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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那幾個衙役轉身回去復命,小文立時收了笑容,恨恨地罵道︰「一群沒人性的東西!怪不得人們逃命的逃命,叛國的叛國,且看看這都是一群什麼東西!幾乎是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上梁不正下梁歪,有這麼一群不爭氣的東西,想必那汝寧府役的頭頭也不是什麼玩意兒!」

想讓我在這兒等著?做夢去吧!小文瞧著這幾個衙役回去對那個肥碩的身子回話,此時不走,更待何時?即便是再度被發現,也有個借口,總好過試也不試就真個跟他們走吧?那我寧願一死,也不願被欺負了去!

因為周者清範成禮一行往南邊走了,小文便輕輕的朝東面逃去,這樣雖不能與周大叔相見,卻也不至于讓他們被發現。只是小文這樣想著,卻不知道她的周大叔也並不是十分相信她的。

卻說那中年衙役回去復命,那肥碩的身子見他並沒有帶什麼叛黨回來,不由的問道︰「人呢?」

那中年衙役以為小文是個不經事的小丫頭,只等著完了公事就去樂呵,又是知道這汝寧府頭號大老爺林知府林大人的那點兒喜好,怕將那小丫頭據為己有,他是決不肯將到嘴的鴨子拱手相讓,便故意隱去了事實,只是恭恭敬敬道︰「回老爺,卑職奉旨去查看,並無叛賊蹤影。想是得知了風聲,早已溜走了。」

听了這中年衙役的回話,那女子轉過身來,冷冷笑道︰「此話當真?」借著火光,原來小文瞧見的女衙役,正是前日里在街上對小文大打出手的林玉賢!

那中年衙役慌忙跪下︰「回小姐的話,卑職不敢撒謊。」

原來這林大人雖然生就一副臭皮囊,但生出的女兒卻不是他這般昏庸。她分明听到了東面的叫喊,而這個人回來竟說並沒有叛黨。三更半夜,能夠出現在這里的人不是衙役便是叛黨,現下眾多衙役都在包圍著範府,哪里能跑出來一個去那麼遠的地方叫喊?若真的是衙役發出的叫喊,那也應該是發現了叛賊才對,若不是衙役,那發出叫喊之人必是叛賊無疑了,而自己面前這個衙役居然對自己說沒有發現叛賊?是做什麼吃的?

林玉賢便把自己的懷疑說了,末後又道︰「若我另派人去搜,搜出人來的話,王教頭你可就是窩藏叛賊了,按律例來說,那可是滅九族的大罪!你確定沒有發現叛賊?」

這王教頭听得汗水涔涔而下︰這林小姐可真是厲害,一句話便能瞧出真假來,還真瞞哄不住。若這小丫頭真的是叛黨的話,那我可真是死罪難免了。我何必為了這幾十兩銀子和一時的歡愉丟了性命呢?只是我也不能就此承認那小丫頭就是叛黨,這麼一來,那窩藏罪犯的罪名是戴定了。

想到這里,那王教頭便道︰「恕卑職斗膽,卑職奉旨查看,確實沒有叛黨,只一個小丫頭在那里睡覺,經卑職盤問,原來這小丫頭是北邊逃難來的。」

「哼!當真糊涂!虧你也在衙門里混了幾十年了,連這也信。一個小丫頭,如何敢在三更半夜的荒山野地里睡覺?依我看,必定是叛賊逃跑時落單的!」說罷,林玉賢便請示那肥碩的林知府︰「爹,快點再派人去!把那個小丫頭抓來!」

「好好好!」乖女兒說什麼就是什麼,那林知府便迭聲喊人去捉拿小丫頭。

唉,真是偷雞不成反被蝕把米,怎麼著也得將功贖罪吧,旁邊跪著的王教頭便趁機道︰「請大人小姐恩準卑職前去將那叛賊捉拿歸案!」

那林玉賢揮揮手,不耐煩道︰「準了!快去!」末了,悄聲道︰「沒用的東西!」

待那王教頭帶著人趕到原來的地方,不由得傻了眼︰剛才還好好的,可是人呢?!

小文又不是傻子,早就跑得沒影了。若這小丫頭真是叛賊,那我今日是死定了。想到這里,王教頭更是萬念俱灰。

卻說小文,雖然逃跑這事兒也沒少干,比如那次偷桃子被老錢頭追得滿世界跑,但那畢竟是小打小鬧,出不了啥事故,也起不了啥風浪,頂多也就是教育一番,現在正在進行著的,那才叫真正的逃命.雖然一次也沒有進過牢房,但說實在的,小文對牢房實在是沒什麼興趣.

可是,唉!這該往哪里去呢?汝寧城就這麼大,雖然知道這些都是一些酒囊飯袋,但是人多力量大呀,再說了,也沒指望哪個大嬸會好心收留,會幫自己躲過這一劫.嗯嗯,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不如……

秋天,微冷不熱,正是睡覺的好時候,可是汝寧這天的舉動,簡直就是太浪費了這麼一個大好的晚上,這些當官的真是,自己不想睡覺也不讓別人睡覺,自己熬夜也就算了,還非得讓全城的人都跟著熬夜。小文躲在燈火通明的林府那高大的東牆的角角下,滿肚子的牢騷。想來想去,還是待在這里比較安全吧,一般出了事都不會往自己家想,現在他們都在像狗一樣嗅著所謂的叛黨的味道呢,就讓他們去找吧,反正也不關我什麼事,我只是一個小小的流浪漢而已。小文環顧一下,身後是一堆繁茂的四季青,前面是幾棵小小的桂花,不多,卻也足夠遮擋這具小身板了。抬頭望望,彎月早已向西傾斜,小文打了個無聲的哈欠,還是繼續睡覺,這半夜給折騰的,好好的晚上快浪費完了。其實今天也是一個不錯的天氣呢,一絲兒雲彩沒有,月亮溫溫柔柔,星星稀稀拉拉沒幾顆,真真正正的月朗星稀。更絕的是前面竟然存在幾棵月桂呀,聞著淡淡花香,突然覺得現在的逃亡簡直就是一個夢,我現在就是在享受別人享受不了的詩情畫意嘛,這哪里是一個無家可歸的人應該做的事呀!要不是現在是特殊時刻,小文真想哈哈笑兩聲,以示這種得意心情。但人總是聰明的,遇到某些問題偶爾也能解決,于是小文露出一口白牙,無聲地得意了幾下,便倚著這幾株冬青,沒心沒肺的在敵人眼皮子底下呼呼睡去。

