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來了?宴席怎麼樣啊?」
我到家的時候已是下午了,蘭蘭在吃著香蕉,席地而坐,跟桑河在看電視。
「還行吧。」
回到家,看到蘭蘭跟桑河的時候,覺得心踏實了,像迷路的小孩找到走失的母親一樣安心。
「怎麼了?沒吃飽啊?」
「不會是親戚們要給你相親吧!」桑河也插一腳。
「是啊,中彩了。」
「誰啊,長得怎麼樣?」
「人樣!」我從桑河手中奪過他剝好的橙子,也不分瓣,直接咬下去,汁液順著下巴流進了我的脖頸。桑河立馬抽了張餐巾紙遞了過來。
「在看什麼電視呢!」
「電影呢!湯姆克魯斯的碟中諜。」
「你沒覺得桑河今天和平時不同了嗎?」。蘭蘭湊到我耳邊問道,暖氣噴到我的耳廓。
「是嗎?」。我轉過頭去看桑河,「剪頭發了。」
「你沒聞到什麼異味嗎?」。
「異味?是狐臭嗎?」。
空中突然飛來一個抱枕,「誰狐臭啊!」
「算了,你這人太沒洞察力了,他升官了。」
「真的假的?升幾級啊?我怎麼會感到一絲驕傲啊?」
「我轉正了,現在是正式員工了。」
我壓根不記得他之前只是一個實習生,心里有些慚愧。
「昨天他回來告訴我的時候,你不知道我有多開心,比自己升級都開心。」
「你又沒有升級過,你怎麼知道比自己升級要開心啊?」
「你今天是怎麼了?句句都能要人命,心情不好?」
「沒有啊!」我拎起包準備往里走,「這麼快都一個月了,桑河你想想要吃什麼,我們好好慶祝慶祝。」
「我就不陪你們了,我要去約會,你們兩個孤家寡人就相互依靠吧!」
「喲,才剛吵了架,今天就又復合了?」
「楊勤,拿頭來!」
我急急跑回房間,關上門,連同她的聲音都切割掉。
「楊勤,我能進來嗎?」。不一會桑河在門外敲門。
「進來吧,門沒鎖。」
「在干嘛呢?」他走了進來,坐在我的床上。
「收拾一下行李,快好了。」我轉向他,「想好要吃什麼了嗎?」。
「想吃你做的飯。」
「我做的飯隨時都能吃到啊,你確定嗎?」。
「我確定。」
「那買菜去吧!」
「走!」
我把行李箱放到角落去,跟著他一同出去。
「你們干嘛去啊?」蘭蘭仍舊坐在地上,另一根香蕉正往嘴里送。
「買菜,要一起去嗎?」。
「哪里買菜啊?」
我看了一眼吊鐘,才三點半。
「蘭蘭姐別來,打擾我們二人世界。」桑河故意打趣道。
「說什麼呢,我偏要去。」她倏地站了起來,慌忙跑了過來,手中的香蕉皮上下抖動著,樣子滑稽。
「你這人一點都激不得!」我寵溺地瞪了她一眼。
「我們的兒子,我也有一半的責任啊,算了,今天我就在家陪著你們咯!也讓他緊張緊張,我可是很有市場的哦!」
「誰是你兒子啊,想得美!」
一路上他們打打鬧鬧,我原本低落的心情略微地好了一點。
「想吃什麼都報上來!」
「先說好誰做。」蘭蘭是個老滑頭。
「我,今天我全包了,行了吧!」我無奈地說道,她也就只是想嘴上佔點便宜,哪一次不是她看我手忙腳亂的時候積極上前奪過我手中的工具的。
「那我要吃酸辣魚頭湯,蟹炒年糕,炸雞腿,你自己炸哦。桑河你呢?」
「我就想吃你做的番茄炒蛋。」
這時我電話響了。
「喂?」
「你好,是楊勤嗎?」。
「是啊,你是?」陌生號碼,陌生聲音。
「我是黃孟翔,請問蘭蘭在嗎?我打不通她的電話。」
「找你的。」我把手機遞給她,問道,「要不讓他過來一起吃飯?」
「啊?」她半張著嘴巴看向我,眼中充滿了莫名的恐懼。
「你怎麼了?」
「沒事,他應該有事情,就我們一家子人多好啊。」
「隨你便吧!」
