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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零時循環 卷末特典六 燃燒的聖像

屹立了百年的大樓在燃燒著,沖天的火光遠遠地映紅了巴勒莫的夜空,仿佛要將自己剩余的壽命都在這一刻爆發出來。槍聲、喊殺聲、慘叫聲,有的屬于這棟大樓的捍衛者,有的屬于凶殘的侵略者。英勇的救火隊員、正義的治安官、神聖的醫護人員,在這一刻全部躲在自己家中顫抖,對天主祈禱著自己支持的一方會勝利。

這就是屬于西西里人自己的戰爭家族戰爭。

「家族百年的歷史,就要在我的手上了終結麼……」敦厚的長者嘆息著將視線投向身後的牆壁,一長串惟妙惟肖的油畫肖像陳列在他的座位後面,那是歷代維爾塔家族的家長,雖然長相各異,卻無一不是神采奕奕躊躇滿志。

想必他們沒有想過,百年大樹也有栽倒的一天吧?

「老板,直升機已經準備好了,我們會掩護您離開這里。只要您還在,我們今天所遭受的,一定會在未來加以百倍地討回來。」忠誠的副手依然遵循著結社幾百年來的禮節。

「不必安慰我了,西迪厄斯。」長者微笑著拒絕了副手的好意,「艾文頓徹底掌控西西里已經是定局,反倒是你,趕緊帶著小維達離開這里吧。她還只是個孩子,沒有必要和我們這些被時代拋棄的老頑固一起陪葬的,她的母親已經為家族而死,孩子不能失去唯一的親人。」

「您是要我拋棄當初對家族的誓言嗎?!」副手仿佛是受到了什麼侮辱。

「家族都已經要不復存在了,你又何必執著于快要失去意義的誓言?」感于副手近乎迂腐的執著,長者嘆息道。

「無論如何,您還在,在外面奮戰的弟兄們還在,家族還在。只要你們中的一個還沒有徹底斷氣,我是絕對不會拋棄家族自己逃跑的!」副手惱怒地大聲地爭辯道。

「那麼你要小維達怎麼辦?她才不到十歲!」長者似乎也被激起了怒氣,對副手質問道。

「她是我的女兒,她身上流的是我的血,她也有為此犧牲的準備,就像她的媽媽一樣!」副手的眉頭抽動了一下,硬下心腸說道。

「好吧……」長者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說服不了這位硬心腸的父親,失望地坐在了座位上,「你把維達叫進來。」

「您……」副手搞不懂長者的意思。

「既然為了家族殉葬是她的命運,那麼我有責任給她一個名譽的死亡。」長者從楠木抽屜里取出一張蠟封的耶穌聖像,將一把玩具般的女式間諜手槍放在了上面,「本來是打算送給她作為生日禮物的,看來這個時間要提前了。」

「是……」副手對長者點了點頭,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門外是暴力的世界。

很多人搞不明白維爾塔家族的總部為何會被設計成這種不美觀的構造,像是鏈條般的兩條樓梯纏繞著電梯旋轉上升,構成了連接各樓層的唯一通路,從下面看上去讓人覺得眩暈而不適。其實這種設計的用途只有一個,防衛。

無知的入侵者從樓梯叫囂著沖向樓上時,每個樓層的戰士們就會像屠宰般掃射暴露的樓梯,將任何入侵者斃于其上,而入侵者除了這條道路之外又別無他路可選。當然,這只是針對于普通人,當一群宛如鬼魅般可以飛檐走壁的忍者沖殺進這棟大廈的剎那,先輩們苦心設計的防線就徹底失去了意義。

入侵者已經逼近了頂層。

幼小的女孩沉靜地看著發生在距離自己不到幾十米的屠殺,即便她的眼神堅定得如同一塊磐石,略略顫抖的衣襟卻暴露了她內心深處的恐懼。

無論承受了何樣的訓練,她還只是不到十歲的孩子啊……

「老板要見你,進來。」父親對女兒命令道。

「……」沉默地點點頭,女孩走進了辦公室。

「真的很抱歉,這個時候,我也沒有糖果可以招待你。」長者威嚴地坐在座位上,用憐愛的眼神看著女孩。

「老板。」女孩卻生生地低頭行禮。

「我把你叫來是想問一個問題,因為你那個頑固的父親,我不得不如此。」長者從椅子上站起身走到女孩面前,用粗糙的手輕撫著女孩的發絲,「你願意成為家族的一員嗎?」

「老板?!」副手驚訝地叫道。

女性是不被允許加入家族的,這是結社百年來的規矩。

「不要和我提什麼規矩!」長者第一次變得嚴厲起來,「我說過要給她一個名譽的死亡,你要忤逆我的話嗎?!」

「……」面對長者的斥責,副手沉默了。

「你願意嗎?」似乎很滿意副手的沉默,長者又將視線轉向了女孩。

「恩……」左右為難地看看自己的父親,又看看面前的長者,女孩最終點下了頭。

「那麼就開始儀式吧。西迪厄斯,由你來當推薦者,可以吧?」見女孩點頭,長者明顯松了口氣。

「我知道了。」副手從腰間拔出一支飛刀,交到了女孩的手中。

「扎破你的每根手指,把血滴在那片紙上。」父親對女兒如此命令道。

尖銳的金屬劃破了幼女敕的肌膚,鮮紅的血液漸漸染紅了上面的家徽,女孩露出痛苦的表情。

「就把手放在這里。」父親移開家徽上的槍支,用打火機點燃了聖像,任憑火焰炙烤著女孩的指尖。

「跟著我念……」

「我宣誓,我永遠忠于我的兄弟們。在任何時候,我都不會欺騙和出賣他們。我一定會竭盡全力保護他們。在非常時刻,我一定會咬緊牙關,絕對保守秘密;只有見了上帝後,我才算月兌離他們。這張畫正在化為灰燼,我的食指正在滴血,如果我不遵守誓言,我的就會像剛才的聖像一樣化為灰燼。」

