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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說什麼?你要我去給江氏那個賤人請安?娘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司徒青在听了吳氏的建議之後,突然從椅子里蹦了起來。

被兒子罵成是老糊涂了,吳氏心里實在是堵得慌。她剛才的辛苦勸諫,看來是白費功夫了。她辛辛苦苦養大的這個兒子,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固執了?居然連她這個娘的話都听不進去了!長此以往下去,那還了得?萬一將來娶了媳婦兒,那還不把她這個做娘的拋到腦後去了。

不行,她一定要先沉住氣,穩住他再說。

打定了主意,吳氏便又苦口婆心的說道︰「青兒啊…難道我這個做娘的,還會害了你不成?眼下你爹爹將江氏捧在手心里疼著,你以為娘心里會好過?可是兒啊,你要知道孰輕孰重。娘叫你去給江氏請安,並不是真的要你去討好于她,只是做做樣子,至少讓你爹爹覺得,你是個懂事孝順的孩子。如此一來,你日後才能重新獲得他的喜愛,還會是那個風光無限的四少爺。你懂不懂娘的苦心啊?」

司徒青耐著性子听吳氏講完這一番話,這才消了消氣。「原來娘是要我去做做樣子,怎麼不早說?害我誤會了你!」

吳氏縱使有一張巧舌如簧的三寸不爛之舌,但對于兒子這不經意吐露出來的話,還是覺得有些承受不住。

「青兒,娘以後只能靠你了!」吳氏拉著寶貝兒子的手,泫然欲泣。

看到她那楚楚可憐的模樣,司徒青也心軟了。「好了好了,兒子一切都听您的,還不行嗎?快別哭了…」

吳氏這才破涕為笑,收了眼淚。

在江氏的門口站了一炷香的時辰,司徒青就再也呆不住了。娘親不是說江氏那婦人最是心軟,最好對付的嗎?他都已經委屈自己,在門外站了這麼久了,也不見她叫人來請他進去,這算怎麼回事!

他堂堂太師府的少爺,居然要如此受氣,他哪里受得了!

「你,進去再通報一聲,就說本少爺來了!」由于男女有別,司徒青還是沒有直接闖進江氏的屋子去,而是讓一個路過的丫鬟進去稟報。

結果那丫鬟進去之後,半天沒出來,而里面也沒啥動靜。這可把司徒青僅有的那麼一點兒耐心給耗完了,不管三七二之一就要往里面闖。

「你們敢攔著我?小心你們的皮!」司徒青剛要往江氏的屋子里闖,就被丫鬟婆子給擋住了去路,少爺脾氣一上來,就開始發飆了。

江氏在屋子里听到外面的動靜,不免有些擔心。「錦兒,這麼對你四弟,會不會太過分了?」

「娘以為,他真的是來給您請安的麼?十多年都沒有踏進過您的院子,這會兒倒是急著上門來了,難道娘還看不透麼?」不是她打擊江氏,這司徒青突然變得殷勤起來,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江氏抿了抿嘴,便不再說話了。

錦兒說的不錯,吳氏從未將她當過自家姐妹,向來喜歡對她們母女冷嘲熱諷,又怎麼會好心的過來給她請安呢,恐怕這里面有貓膩吧?

外面正鬧得起勁兒呢,司徒長風便踏著愉快的步子過來了。瞧見那個逆子居然鬧到了江氏這邊,臉色就有些難看了。「你不在屋子里好好反省,到這里來作甚?」

司徒青見到司徒長風,忽然想起吳氏的叮囑,立馬低下頭去,裝出一副恭順的模樣道︰「孩兒…孩兒這幾天在屋子里反思,已經知道錯了。所以…所以今兒個就過來給二娘請安,順便請求二姐姐的原諒。」

听他如此說,司徒長風的神色稍微緩和了一些。「你還不算笨,能夠想到給你二姐姐道歉。可是一大清早的,你在這兒吵吵嚷嚷的,像什麼話?萬一打擾到了你二娘養胎,你擔當的起嗎?」

