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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沉香之說

從紅顏樓回來後,寧櫻專心地做著她的手工。

靠墊需要大量的中藥,附近的藥材鋪不敢把草藥全賣給她,怕有病人需要時沒有藥材用。

寧櫻向郎中請教了幾種藥材的形狀和氣味,打算自己上山去采藥。

周家人擔心寧櫻在此地人生路不熟,叫店里的一個伙計帶領寧櫻去不遠處的靈山,他們對寧櫻說那里山清水秀,有不少花草藥草藏植其中。

寧櫻和伙計吃過早飯後,背了一個放著鐮刀的藤筐,一同向靈山出發。

到達靈山後,兩人沿著彎彎曲曲的羊腸小路向上走,山路邊同樣有一條彎彎曲曲的小溪,溪水叮咚作響,在陽光下象碎銀子似的光芒閃閃。

寧櫻顧不上去欣賞秀麗的山色,專心致志地找尋著郎中口中講述的草藥,那伙計也略懂藥材,他埋頭鑽入比人還高的芒草叢中,去看看能否找到一兩株草藥。

寧櫻找到幾棵碧綠的夏枯草,她把它們連根撥起,放入藤筐內,她興趣勃勃地低頭邊尋邊走,等她抬起頭來,那伙計已不知走到哪里去了。

這時,寧櫻看到一條小溪邊有幾棵貌似藥材的小草,她喘著氣跑過去,沒想到小溪邊的石頭布滿了青苔,寧櫻的左腳在石頭上一滑,整個人跌在地上,她的頭撞到一塊大石頭上,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恍如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寧櫻睜開了她的眼楮。

映入她眼中的是一個大山洞,她正睡在一塊平滑的大石頭上,周圍聳立著形狀各異的山石,一陣似曾相識的香味繚繞在寧櫻周圍,她尋香看去,大石頭下有一個香爐,爐里正焚燒著一塊炭木,香味正是從炭木中傳出。

寧櫻努力地深呼吸,把那香味吸入鼻子里,頭疼的感覺減輕了很多。

「你醒了!」一位年約七十多歲,臉龐清 的老人,帶著誠摯的笑容緩步走到寧櫻面前。他穿著一襲黑色長袍,身材瘦削,但在花白眉毛下的一對眼楮,卻是烏黑有神,象是兩池深沉的井水。

「老人家,是你救了我對吧?」寧櫻感激地向他道謝。

黑袍老人擺擺手,指指地下的香爐︰「沒有這塊千年沉香,你也不會這麼快醒轉過來。」

「千年沉香?」寧櫻想起她穿越前的沉香掛墜,很是遺憾沒能把它帶到這個世界里來。她瞧瞧那塊炭木,「這就是千年沉香啊。」

「沉香不但名貴,還有清神理氣、補五髒的作用。你昏迷不能服用,我只有把它焚燒了,才能讓你吸入它的香味。」黑袍老人細心地把熄滅的炭木包好,「要經過多少的歲月和風雨的吹打,才能生成珍貴的沉香,來之不易。」

寧櫻曾經查找過沉香木的資料,知道千年沉香確是難得,她帶著歉意向黑袍老人說︰「老人家,我回去後會把銀兩送來,只怕是銀兩再多也買不了千年沉香。」

黑袍老人哈哈大笑,清朗的笑聲回蕩在山洞中,回音久久不息。老人用欣賞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寧櫻︰「看來你也知道沉香的作用。你是我徒弟的心上人,若讓他知曉我對你見死不救,定會怪責我一輩子。」

徒弟?寧櫻奇怪地想,自己怎會是他徒弟的心上人?

「我要出去采藥了,我看你也沒什麼事了,你想下山就下山,不想下山就在這里歇息多幾個時辰。」黑袍老人也背了一個采藥藤筐,臨走時,他回頭向寧櫻語重心長地說︰「姑娘,兩人之間的情意就像沉香一樣,經得住各種考驗的,才能有美好的團圓結局。」

寧櫻手撐大石,身子半躺,思索著黑袍老人的話,說得很深奧,也很有道理,由此想到了自己和司徒清的愛情,她微微嘆氣,如果柳青木夫婦之死是對他倆愛情考驗的話,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吧?況且,自己只是司徒清的緣,蘇娉婷才是司徒清的份,有緣無份的兩人,還有父母的血海深仇阻隔其中,何來的美好團圓結局?

「咚!」寧櫻被滴水聲打斷了思緒,她抬頭看去,山洞頂上垂下一條長長的石柱,柱尖往下滴著晶瑩剔透的水珠,寧櫻用手掌裝了幾滴,試著嘗一口沒有污染過的山石水,清甜的滋味溢滿口腔。

「前輩!秦凌峰來訪,還望前輩接見一面。」清晰的男子聲音從山洞口傳進來。

「老人家出去采藥了!」寧櫻邊應答邊走向洞口,聞過沉香,喝過山泉,她的精神已恢復,走起路也沒什麼不適。

「是你!」寧櫻和站在洞口的男子同時叫道,那個男子正是她在紅顏樓遇到過的秦公子。

秦凌峰的嘴角動了動,笑容是狡黠中又帶點不羈,他把雙手搭在胸前,略微點點頭︰「原來你是前輩的女弟子。你師父回來,你告訴他我來過。他一天不教我劍法,我就一天來一次,直到他同意教我為止。」

真是個自以為是兼厚臉皮的家伙,寧櫻面無表情地回絕他︰「我不會轉告他的,要說你自己和他說。」

秦凌峰搖了搖頭,把身子靠在洞口的石壁上︰「怪不得我娘親老對我說不要輕易得罪女人,她說女人是很記仇的。」

「你娘親說得沒錯!」記仇就記仇吧,懶得跟他在這里糾纏不清。

寧櫻回山洞取過她的藤筐,里面已經裝滿了各種新鮮的草藥,估計是黑袍老人見她昏迷,把自己的草藥給了她,寧櫻感動地想,老人家真是個善心人!

她將身上的銀子全部掏出來,放到黑袍老人的行李中,她想到那伙計不見她蹤影,不知道會否到處尋找,還是快點出去為好。

寧櫻出洞口時,秦凌峰仍是斜倚在石壁上,他瞄了一眼寧櫻背上的藤筐︰「你到底是賣繡品的還是賣草藥的?」

寧櫻不瞅不睬,他卻一點也不生氣︰「其實我只是抱了你一下,你踩了我一腳,又踢了我一腳,咱們應該兩清了吧?告訴青谷子前輩,我絕對是誠心向他求教。」

他說罷向寧櫻笑了笑,越過寧櫻前面,大步而去。

寧櫻怔在原地,青谷子?司徒清說過,他的師父名叫青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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