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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凡輕吐了一口氣,不好意思地說︰「是我小心眼兒了,以為伯母是在罵我呢。」

錢花匠見狀倒是笑了起來,「你這個孩子怪有意思的,先前還一個勁的使苦肉計,又是曉之以理,又是動之以情的,倒是我稍稍露出點意,你先打退堂鼓了!若不是看出你這個孩子涉世未深,也沒有現今那些女子的油滑之態,你以為我容得你在我這里又是套近乎,又是講故事的!你以為演大戲呢?」

谷凡被說得越發抬不起頭來,人家是誰呀,人家吃過的鹽比自己吃過的米還多,跟人家面前耍心機、耍小手段,人家是不稀得理你,真以為哄住人家了?

谷凡期期艾艾地說︰「套近乎是有的,但別的、我說的也是實情,沒有一絲虛言。舒兒這麼信我,我若是成不了事,也請不來您的幫忙,我也實在沒臉見他。」

「顏哥兒倒真是個好孩子,只是命不好,能遇到你也是他的運氣,只是不知會不會是他的福氣?」錢花匠提起顏舒,眼里又軟了幾分,只是問著谷凡的話,卻是尖刻。

谷凡輕搖了一下頭,「我不是舒兒的福氣……」眼看著錢花匠的臉色變了,又慢慢地說,「舒兒是我的福氣!」

錢花匠的臉色變了又變,最後氣笑了,「感情是逗著我玩呢!」接著聲音一沉,「不過,你說的也沒錯,他的確是你的福氣,若不是憐惜顏哥兒,我是萬沒有可能答應你的!任你說的天花亂墜,且看我會不會心動一分!」

谷凡忙起身一拜,「伯母大恩,谷凡沒齒難忘!」

錢花匠抬了抬手,虛扶了谷凡一下,「能不能成,要實地去看方行,我的話也不能說滿了。明日,我同你到四平山走一遭,若是可行,其他咱們再議!」

「謝謝伯母,谷凡明日再來拜會!」谷凡躬身出來。

錢花匠將谷凡送出門,看谷凡的身影不見了,才慢慢回屋。

谷凡的提議的確讓她有種熱血沸騰的感覺,一個花匠若能親自打造一片花海,那該是一件多麼令人自豪的事情啊!

谷凡喜滋滋地回到顏家,顏舒一看谷凡的表情,便知定是成了,便也高興地笑起來。

兩人傻乎乎地笑了一陣,谷凡一把抱起顏舒,轉了一個圈,「舒兒,錢伯母答應了!」

顏舒不料谷凡的舉動,猛地被抱了起來,口里一聲驚呼,拍了谷凡一下,然後就是開心地笑。

顏舒俯在谷凡身上,輕輕地蹭了蹭,「我知道你可以的。」

谷凡摟著顏舒,慢慢地搖晃著身子,「不,這是舒兒你的功勞,若不是錢伯母憐惜你,必不肯答應我的。這是舒兒你自己結的善緣,我不過是被你澤及了而已。」

「錢伯母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比你清楚,她對我憐惜是有的。但你若不能打動她,她再怎麼憐惜我,也必是不肯應的。」顏舒直起身子,捧起谷凡的臉,認真地說,「這是你的本事,不要妄自菲薄。」

谷凡沒有說話,只是深情地看著顏舒。她的舒兒總是在不斷地鼓勵她,支持她,給她勇氣與前進的動力。沒有人能像舒兒一樣,總是在最合適的時候給她最需要的。

「舒兒,我好喜歡你!」谷凡緊緊抱住顏舒,不住地在顏舒頭頂呢喃,眼角地微微地水沁。

顏舒也同樣用力地回報住谷凡,雖然沒有像谷凡一樣口吐愛語,但內心卻一樣不可自抑。

這是谷凡在顏家睡得最踏實的一覺。

谷凡一睜開眼楮,就想笑。

起身、洗漱,連腳步也輕快了不少。

顏舒笑眯眯地給谷凡準備了雙份的午餐,遞給谷凡,「同錢伯母說,這是我的一點心意,雖然不是什麼新鮮的,但好歹嘗嘗我的手藝!」

因為有給錢花匠準備的,顏舒沒好意思只做干糧,而是帶了一些燻肉脯,可以夾在燒餅里面吃。

顏舒的手藝相當不錯的,燒餅上的芝麻撒得又密又勻,咬起來香脆酥軟,別提多好吃了。至于燻肉,則是谷凡借了錢花匠的光,不然他們是輕易不開葷的。

谷凡看了看自己那塊燻肉,推了推,「舒兒,你留下自己吃吧,我有這燒餅就好了。」

顏舒眼楮一瞪,推了回去,「去山里那麼辛苦,吃點燻肉算得什麼,也不好讓錢伯母看著,好像我多刻薄你!」

「怎麼會呢,誰不知道你對我好?舒兒,我這是心疼你,我自己吃燻肉,心里不安穩。」谷凡想到在這里吃頓肉食都是一件難得的喜事,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松軟的心再次建起堅強的堡壘,這樣的日子一定要盡快結束,至少不要讓舒兒再過這種連肉都舍不得入口的日子。