被司徒長風這麼一頓訓斥,司徒青的臉色很是難堪。

他原本不過是想過來做做樣子的,但沒想到江氏卻先給了他一個下馬威,讓他白白等候了這麼些時辰,現在爹爹又說他太吵了,打擾到了江氏的休息。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他實在是受夠了。

江氏在屋子里也听到了司徒長風的聲音,正打算出聲,卻被司徒錦搶了先。「娘…快去床上躺著去。」

「為何?我剛穿好衣衫。」江氏有些不解。

司徒錦牽著她的手,走到床榻跟前,三下五除二就將江氏推進了被褥里,吩咐丫鬟們管好了自己的嘴之後,這才說道。「娘親只管睡覺,其他的交給我。」

江氏雖然疑惑,但是女兒的安排,還是言听計從。

「咦,是爹爹過來了?」司徒錦從門內探出頭來,見到司徒長風的時候,竟是滿臉的笑意。

看到女兒那張越來越嬌艷的小臉和不同以往的態度,司徒長風的怒氣也漸漸的平息了下去。「錦兒也在?你娘可起身了?」

司徒錦笑著走上前,微微行了個禮後道︰「女兒來的早了些,娘親還未醒。不過剛才听到外面的響聲,娘親的眼皮子動了動,似乎是要醒了。」

司徒青見她睜著眼楮說瞎話,就有些忍不住嗆聲了。「怎麼可能?我剛才來的時候,不是說已經起身了嗎?」

「四弟恐怕是听差了。丫鬟們說的是快要起身了,這一點二姐姐我可以作證。」停頓了一下,她又繼續說道。「四弟要是不信,大可進去瞧瞧,看看二姐姐可有騙你?」

「二姐姐說謊,也要找個好點兒理由。這都日上三竿了,二娘怎麼可能還沒起來?」司徒青不服氣的說道。

司徒錦淡淡一笑,說道︰「四弟恐怕不知道,這懷了身子的人,瞌睡比起常人的確是多了些。」

司徒長風也不斷地點頭,這一點他也是知道的。懷了身子的婦人,的確是經常犯困。

「你還敢大聲叫嚷?還不給我閉嘴!」

司徒青被迫住了嘴,但是心中卻愈發的對司徒錦母女倆怨恨了起來。他這一大早從溫暖的被窩里爬起來是為了什麼?結果一番殷勤下來,居然落得被爹爹訓斥的下場,他哪能甘心?

跟隨著司徒長風進了江氏的屋子,司徒青就被屋子里暖烘烘的氣流給包圍了。享受著舒適的環境的同時,他心里又不痛快了。想他的娘親在府里得寵了十幾年,也不見爹爹如此大的恩寵,這個江氏不過是靠著司徒錦的婚事,不但爬上了平妻的位子,還享受著正室才能有的待遇,她憑什麼!

好歹吳姨娘還生了他這個兒子,那江氏不過是生了個賠錢的丫頭,她有什麼資格爬到他的頭上去!

看著他那副不甘的模樣,司徒錦心中已經了然。

這司徒青,果然不是真心悔過的!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氣,是時候給他一些教訓了。

「爹爹…娘親醒了…」

司徒長風原本還坐在椅子里喝茶的,听到司徒錦這麼一說,立馬放下手里的茶盞,往內室去了。

司徒錦得意的笑了笑,然後挑起簾子,也跟著進去了。司徒青因為是男兒身,所以不便入內,只好一個人逗留在花廳里。

雖然不甘心,但既然已經過來了,司徒青還是想把戲演足了,好重新博得司徒長風的好感,也不枉費了他一大早爬起來。

緞兒悄悄地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偷偷地在司徒錦耳邊匯報道︰「小姐,四少爺果然坐不住了…」

