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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花的堅持下幾人又在市集逛了七日,該玩的該吃的該溜的統統完成之後,終于買了幾匹駿馬直奔上山。

只不過這次張起靈單獨為天真備了馬,再不要求與他同騎,就連對待他的態度也變的冷淡下來,齊羽自是心知肚明。

雄健奔馳的馬兒一路向上,不想行到半山卻被人攔下了。

攔路人一身百姓裝扮,樸實無華,約莫雙十年紀,雙臂展開為一字,見幾人停下便直接脆到地上。

「幾位少俠,求求你們行行好,救救我的朋友!」

年輕人雙眼通紅跪在地上一連磕了幾個響頭,小黑下了馬來將他扶起,「有何事需要幫忙的,起來再說,不必行此大禮。」

年輕人順勢站起拉著小黑手臂哭訴道,「求求你們救救我的朋友,他現下生命垂危,荒野山林我實在別無他法才會攔住各位去路……」

「人在哪里?」小黑以醫者自居,這年輕人的眼神真摯誠懇更是喚起了他醫者救人為己先的心思,就連小花也湊上前一臉的關切神情。

「請隨我來!」年輕人言罷便帶著二人往山林中而去。

張起靈面無表情,見著那二人隨著去了心里有些不放心,于是也下了馬,跟了過去。

吳邪落在馬背上微蹙起眉頭,靈清山為靈清宮管轄地界,別人不知他卻清楚的很,這里平日甚少有外人進入,那年輕人看似山下百姓,可若真是山下的百姓自是清楚此山是歸何人所有,更不會隨便進到山里來。

思緒間望向已經下了馬的齊羽,齊羽也不瞧他,徑自進了山林。胖子好奇,早就顛顛兒的跑進去了。

吳邪猶豫了下,終歸還是下了馬,舉步跟上前面的人。

時已冬季,靈清山中樹枝已枯黃,而山草卻還茂盛如春,只是形狀明顯與中原的不同,都長有半人高,張起靈更是加快了腳步不與小黑他們走失,約莫走了半柱香的時辰便隱約听到不遠處傳來壓抑的申吟聲,待走的近了,才瞧清竟是一名年輕男子伏在地上佝著身子,身下山草已被染得一片殷紅,細碎的聲音不斷從他口中溢出,痛苦而淒厲。

小黑小花互望一眼,來不及詢問到底是何緣由,小黑已抓過那人的脈息診了起來。

片刻後收了手,又將那人身子放平,手壓在他月復上按了按,果然那人聲音愈加難耐,痛得幾愈昏厥。

「少俠,」年輕人似已等不及的問道,「我的朋友到底如何?他是不是要……」

言未道盡便停下了,小黑望著他點點頭,「怕是要滑胎了。」

「啊……」年輕人像是受了極大刺激頹然坐到地上,而後猛的握住小黑手臂,「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救他!求求你!」他說著又再磕起頭來。

小黑止了他動作,道,「你不必如此,我定會盡力而為。」轉身對另外幾人道,「你們先回避一下吧,我等下就好。小花,你來幫我。」

小花似遲疑了下,然後點點頭。

那年輕人又再地上重重一扣,然後乖乖的退到不遠處。

事出突然,張起靈隱約覺得有些怪異,可地上那人掙扎痛苦的神情卻不像裝的,看著吳邪幾人已經退去與年輕人站的同一地方,他便跟上去,眼楮卻始終注視著小黑小花的方向。

胖子是一步三回頭,搖著腦袋皺著眉頭,最後干脆抓過年輕人,好奇問道,「小兄弟,怎麼你那朋友是女扮男裝的麼?」那樣子那神情那聲音,怎麼看都不像女的啊。

「呵呵……」年輕人尷尬笑笑,帶著幾分窘迫的搖搖腦袋。

「不是女的?」天真瞧張起靈注意力全在前面,適時的插進來,「可如果是男的又怎麼會滑胎的?」

他一邊說,一邊不著痕跡的望了眼吳邪,吳邪被他看的莫明,也未上心,只淡淡的望著眼前的年輕人。

年輕人听罷眼圈立時又紅了,抹抹眼楮卻好似壓低了聲音,「我朋友是被人算計中了蠱毒,回來後性情大變,無心無情,可我兩自小交好,我更不會放他獨自一人,誰知竟這樣莫明奇妙的有了身孕,後來听人說有一種蠱可以亂人心智,且中蠱後男女皆可授孕……」