薄蠟融化,紙片正慢慢成為灰燼,少女的誓詞因為火焰的灼燒而變得磕磕絆絆,她卻從未有過一絲將手從紙上拿開的想法,直到紙張燃燒殆盡,上面的神像變成粉碎的碳末為止。

「現在,我正式承認維達?摩爾是我們家族的一員,讓我們為此慶祝吧!」長者拿起那把手槍,對著灰燼扣下扳機,子彈吹飛了灰燼,扎入堅實的木桌之中。

「拿好它,現在它是你的了,沒有香檳來慶祝真的很可惜。」長者珍重地將手槍放在女孩手心,轉身對副手說了一句讓他絕對沒有想到的話。

「現在我指定維達?摩爾為維爾塔家族的繼承人。西迪厄斯,我命令你保護家族最後的火種離開這里!」

「老板!」副手還想說點什麼。

「恩!」長者瞪著眼楮逼視著自己忠誠的副手,眼神中滿是一代教父的霸氣。

「……是!」副手終于在那視線中低下了頭,一把抱起了自己的女兒準備向外走。

門外傳來最後的捍衛者的慘叫。

「晚了麼……」長者頹喪地坐回自己的座位,「把維達藏到尸道里面去,祈禱不會被發現吧。」

作為家長,他的辦公室也是對叛徒的處決之所,很久前一位鐵腕家長甚至為此專門修了一條直通地下室的通道來搬運尸體。

「無論發生了什麼,都不要出聲。」父親將自己的女兒小心地放在通道中最不容易被發現的位置,冷硬地命令著,關上了閘門。

孩點了點頭。

這是父親和女兒最後的對話。

堅實的木門被人一腳踢開,忍者們簇擁著一位老者和一個滿臉暴發戶相的中年人走了進來。

「刷刷刷!」三柄飛刀從副手手中激射而出,迎頭向暴發戶飛去。

「啪!」帶頭的老者輕輕揮手,飛刀就掉轉了方向轉向自己的主人。

「噗通!」副手猝然倒地。

少女從縫隙里清晰地看著這一幕,卻只能忍著手指的灼痛死死地巴住通道的邊沿,兩排牙齒緊緊地咬合在一起。

「老達斯,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天吧?」有恃無恐的暴發戶將手中的槍對準了如山般正坐的長者。

「是啊……我沒想到西西里有一天會成為流氓的天下。」長者嘆息道。

「……你!」暴發戶覺得自己受了侮辱,頓時控制不住指間的扳機,幾聲槍響過後,長者帶著譏諷的微笑離世。

「吼?這就是傳說中的尸道麼?」暴發戶心滿意足地瞥了一眼金屬通道口,「把他們丟下去,讓他們自己也嘗嘗是什麼滋味!」

忍者沉默地提起兩具尸體,向尸道走去,當他接近閘門時,突然像是感覺到什麼似的停了下來,將頭轉向帶頭的老者。

少女覺得自己的心幾乎要跳出喉嚨。

老者對忍者搖了搖頭。隨即,忍者直接將兩具尸體塞進了尸道之中,卻對近在咫尺的女孩視而不見。

「我們走!」暴發戶很滿意忍者的言听計從,率先離開了房間,其他人也跟著離去。

臨走前,老者對著尸道深深地注視了一會,女孩只感覺自己似乎要被那武士刀般鋒銳的眼神刺穿,疼痛得已經失去知覺的手指再也無法抓住攀爬點,便隨著自己的父親墜落塵埃。

那雙眼楮也死死地刻印在了女孩的視網膜上。

「族長,為什麼……」靜候著自己的首領出門,忍者問道。

「我們是以仇恨維生的人,不能熄滅仇恨的火種。」老者輕聲道。

大火整整燃燒了三天,這三天里沒有任何人敢接近這棟被詛咒了的大樓,直到大火熄滅,政府的救援才姍姍來遲。

當隨意敷衍的救援隊走進地下室時,他們恐懼地發現一個摔斷了脊梁的小女孩正啃食著早就不新鮮的尸體,從中吸取腐臭的血液。

一小時後,救援隊遭遇不明人物的襲擊,全部變成了尸體,救出的唯一生存者不知所蹤。

六年後,艾文頓家族家長被發現死于自己家中,死相極其慘烈,顯然是死前遭受了極其殘酷的折磨,另外全宅邸包括佣人在內無一存活。

七年後,全球通緝犯名單上添加了維達?摩爾這個名字,她成為地球聯邦歷史上年齡最小的全球通緝犯。

PS︰總覺得自己寫番外要比正文給力……是錯覺嗎?

PS2︰大概還是功力的關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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