蠶蛹,仍是抵不了陣陣透來的冷意。

屋外閃著一團火光,有個身影左搖右晃的忙碌著。

心中涌上一陣暖意,扯過幾件衣裳準備起身,誰知只稍動了動身下便是一陣火辣的疼,只好又躺了回去。

余光瞧見張起靈方才用過的小小泥瓶,吳邪想也不想,惱火的抓起來向著門板砸了過去。

「鐺」的一聲脆響,听見屋里的動靜張起靈忙放下撿來的干枝奔了進去。

榻上的人兒胸口急速起伏著,斜著眼看向他,眼角卻又現出一抹笑意。

「這麼快就醒了?」張起靈關上門步到榻前,「你先躺一會兒,水馬上就燒好了。」

走的近了,那人的笑意又再明顯幾分。

「你這個樣子,說你是黑麒麟只怕信的人腦子有問題。」

「嗯?」張起靈挑挑眉毛,並不知自己一張俊美的面龐已成了花貓。

他自小生活在朗月劍派里,算不上衣來伸手,倒也沒過過什麼苦日子。平素外出通常都有小黑他們跟著,粗重的活計又哪里輪得到他動手。這般點火燒水饒是生平頭一遭啊。

吳邪往被子里縮了縮,嘴巴貓在里面悶悶的道,「山後有溫泉,泡一泡比你在這里折騰這麼久要強多了。」

「溫泉?」張起靈奇道,「絕情山我來來往往不下十次,從沒發現有什麼溫泉啊?」

「你以為我住在這里的時候便要像你一般點柴燒火?這屋里連個沐浴的木桶都沒有。」

「那就太好了,」張起靈利落的撿起地上散落的衣服,隨手將那泥瓶也收了起來,還好沒有壞掉,這可著實是個好東西啊……

「你快些起來帶路,我快凍死了。」

吳邪也很冷啊,可誰叫他現在動一動都難呢?

說了半天也不見他動作,細思下張起靈了悟的笑笑,走到榻前連人帶被一並抱了起來。

「你做什麼?放我下去!」吳邪裹在被子里掙著從他身上下去,張起靈卻再緊了緊手臂。

「你行動不便,我抱你過去也是一樣。」

說完不待他說話便一頭離開了。這樣的姿勢吳邪很不習慣,無耐身上確實沒有多少力氣,身下更不用多說,只好指著路,由著張起靈將他抱得緊緊的。

兩人沿著小屋外的懸崖一路向前,片刻後吳邪便喚張起靈跳下去,面對萬丈深淵張起靈想不想帶著他縱身而下,果然沒下落多久就被顆碩大的樹干擋了墜勢。

吳邪掏出火折子吹亮,熟門熟路的沖著崖壁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丟了過去,眼前立刻亮堂起來。

張起靈萬萬沒有想到深淵下居然別有洞天。原來絕情山下竟有這樣的地方,碩大的空間還听得水滴垂落的回音,周遭生物並沒有受到季節影響,幾處爬滿了青綠枝騰,幾處開了林野間常見的黃色野花,眼前一片霧騰騰的水池更是散著暖意,祛了一身涼氣。

火堆燃在池邊,顯是有人長期準備好的樣子。張起靈跨過數步,揭開吳邪身上的被子便將人放到水中。

水沒過腰際,吳邪站定在池邊舒服的長吁一聲。張起靈也解了衣裳迫不及待的跳了下去,激得一片水花淋灕……

「你就不能輕點?」被濺了滿臉水漬,吳邪不悅的喝道。

「輕點?」張起靈挑挑眉,在他旁邊站穩了身形,手指隱在水里舒展幾下,接著攬上他的腰際強硬的貼向胸膛,臉嘛~是越靠越近。

「這樣夠不夠輕?嗯?」

適宜的水溫將兩人身上寒意逼退,吳邪也恢復了些氣力,近在咫尺的面上帶著隱忍笑意,忽的發力想要將他遠遠推開,卻忘了那人攬在腰際的手……

張起靈不防之下腳底踉蹌不穩,笑著扯過那人一起跌入水中。

水池中央的深度足以將兩人沒頂,吳邪掙不開便由他扯著下沉,直至沉入池底,張起靈早已情難自持的送上兩片柔軟香唇。

巨大的水花下兩副修長身軀交措纏綿,好不柔情……

待一番沉輪妄我後張起靈好似還不知足,吳邪倚在池邊,埋在身體里的事物還未退出便又堅硬起來。

「你這個怪物!」吳邪惱怒一聲,再不顧張起靈硬挺的,推開他爬上了池岸。

見他真的有些惱了張起靈也不敢再胡來,低頭沖著自己昂頭挺胸的小老弟搖著頭嘆了口氣,悻悻的爬了上去。

上了岸才想起自己是被張起靈抱來的,衣服鞋子全都沒有,這大冷的天要挨凍回小屋麼?

