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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8、木屐二三事

晨曦的陽光總是帶著新生的美好,露珠從荷葉上緩緩滑落,在水面濺起微小的漣漪。

鳳傾狂手上提著木屐朝白行的房內走去。

她一路走一路想著那所謂的定情信物,到底送什麼好呢?送什麼才是獨一無二的呢?

她想到昨夜的事情,抿唇一笑。

依著帝大神的性子,怕是送什麼都是好的,連一雙木屐都是寶貝翻。

「一大清早就看見你這笑,磕磣的慌。」白行那略微有些稚女敕的聲音響起。

他站在院落里,琥珀色的眼眸帶著如同碧水洗過的晴空一般清澈羆。

他當然知道鳳傾狂在笑什麼,應當與昨夜相見的人有關吧。

他負在背後的手微微動了動,緩緩握緊。那眼底有了一絲意味不明的光澤。

怎麼辦呢?這種感覺真讓他有點不舒服。

從來只有他讓人不舒服,可還沒有嘗到過別人讓他不舒服的感覺。

這是頭一回,心底那種澀意都似繞到了唇齒之間,久久揮之不去。

「小白,這麼早就醒了。」鳳傾狂穿過花間回廊,一路走來,身上被鍍上了暖暈陽光。

「有何事?」因為那心底的澀意,他出口的問話都有了一絲不愉。

小白小白小白,這鳳傾狂真是膽大包天,糾正了無數次還依然我行我素,看他恢復後不一掌拍死她。

「喏,給你這個。」鳳傾狂提著那雙梨花木做就的木屐。

白行看著她手上那暗沉沉的東西,有片刻的失語。

「這是個什麼東西?」

鳳傾狂眼眸一眨,這小破孩兒居然也不知道。

「木屐,穿在腳上的。」

讓他穿這個?白行的眼底有了一絲嫌惡的光芒,別逗他了,這黑不溜秋的東西能穿嗎?

鳳傾狂似是看出了白行的不喜,不甚在意的笑了笑,眉梢都有了暖意。

「還真沒人教過你禮數呢,我送你東西,你就要說謝謝。」她將木屐遞到白行的手上道。

白行被迫接過那雙木屐,還未開口就听到鳳傾狂說得這番話語。

他那琥珀色的瞳眸里微光閃爍。

禮數?他所被教導的禮數就是,眾人見到他都需低頭,都需行禮。

什麼長幼有序尊卑有別,在他的世界里,他就是長,他就是尊,他就是一切規則。

「對了,下午鐵蛋要來找你玩。」鳳傾狂丟下這樣一句話,便轉身離開。

白行看著她的背影,那負在背後的握著的手才是緩緩松開。

對了,她方才說什麼來著……鐵蛋?

那個走路扭三扭還敢吐他口水的紅肚兜?居然還敢來找他。

他只要一想到昨天發生的事情,就氣不打一處來,平生第一次被人如此挑釁,真想一腳將那軟趴趴的東西踢到懸崖下去。

白行輕哼了一聲,提著木屐回到了房內。

他手掌托著腮,看著放在眼前的木屐。

這東西,如此粗鄙,能穿嗎?或者退一萬步講,他若穿了,那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流霜,把這個東西給我扔了,扔遠點。」

半晌後,他輕聲開口。

流霜現于身前,在自家主子那陰測測的目光中提起木屐便朝門外掠去。

不就是扔個東西嘛,露出這種寒氣干嘛。

等到流霜出門後,白行的心情似乎平復了一點,他看著自己那小小的手掌,喃喃自語。

「第四天。」

若是恢復正常了,他勢必得回去,沒有人被暗算後還能安于一方的道理。

若是回去了,似乎這里的生活就跟他沒有關聯了。

是不是,再也見不到那溫暖的星光了呢。

這麼一想著,白行的心底就起了一股煩躁,他摩挲著手指上那被切割完美的紅寶石戒指,在房內來回踱步。

索性地上鋪著羊絨毯,將他的腳步聲給吸了個干淨。

流霜一回到這房內,便見到自家主子正在那里來回的走動。

這種情緒,似乎被稱之為焦躁吧!