「哦?」天真滿意的笑笑,彎下腰同樣低聲在年輕人耳邊問道,「是什麼蠱呢?」

「听說叫、叫什麼……噬心蠱……」

笑意漸深,天真直起身子,目光轉向了吳邪。

張起靈知道身後幾人正在交談,可他將注意力全集中在了前方,冬月的風強勁霸道,刮得耳邊呼呼聲響,以至根本沒太留心前面的人說了什麼。

直至「噬心蠱」三字傳入耳中他才猛然回頭,而吳邪早已怔立當場。

仿如五雷冠頂,吳邪只覺耳中一片翁鳴,反反復復都在重復著「男女皆可授孕……噬心蠱……噬心蠱……噬心蠱……」

要對中蠱之人做最嚴厲的懲罰,卻又要他身不由己……這才是噬心蠱的初忠,可他卻並未想到會是如此……

那曾經反復圍繞他的月復痛,雨夜山坡下撲鼻的腥味,從身體滑落的一團柔軟事物……

他曾經把它捧在手心想要仔細瞧個清楚,卻被傾盆大雨急速沖散了去,居然是……

「唔……」

「吳邪!」

體內真氣忽的大散開來,再如千萬條蟲蟻瘋狂涌向四肢百骸,啃噬著身體的每一處。

張起靈將人攬入懷中,吳邪卻早已痛得抱頭躬下了身子,無一處不在痛楚,卻不能不痛。

「吳邪,把心靜下來!」張起靈知他蠱毒發作,扶起他的身子直接將真氣灌輸進去,豈料竟被他體內胡亂游走的氣道彈了回來。

「小哥,小心!!」

胖子一聲大喊,那原本樸實的年輕人卻不知何時化作惡敵,抬掌劈了過來。接連四面八方突然一齊涌上數十青衣,直逼眼前幾人……

敵人來勢洶洶,張起靈一只手強硬的與吳邪體內沖撞的真氣抗橫,另一只手攬在他腰際以便躲過層出不窮的攻擊。

胖子一邊幫著張起靈,余光瞧見小黑跟前也圍上不少人,小花還在專心為地上的男子醫治。

「別救了,咱們中計了!」胖子一聲大吼,將之前的年輕人一刀砍翻在地。

「吳邪,靜下來,把心靜下來!」感覺到他體內真氣暴漲,橫沖直撞毫無章法,張起靈試圖強力將真氣引導歸位,可那力道實在過于強勁,以至于他灌輸真氣的手腕上青筋畢露,顯是極難壓制。

而吳邪早已痛得跪在地上,雙手死死的抱住頭,好像听到了昏迷時傳來的嬰兒哭泣聲,由遠及近,從淺淺淡淡的低泣到清清楚楚的抽咽,那樣分明,那樣扯得他連喘息的空隙都被痛楚掠奪了去。

敵人早有預謀,此刻像是憑空出現一般絡繹不絕,張起靈卻無暇分身,胖子被圍困住,小黑小花情況緊急,吳邪倒在地上必須盡快幫他將蠱毒控制住。

這四個人,或數次出生入死的兄弟,或心系此生的愛人,哪一個張起靈都失不得。

閉起雙眼,騰出攬著吳邪的手,霎那間周遭竟呈出一片火紅之色,眾人只覺一股強大內力在暗暗運行,溫度灼得驚人。

猛然間張起靈推起掌風凌空迅疾劃過,那強大的氣流便遂**散開來,堪堪繞過胖子小黑小花的地界,敵人無一幸免的倒地不起,鮮血自七竅崩流而出,哀嚎聲震耳欲聾。唯有離得小黑三人最近的幾個青衣唔住耳朵蹲在地上,幸運的逃過一劫。

無暇顧及其他,張起靈忙將吳邪扶坐在地上,雙掌集滿內力推至他的背脊。

片刻後張起靈已被汗水浸濕半個身子,吳邪終于漸漸恢復了平靜。

而當他終于睜開眼楮瞧清了眼前人時,唯一的意識便是用盡所剩無幾的力氣將那人推開,然後倔強的扒著地面站起身。

那幸存的幾人似著了魔道,此刻竟放棄與小黑小花的糾纏,直接向他沖過來。

吳邪穩穩的站定身體,未待張起靈動手便抽出腰間青玉軟劍,只身迎了過去。

招招傷人要害,招招不留余地,凶狠到仿若噬血,斬斷雙臂再從腰月復劈開,甚至連倒在地上血泊中的男子也被他一劍劃過,直接斷了喉嚨。

鮮血四溢,卻染不及一襲雪白風衣。

胖子幾人看得目瞪口呆,這等殘忍的手法便是他們這些江湖中人也難免生出一絲不忍。

張起靈也在看著,不曾阻止,不曾有一絲憐憫,任他凶殘無度的發泄出所有情緒,即便是踏著他人尸骨,他也不曾動容半分。

直到最後一個殘缺不全的身軀倒在地上,第一時間躲向遠處的齊羽恍然大悟般飛奔而逃,吳邪又豈能容得他逍遙。

白衣凌空飄然而至,青玉軟劍筆直如峰,抵在欲逃跑之人的喉嚨。

「你以為,你能逃得過嗎?」。吳邪面冷如霜,眼前人已逃無去處,他有自信可以輕易了結他的生命。

齊羽方才躲過了張起靈至命的內力,卻也傷了心脈,手撫心口喘得厲害,「殺了我,主上必不會再給你解藥。」

「解藥?」吳邪嗤笑一聲,劍再離近了些,「你以為是誰把我變得不人不鬼,行尸走肉的活在世上?你慫恿主上對我用蠱,美其名曰好加驅使,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大義凜然的言詞之下是何齷齪心思?今日的一切,根本就是你早已計劃好的!」

「是我計劃好的,」齊羽伸手摘了面上沉甸甸的面具,隨手一丟,「我就是喜歡看你毒發痛苦的樣子,你愈是痛苦,我便愈歡心。吳邪,你不過是長了副比別人較好的皮囊罷了,我不相信有朝一日,解子揚面對你的尸首還能被你惑住。」

「如此,你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吳邪語畢,持劍的手突然發力,齊羽更是被驚得跌坐地上,而當眾人以為他會被刺穿喉嚨的霎那,青玉軟劍卻被一人指尖彈開,劍尖彎著打了個轉,隨著吳邪後退的步子垂向地面。

張起靈擋在齊羽身前,清靜淡定。

「他不能死。」四個字言簡意賅,卻擺明了要護著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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