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靈宗上,蘇陌听了那花派無雙之言,雖然當面駁斥了她,但是暗中卻是心急如焚。
他有天鎖之力只有皇室與鳳家知道,這外人是如何得知的?很明顯這花無雙不安好心。
但是,他卻不能不相信她的話。
找尋那女子,只要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他都要抓住。
他一人偷偷去了花無雙所謂的關押之地,他不能告訴鳳傾狂,因為他知道 。
鳳傾狂一定會阻止他。
他一路狂奔,期盼著能看到那心目中夢回已久的容顏。
天知道,他有多興奮,又有多期待媸。
俗話說的好,一倍的希望會換來雙倍的失望,他不希望他這次會失望而歸。
他依著花無雙的話,一路小心,終是找到了那所謂關押花派之人的地方。
那地底深處,燭火隱約,他眼眸一路搜尋過去,卻是找不到那心中之人。
他又該怎麼找呢?並未見過那容顏,也不曾知道她一切的過往,只知道她叫小七。
他只擁有這個名字。
那燭光暗影里,牢籠中零零星星的關著幾個人,皆是女子。
那麼,誰是他的小七呢。
「小七?」他試探性的喊道。
那些個女子只是漠然的看著他,沒有一絲回應。
當他一路走到里間之時,終是看到一個女子,一襲淡粉衣衫,安靜的坐在那里。
「小七。」他的心已是提了起來,這已經是最後一個了,若這個女子再不是小七,那他的小七在哪里呢?
誰知,那女子卻是突然起身,眼里滿是激動。
「蘇陌。」她大聲叫著,語氣里滿是激動與歡欣。
他當時的心已是被興奮慢慢佔據,失去了應有的判斷能力,若是他此後能夠細細回想,那必然會想清楚。
當日,靈七看到他的表情與神色,分明是熟無比,早已知他會來救她的模樣。
可是,他卻太過興奮,這些都沒有顧慮到。
他當時的心情激動無比,只是隔著那囚牢握著靈七的手,那觸手間的肌膚,柔軟白皙,讓他止不住的滿足。
「小七,我救你出去。」他已是來不及看她的容顏,只是著急著救她。
他想著,等到出去以後,他定要好好看看這張日思夜想的臉。
「蘇陌,不行的,這牢籠有結界,我出不去的。」靈七語言間都是引誘著他。
「那要怎麼辦?」
「天鎖,必須要天鎖之力。」
當靈七說完話之後,他是有些遲疑的,但是那遲疑瞬間被打消了。
只因靈七對他淺淺一笑,輕聲說道︰
「你快些走吧!長老若是來了,你走不掉了。別讓我拖累到你。」
他那會兒忒笨,沒想到是此女的欲擒故縱之法,頭腦一熱便是啟了天鎖之力。
他打破了結界,拉著她的手,一路狂奔,身後有轟鳴陣陣,他管不了也不想管。
他听著她的笑,如銀鈴悅耳,他似乎從來沒有在小七身上感受過如此歡快的氣息。
小七的氣息是嚴肅的,是凝重的,是負責任的,是溫暖的,如水一般纏繞著他。
可是他手掌間的她,是歡快的,是調皮的,是靈動的,是如火一般的,灼燒著他。
他迷茫了。
他問過她,小七,你怎麼變得不同了。
她答,蘇陌,在百里城你受傷了,自是不敢與你玩鬧,現在看你健健康康的,自當歡快異常。
他听著她的理由,不疑有他。
很久很久以後,當他重傷了鳳傾狂,當她奄奄一息間,伸出手掌對他說。
「蘇陌,你還記得這只螞蟻嗎?」
他看著她滿是鮮血的手掌上,小螞蟻安靜的在那里。
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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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家的議事大廳里,一眾人都在沉默著。
鳳傾狂手指逗弄著鐵蛋,看似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但是那渾身的氣勢卻是越發的冰冷了。
