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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灰色的記憶

茉莉看著書又打了一哈欠,實在抵不過困倦的不斷襲來,茉莉終究放下書關燈入睡。只是茉莉不知道在窗台下方的位置,有一個小小的圓形物體,那是剛才她洗澡時,從窗外彈進來的。

深夜,莫熙的身影出現在窗台上,輕松的打開窗戶躍進屋內,莫熙第一件事是收起那個圓形物體。這個小小物體可以散發不易察覺的氣味,讓聞到的人容易犯困,是莫熙讓鴉人從冥界帶來的。

走到茉莉的窗前,已經睡著的茉莉表情恬靜,莫熙看著這張睡顏遲疑著,好久才伸出手輕輕按在茉莉的頭側,即使知道茉莉不會醒,但莫熙的動作還是很輕柔。

「你可以听到我的聲音嗎?」。莫熙輕聲問。

睡夢中的茉莉微微皺起眉,然後緩緩點了點頭。

「按照我的指引去做,你會找到失去的記憶。」

茉莉再次點了點頭,臉上原本恬靜的表情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略帶憂郁的表情。雖然心疼這樣的變化,莫熙還是下狠心繼續。

看到自己所站的地方,茉莉意識到自己又「做夢」了,這本來並沒有讓她有驚訝,只是沒想到眼前的場景居然和上次一樣。還是那個廣場,只是因為下著夸張的暴雨,廣場上已經沒有人了,茉莉看到已經醒來的蒂娜此時正坐在木台上,懷里抱著昏死過去的夏洛蒂木然的呆坐著,夏爾則跪在一旁,兩個人的身上已經被大雨完全淋濕。

雨霧中似乎有人走過來,茉莉下意識地看向遠處,直到模糊的人影越來越清晰。是羅切特,他的身邊還有兩個男性,其中一個人讓茉莉覺得很眼熟,卻怎麼也想不來在哪里見過。

羅切特很輕松的躍上木台,來到蒂娜面前慢慢跪下。

「把夏洛蒂交給喬好不好,蒂娜?」

蒂娜木然地看著他,緩緩點了點頭。

被羅切特稱為喬的男子從蒂娜懷里接過夏洛蒂,小心地查看她的傷勢,蒂娜則蜷縮在羅切特的懷里,身體不停地發抖。

「她怎麼樣?」

「只是昏過去了,但傷口需要處理。」喬回應羅切特的問話。

「去別墅吧,他們都需要休息。」

羅切特說完抱起一直在發抖的蒂娜,喬也抱起依然昏迷著的夏洛蒂,一直沉默的夏爾卻攔住他們。

「夠了嗎?你難道不知道夏洛蒂是為什麼變成這樣的嗎?」。夏爾質問羅切特。

羅切特抱著蒂娜沉默不語,一直沒開口的第三個人開口勸夏爾。

「發生這件事都在我們意料之外,這你應該知道。」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姐不能再和這個家伙在一起,她也會……。」

「夏爾……別說了。」蒂娜突然開口。「夏洛蒂的傷重要。」

蒂娜的話讓夏爾沉默,幾個人就這樣在大雨磅礡中離開廣場,在雨霧的掩蓋下沒有人看到他們的離開。

茉莉跟隨一行人來到一棟別墅前,看到他們走進別墅,茉莉有點猶豫。大雨對茉莉來說沒有任何影響,只是她無法不在意心里的感覺,這應該是蒂娜帶給她的影響,遲疑後茉莉也走進了別墅。