司徒錦點了點頭,走到江氏的身邊,體貼地幫著她穿戴起來。「娘親可算是醒了,叫爹爹好等!」

接觸到司徒長風投來的關懷眼神,江氏假意低下頭去,害羞的說道︰「怎麼老爺來了,你們也不叫醒我?」

身旁服侍的丫鬟收到二小姐的眼神示意,機靈的答道︰「是奴婢的不是。奴婢心想,夫人懷著身子,需要多休息,所以沒敢吵醒…」

「好了,你也不要怪罪她們了。她們也是為了你的身子著想!怎麼樣,今日可有任何不舒服?」司徒長風放下家主的身份,溫和的走到江氏的床前,親自扶起了她。

江氏羞紅了臉,眼波流轉間盡是無限風情。

司徒錦見到這場景,不由自主的轉過頭去,望向一邊。雖然知道這是虛情假意,但司徒錦還是覺得臉頰微微發燙,有些無所是從。這場景讓她想起那日在沐王府,龍隱也是如此深情款款的抱著她,對她訴說著一些令人臉紅心跳的話。

他說,他從來不向任何人低頭!

他說,這門婚事是他向皇上求來的!

他還說,他這一生只會有一個妻子!

想到那些縈繞在她耳旁久久不肯散去的誓言,司徒錦就忍不住羞赧。龍隱的個性她很是清楚,這樣的男人是不會輕易表露自己的真實情緒,花言巧語的!所以,當他說出那些話的時候,她信了!

即使有前世的那些遭遇,但她還是忍不住信了!

司徒錦正沉浸在美好的回憶當中時,突然外間的一聲脆響,拉回了她的思緒。

「發生了何事?」司徒長風耳朵非常靈敏,听到這聲響皺了皺眉,似乎對打斷他們夫妻柔情蜜意的響動很是反感。

這時,一個丫鬟慌慌張張的跑進來,嚇得雙腿發軟,不住的跪在地上磕頭道︰「不好了…不好了…四少爺他…」

「四少爺怎麼了?」司徒長風一听到這個名字,眉頭皺得就更緊了。

「四少爺…四少爺將老爺送給二夫人的送子觀音…打碎了…」那丫鬟越說越小聲,生怕主子們一個生氣將氣撒在她的身上。

「什麼?」司徒長風轟的一下從床榻之上站了起來,大步的垮了出去。

不一會兒,前廳傳來大聲的怒吼以及痛苦的求饒之聲。

「你這個逆子,真是死性不改!你…你居然打碎了送子觀音!你怎麼能這麼歹毒呢?你這是咒你的弟弟啊!」

「我沒有!孩兒…孩兒不過是一時好奇,沒想到…孩兒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打死你這個逆子!」

「啊。爹爹饒命,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司徒錦听著前面的好戲,嘴角不由自主的向上揚。江氏看到女兒嘴角的笑意,不由得蹙了蹙眉。「錦兒,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司徒錦回過神來,朝著自己的娘親走去。「娘,女兒不過是未雨綢繆。司徒青,是不得不除去的一個障礙。」

江氏看著女兒如此輕松的講述著,忽然覺得有些看不懂這個女兒了。

她的錦兒才十四歲啊!小小年紀,居然就有了算計別人的本事。她該高興還是悲哀呢?她本該是個無憂無慮的孩子,可是為了她有個立足之地,卻要背負起這麼重的重擔。她這個做母親的,實在是太差勁了!

「錦兒…」

「母親切莫如此…」正說著呢,發完火的司徒長風進來了。

看到江氏飽含眼淚的模樣,司徒長風心疼不已。「怎麼好好兒的就哭起來了呢?不過是個觀音像罷了,改日我再去寺廟求一個回來,咱們的孩兒一定會沒事的!」

江氏知道他誤會了,但也沒有去揭穿,只是一個人黯然神傷。

司徒錦見江氏漸漸穩住了情緒,便沒有顧慮,跟司徒長風告了個辭,就回梅園去了。

而另一個院子里,原本等著兒子好消息的吳氏,一大清早也起身了。她坐立不安的在屋子里走來走去,心里一直在打鼓。

「娘啊…嗚嗚…你可要為孩兒做主…」

吳氏還沒看清楚怎麼回事呢,一個人影就撲進了她的懷里。當看清兒子身上那些淤青和血痕之時,吳氏便忍不住尖叫了起來。

「呀,青兒,你這是怎麼了?誰這麼狠心,打了你?」

她的心肝寶貝她自己都舍不得踫一下,哪個該死的居然對她的兒子下這麼重的手,簡直是不知死活!

