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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順著山路一路向北而行,從絕情山到中原,若是騎馬只需五日的路程,此時換了馬車,張起靈又遵循著日落而歸,睡飽了起程的原則,磨磨蹭蹭的行了十日卻還有一半的路途要走。

小黑知道他是惦著天真傷勢初愈,身體更不比他們這些粗野的江湖中人,行得久了怕他會受不住。張起靈會這樣緊張一個人,除了當年翻遍絕情山要尋出白衣的那一次,現實中這可是真真正正的頭一遭啊。心中雖然明白,可他還是遏制不住的渴望疾速飛回中原,小花在等他啊,他已經有三個多月沒有見到他的親親小花了呢~

悲催的小黑跟胖子換了班兒自個兒駕著馬車,胖子睡的那叫一個天昏地暗,想想人家前面的車廂里軟墊軟枕舒舒服服寬寬敞敞,自個兒的車上是大包小包這個不能磕那個不能踫搞到連個坐的地方都伸不開腳兒,再想想人家小兩口兒在里面親親我我你儂我儂兩兩相依,自個兒和車上的這位是你說一句我頂一句沒大沒小氣到眼皮兒上翻口吐白泡兒……

這到底是什麼待遇啊~小黑仰天長嘯一聲,「花花,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見到你啊啊啊啊啊~~」

天真頭枕在張起靈腿上,迷迷糊糊中听到後面小黑發出來的聲音,揉揉眼楮瞧見張起靈正倚著車廂內壁閉著眼楮,也不知道睡著了沒有。

他輕輕的坐起來,拿起一邊的水壺喝了幾口,正要放回去的時候卻被張起靈攔下了。

「小哥,我吵醒你了麼?」

「沒有,那家伙聲音那麼大,方圓百里都听到了。」張起靈打開水壺也喝了起來。

「對了小哥,小花師嫂也是住在朗月劍派里麼?」

「噗~咳咳……」張起靈一個沒忍住,嘴里的水全部噴了出來,還不停的咳嗽著,好像被嗆到了。

天真忙過去幫他拍拍順氣,不明白的問道,「怎麼了啊?這麼不小心。」

「咳~~你,你剛剛說什麼?咳咳……」張起靈咳的臉都有些紅了,似笑非笑的看著天真。

「我說什麼了麼?不就是問問師嫂是不是也跟你們住一起。」

「誰跟你說小花是師嫂的?」

「嗯?小黑師兄的老婆,不就是師嫂麼?」

「不許叫師嫂。」

「不叫師嫂……那叫什麼啊?難道叫嫂子?也沒差嘛~我還是第一次跟‘她’見面呢,總不能直接喚人家小花吧?!太沒禮貌了!」

「唉~」張起靈搖搖頭,無耐的在他頭頂亂模了幾下,「等你見到‘她’就知道了。」

天真撫著被搞亂的頭發,不滿的撇了他一眼,嘟起了嘴巴。

張起靈看著那可愛到爆滿的表情,習慣性的舌忝了舌忝唇角,右手食指一勾,「過來。」

天真哼了一聲,似乎對方才張起靈的行為很是不滿,硬著聲音問道,「干嘛?」

張起靈只覺自己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點,猛的伸手大力的拖住天真撫著頭發的手腕用力一扯,天真便直直的倒入他懷中。

「小哥,你……唔~」

余下的話語通通被那濕潤柔軟的唇瓣封在喉中,天真暗暗慶幸——還好沒有和小黑師兄乘一輛馬車啊,不然看到這番場景,還不知道他又要怎麼想念小花嫂子吶~

就這樣又慢悠悠的行了五日,小花終于忍無可忍的爆發,在再三向張起靈保證天真的身體絕對不會出問題,否則他便一輩子都娶不到小花的毒誓下,張起靈輕描淡寫的下了令,終于快馬加鞭的趕起路來,三日後終于到了朗月山下。