我便和桑河先行一步了,但蘭蘭眼眸中閃現的恐懼那麼強烈,我不太懂得。我們走了很長一段路之後,我再回頭看她,她始終側著身子在講電話。
「蘭蘭這幾天心情怎麼樣?」
「她?瘋瘋癲癲,應該跟以前一樣吧!」桑河輕描淡寫。
「瘋瘋癲癲?」特別是最近一段時間,蘭蘭的表現異常夸張。
「楊姐,你知道我的上司是誰嗎?」。
「誰啊?」我正視他的臉,或許是一直對著電腦,他的臉色比之前剛來的時候差多了,「你最近都沒睡好嗎?」。
「還可以啊,怎麼了?很難看嗎?」。
「是不怎麼好看。等下多買幾個橙子,橙子富含vc,對你有好處。你剛才說你的上司是誰來著?」
「就是那個magee啊,上次來我們這里的那個。」
「是他?上次沒听你說過誒。」一提到他,感覺心又開始月兌離了。
「他跟我不是直屬關系,我也只是看過一次,听他們說他是總公司的,過來視察。我之前也沒看到他,再說他上次來我也還沒找到工作呢!」
「哦。你干嘛這麼緊張啊,我又不是在拷問你。」
「誒,他不會是因為我是星辰的朋友才錄用我吧?」原來他是在擔心這個啊!
「你想多了,你以為自己是誰啊?」可是他的憂慮在某一瞬我也閃現過我的腦中,難道星辰真的于他而言變得這麼重要了嗎?
等我們買好菜的時候,蘭蘭正等在門口。
「怎麼了?他要你過去嗎?」。
「沒有。」她情緒跌宕起伏,「我幫你提吧!」
快到家的時候手機再次響起,原本我的手機是最靜默的,今天因為蘭蘭忘帶手機它才終于發揮了自己預定的職責。
「星辰?」
「楊勤,你在哪里?」
「在回家的路上,快到了。」
「回來幫我在阿健那里買瓶醬油吧!」
阿健開的那家小超市就在我們隔壁幢的樓下,麻雀雖小但五髒俱全,對我們居民來說非常方便快捷。
「好。」
「謝謝啊!」
「沒事。」現在我本能地跟星辰拉開了距離,突然接到她的電話還有點心悸。
「怎麼了?」
「星辰叫我幫她帶醬油。」
「她在家?」他們異口同聲地問道。
「怎麼了?她不在家那應該在哪里?」
「她不是搬到岑峰那里去了嗎?」。
「什麼時候的事啊?」現在的狀況我有點暈。
「前幾天,當時她拖著一大個行李,我和桑河正往里面走,還幫她搬來著,她告訴我是去岑峰家的。」
「好吧,人家的事我們不去討論。」我打住話題。
「誒,你姐怎麼最近都消失了啊?」蘭蘭問桑河。
我也一直困惑,將近一個月的時間里我們都沒有見過桑默,這顯得很奇怪,難道她搬走了?
「我忘跟你們說了,她回家了,爸爸叫她回去她就回去了,那天她本來想跟你們說的,結果我們三個人都不在家,所以她叫我跟你們說一下,我一忙也就忘記了。」
到路口我們分道揚鑣了,順著一條小路轉個彎就能到阿健的小超市。
繞過一面牆的阻隔,星辰和岑峰正在擁吻,肢體互相磨蹭,岑峰的手還正探進星辰的衣服下擺,解開她背後的衣扣,動作嫻熟。
我呆住了,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去。
如果走上去我能說什麼?問他們在干嘛?然後呢?想得到什麼答案?還是佯裝無所謂地打趣呢?哪一種我都受不了。可是轉身卻顯得過于困難。
當他贏得了我的心時,我卻輸掉了他。如果你再堅持一次,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做得很好的,但他決絕地丟下了我。
原來這一天是最後的訣別,是上帝想讓我看到他們其實過得很好,岑峰也可以很溫柔地對待星辰,他們可以跟任何一對情侶一樣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