「兒啊,你告訴娘,是誰把你打成這樣的?是不是江氏那個賤婦?」心疼兒子的吳氏胡亂的猜測道。

她的青兒一大早就去了江氏那邊,這身上的傷肯定是她叫人打的!

司徒青捂著臉,身上的傷痛怎麼都不比心里的痛來的銳利而厚重。那是一向最疼他的爹爹下的手啊,這叫他如何能夠接受的了?

他不過是打破了一件東西而已,又損失不了多少錢。爹爹為何生那麼大的氣,還親手痛打他一頓?

越想越委屈的司徒青此時顧不了什麼少爺的面子和做派了,像個小孩子一樣哭了起來。「娘啊…孩兒真的很委屈…為什麼爹爹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爹爹不是最疼孩兒的,不舍得孩兒吃一點兒苦頭的嗎?為何他會為了這麼點兒小事,就動手打孩兒…嗚嗚…」

吳氏听完他斷斷續續的敘述,總算是明白了。兒子原來是被老爺給打了!可是無緣無故的,老爺為何會對這唯一的兒子動手啊?這一定是江氏母女在那邊挑唆,故意給兒子找茬兒呢!

「青兒,你到底做了什麼事,惹你爹爹不高興了?」為了給兒子討回一個公道,她打算先把事情給弄個清楚。

司徒青提起這事兒就覺得很冤枉。「孩兒只是不小心,打算了一個觀音像…誰知爹爹卻小題大做,打了孩兒一頓不說,還說孩兒不安好心,想要謀害江氏那賤婦肚子里的孩子…」

「觀音像?」吳氏听了半天,總算是抓住了要害。

莫不是那送子觀音吧?吳氏越想越不對勁,心里就像貓爪的一般難受。老爺現在最重視的就是子嗣,而且是嫡出的子嗣。那送子觀音雖然只是個普通的物件兒,但是在老爺看來,那可是延綿子嗣的神聖象征。

兒子好死不死的打碎了那送子觀音,這不就意味著斷了老爺的那一點兒念想嗎?

想到這里,吳氏便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看著兒子臉上的淤青和血痕,吳氏忽然覺得,老爺沒有將兒子關到地牢里去,已經很仁慈了。

「娘…你干嘛這麼看著孩兒?難道你也覺得孩兒做錯了?」司徒青有些不滿吳氏的態度,也是又開始撒潑。

「好了好了,青兒別再傷心了。娘叫人給你最好的藥來,一會兒就不疼了,啊?」吃了這個啞巴虧,吳氏自然是不敢去興師問罪的。

畢竟這是司徒長風親自動手的,她也不好去找江氏的麻煩。更何況她現在在府里的地位大不如前,而江氏正得寵,她只能忍了。

「娘…你一定要給兒子討回公道!兒子不能這麼平白無故的被打了…」

「青兒你放心,這筆賬娘遲早會幫你討回來!江氏那賤婦不就是仗著自己懷了身子,所以在那兒作威作福嘛?哼,我看她要是沒了肚子里的那塊肉,還如何囂張!」

「娘…你有辦法除去…」司徒青听到吳氏這般說,眼楮瞬間亮了起來。

吳氏一把捂住他的嘴,小心翼翼的打探了一番周圍,沒有發現任何人,這才壓低聲音說道︰「人多嘴雜,小心為上。你放心,娘一定會除去這個禍害,絕對不會讓人威脅到你的地位!」

有了吳氏的保證,司徒青總算是放下心來。司徒青被家主親自教訓了一頓的消息,很快就在府里傳開了。各個院子里的反應都很強烈,就連周氏那邊,也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夫人,沒想到老爺竟然如此護著江氏那小賤婦,看來咱們得盡快動手才行!」許嬤嬤眼中閃過一絲凌厲,建議道。

