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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故人來訪

一場大雪過後,相府變成一個粉妝玉砌的世界,府內的松樹針葉上,覆蓋著一層白雪,恍如瓊枝玉葉,給人一種涼瑩瑩的感覺。

寧櫻站在相府門口,低頭望著石階上的白雪,小心地踩上去,蝴蝶繡花鞋底與雪摩擦在一起,吱吱作響。

銀月急匆匆地從背後追趕出來,拽住寧櫻身上的綢棉披風,「小姐,你可是去雲裳坊?皇上的戴孝期已滿,眼看你們就要大婚,你不要把心思全放在雲裳坊上,為自己的婚事打點一下吧。」

勸完寧櫻,銀月的眼楮微紅,如若相爺夫婦在世,知道小姐終于成親,不知會有多高興,打點婚事的事情也不需小姐親勞。

銀月身後又跟來李管家,他滿臉紅光,慈祥地對寧櫻揮揮手,「小姐,我來打點就是,你盡管去。」

寧櫻笑道︰「你們兩個,一個要我留,一個要我走,要我如何做才好?難道要把我分成兩半嗎?」。

銀月「嚶」一聲,抱位寧櫻,一臉愁色,「小姐,你嫁到皇宮,要把我也帶去,千萬別把我扔下。」

「那可不成,雲裳坊的事你已上手,你要留在店里幫程掌櫃。」寧櫻微笑著輕拍銀月的手,嘴里卻不肯答允她的要求。

銀月的淚水頃刻盈眶,樣子楚楚可憐,李管家可沒有心軟,他舉起手在銀月頭上敲了兩個,啐道︰「呸!呸!你這丫頭片子,明知小姐婚事將近,在這里哭哭啼啼,小心哭來霉氣。」

想想李管家說的也對,銀月不敢再哭,她低頭輕抹眼角淚水,呶著嘴不再說話。

「其實我也不是到雲裳坊,我和清約好,到爹娘的陵墓前拜祭。」寧櫻提高手中的木盒,在他們二人面前晃了晃。

說話間,一輛馬車已駛到相府門前,司徒清掀開車簾,看著寧櫻,嘴角上掛著淺笑。他披了一件寬大的黑緞披風,黑色的披風帽顯得他眉如翠羽、肌如白雪。

路上白雪皚皚,為免雪滑,拉車的馬匹蹄上都戴了鐵皮,車速不是很快,車輪輾在白雪上,一路也是吱吱作響。

司徒清和寧櫻到了郊外的丞相陵墓,卻意外看見蘇閑子坐在丞相夫婦的陵墓前,手里拿著一個白玉酒壺,他仰頭咕咕喝了幾口,然後把酒灑在石碑前,「聲名全是虛,唯有情義真!來!我們三個在這里飲個痛快,把世上的不平事全部忘個干淨。」

寧櫻輕輕踱步到蘇閑子身邊,把木盒放下,蘇閑子扭轉頭來,只見他已是滿頭白發,好像老了很多。

「你們來了!正好陪我喝兩口。」蘇閑子沒有想像中的指責怒吼,神態自然的把酒壺放下。

「師伯…」想到蘇娉婷的死,司徒清心里還是有歉意的。

向司徒清擺擺手,蘇閑子喟嘆道︰「我愧為你師伯,愧為人夫,愧為人父,你不敢見我,我更是沒有面目見你們。娉婷自己也有錯,一切已過去,大家都不要再提!」

听了蘇閑子通情達理的幾句話,寧櫻和司徒清都放下心來。

「我現今住在千峰山上,每日和你師父、一目大師談天說地,日子也過得逍遙自在,你們不必擔心。」蘇閑子道。

他站了起來,沒有再勉強寧櫻二人喝酒,把酒壺中的酒全部灑落在地,向石碑作揖行禮後,揮袖離去,他一邊走一邊高聲吟唱︰「石碑冷冷憶往事,柳外閑風吹斷魂。匆語,匆語,匆須語。愁恨寄天外,盡化白雲飄。」