谷凡知道這是舒兒給自己作出的面子,不能再推,只是輕摟了顏舒一下,便毅然踏上了通往東旺村的路。

谷凡與錢花匠約好在村口見面,到達時看見錢花匠已經等候在那里了。

谷凡連忙告罪,錢花匠一擺手,說︰「以後別來這一套虛的,我就一粗人,有什麼說什麼好了,太累。」

谷凡應好,其實她也覺得這樣挺累的,只是不好讓錢花匠覺得她怠慢。

兩人就此事說開,均感自在多了。

別看錢花匠五十多歲,身體強健,步行飛快,常讓谷凡有種匆忙趕路的感覺,這還是錢花匠看她追之不及,放慢了腳步的結果。

「孩子,你還是太缺乏鍛煉了!」錢花匠無奈地搖頭。

谷凡知道錢花匠說得沒錯,也不反駁,只是盡力跟上錢花匠的步伐。

錢花匠因為听谷凡說起過四平山那里的情況,在谷凡一通指引後,對能看到的情況已經在心底做出過一番估計,只是在看到實景之後,還是難掩眼時的震撼與欣喜。

這一幕都被谷凡看在眼里。谷凡想,只要陳縣令那一關過了,錢花匠這里應該不會出什麼意外了。

「錢伯母,你看我的想法可行嗎?」。谷凡認真地征求錢花匠的意見。

「可行可行!」錢花匠連連地說,又指著圍繞在那片玫瑰外圍的空地說,「若是將那一片也都拿下,就太棒了。中間這一片玫瑰,我們先不動,再從別處移植過一些,種在外面,連在一起就是一片花田。你想過沒有,到了花開的時候,這里會有多漂亮!」

谷凡心里暗自慚愧,她現在滿心都是可以收多少斤玫瑰,至于那玫瑰花海有多漂亮,還真的沒在心里多做停留。

好在錢花匠也沒想得到谷凡的回答,她的話更多的是一種感嘆。

「只是刺玫花該如何種下,我卻還沒有頭緒。」谷凡問錢花匠的意見。

錢花匠的心情好像還沒有完全平復下來,谷凡也不急,靜靜地等。

好一會兒,錢花匠才說︰「這個你倒不須擔心,看這刺玫花是個陽喜的,我們只須將它們微微分開,不令它們扎在一起,彼此之間留有空隙就好。你正好要作花田,倒不妨像種莊稼那樣,一排排地種,也不拘疏密得當那一番說法講究。將來采摘花朵也方便,也不容易扎到人。」

谷凡點點頭,「錢伯母說得很是,這樣既不浪費了地,也方便管理。哪株照料到了,沒照料到,一目了然,也不會暈暈地丟了這個、忘了那個。若是少吧,也好說,便這麼一大片,哪能那麼細致呢。」

「嗯,便是這個道理。這一片,說不得也得有三十五六畝,照顧起來,也需要大理精力呢。」錢花匠冷靜了下來,就事論事。

「三十五六畝!」谷凡駭然,「舒兒說大概是二十多畝,怎麼會有這麼多?」

錢花匠撲哧樂了,點點谷凡,無奈地說︰「顏哥兒也是嬌養出來的,哪里跟土地打過多少交道,你問他,他可真沒譜。」

谷凡嘿嘿笑了,再沒譜也比自己強,自己就覺得這一片地好大,別的再也說不出什麼了。

谷凡掉著中間的一片玫瑰,問︰「那這一片大概有多少呢?」

錢花匠眯了眯眼,估模了一下,「八九畝總是有的!」

谷凡不說話,照她原來的設想,有個十畝也就夠了。可若是真照十畝這麼來,根本用不著再移植什麼玫瑰,就這一片就盡夠她用了。

「怎麼,嫌少?」錢花匠眼角一斜,問道。

谷凡苦笑,「哪里是嫌少,我是嫌多。這麼一大片,我怎麼可能拿得下來。」

錢花匠听了谷凡的話,也有些猶豫,熱情也降了幾度,「若是拿不下來就太可惜了,咱們費著心力把刺玫移植過來,再被別人撿了便宜……」

這也是谷凡最不願意看到的,可是她現在的實力,勉力拿下十五畝也就頂了天了。這還得是顏舒把剩下的兩壇玫瑰,都制成了玫瑰醬賣出去才行。

谷凡皺起眉頭,心想,不知租可不可以?要是只能租的話,到時便不知道是為何人作嫁了。

錢花匠拍拍谷凡的肩膀,示意她不要難過,「你不如先去探探陳縣令的口風,看能不能得一個好的解決辦法。不然咱們這麼辛苦,可就不值了,還不如直接摘這無主之花,省心省力了。」