周氏神色不明的端坐在軟榻上,心里面閃過無數的念頭。江氏肚子里的那塊肉,勢必是要除掉的。只是現在老爺盯得緊,江氏經過前幾次的教訓,長了不少的心眼兒,她想要下手卻沒有機會。

「夫人…」許嬤嬤見她一言不發,不禁隱隱有些著急。

如今夫人輸就輸在這子嗣上,萬一真的讓江氏先產下兒子,那她的地位將會受到不小的影響。

周氏豎起手臂,阻止許嬤嬤繼續說下去。「我自有主張。」

「可是…」許嬤嬤還是不太放心。

「再過不久就開春了,皇家的狩獵也要開始了吧?」周氏似乎在說著一些無關的事情。

許嬤嬤听了這個消息之後,臉上就笑開了花。「老爺肯定會去的。到時候,只要再支走二小姐…」

看著許嬤嬤那陰險的笑容,周氏忽然覺得心情大好。

司徒長風再維護江氏,但也不可能時時刻刻在她身邊看著。只要讓她神不知鬼不覺的流掉那孩子,再隨便編排一個理由扣到江氏的頭上,江氏這一輩子就別想再翻身了。

想到老爺在得知胎兒不保之後的神情,周氏笑得眼角都彎了。

有什麼能比從過高的期望頂端摔下來更令人絕望呢?所謂期望越大,失望越大。除去了那個孩子,江氏要想再重新獲得老爺的寵愛就難了。

「嬤嬤,讓你替我找的人,找到了嗎?」周氏微微側過頭去,問道。

許嬤嬤笑著答道︰「夫人放心,都安排好了。」

「嗯…過兩天老爺出府之後,你就把人帶來吧!」周氏冷靜的吩咐道。

許嬤嬤應了下來,接著便殷勤的給周氏奉上了蜂蜜茶。

「嬤嬤,大小姐那邊有什麼動靜沒有?」忽然想到好幾天不見兩個嫡出的小姐了,周氏不免多問了一句。

「大小姐在繡樓修身養性呢,整日不是撫琴就是作畫,異常的勤奮。」許嬤嬤如實的稟報道。

「算她有點兒遠見,還知道未雨綢繆。」周氏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的贊許,卻沒有過多的喜愛之情。

許嬤嬤不明所以,但是在主子面前,也不好多問。

「司徒錦那個丫頭,也像往常那樣,整日在院子里溫書?」想起這個強勁的對手,周氏不敢有絲毫的放送。

「回夫人,那個臭丫頭每日除了去江氏屋子里問候請安,便在自個兒的院子里看書練字,不見有任何的異常。」對于妾室生的孩子,許嬤嬤一向都是用這種鄙視的目光來看待,嘴里也沒有半句好話。

周氏也不糾正,由著這些下人們胡說。「多留意著點兒,這丫頭可不是個簡單的角色。」

「夫人怕是多慮了,她不過是頑劣任性了些,頂多有些小聰明,還上不得什麼台面。」許嬤嬤也是個人精了,見過不少的世面,根本沒把這麼一個黃毛丫頭放在眼里。周氏將此女列為頭號勁敵,她還覺得夫人有些小題大做了。

周氏瞥了許嬤嬤一眼,道︰「興許是我多慮了,不過她再過不久就要及笄了,到時候真要嫁進了沐王府,那也是一個麻煩!」

「也真不知道那丫頭修了幾輩子的福氣,居然能夠攀上沐王府這樣的貴冑!只不過,妨礙了夫人,就算是世子妃,奴婢也會毫不手軟的除掉她,永絕後患!」

周氏的唇角露出好看的弧度,眼神卻充滿了狠毒。司徒錦一再的挑釁她的權威,的確是該除去了。否則,日後她必定會成為她的心月復大患!