他朗朗的聲音在空曠的四周蕩開來,字字清楚入耳。

寧櫻怔怔望著蘇閑子的身影遠去,恍如痴了一樣,良久,才對司徒清道︰「蘇伯伯平時對他的藏品吝惜非常,想不到在大事上,他的心胸如此豁達。」

司徒清點頭贊同寧櫻的話,他們二人把祭品擺在石碑前,上香告知他們二人即將大婚。

寧櫻把泡好的蓮芯茶倒在地上,「爹!娘!女兒來了。爹爹說過,蓮芯茶雖苦,但有女兒的關心在內,一點也不苦。女兒再為你們泡一杯蓮芯茶,你們可開心?」

看到寧櫻的眼里泛起水花,司徒清心里也不好受,他摟住寧櫻的肩膀,輕聲安慰著她。

二人逗留多時,才啟程回府。

一踏入相府,銀月滿臉喜氣地迎上來,神情和早晨在門口時判若兩人,「小姐,有貴客來訪,你猜是誰人?」

寧櫻皺起眉頭,正猜測間,一把許久沒听過的女聲響起來,「你還叫她猜什麼?我可是等不及要見她了。」

一身安國王族打扮的王雲英,笑語盈盈地站在寧櫻面前。

「踫」一聲,寧櫻手里的木盒掉在地下,奔上前去拉住王雲英的手,激動地道︰「我還以為,以後再也見不上你一面了。」

她又抬頭瞅著王雲英頭上的金羽毛笑,「好了,原來你也成了鳥人。」

身材比以前豐滿的王雲英,面龐更加的圓潤,小麥色的面色滲紅,「好姐姐,你饒過我吧!一見面就來取笑我。我可是專程為了你的大婚趕回蜀國的。」

兩人攜手回到寧櫻的閨房,細說別後種種,直至銀月來催用膳,二人仍不肯斷話。

銀月無奈嘆氣,和廚娘把飯肴端到房間里,讓她們二人邊吃邊談。

次日,王闢蒙在府內擺宴,為安晨陽和王雲英洗塵,喬雲軒第一個來到,寧櫻跟後,念及昔日相處的情誼,司徒清也不顧念身份,擺駕前往。

喬雲軒見到王雲英頭上的金羽毛,哈哈笑個不停,王雲英對他可沒有對寧櫻那麼客氣,她圓目怒睜,狠狠地踩了喬雲軒一腳,喬雲軒苦笑搖頭︰「沒想到雲英妹妹嫁作人婦後,還是這麼潑辣。」

旁邊的安晨陽如遇到了知音,友好地幫喬雲軒倒了一杯酒,再小聲勸說王雲英︰「你是太子妃,凡事要顧及自己的儀態。」

王雲英與安晨陽相處已久,也知道他對自己百般忍讓,自己也不想無理,便不再為難喬雲軒。

這時,王雲英的侍婢來報,她那才剛學會走路的兒子,吵著要爬上假山,侍婢和女乃娘不依,他就在里院哭鬧,任誰也勸也勸不了。

「臭小子,這麼頑劣,看我怎麼收拾你!」王雲英手拍桌子,氣惱道。

她的話剛停下,寧櫻各人想起她和安晨陽的以前的氣話,皆是忍不住地笑出聲來,喬雲軒的笑聲最亮,因為自己曾說過的話,由王雲英嘴里說了出來,當真是有趣。

王雲英紅了臉,她皺起眉頭,盯著喬雲軒,正想發火,安晨陽把嘴湊到她耳邊︰「儀態!儀態!」

王雲英斂住怒氣,向安晨陽燦爛一笑,「好,我去看看!」

她站起身體向里院走去,經過喬雲軒身邊時,假裝不經意般,又用力踩了他一腳,然後向他一笑,得意地離去。

低頭看著白靴上的兩個腳印,喬雲軒哭笑不得,看來雲英妹妹嫁作人婦後,潑辣不改,還多了點月復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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