由于山路太陡,馬車也只能停在山下,那里都有朗月劍派的弟子守著,看著兩架華麗麗的大馬車快速駛過來停在跟前,守山的幾個小弟子都覺有些奇怪,方要上前去尋問是否迷了山路不知現處何處,只見車簾微啟,自家微嚴人人敬仰的大師兄不急不慢的從車上跳下來,還沒等他們上去打個招呼,就又半個身子鑽進車里,磨蹭了半天才又露出來,緊跟著車廂里又跳出個人兒來。

小花更是車一停就跳下來,揣起個小包袱直奔上山。胖子把鈍刀扛在肩上,對著守山的幾人吩咐了幾句,「來來來,這些都是你們黑師兄帶回來給師傅的聘禮,小花這次嫁不嫁得成可都靠這個了,你們搬時小心點,弄壞了哪個胖爺不在乎,你們黑師兄扒不扒你們的皮也和胖爺無關,小花要是心疼的跳腳兒了,你們幾個就自求多福吧!」

迎過去的幾人本來就年紀不大,被胖子這麼一忽悠,心里當時就毛了,大伙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誰也不敢先邁出第一步。最後還是胖子不耐煩的搖搖頭,伸進車廂里丟了個箱子給離的最近一個師弟,大伙才小心翼翼的動了起來。其實胖子是故意說的嚴重些,好讓他們搬運時小心著點,畢竟這里面的東西要真壞掉了哪個,恐怕第一個要月兌層皮的就是他了。

胖子那邊忙的熱熱鬧鬧,吆喝著王盟一起上了山。

張起靈這邊倒是幾個人排排站成一齊,在他們敬愛的大師兄的介紹下大伙恭恭敬敬的對著天真行了一禮。

「小師弟好~」

「別別別~反了反了~」天真用力的擺著手,學著他們的樣子也彎腰施起了禮,「各位師兄好,各位師兄好~小弟初來乍到,什麼都不懂,以後還請各位師兄多多關照,天真一定虛心受教,絕不偷懶。」天真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頂,嘿嘿一笑,殺傷力百分之百。

眼前的幾人看著這由大師兄親自攙下車,親自介紹,又親自牽著人家小手,猶抱面具半遮面的小師弟,原本還都有些酸溜溜的小心思,這會瞧他還算懂得些禮數,言語間更是顯得天真無邪,沒有半點倚仗張起靈的意思,轉眼間便也對他改了觀點,互望之下全都傻呵呵的笑了。

張起靈一直默默看著他們,在眾人面前依然牽著天真的手,毫不避諱兩人的關系,一是因為自身便覺得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二則門派里多是年輕氣勝的輕年人,明里暗里相較高下的更不用說,天真終是功夫不濟,縱使有他守著,也難免有個一時半刻不在身邊的時候,怕他受人冷落,所以第一時間由自己介紹天真,既向大家表明了他的後山,天真性子純直善良,謙虛之下也定會讓他們喜歡的。

待天真與縱師兄寒暄一番後,張起靈便帶他運起輕功掠上了山。最後幾天趕路都是在車上睡的,車上再軟再舒服也不比床上,他可不忍心再讓天真一步步的爬上去了。

不一會兒的功夫便到了朗月劍派門口,小黑腳程不比張起靈,似乎也是剛剛上來的樣子。

「哇~好狀觀吶~」天真站在門前感嘆了一聲。那沉紅的門板高聳威嚴,離得近了便似看不到頭一般,兩邊石雕的雄獅表情勇猛,似將一切邪磨妖道都鎮壓在厚厚的腳掌之下,四周的圍牆青藤順涎而下,綠映蔥蔥,這般簡簡單單的樣式卻給人以最嚴肅的正義感,門里兩邊站著與方才衣著相同的門中弟子,見了張起靈皆是雙手抱拳,整齊的喚一聲「大師兄。」

張起靈在門前頓了頓,對門口一個弟子問道,「師傅回來了嗎?」。

那弟子依舊抱拳,頭微微低垂,「大師兄,師傅自師兄走之前出門,至今未歸。」

「小花呢?」

「呃……」那弟子微微蹙了眉毛,轉頭向身後的人望望,身後人也是微垂著首,沖著他搖搖頭,「……不知道。」

「嗯。」張起靈意料中的點點頭,帶著天真便要往里走,忽的耳中傳過一陣清靈銳耳的叮鐺聲響,由遠及近。

天真好奇的尋著那聲音望過去,冷不妨身子被後面的人猛的撞了一下,張起靈眼疾手快的一把將他扯到懷里,不悅的撇著那個听見聲音就丟了半個魂兒的人。

天真怔了怔神,一個大活人就這樣凌空出現了~這是誰啊?