「去把大小姐叫過來,就說我有事找她。」周氏想通了一些問題,立刻就有了主意。

許嬤嬤叫了身邊一個熟悉的丫頭,讓她去大小姐那邊傳話。不到一炷香的時辰,司徒芸便穿著一身淺紅色對襟海棠織錦夾襖,捧著手爐就過來了。

「母親喚芸兒過來,可是有什麼好消息?」司徒芸言笑晏晏的問道。經過一段日子的沉靜,她是越發的穩重了。

「再過幾日便是皇家狩獵了,到時候四品以上官員是可以攜帶子女前往的,母親打算讓錦兒跟你一道去。」周氏倒也不羅嗦,直接開門見山的說了。

司徒芸秀眉微蹙,似乎在考慮這個建議的可行性。要知道,司徒錦是她恨入骨髓的人,這樣的場合要她跟一個庶女一起前往,她有些不情願。但是周氏的態度,明白了就是已經有了決斷,司徒錦是非去不可的。再想到周氏的謹慎和小心,她讓司徒錦跟著一道去,恐怕也是另有深意的吧?

「母親是不是有什麼事要交待女兒?」聰明如她,怎麼會不明白其中的用意呢。

周氏見她是個明白人,也就不用打謎語了,屏退了屋子里的丫鬟,只留下自己的心月復,周氏這才放心的說話。「芸兒是個聰明人,應該了解狩獵場的規矩。這要是打起獵來,可是刀劍無眼,有個什麼意外,那也屬正常,不是嗎?」

司徒芸眼神閃爍,心中滑過一個卑鄙的念頭。只要在獵場除去司徒錦,再偽裝成意外,那她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想著司徒錦很快就要死于非命,她心中就無比的暢快。「母親放心,芸兒心里已經有了計劃了。」

「哦?說出來听听?」周氏盡量用平靜的語調問道。

司徒芸詭異的笑了笑,側身在周氏耳邊耳語了幾句,然後才眨著一雙嫵媚的眸子問道︰「母親覺得這個死法,夠分量嗎?」

周氏抿嘴笑了笑,道︰「還是芸兒聰慧,竟然能想出如此妙計。」

「芸兒不過是突發奇想,哪里比得上母親決勝千里的智慧。」司徒芸在周氏面前,永遠都是以一種晚輩的謙卑姿態出現,態度恭敬有加。

周氏似乎很滿意她的表現,讓許嬤嬤將她首飾盒里的一顆碩大的南海珍珠取了出來。「芸兒此次去參加狩獵,可不能讓別人瞧扁了咱們太師府。這顆珠子是你外祖母送的,今日就給了芸兒,也算是母親的一點兒心意。」

司徒芸接過那珍珠,激動不已。盡管已經極力的克制自己的心動,但那貪婪的眼神卻出賣了她。「母親對芸兒真好!」

周氏看著她感恩涕淋的模樣,在心底冷笑。這麼一顆珠子就讓她驚嘆了,如此普通的物件兒,到了她司徒大小姐的眼里,竟然成了價值連城的寶貝,太師府果真是不像表面上那麼的風光啊!

比起丞相府的富庶來說,太師府簡直寒酸的可以!

吃穿用度上,雖然沒能虧待了她們這些主子。但是靠司徒長風那微薄的俸祿,實在是養不活人。然而司徒家世代書香門第,不善于經營。偌大的一份祖產,到了司徒長風的手里,早已敗落了。

周氏每每翻看那賬本,就有些頭痛。

難怪姐姐嫁過來的那麼多的嫁妝所剩無幾了,原來是背地里偷偷地拿出去典當,換銀兩了!也真夠為難大姐了,居然為了夫家做出如此大的犧牲!那些東西,可是芸兒和雨兒將來的依靠啊,她怎麼就全搭進這無底洞里了。

想著大姐平日的潑辣,卻讓那些小妾爬到她頭上作威作福,最後落得一個慘死,小周氏就為大周氏不值。

「時辰不早了,早點兒回去歇著吧。好好準備準備,我們芸兒到時候肯定能夠一鳴驚人,成為大龍王朝最耀眼的名門閨秀!」

司徒芸听了周氏這番夸獎,喜不自勝。「那芸兒就回去了,母親也要多注意身體。」

周氏笑著點了點頭,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轉角。

等到司徒芸一走,周氏便將許嬤嬤找了過來,吩咐道︰「以往萬一,去修羅殿多請些幫手,助大小姐一臂之力!」

許嬤嬤陰測測的笑了。「還是夫人想的周到。」

周氏沒有回應,端起茶盞飲了一口茶水,眼中寫滿了得意。司徒錦,我倒要看看。這一次的天羅地網,你還能往哪里逃!