鐵蛋似也感受到氣氛的不尋常,不哭也不鬧,只是用小手扒著鳳傾狂的肩膀。
「蘇陌,想要踫我們家鐵蛋?」鳳傾狂語氣一頓,眉梢微微挑起。
「做夢。」兩個字鏗鏘有力,從那紅唇中毫不猶豫的吐出。
「 !」蘇陌一掌拍碎那身旁的梨花小桌,滾燙的茶水濺了一地,縷縷輕煙微飄。
「鳳傾狂,你不要欺人太甚。」
蘇陌冷著聲音,丹鳳眼里滿是怒氣。
「陌。」靈七似乎是嚇著了,一手扯著蘇陌的衣袖,一邊輕聲勸道。
「我們走吧!別人不肯就算了,我沒關系的。」
鳳傾狂听著靈七那微小的話語,眼眸微微眯起。
陌?哼,這才幾天啊,連稱呼都是升級了,讓她雞皮疙瘩都是掉了一地。
這靈七也太工于心計,當著她的面都在擠兌她。
用她柔弱的話語委曲求全的模樣來襯托著她鳳傾狂的惡毒。
「蘇陌。」鳳傾狂淡淡開口。
「我勸你還是把人看清楚的好,免得招了個禍害進門。」
她一字一句間說得緩慢,那眼眸還別有深意的看了靈七一眼。
「你什麼意思?」蘇陌已是氣上心頭,哪管鳳傾狂話語里的意思,只當她是在明著暗著擠兌靈七。
鳳傾狂微微皺起眉頭,她怎麼有種想抽蘇陌兩巴掌的沖動,這蘇陌是鬼迷了心竅吧!怎麼說話做事都如此的不經過大腦呢。
「沒什麼意思。」她冷聲回道。
「我只是告訴你,鐵蛋我是絕對不可能抱給你的,恕不遠送。」
她話語間已是有了逐客的意味。
蘇陌深深看了鳳傾狂一眼,隨即連說三個好字。
「好,好,好。」
他說罷,便是攜著靈七,直直從正廳走了出去。
他的背影在門口陽光下,有著逆光,讓人看不甚清,模糊的背影讓鳳傾狂的心都是模糊了起來。
蘇陌,你當真如此眼瞎嗎?
這一風波過去之後,鳳傾狂索性讓鐵蛋與千羽搬到了自己的院子里,這樣也好就近照看著。
蘇陌做事一向心狠手辣,保不得有朝一日,他會因為靈七的話語而朝著鐵蛋下毒手。
那麼,結果便是,她與他會變成死敵。
這是她不想看到的,他救過她,她亦救過他。
算起來,她與他已是扯不清這筆爛帳了。她初來乍到,是蘇陌傷得她,後來又是蘇陌拼死救了她,她醒來後又以雷元素交換讓杜三娘救了他,雖然雷元素最終沒被挖出來。
再後來,他失明,她又救了他。
……
總之,這般扯來扯去,已是剪不斷理還亂了。
現在倒也說不清楚,到底是誰欠誰的了。
她只希望,他們不要再正面交鋒為好。
算起來,她也算得上他半個師傅了,這徒弟打師傅,總歸是要遭天譴的。
「怎麼?一個蘇陌就讓你如此煩惱。」
冷不丁,在她的身後忽然傳來這樣一句話。
鳳傾狂轉身反射性的問道︰
「你還沒走?」
帝決倚在那窗台上,听著鳳傾狂那問話,眼眸微微眯起,絲絲危險流轉。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平日里你都忙著,怎麼這些日子都如此閑適。」
鳳傾狂瞧著帝決眼里那危險的光芒,連忙補救著。
「不忙,這幾日沒什麼事,就看你。」
他這句話說得淡淡的,但是那淺淡的話語比那醉人的情話更加撩人。
他用著冷然的語調說著最樸實的話語。
就看你。
鳳傾狂听著這番話,臻首垂下,那眼眸都是盯著腳尖,耳垂微微紅了。
不一會兒,那笑意便是彌漫到她的唇角,越來越大,溫馨無比。
「帝決,我想問你氣陣雙修需要什麼樣的條件?」驀然,鳳傾狂似是想起了什麼,抬頭問向帝決。
「魂力。」帝決兩個字淡淡從口中吐露。
「魂力?」鳳傾狂眼底有了疑惑。
「是字面上的意思嗎?靈魂的力量?」
帝決點了點頭,「不錯。」
「可是那不是煉藥師才具備的嗎?」鳳傾狂微微皺起了眉頭。
「這是兩個意思,氣陣雙修必須要錘煉靈魂的力量,而煉藥師除了要靈魂的力量強大以外,還有精神力。當人進入虛無境界後,便會看到自己的魂魄游離,而修煉這靈魂的力量需要契機,更需要天分。」
帝決一番話說完,鳳傾狂是更加疑惑了。
帝決她自是不疑其他了,生來便是注定強者。
但是鳳歸遠呢?