一身青翠綠的衣衫外罩著層薄薄的白紗,長長的頭發揪起少少一縷挽了個發髻,還不忘插個怪異的箭頭蛇身模樣兒的簪子,腰間掛著串大小不一、顏色各異的鈴鐺,有的形若花朵,有的形若星月,還有的卻像極了……骷髏頭。

天真看的打了個激靈,雖然裝飾怪了些,不過,倒是很好看的一個人吶~丹鳳的眼楮微微上挑,鼻梁直挺,一張小嘴兒薄薄的,唇角還有些上翹,使得整個人看起來都翹皮可愛至極。

「花花~~」只見小黑兩眼放光,撒歡兒一樣兒的飛奔過去。

「站住,不許動!」那人一手止住小黑撲過去的身形,一手把玩著鈴鐺腰帶垂下的流蘇,「看你的樣子就知道臭死了,洗干淨了再靠近我。」

小黑立馬露出一副可憐相,像極了一只狗尾乞憐的流浪狗,哀怨道,「花花,我們都多久沒見了,你忍心這麼對我麼?」

那人收回止在兩人之間的手,厭惡的放在鼻子前扇了扇,「你那惡心的稱呼再不改過來,你就看我怎麼忍心對你吧!」

「花、哦不不不,小花,那我現在就去洗澡,等我一下哈~」話剛說完,小黑已經一溜煙兒的不見了人影。

小花目光追隨著他離開的方向輕聲笑笑,回過頭便瞧見了站在門口的人。

天真嘴巴張成了「0」字型,千猜萬想也著實沒料到他的小黑師兄心心念念的「姑娘」,居然也是個……男人?!

「你就是天真?」小花對著尤自發呆的天真打量了一番,小黑早早兒的把絕情山上的事兒都匯報了一通,是以雖未見面,卻是第一眼就認出了他。

「呵呵~」天真傻笑兩聲,乖乖的學著山下弟子的模樣兒彎腰行了一禮。

「小花師s、哎喲~~」話沒說完,後腦卻被張起靈猛的拍了一記,天真不悅的擰著眉頭看向他。

張起靈背上冒出一股冷汗,幸好那個「嫂」字沒喊出口……

伸出手幫他揉揉腦袋,無視他怒瞪的視線,「這是你小花師兄,整個朗月劍派最難搞的就是他,以後你也不必和他有什麼來往。」張起靈又是一副慵懶到沒了骨頭的樣子,一張俊臉湊近前,「趕了幾天的路,我們去休息一下,晚飯會有人來通報,走吧~」

「喂~啞巴張!你太過份了!」看著張起靈牽著天真就要離開,親密的動作完全當自個兒是透明的,小花一手插腰一手指著張起靈怒吼道,「你你你,既是代掌門又是大師兄,回來了也不說關心一下我這個師弟,居然還當著人家小師弟的面兒說我難搞,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要這麼埋汰我?」

張起靈目視前方眨了眨眼,天真見他兩眼放空也不知道在琢磨什麼,于是忙對著小花笑道,「小花師、兄,小哥不是那個意思,其實之前在明月閣的時候,我經常听小哥和小黑師兄他們提起你呢~雖然你不在,他們可是時時都把你放在心上呢~」

