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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卷 紅梅葬曲 55 小老虎

明明是一個陌生的女人,卻在幾秒鐘之後變成了主人的模樣。火鳳凰金黃色的眸子里立刻恢復了些許的神采,它「唧唧」地低吟著,似乎是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夢星再蹲子,潔白如玉的素手再一次撫上了鳳首。火鳳凰把腦袋微微往夢星的身前湊近了一些。僅憑著那被打掉神性的身軀里殘留的一丁點兒神力感應著從夢星身上透體而出的熟悉神力。同時,讓夢星身上那清幽的月桂花香味鑽進它的鼻孔。它這才確定了這就是自己的主人沒錯,渾身上下繃緊的神經這才一松。可隨即,火鳳凰的身軀又劇烈地顫抖了一下。

照理說,自己趁著主人不在逃出裁決神殿。跑到這瘋魔嶺上雖不至于興風作浪,卻也傷了一些生靈的性命。主人此時現身,八九不離十都是來懲罰自己的——不,早在下午的時候,主人就已經出手懲罰了自己。那她現在還來干什麼?收自己回去嗎?——若是這樣倒也無妨,對于火鳳凰而言,夢星是個令它心服口服的主人,它和它的另外兩只兄弟姐妹都心甘情願地為她拉車,供她坐騎。怕就怕主人是嫌懲罰自己懲罰得還不夠,此番前來是要奪取自己的性命。

如此想,火鳳凰因見著主人而心生的喜悅突如其來地變成了驚慌和彷徨。面對夢星可不同于面對維多利亞,因為有著幾百年前,夢星憑借壓倒性的力量同時降伏了包括它自己在內三位兄弟姐妹的經驗。三只火鳳凰在心里對夢星是又敬又畏,平常里夢星的手指向東,它們從來不敢往西飛。那就更別提如今番在維多利亞面前,放肆的噴出涅槃之火了。

而且,現在的火鳳凰遍體鱗傷,絲毫不見好轉之色。它已經是連翅膀都拍不動,更別提開溜飛走了。漸漸地,絕望的陰霾爬上了火鳳凰的心坎。在它的心里,冒犯了主人夢星是很大的罪過,夢星因此要了結了自己的性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說真的,火鳳凰其實不想死,但若這是夢星的決意的話——現在的它沒有選擇的權利。

感受著女主人的玉手一遍又一遍地撫過自己脖頸,火鳳凰的眼角竟然流出了兩行清淚。夢星見狀,不需要用什麼特殊辦法也知道了這火鳳凰的腦子里在想些什麼。她不禁又好氣又好笑——氣的是在這傻乎乎的畜牲心里,它的女主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恐怖形象;笑的也是這傻畜牲,笑它那自己嚇唬自己的豐富想象力。

夢星也不在這樣的事情上多做糾結,她伸出右手,隨意采了一棵洞里的野草。接著便運起神力,用七十二變將那野草變成了一枚繡花針。然後,便用繡花針在自己左手食指上扎了一個小孔……

女神金黃色的血液從這小孔里涌了出來,在她的指尖慢慢凝聚。當血液凝聚成黃豆大小時,又慢慢上升,從她的指尖月兌落,懸浮在空中。

夢星將左手的食指放進嘴里吮吸了一下,指尖的創口瞬間愈合了。她望了望空中那滴剛從自己指尖涌出來的金血——右手一揮,那金血就飛進了火鳳凰的喙嘴里。

時間不過片刻,火鳳凰的毛色開始有了光澤。緊接著,它的三條尾翎漸漸的繚繞起火光來,如同跳動的火苗一般絢爛妖嬈。再接下來,火鳳凰額前和胸口被五味真火燒出來的那幾塊斑斑禿禿的地方也開始復原了……

原來,主神的鮮血對于凡人而言,是長身不老藥,也是起死回生的藥。對于擁有神性的其他神抵、天使以及神獸而言,卻是在他們的神格或者神性受到損傷時,幫助恢復的靈丹妙藥。因此,被打神鞭打掉了神性的火鳳凰不過是喝了夢星的一滴血,它的神性立即就被激活了,神力也恢復了。于是,它立刻顯示出了強大的自愈能力。