他是怎麼做到氣陣雙修的?
「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帝決看著鳳傾狂沉思的模樣,出聲問道。
鳳傾狂歪了歪腦袋,輕聲開口。
「除了你以外,我還看到過其他氣陣雙修之人。」
「是嗎?那倒真該好好思量,據我所知,這墨天皇朝應當是沒有的。」帝決語氣冷然,透著一股淺淺的不可置信。
鳳傾狂听著帝決這句話,心里是越發奇怪了。
帝決說得話應該是不會有假的,那鳳歸遠怎麼會是氣陣雙修者呢。
她覺得,她應該找個機會好好與鳳歸遠談一談。
一個問題落罷,兩人俱是沒了聲響,只有那風聲輕微,陽光溫暖。
帝決看著鳳傾狂那垂下眼眸的模樣,那如蝶翅般的睫毛蓋著那眼瞼,一個圓潤的弧度,如蝴蝶振翅,她朱唇一點,微微輕動。
「你是不是還有什麼想問我?」他看著鳳傾狂這般模樣,眼底泛起柔軟的情緒。
鳳傾狂听著帝決的話,抬起眼眸,嘴唇微微動了動。
「你和那疏星……」
她欲言又止,有些微微的尷尬。
這個問題她憋在心頭有一會兒了,當她知曉這須彌戒是帝家主母傳承之物時,她便已是有些想問了。
為何那疏星要說,一年之戰,看誰才有資格做須彌戒的主人。
這話,她當時未曾放在心上,現下想來,卻是如刺般哽在咽喉,咽不下,吐不出。
疏星那句話,怎麼听怎麼想,都充斥著一股淡淡JQ的意味啊!
她可以接受這須彌戒主人的身份,但是可不接受第三者啊。
若是那郎情妾意,情投意合,她卻是個橫生枝節,橫插一腳的主兒,那可就不妙了。
帝決听著鳳傾狂的問話,有絲微微的疑惑。
「疏星?」
鳳傾狂抬起手,握著拳佯裝咳了兩聲。
「咳咳,沒事沒事。」
帝決看著她的動作與言語,淡淡的說道︰
「世交吧!蒼瀾宗主是我爺爺的至交好友。」
「哦!」鳳傾狂輕輕應了一聲,那神色間更尷尬了,她本不是那小女兒心態,但是卻是在他面前,總會做些幼稚的舉動與言行。
「我不喜歡她。」帝決忽然說了這句話。
「嗯?」鳳傾狂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一字疑惑尾音輕輕勾起。
帝決索性伸手直直將她攬進了懷里。
「你與她不一樣,須彌戒,只有你能戴。」
帝決攬抱著鳳傾狂,在她耳邊輕聲說道,那氣息如火,幾乎將鳳傾狂灼傷了。
「 ……」
正在這溫馨之時,幾聲炸響,濃煙直沖天際。
「主子,主子,鐵蛋……鐵蛋被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