「哼~」小花改為雙手交插抱在胸前,鼻子里不屑的冷哼一聲,「他們還會想著我,怕是沒了我的管束,早就逍遙到九宵雲外去了吧!」

「唉~」張起靈扶額低聲嘆了口氣,轉身對向小花道,「你想要知道我和天真的事,等我們回去稍作休息,晚飯後你想怎麼問都隨你,這樣總行了吧?」

天真斜眼偷瞄兒了他一眼,那語氣怎麼听怎麼都感覺帶著幾分寵溺的味道,這讓他心里有點小小的不舒服。

小花這回倒是滿意的點點頭,「這還差不多,先放過你們,我去叫人準備晚飯。」

他說完便轉身走了,張起靈無耐的搖搖頭,對于這個師弟他最是頭痛,小花是門派中出了名的難纏,誰要是敢有半點得罪他的地方,定是會受到幾天牙疼吃不下飯,或是無法排出穢物痛到肚子抽筋,又或者連哭帶笑幾天,待恢復正常時神智多少都會出現些問題。

其實他本與小黑小花三人年齡相仿,自幼被師傅收留,小花是師傅的獨子,當年師傅見他根骨奇佳,確是難得的練武奇才,所以最早的收了他當徒弟,小花為人懶惰,武藝不精倒是對些花花草草聞一下就可斃命的毒藥感興趣,小黑愛屋及烏,也跟著他一起倒弄,天天圍著他打轉,不厭其煩。

不過張起靈倒也並不討厭他,一是因為師傅只這一個獨子,自然寶貝了許多;二是因為小花生就聰明伶俐模樣兒又生得俊俏,腦袋卻又不時的會少根筋,這一點倒是和天真像了個十成十,面上看起來小黑對他百依百順,可實質上還不是一樣被小黑吃的死死的,雖然脾氣怪了些,也無非都是被常混在一起的幾個師兄弟寵的,當然自己也包括在內,平日里耍些小性子使些小壞心眼,都是些無傷大雅的事,他老爹只把他交給他管教,可張起靈也懶得管,畢竟是一起長大的,他能壞到什麼程度,張起靈心中明白得很。所以對他說話的時候,總是會不自覺的帶上幾分寵溺,時間久了自己根本毫無察覺。

牽起天真的手,感覺那手臂似乎跟自己 了 ,最終還是乖乖的一起走了。

天真和張起靈回去清理了下髒兮兮的身子,小花很體貼的早前就為他準備了幾身清爽的衣裳,房間自然是和張起靈一起,這讓原本還有些介懷張起靈對小花那樣說話的天真反而多了幾分憒疚。人家里里外外都提前給他安置妥當了,他卻因為那些有的沒的事情犯些小心思,真是不應該啊~

晚飯是在朗月劍派山頂大院的空地上擺的桌,四周各式各樣的花草開了滿地,顏色不一,就著院中幾盞明亮的燭光,映的鮮艷美麗,抬頭便是繁星遍布,仿佛就在頭頂上觸手可得,說不出的安逸。

張起靈與吳邪,小花與小黑,再加上胖子王盟,本來王盟是不應在此列的,可胖子說他們兩對兒只剩他一個孤家寡人,這酒他喝不下,所以拉了王盟來陪襯。

于是飯晚桌上天真便很大方的和小花套起了近乎,小花為人大大咧咧,一來一往倒是聊的熱鬧起來。可由于傷勢初愈,又連趕了幾天的路,天真面上說是不累,晚飯間幾人嘻嘻笑笑互相灌酒時便已露出一臉的倦容。

「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張起靈附在耳畔輕聲道。

小花被一旁的小黑舉著杯子灌下一口酒,隨後對著天真道,「天真,你的臉色不大好,受了內傷你又沒有內力,想要全愈不養上兩三個月定是不成的。等下我幫你把把脈,開幾副方子保管你藥到病除!」