在這強大能力面前,夢星不過略施小法,火鳳凰立馬就活蹦亂跳了起來。

這時,它也終于明白了——女主人前來,是來救自己而不是殺自己。它高興的地在這巨大洞窟里面飛舞,一個勁地繞著夢星的頭頂轉悠。

夢星微笑地看著火鳳凰在自己腦袋上飛了一陣,便一吹口哨。鳳凰立即降落了下來。

夢星模了模它的脖頸,對它說︰「既然你從神殿里逃了出來,看來也不想就這麼輕易的就回去了?」

鳳凰朝夢星「唧唧」地叫了兩聲,點頭表示同意。

「那好,」夢星對此倒是顯得不以為然,對它說︰「我現在也需要幾個得力的幫手,你跟在我身邊倒也可以。」

「唧唧……」火鳳凰聞言,歡快地鳴叫了起來。

「可是,我現在在人間行走,隨時隨地神獸相隨,卻也不方便。別的不說,就是給維多利亞看見了,她也該對我問東問西了。」夢星話鋒一轉,又提出了新的問題。

「唧唧……」火鳳凰可憐兮兮地朝夢星點著頭,那意思似乎是說,自己無論如何也要長伴夢星左右。

「那好吧!」夢星斟酌著時機應該成熟了,對火鳳凰說道︰「我可以把你變成我身上的一件飾品,平常你就這麼一聲不響地呆在我身邊,我需要的時候自會放你出來。你願意嗎?」

「唧……」這次,火鳳凰的聲調明顯低沉了許多,似乎並不像以這樣的方式留在女主人的身邊。它又以一種極度可憐的目光瞧了夢星一眼,卻見夢星神情堅定,看來除了這個法子以外,也沒有別的什麼辦法了。

最終,火鳳凰還是妥協了。它被夢星變成了一枚鳳凰展翼形狀的吊墜,戴在了女神的脖子上。

處理完了火鳳凰的事宜,夢星在洞里環顧了一眼。臉上神情怡然自得,他也不回頭。就對著空蕩蕩的洞窟朗聲說︰「我的私事已經辦完了,下面是不是也該談談我們倆之間的某些問題了呢?出來吧!我的小老虎。」

片刻後,從洞窟外面走進來一個高大的身影。接著三輪明月斜照洞口的余光,可以瞧得出此人赫然就是泰戈爾。只見他的表情有些苦澀也有些尷尬,應該是夢星剛才稱他為「小老虎」讓他有些不自在。

他大步流星地走進洞里,在離夢星十步左右的地方停下。面對夢星——尤其是面對這紫紅發、琥珀眸的夢星,泰戈爾有著愈發明顯的心理壓力。

他望著夢星那縴細而神秘的背影,有些戰戰兢兢,不可思議地問道︰「你……你是?……」

「這如你所看到的,」不等泰戈爾把話說完,夢星就轉過了身來,與泰戈爾四目相對,娓娓說道︰「我是尹夢星,也是在這里的大家都熟悉的裁決女神——忒彌斯。」

「……」泰戈爾愣了一下,心頭五味陳雜。照理說,忒彌斯作為母親的親妹妹,算得上是他的長輩親人,可她同時又作為天界的女戰神——雖然在百年前反叛逃逸了,可現在的她又是怎樣的一種立場呢?母親曾說她是個至情至性的人,可這麼多年過去,她又有沒有變過呢?

一連串的問題讓泰戈爾頭大如斗,最後,從他的嘴里只蹦出了這麼幾個字︰「有……有什麼證據?」

「那這個算不算呢?」

只見夢星右手撫著自己的左胸,似乎是在傾听自己的心跳聲。同時,她的口中呢喃起悠揚的曲調——她這是在用神語清唱著一曲無人知曉的歌謠。

而這時,泰戈爾胸前的「克蕾雅之心」發出來咦連串的脈動。似乎這半顆離開了母親身體的心髒在這時也有了生命似的跳動了起來。

原來,夢星此時唱的乃是《三月女神的詩歌》。二百年前,艾尼雅、克蕾雅還有夢星,但凡有一人唱這首歌,另外兩人必然與之合唱。三姐妹通過這首歌心靈相通,因此,夢星今天唱起這歌,克蕾雅的心髒又怎麼會沒有反應呢?

………………

唱罷,夢星的微笑略帶著幾分慈愛。她對泰戈爾說︰「這世上任何東西都可能會欺騙你。可是,來自于你母親的半顆心會騙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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