可是那樣,以後這玫瑰屬于誰就不知道了。

這是她唯一的希望,她怎麼能這麼放棄呢,事在人為吧。

谷凡甩了甩頭,對錢花匠笑道︰「那些事就讓我來煩心吧,錢伯母只須幫我看看,這刺玫花要如何種,怎麼移植過來,我先領伯母看看別處那些玫瑰,伯母看看也好有個計量。」

錢花匠暗想,這個孩子倒不是那種一打擊便倒的性子,看來是個能成事的,且看看這花田她能不能拿下來,若拿下來了,與她一道做事倒也愉快。

錢花匠點頭同意,谷凡領著她看這兩天與顏舒走過的地方。

錢花匠越看越是心驚,沒想到這兩個孩子倒是打定主意要做這個了,竟能找到如此多的地方,還一一記住。想來必是有成事的一天。

想到這個,心里大定,便一門心思地琢磨怎麼種好這片花田,可不能讓這兩個孩子小看了自己,只以為自己都是說大話,吹出來的。

午時,谷凡拿出顏舒給她們準備的干糧與燻肉,遞給錢花匠,「舒兒請伯母嘗嘗他的手藝!」

錢花匠微眯了一下眼,猶豫了一下,方才接過,小心探問,「這顏哥兒手藝如何?」

谷凡正大口咬著燒餅,聞言一噎,心拍自己的胸口,待咽下去後才問︰「錢伯母,敢情你還信不過舒兒啊?他的手藝若不好,怎麼敢拿來獻丑?」

錢花匠這才慢慢地拿起燒餅往口里送,猶猶豫豫地小咬了一口,然後眼前一亮,大口吃起來,一邊豎起大拇指,「想不到這兩年,顏哥兒的手藝也磨練出來了,當日還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公子哥兒呢。」

谷凡聞說卻漸漸有些食不下咽,想起現如今顏舒幾可謂十八般武藝樣樣皆能,卻不知當初如何艱難。心里發疼,嘴里下意識地使勁地咬著,泄憤一般。

「看不出你長相挺斯文,吃相如此凶殘。」錢花匠調侃了一句。

谷凡眼楮微微發紅,睨了錢花匠一眼,嘀咕道︰「你明知道我是因為什麼。」

錢花匠拉著谷凡一塊坐下,咬著燒餅,慢慢地說︰「看得出來,你也是個好人家出身的,覺得這是天大地大的事,卻不知這世上千般艱難、萬分苦楚,你都從來沒有經受過呢。不過你能懷此赤子之心,也算是你的靈根,你若能常保此態,未必不能遇難呈祥,逢凶化吉,這卻是你的福分了。」

谷凡點點頭,一笑,「我自是有福分之人,不然我怎麼可能遇到舒兒,還得他如此厚待。若非他,我早已不知落得什麼境地了。」

「如果你真是一個有福之人,你不妨把你的福分也分給那個孩子一點兒,讓他也可以過得舒心自在。」錢花匠言有所指。

谷凡輕聲道︰「我的福分自然都是他的。」別人想分一毫也不行,最好也不要有這個打算,她不會給別人機會的,她也不是老好人,也會翻臉的。

吃過午飯,兩人休息一會兒,又去看了幾處地方,錢花匠說道︰「今日且這樣吧,我的心里有數了。只是找陳縣令商議的事,你須盡快落實,咱們也要趕著動了,這也不是三兩天就可成事的。這幾日,你也不須來找我,等你有了消息,咱們再動手不遲。咱們不懼出苦力,但也不能白白浪費。」

谷凡答道︰「我省得,您且放寬心,我自會盡心。」

錢花匠把要交待給谷凡的事,都一便說了個清楚,便各自分開。

谷凡本欲相送,錢花匠打趣她︰「就你這小身板,累壞了,顏哥兒還不來找我麻煩啊。」說著擺擺手,當先去了。

谷凡的確疲乏,也不在這事上與錢花匠較勁,況且看精神頭,人家比她好的不是一星半點。

谷凡暗想,自己要盡快養壯身子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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