「呵呵,小花師兄,我沒什麼,」想起前段時間天天喝的黑呼呼的湯藥心里就犯怵,忙推拒了去,「可能是在車上睡的不好所以有些困了,我先回去睡了,你們聊哈~」

「你不認得路,我送你回去。」張起靈放手中的酒杯,牽起他的手一起離開了。

小花貓在小黑懷里,不悅的撇了撇了嘴。張起靈不及小黑對他千依百順,倒也是十有九應,這會兒見他全心全意的照顧起了別人,心里替他高興,卻也生出些酸溜溜的感覺。

「居然這麼體貼,一點都不像他了。」

「他對天真好,你吃什麼味兒?」小黑忙把人摟的更緊,佯裝生氣道,「不是還有我了麼?我對你好不就得了,管他們做什麼?!這次我給你帶了樣好東西,等會兒回房拿給你,嗯?」

那呼出的熱氣直直的噴在小花頸上,小花怕癢似的縮了縮脖子,小黑又附在他耳邊小聲的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只見小花立時紅了臉,氣呼呼的又笑著在腳下狠狠踢了他一記。

眼前一個個兒成雙成對兒的,胖子和王盟只好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各忙各的。

過了會兒張起靈獨自回來了,小花見著他滿面紅光,唇角揚著不明的笑意,忍不住道,「這麼半天,想必是把人家哄睡了才肯回來的吧?」

張起靈也不理他,徑自坐下斟了杯酒,優雅的抿了小口,道,「近來門派里可有什麼事麼?」

胡侃了一個晚上,總算輪到正事兒了。

小花拍開小黑在身上不停作亂的手,回道,「能有什麼事兒啊,還不是這屆武林大會的事兒。爹有意讓你繼承他盟主的位子,前段時間來巴結的人都快把門檻踩爛了,我好不容易才把他們攆回去,現在你回來了,那些蠢蛋肯定會得到消息再來,到時候你自己應付吧,我可懶得再管。」

張起靈攆著手中的酒杯,「我沒有想過要當盟主。」

「小哥,你這不是成心氣人麼~」胖子插嘴道,「別人想爭也得有那本事!再說了,難得你年紀輕輕他們都對你心悅誠服,換了別人怕是要打個頭破血流,爭個你死我活的。」

「誒,先別高興的太早,」小花突然正顏道,「我听探子來報,說西域那邊的靈清宮最近蠢蠢欲動,搞不好是想來中原做些什麼。如果真是要爭盟主的位子,啞巴張,你可得爭口氣,別讓那些外人佔了便宜。」

胖子灌下一口酒,接道,「這什麼話,小哥黑麒麟的稱號也不是白來的,世上能練成麒麟聖火的有幾人,還怕那些小羅羅不成!」

麒麟聖火是武林中人練就象征著身份地位的武學寶典——麒麟經的最高境界,凡是中原習武之人都可以學練麒麟經,此套經法共分為十層,入門容易,但常人往往練至五層便可算是中上游的高手,練至七層便可獨步江湖,百年來卻沒有一人可練至十層頂峰,可張起靈做到了,甚至沒有費半分氣力,所以一直沉封的黑金古刀便輕易的被他從苗疆蠱王守護的禁地中取出,為他所用。只是他為人沉默不擅言語,又不喜拋頭露面,除非師傅親自下的命令,否則要他動動手指頭簡直難如登天,所以見過他的人少之又少,再加上平日行動時根本無需使出全部功力,縱是有人認得他,也不知他就是傳說中的黑麒麟。

