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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卷 紅梅葬曲 56 墮落的神抵

相比于向與自己有著深厚感情的維多利亞表露身份,在面對自己這個素未謀面的外甥的時候,夢星要顯得坦率得多。這倒不是因為自己跟泰戈爾沒有什麼感情基礎,可以本著一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向他平靜地訴說有關于自己的一切。

跟夢星有過深度接觸的人都看得出來,夢星的性格里有著悲天憫人的一面——這或許是前世的她跟在大慈大悲的地藏王菩薩修行了四百余年的影響所致。總而言之,夢星對天地萬物乃至一草一木都賦予了濃厚的情感。就更別提面對同自己擁有血緣關系的親人了。

雖說是素未謀面,但對于曾經疼愛過自己的姐姐的這個獨子,夢星在初見他時對他的疼愛是不亞于維多利亞和希維的。當然,對于男孩子夢星有著獨特的疼愛方法,相信泰戈爾以後的路不會比今天的姜研要輕松多少。

至于夢星能夠毫無顧忌地將自己的真身展示在泰戈爾的面前,其原因很簡單——面對他時,夢星不需要避諱。因為現在的她和現在的泰戈爾有著同樣的立場。他們都是被上天所拋棄的人,或者說他們都是當今天界的敵人。他們有著相同的目標,共同的信念。說得急功近利一點,那就是現在的他們都需要盟友,相互扶持,互相幫助著與那腐朽卻依然牢固的天界對抗。

換而言之,夢星將自己身份告訴與自己有著相同目標的泰戈爾。她不用擔心他會像維多利亞那樣,陷入一個忠孝兩難的苦悶局面。

「您……」明了夢星的身份,泰戈爾對夢星的稱呼也由「你」變成了「您」。他素來是不敬神抵的,但卻不代表他目無尊長——尤其是夢星這個時常被母親掛在嘴邊的小姨媽。兒時與母親在一起的那些甜美回憶,多充斥著對兩個阿姨的向往和憧憬。因此,泰戈爾在面對夢星時也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敬畏。這也是他在先前與夢星接觸時,既想與之親近,又總是不自覺的疏離的主要原因。

「您……能找著我的母親嗎?」泰戈爾忐忑而期許地問著夢星。

「你母親?……她……」說起克蕾雅,夢星不由得語塞了,她的一對星眸里竟然不自覺地泛起了淚花。說真的,關于克蕾雅的境況,夢星在上次潛回冰藍之月時,的的確確從艾尼雅處听來了一些。

「她……她……」只見夢星抿著雙唇,似乎是在奮力地把將要奪眶而出的淚水咽回了肚子里。她看了看泰戈爾充滿期待的雙眼,用有些顫抖的聲音問他︰「你真的想知道麼?有些事,糊涂著要比明白了輕松得多。」

「您這是什麼意思?」泰戈爾的語氣有些激動了,「是不是我母親她……」

「不!她還活著……」不等泰戈爾問完,夢星就打斷了他。

克蕾雅還活著,這無論對泰戈爾還是對夢星來講,這都是個好消息。但是,在有的時候,安安靜靜地死去反而是命運的一種垂憐、一種恩賜。活著,卻成了另一種無窮無盡的痛苦的延續。

「那她在哪兒?」泰戈爾聞言,繼續激動地追問道。

泰戈爾此時的模樣完完全全就是一個迫切想要回到母親身邊的孩子。對于我們這位有點母愛泛濫的女神來講,面對這樣的孩子除了疼惜和憐愛之外,沒有別的感情。故此,她也找不到理由,狠不下心來回絕泰戈爾的提問。

但是,這樣的答案對于泰戈爾來講著實太殘酷了。雖說「子不嫌母丑」,可試問,又有哪家的孩子願意接受在自己心目中近乎完美的母親在突然之間就變成了自己完全不認識的樣子——不僅僅是由美變丑,而是如同從雲端墜落進地獄一般,從昨天的天使變成了今天的惡魔。

夢星又看了泰戈爾一眼,瞧著他那剛毅而俊美的臉。又聯系起他的遭遇,倒是跟自己在地球上就崇拜了二十年的某人很是相像。或許,那人沒能做到的他可以做到,說不定,他真的可以憑借著母子親情把姐姐從無邊的苦海里拉出來。

最終,夢星決心對自己這個外甥殘忍一回。她正色對泰戈爾道︰「好孩子,你想知道你母親的消息,我可以告訴你。但你得答應我,一會兒不論你听到了什麼,你得給我安安靜靜地呆著,絕對不準你做出什麼不冷靜事情來!你做的到嗎?」

「我……」泰戈爾性格激烈,卻不代表他欠缺智慧。听夢星這麼一說,自然知道自己母親的近況絕對不會好過。而且,自己听了之後,十有八九都會不顧一切地沖到母親的身邊。于是,他盤算著先假意答應夢星,然後再食言。雖然這不符合自己一貫的價值觀和騎士精神,但為了母親也顧不得這許多了。

「好……我答應您……」泰戈爾好不容易沖破了自己的心里障礙,艱難地答道。

夢星看他的態度,多少也明白了他在想什麼。可是,自己又有什麼理由在他點頭答應了自己的要求,且在做出違背承諾的事情之前就出爾反爾呢?算了,看這孩子下午與火鳳凰打斗,並且被涅槃之火灼傷。夢星斷定,泰戈爾的實力跟夢林在伯仲之間。即使他在听完了克蕾雅的遭遇之後,真的失控了,自己也有能力制得住他。

于是,夢星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克蕾雅姐姐,她現在在奧斯曼……」

原來,據當日艾尼雅所說。當年哥德爾封印了泰戈爾,為了保護他而將他隨意丟棄在人間某處,使得神王無法找到他。憤怒的神王不僅為此剝奪了哥德爾的神籍,更遷怒到了泰戈爾的母親——真愛女神克蕾雅身上。

他知道克蕾雅用自己的半顆心守護著泰戈爾,于是在克蕾雅身上種下詛咒——克蕾雅必須每天食用活人心髒才可以活命。然後,又將她送去了妖魔橫行的奧斯曼帝國。

就這樣,本來在大地上播散著愛與幸福的女神變成了奧斯曼帝國里令人聞風喪膽的挖心女妖。

「艾尼雅姐姐曾經偷偷跑去奧斯曼找過克蕾雅姐姐幾次,可是一直都沒有找到。」夢星對泰戈爾說著,「至于我,我剛剛從另一個世界回來。就連這些都是听艾尼雅姐姐告訴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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