張起靈將里衣丟給吳邪擦身,吳邪擦干了身子只得又將被子裹回去,氣呼呼的看著他得意的上下齊手將自己抱起,快速躍回了小屋。

如此恬靜適然的過了幾日,張起靈迷上了溫泉,整日纏著吳邪早泡泡晚泡泡,期間免不了又是一番顛鸞倒鳳。吳邪實在受不了他強盛的精力,天明的時候便再怎麼說也不肯去了。

這日接近午時,陽光充裕的大好天氣,張起靈如常的去了溫泉那邊,吳邪在小屋里正有些無聊,忽听外面一聲鷹叫,心頭一緊,打開門步到崖邊。

果然一只雄鷹飛在懸崖上空,盤旋著以不規律的形式飛翔著。

吳邪皺起眉頭,手中運起內力吸了塊小石頭夾在指間,瞧好準頭對著雄鷹命脈拋出,瞬間展翅高翔的鷹只晃了晃,一頭栽向了無底深淵……

沒了吳邪的陪伴,張起靈才忽然發覺原來溫泉並沒有想像中的美好啊。閑呆呆望著洞口泡了一個多時辰,無聊至極,只得乖乖回了小屋。

躍上崖頂瞧見那人正立在崖邊,身姿筆直,一襲白衣隨風輕緲飄逸,眼神卻似有些空洞,一味的望著崖底。

步到吳邪身後,張起靈穿過腰際輕輕的擁他入懷里,附在耳畔由著他墨黑的長發吹散在面上,低聲道,「看什麼呢這麼入神?」

吳邪依著那寬敞的胸膛,對這般親昵的舉動早已不再抗拒,反正也是打不過,何必自討苦吃呢?

「我听人說過,花草越是旺盛的地方,掩埋的尸首便是越多。」他聲音平仄無波,淡淡的敘述著。

張起靈有些不明,隨著他的目光向下望去,雖已是冬季,山下枯枝落葉到處可見,掩在一片淒涼之中。

「你是說……這下面都是尸體?怎麼會呢?」攬在腰上的手擁得更緊些,卻發現吳邪體內那莫明的真氣又在暗暗流轉,幸好有解藥壓著,並無任何不適。

張起靈皺起了眉,不知他為何突然望著崖底也會引起噬心蠱。

「你在想什麼?說與我听听。」

吳邪依舊望著下面,那一片望不到盡頭的深處結成一個圈,掉下去便似落入地獄般。

「我的父母就葬在下面。」

他小聲說著,小到有些小心翼翼,張起靈微微措愕,這是他第一次听吳邪說起家人,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應答,只听他繼續道,「他們被汪藏海打斷了七經八脈,帶著氣息一並丟了下去。」

張起靈眸光霎時暗淡下來,心中一沉,不覺的放輕了手臂力度,吳邪轉過身來與他對視。

「所以,你我之間,生來便是仇敵,不該有如今的一切。」

對上他的目光,望著吳邪看不穿的神情,二人皆不再言語。寒風呼嘯在耳邊,添了一絲冰涼。

片刻後還是張起靈打破了沉默。

「你留在靈清宮,是為了報仇?」

終于明白了吳邪在汪藏海面前的無所畏懼,被打傷在地上,他也要倔強的站起來再受上一次,齊羽口中被帶回靈清宮的孩子,仇恨的目光曾經那樣清晰,竟被他生生忽略了……

聞言吳邪笑了,張起靈故作平靜的樣子確實好笑。

「不是我要報仇,」吳邪道,「是汪藏海要我報仇。我是他眾多弟子中唯一個由他親自授予武功的人,他從未隱瞞我的身世,就算服了噬心蠱,他也要我記得。他殺了我父母,卻把我養大,算不得多好倒也衣食不缺,你說,這仇……該打幾分折扣?」

這樣的事情換作旁人怕是早已怒不可遏,吳邪偏要說得雲淡風輕,甚至藏著一抹笑意,只是不知是要笑事情的周折,還是笑自己的無情。面對仇人他仍可卑躬軀膝惟命是從,反而對親人的亡逝沒有太多意願。張起靈明白他是故意說得輕松,這個擔子對于原本性情是天真的吳邪來說太過于沉重,噬心蠱令他失了愛恨情仇的本能,未嘗不是一種解月兌。只是現在蠱毒暫緩,他便憶起了這些,還好沒有回到從前的天真……

「我可以幫你。」張起靈道。

吳邪還是笑著,「幫我?幫我殺了汪藏海,殺了那個自稱是你父親的人?」

「吳邪……」

「我不需要!」他斷然道,「我只要你不與他為盟,我們現在這樣就很好。」

不承認也不否認與汪藏海的關系,他們之間便處在朋友與仇人的邊緣,可能變壞,同樣也有可能會變好。

張起靈將他拉進懷里,輕吻了他的面頰,「我答應你。」

汪藏海的突然出現張起靈本也不以為意,既然棄了,再挽回也只是為了繼承靈清宮而已,他肯認這個爹,汪藏海對他又有多少父子之情呢?相比之下,吳邪對他來說要重要得多。就算將來有一天要針峰相對,他也不會吝惜。

「不說這個了,」張起靈轉移話題,語氣輕松,他不喜歡那種嚴肅的氣氛,特別是和吳邪在一起的時候。

「對了,我剛才在洞口瞧見有只鷹掉了下去,卻不知是為哪般?」

吳邪對他轉變的如此之快感覺有些突然,听了問話撇了他一眼,冷冷的道,「是我打下去的。」

張起靈笑道,「人家飛的好好兒的,礙著你了?怎的就那麼狠心置它于死地?」

「我就是瞧它不順!」吳邪惱道,「怎麼,你現在是要為只鷹討回公道麼?」

看他面色冷了起來,張起靈忙笑著勸道,「哪有,你別惱啊,我就是說說罷了。」

吳邪冷哼一聲不再言語。張起靈連著賠笑又賠禮的,終于將要炸毛的某人安撫了下來,又商量了一番,是時候該回朗月山了,畢竟兩個月的時間很快就會過去,到時候蠱毒再度不受控制就糟糕了,原以為吳邪會拒絕,沒想到他卻很快的答應了,幾乎沒費什麼口舌。

張起靈暗自松一口氣,心中隱隱的不安卻愈加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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