「西域……靈清宮……」張起靈低聲重復著小花的話,有些猶豫的抬頭望向小黑。

小黑會了他的意,道,「會不會是明月閣的那些白衣?」

「有可能,」張起靈點點頭,「若是從西域過來的,難怪查不出他們的底細。」

小花從之前小黑的書信中也略知一二,听他們如是說,接口道,「那你們說,當年啞巴張看到的那個白衣,會不會也是西域的?」

「話說回來,我們這次不是也踫到那個人了麼?」小黑撇了眼張起靈,「如果不是他,天真也不會受傷。」

小花手肘踫踫小黑,「看到他的樣子了麼?真有那麼美嗎?」。

胖子自個兒又斟滿了酒,仰頭灌下,「那人和天真一樣戴著個面具,長的到底如何,胖爺可是什麼都沒見著。」

「他長什麼樣子與我無關,」小黑抬起食指在小花下巴上輕挑了下,「我的眼中,誰又美得過我的花花呢?」

「去你的,沒正經~」小花笑著推開他的手……這話還是蠻中听的。

「他不是。」一直沉默的張起靈突然出聲,惹得幾人都不明的向他望去。

「什麼不是?」小花問。

「你是說……」小黑遲疑片刻,道,「他不是你在絕情山上見著的那個人?那你當時又在晃什麼神?」

「小哥,你不是只見過那人一次麼?怎麼就能肯定不是同一個人?」

張起靈目光停留在手中的杯子上,神情無波無瀾,對幾人的問話也只是輕輕搖頭,淡淡的道,「我不知道,感覺而已。」

「感覺?」小黑扯了扯嘴角,想要笑卻又找不到笑點,「啞巴張,你可別告訴我你對那人還是余情未了啊!那天真算什麼?他拼了命也要幫你把人救出來,到頭來你反倒告訴人家,因為那人不是你要找的人,所以你才可以走的那麼瀟灑?」

小花听了忙跟著幫襯,「要是這樣你可就太過份了!平時欺負我們幾個也就罷了,那個大腦簡單的家伙要知道自己一直被蒙在骨里,不一頭撞死才怪!」

「小哥,你這樣也忒缺德了吧?多好的一個天真,你怎麼能這麼耍人家?」

「鐺」的一聲,張起靈眉頭皺得老高,手中的杯子扔在桌上,看著一個個對著自己橫眉冷對的幾人……老子什麼時候說過還念著那個人了,這幫家伙想象力未免太豐富了點……

「我有天真就夠了,不會再去招惹別人。」

「哈哈~啞巴張,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種人,來來來,黑爺敬你一個~」

張起靈不耐的接過小黑遞過來的酒,剛剛又是誰先帶頭說自己念著那個人的???

小黑豪爽的干了一杯,給小花和自個兒夾了點菜,又問道,「話說回來,你到底是怎麼確認他們不是同一個人呢?」

張起靈凝神似是琢磨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搖搖頭,沒有言語,他心中其實也並不確定。

絕情山上的那個人,白衣翩飛,如夢似幻,一副容顏傾倒山巒,只稍揚起唇角便現出驚世的美,而那雙只側視他的眸中卻透著滿滿的蔑視,他的笑,仿佛只是因為痴望他的人根本沒有與他對視的資格,孤傲而無情;而絕情山下的人,雖然同是白衣勝雪,然唯有短短的片刻,他卻看不到曾經的孤傲,那雙眼更沒有山上時的攝人心魄,反而更帶著幾分妖野的媚惑,與他不濁凡塵的氣質大不相同。

張起靈是何其敏銳的人,這差之千里的分別又怎會認不出,可如今對他而言卻都已成過眼雲煙,從醉仙居奔出的那一刻開始,他才猛然發覺原來心中的渴望並沒有想像中那般強烈,他追到了郊外,親眼看著那襲白衣消失在視野中,卻徑自靠著一棵碩大的槐樹坐下,沉思良久。

直到天真被襲倒在他的前方,刺心的感覺狂涌而至,心中狠狠的痛了起來,仿佛呼吸都隨著他身體的下落而停止,這一刻他終于明了,那不再追逐過往的心境是為了何人……

不願再听他們說些什麼,張起靈獨自離開酒桌,去尋那個將他的心佔的滿滿的那個人去了。

房門打開,輕步的走進來,再輕輕將門闔上。榻上的人將被子擰成一團抱在懷里,睡的好不香甜。

不自覺的輕笑笑,寬衣也躺了上去,右手環上天真的腰際,左手小心的從他頸下穿過,胸膛緊貼著他的背脊,熟睡中的人不悅的拱了拱身子,卻是朝著他的懷里,額前的黑發散落下來,遮了半個面具。

輕柔的將那簇黑發挽至耳後,唇瓣溫柔的啄著他的耳垂,自嘲的笑語,「怎麼會那麼喜歡呢?」

懷中人似睡非醒的回挽住張起靈的手臂,現出一抹幸福的笑顏,安心而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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