主子,居然會焦躁。

「流霜,你把那東西扔哪了?」白行見到流霜的身影,抬起頭來問向他。

流霜低著頭,「河溝里。」

白行沉吟了半晌,「你還是給我撿回來吧!」

流霜︰「……」

主子,有你這麼玩兒人的嘛!暗衛也是人,也是要吃喝拉撒的,也是有尊嚴的,也是有脾氣的。

「愣著干嘛,還不快去,被河水沖不見了怎麼辦?」白行瞪了流霜一眼。

流霜在心底哀嚎一聲,便又沖出了房門。主子,是您剛剛說扔遠一點的。

待到流霜再度撿回來時,人都已經有些虛月兌了。

「撿個東西就如此疲勞,平素里訓練肯定偷懶了。」白行瞟了流霜一眼,不咸不淡的說道。

流霜站直身子,心底已經是悲鳴連天。

撿個東西?那要看東西在什麼地方啊!河溝里也,他為了完成這指令,在河溝里來回游了五六趟,才將這東西找到。

「你退下,沒有我的命令不準現身,也不準看我。」白行揮了揮手命令著流霜。

流霜人一愣,繼而急聲說道︰「主子,屬下不看您去看誰?暗衛的職責就是貼身保護您啊!您不讓屬下看您,屬下還能做什麼?「

白行擺了擺手,「隨便你去做什麼,對了,不是讓你查這鳳府的消息嗎?怎麼?還沒查出個什麼來?」

流霜一听白行的問話,臉色立馬嚴肅起來。

「因為有如塵在,所以並不敢明目張膽,但是我從旁枝末節中梳理出了消息,應該馬上就能得出結論了。」

「那還看著我干嘛,還不快去梳理你的消息。」白行瞪了他一眼。

待到流霜走後,白行看著手上的木屐拖鞋,那琥珀色的瞳孔里有著意味不明的光芒。

這是第一次有人送他東西,雖然粗鄙了一點。

他盯著那雙木屐,直到一聲喜鵲兒鳴叫,才是回過神來。

他沉默片刻後,緩緩月兌下自己的靴,穿上鳳傾狂所送的木屐。

很合適,不大也不小,他是不是該贊嘆一下那女人的眼力,居然能做得如此合適。

白行如同找到一樣新奇的物事一般,穿著那雙木屐在房間內走來走去。

似乎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難以忍受,走起路來也輕便。

他越走著越來興趣,連唇角都不自覺的帶上了一絲笑意,琥珀色的眼眸里有了如孩童一般的光澤。

不知走了多久,白行緩緩停下了腳步。

他盯著腳上的木屐有些微微的出神,這雙木屐是按照他現在的尺碼所做的,一旦他恢復正常,這木屐似乎就不能穿了。

該死的女人,送什麼不好,送這個。

木屐不能穿了,是否代表他也將與她毫無聯系了。

照昨夜那情形看來,這鳳家傾狂定是與帝決關系匪淺的,那兩人之間的氣氛很奇妙,讓人不忍打擾。

若是這鳳傾狂只是尋常女子,那他勢要先將她放在身邊,每天好好觀賞一番。

可是,她若是帝決的……

白行想到這里,嘴唇緊抿。

要不要在本就勢同水火的兩族之上再澆一把火呢?

他是大家族里的繼承人,做任何事情都要考慮宗族之間的利益,這樣才能帶領家族走向興盛,平日里你爭我斗那是暗地里的,從未擺在明面上。

若這女子是帝決的人,而他又搶奪的話,那勢必是站不住理的,也會為人所詬病。

怎麼辦呢?心里那種不舒服又是竄了起來。

那溫暖的如陽光一般耀眼的人,居然是別人的?要不要放棄呢?

窗欞上樹影搖曳,蟬鳴聲斷斷續續,日光漸亮,一陣風過,流霜現于房內。

「主子,查到了。」他的聲音顯得有些古怪。

白行抬頭看了流霜一眼,「恩,說吧!」

「這鳳府就是龍家繼承人當年所下嫁的府邸。」

白行那一向清澈的瞳眸里猛然爆出一陣精光,「此話可真?」

「千真萬確。」流霜點了點頭,「不過主子,您查這個干嘛!」

白行的唇角輕輕勾起,渾身都充滿了愉悅的氣息,眼眸里也似沁了水一般,笑意盎然。

若是尋常女子又掛上了帝決的名號也就罷了,可是,這個女子身上掛得可是他的名號呢。

未婚妻,似乎很不錯呢。(唔,今天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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