早就被點燃的壁爐讓客廳很暖和,茉莉看著喬把夏洛蒂抱到其它房間,蒂娜依然依偎在羅切特的懷里瑟瑟發抖。

「去換衣服好不好?」羅切特問蒂娜。

蒂娜搖頭,手一直緊緊抓著羅切特的衣服不肯松手,羅切特在壁爐邊的椅子上坐下,用一條毛毯把蒂娜抱住。

「羅迪,讓艾莉莎倒杯熱可可來。」

羅迪?!茉莉驚訝地看著身旁的人,怪不得覺得眼熟呢,這個羅迪和現實中的羅迪是有點像呢。可這是不可能的吧?怎麼可能認識的人都有前世的關聯,應該只是巧合。

「我已經準備好了。」門口傳來一個女聲。

茉莉回頭,差點驚叫出聲,這不是那個艾莉娜嗎?怎麼她會在這里?上次艾莉娜出現的時候,茉莉就覺得這個女孩對蒂娜充滿了敵意,這樣的人怎麼會出現在這里?帶著疑問,茉莉看著艾莉娜端著托盤走到羅切特面前,把托盤上的杯子遞給羅切特。

「蒂娜,你應該去換身衣服。」

「我沒事的,烤干就好了……謝謝你,艾莉莎。」

艾莉莎?她不是叫艾莉娜嗎?听到蒂娜的稱呼,茉莉這才注意到,眼前這個和艾莉娜長相一模一樣的少女,散發出的氣息和艾莉娜完全不一樣。

是雙生子麼?

艾莉莎把托盤上的另一個杯子遞給夏爾,也坐在壁爐旁邊的夏爾接過杯子,只是點點頭算是謝意,茉莉注意到夏爾散發出的排斥,他似乎對屋里出了蒂娜和夏洛蒂以外的人都很抵觸。

把托盤放在一邊,艾莉莎在羅迪身邊坐下,自然的靠在羅迪身上。他們應該是一對情侶,茉莉猜測。

「……你們為什麼不早點來?」

蒂娜的話吸引了茉莉的注意,她看向羅切特懷里的蒂娜,不明白蒂娜為什麼這麼問。

「你應該知道,她和喬確實沒法在一起。」羅切特的聲音明顯壓抑著情緒。

「那就一定要這樣嗎?讓夏洛蒂遭受這樣的侮辱?」蒂娜拿杯子的手微微顫抖。

「我們沒法干涉,……這是注定的。」

「既然如此就不要來管不就好了?」夏爾插話。「為什麼還要帶我們來這兒?」

羅切特淡淡回答︰「夏洛蒂需要治療,否則會危及性命。」

「活下來又如何……?她已經沒法在鎮子上呆下去了。」

蒂娜的話讓茉莉想到那群在廣場上瘋狂的人,經過這樣的事,夏洛蒂的確不可能在鎮子上呆下去了,可是帶著那樣恥辱的記號,她應該到哪里都呆不下去吧?

「我已經安排好她的去處了。」

蒂娜驚訝,「你要帶走她嗎?」。

「不是去我那里,我們已經給夏洛蒂安排了新的身份,她在哪里會開始新的生活。」

「新的生活?有那樣恥辱的記號,怎麼可能開始新的生活?」夏爾再次質問。

「等夏洛蒂恢復後,羅迪和艾莉莎會帶她離開,新的身份不會讓人質疑她的身份,也不會讓人知道有那個記號。」羅切特平靜地回答。

「可是夏洛蒂能接受嗎?新的身份……。」

「她……會忘了一切。」

羅切特的回答讓蒂娜瞬間睜大眼楮,她似乎從羅切特的話里意識到了什麼,表情立即變的很難過。

「我知道你很難過,但必須這樣。」

「那喬呢……?」蒂娜艱難的問。

「他已經知道了,也接受了。」

蒂娜的眼楮立即泛紅,茉莉也感受到了她心里的悲傷,但她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只能靜靜等著下文。

「羅迪,你帶著夏爾去休息,我和蒂娜有話要說。」

羅迪和艾莉莎起身,走到夏爾面前,夏爾一副並不情願的樣子,去沒有說什麼,只是擔心地看一眼蒂娜,跟在那個兩人身後離開客廳。隨著羅迪把客廳門關上,客廳里只剩下蒂娜和羅切特兩個人,不,或者說應該是三個人,茉莉走到壁爐旁,坐在原來夏爾坐的位置上,看著面前的兩個人。

「夏洛蒂和喬注定是沒法在一起的。」

「我知道……但不能有例外嗎?」。

「即便是我,也沒法改變,對不起——。」

蒂娜苦笑,「該說對不起的人不是你,是我不該讓她見到喬。」

茉莉听著兩個人的對話,心里卻滿是疑問,他們到底在說什麼?