我想,我是否也該去苗里拜一拜呢,小文四肢健全的走在大街上,因為昨晚睡了一個好覺,所以今天才能如此神清氣爽,除了身無分文,看著攤上噴香晶亮的油條只能咽口水的窘迫,其他並無不適.看來是因為太善良,所以有佛祖保佑吧.不過說實在的,我是真的跟這件事無關呀,且不說這事兒是真是假,不過有可能是真的,因為現在的官府也太無人道了,燒殺搶掠,逼良為娼,沒什麼做不出來的,只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其實範大叔他們這也不算叛黨,頂多也就是一個憤怒中年,至少相處這幾天也沒什麼出的事兒啊,一直都是良好公民的形象.哎哎,大人的事,還是少管,不是我們這些小孩所能想得通的.小文搖頭嘆氣,一邊做著不該這個年齡做的動作,一邊強忍肚子的傷心哭訴,漫無目的的繼續在街上溜達.要好好思考一下以後的路要怎樣走了,去找尋範大叔他們?沒這個必要吧?萍水相逢而已,說什麼救命恩人,那都是虛的,對自己來說,當時也就是本性使然,談不上什麼高風亮節.眼下既然他們已經全部離開汝寧,我也沒有被抓,眼下還是自由身一個,恢復孤家寡人的身份,還是繼續自己的流浪之路比較好.

「包子,剛出爐的包子,哎,這位姑娘,買早點的吧?剛出爐的肉包子,來幾個?」我說,能不能不看見個穿的干淨的就招攬啊!穿的干淨的也不一定就有錢,說不定就是裝的,打腫臉充胖子,就好比我.再說,你能不能別老是在我最餓最沒錢的時候叫賣我最喜歡吃的東西?怎麼就沒有一點兒善良呢?小文氣呼呼的甩袖離去,那幽怨的眼神直叫小販不知所措。

哎哎,看來流浪這條路也不是那麼好走的嘛,起碼饑餓這一關就難過.怎麼辦呢,偷?還是搶呢?唉,不管哪一個,都不是自己所能做出來的.小文搖頭嘆氣,走了許久,月復中更是饑餓難忍,抬頭看去,不覺好笑起來,原來竟不知不覺跑到了範府門前,只是再也不見了它當初的小巧可愛,滿眼都是斷壁殘垣,瑟瑟的秋風夾著樹木燒毀的氣息撲面而來,使小文後知後覺的感受到了秋天的蕭瑟.這就叫世事無常啊!雖然跟範大叔,周大叔他們非親非故,但好歹也在一起生活了這麼一個月,感情不深,但也不是沒有.小文嘆口氣,哎,罷了,人各有命.如今也只能願他們一路平安了.

感慨罷,小文按下心中酸澀,壓了壓太陽穴,便低頭準備離去.

「古姑娘?」這個聲音有點兒熟悉,小文希冀的抬頭看去,果然是熟人,只是並不是很想見到的熟人,倒不是因為討厭,而是想起了那十兩銀子的事兒.

「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呀!怎樣,幾天不見,身上的傷好完了吧?」林玉賢臉上寫滿了嘲弄.

本來心情就不好,為什麼偏偏還要看見這付討人厭煩的臉?小文本來還有一點兒笑臉,禮儀必備嘛,可是在看到這張臉,听到這句話之後,卻連一點兒禮貌也不想講了.

還是這種臭德行,林玉賢見小文並不搭理自己,明顯的不屑一顧,心頭立刻起火,對于一個太把自己當回事的人,最見不得的就是對方的不屑.林玉賢眉毛一挑」你為什麼會在這里出現?我听說昨天晚上捉拿叛賊,逃掉一個女孩,不會就是你吧?」

「林大小姐,這里不是你家,說話還請慎言.」一口一個叛賊,好像你就多正義似的,不知道為什麼,看見林玉賢這張臉就煩,小文口氣也不是像平常一樣友善.

「我自有父親母親來教我,古姑娘還是閉上金口,省省力氣,管好自己就行了.」林玉賢挑挑眉,」我不過是猜測,古姑娘那麼激動干什麼,莫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每一次張嘴吐出來的話都是這麼讓人討厭,這世上怎麼會存在這樣的人?小文面無表情:」我自有人來教我,林姑娘還是閉上金口,管好自己就行了.」听見她拿自己的原話來堵自己,林玉賢頓時七竅生煙,還沒來得及反擊,小文卻又是一句:」實在是想不到林姑娘這麼喜歡探求別人隱私,我卻沒這愛好,俗話說:道不同,不與之相謀,恕罪,我跟林姑娘不是一個道兒上的,說的多了難免讓人心生不快,我看,我們還是沒有繼續聊下去的必要了,卜大哥,不好意思,眼下我還有點兒事兒,就不跟你多聊了,以後有機會了再見吧,保重.」說罷,便抱拳轉身離去,沒有給他倆絲毫還嘴機會,知道這樣對卜珞是有點兒失禮,但現在,實在是沒有心情多說一句話.顧不了那麼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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