「我說過,有些事是注定的,即使看起來是巧合。」羅切特面露苦澀。

蒂娜伸出手撫模上羅切特的臉。「那麼我們呢?如果按你說我們在一起是注定,那麼結局是什麼?能告訴我答案嗎?」。

「蒂娜……。」

「我不想要這樣活在不確定里,羅切特……。」蒂娜痛苦的看著羅切特。

「你是知道的,我……沒法做出承諾。」

蒂娜的臉上露出悲傷的表情,她心里的哀傷也傳到茉莉心里,讓茉莉不由自主地捂住心口。

「沒有承諾的愛情和這爐火一樣,說不定下一分鐘就會熄滅。」

「我已經盡我最大的努力了。」

「羅切特……你為我考慮一下好嗎?夏洛蒂的事讓我太受刺激了,我實在無法想象如果有一天這樣的事發生在我身上會怎麼樣?」蒂娜的情緒開始激動起來。

「我不會讓那樣的事發生在你身上,這你是知道的。」

蒂娜推開羅切特,披著毛毯站在壁爐邊,眼楮里浸滿淚水。

「為什麼是我?羅切特……為什麼是我?」

「我說過,這是注定的——。」

「既然注定我們會相遇,為什麼你不能對我做出承諾,難道這也是注定的嗎?」。

「蒂娜,你別這樣,你在發燒……。」

茉莉這才注意到蒂娜臉上異常的紅暈,那不是因為情緒激動,或者爐火造成的。

「那又如何……如果就這樣死了,說不定我們能永遠在一起。」

蒂娜的話讓羅切特皺起眉,臉上痛苦、無奈的表情讓茉莉看了也覺得心疼不已。

「別說傻話了,好不好?」

「……如果可以,我寧願從沒有遇到你。」蒂娜的身體開始搖晃。

「蒂娜——。」

茉莉感覺到眼前的情景晃了一下,就變的一片黑暗,在陷入黑暗前,她似乎看到羅切特摟住昏倒了的蒂娜。

從夢中驚醒,茉莉呆坐在床上,顧不得擦拭眼角的淚水。為什麼又會做這樣的夢?是因為那次催眠的緣故嗎?茉莉心里疑惑。

終于滑落的淚水提醒了茉莉,已經連續兩次都夢到連貫的場景了,這說明這段場景對自己很重要,或者可以說對前世的自己很重要。

蒂娜和羅切特是怎麼認識的?為什麼她要說那樣的話——「我寧願從沒有遇到你」?明明可以感覺到蒂娜是很喜歡羅切特的,說這樣的話難道是因為蒂娜太傷心的緣故嗎?為什麼?

敲門聲打斷了茉莉的思緒,門外傳來夏穎的聲音。

「茉莉,起來了嗎?」。

「起來了……。」茉莉答應一聲。

有太多問題了,可是這麼想也不可能想出答案的,茉莉下了床走到書桌前,書桌上的鏡子里映出她略帶倦意的臉。一直在做夢,似乎沒有睡好,茉莉看著鏡子的自己想。

最後夢到的場景是蒂娜又昏倒了,不過被羅切特接住抱在懷里了……。似乎是感受到被抱住的感覺,茉莉下意識伸手摟住自己,那個觸感和莫熙靠近自己的時候一樣。莫熙也會做這樣的夢嗎?也會有這樣的感覺嗎?

「茉莉,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唐淑樺驚訝地看著茉莉。

「大概是沒睡好吧?」茉莉模著臉在餐桌前坐下。「晚上一直在做夢。」

「以後睡覺前別看那麼長時間書了,都影響睡眠了。」夏海峰叮囑道。

「嗯,我記住了。」

夏穎接過話,「可能是在宿舍睡習慣了,說不定回去就好了。」

「有可能……。」茉莉盡可能的打起精神。「姨媽,我要吃兩個荷包蛋。」

「這麼好的胃口?好,你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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