梅園

司徒錦沒來由的打了個噴嚏,嚇得緞兒趕緊往外跑,想要去找大夫來給她瞧瞧,生怕她感染了風寒。

「緞兒,回來!我身子無礙,不過是打個噴嚏而已,瞧把你緊張的。」司徒錦吸了吸鼻子,覺得這個噴嚏來的蹊蹺。她身子骨一向不錯,斷不會突然感冒。看來,是有人很惦記她啊。

「小姐真的沒事?」緞兒緊張的追問道。

「無礙。」司徒錦很確信的說道。

朱雀踏進門檻的時候,便听到了這麼一段毫無營養的對話。

「小姐,剛才夫人將大小姐找了過去,您說她們是不是又在密謀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呢?」

司徒錦抬眸看向一臉戲謔的朱雀,好笑的問道︰「你又知道了?」

朱雀挑了挑眉,說道︰「那是!這府里還有什麼事能夠瞞得了朱雀我?」

「那你說說,她們都密謀些什麼了?」緞兒有些不服氣的問道,她才不信朱雀能夠偷听到夫人她們的談話。

以周氏的謹慎,這麼秘密的談話,是絕對不會讓外人在場的。

朱雀揚了揚眉,得意的說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朱雀最擅長的,就是搜集情報和跟蹤。她們那點兒雕蟲小技,哪能騙得過我的這雙眼楮?」

「你就接著吹噓吧!小姐,別听她胡謅…」緞兒雖然很想相信她說的話,但是瞧見她那臭屁的神情,她就有些受不了。

司徒錦放下手里的書本,倒是對朱雀的話十分感興趣。「她們這一次又想搞些什麼花樣?」

「小姐大概還不知道吧?再過幾日,便是皇家狩獵的日子,夫人打算讓小姐你跟著大小姐一起出席。支開了小姐你,她們想怎麼對付二夫人,那就簡單多了。」朱雀像是在談論天氣一樣,語氣輕松地說道。

司徒錦蹙了蹙眉,臉漸漸沉了下來。「她們真是不死心,非要置我們母女于死地不可!這一次,她們又想怎麼對付我們?用毒,還是直接打殺了?」

她倒不擔心自己的安危,倒是手無寸鐵的江氏,就危險了。

「府里交給我,小姐大可以安心的去狩獵。」朱雀拍著胸脯保證道。

「少在這兒說大話!只要夫人一聲令下,那些粗使婆子就能讓你我動彈不得,又能如何護得二夫人周全?」緞兒不以為然的堵了嘟嘴,對于她的大放厥詞感到很無力。

朱雀翻了個白眼,道︰「你笨啊!我打不過她們,難道就不會請幫手麼?」

「你哪來的幫手?自身都難保了,還在這兒吹牛!」緞兒哼哼著。

「這個你就不用操心了。總之,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二夫人一根頭發的!」她就是有這樣的自信。

緞兒沒有再說什麼,將頭撇向一邊去。

司徒錦倒是覺得,朱雀的話是可信的。畢竟,龍隱訓練出來的那些暗衛,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而據朱雀所說,她在影衛里地位不低,要十幾二十幾個幫手還是不成問題的。

「嗯,那府里就交給你了。」

「小姐…」緞兒不解的望著司徒錦,但始終還是沒有將有些話說出口。

朱雀見司徒錦如此信任她,頓時覺得精神百倍,比天上掉下金子來還要開心。這位新主子還真是不一般呢,難怪主上會舍棄那麼多的高門貴女,獨獨鐘情與她,她果然是有夠特別的!

三日後

「馬車都打點好了嗎?該帶的東西沒少帶吧?」

「老爺的披風和弓箭準備好了嗎?」

太師府大門口,周氏領著眾人為司徒長風父女三人送行。作為當家的主母,她的一舉一動不可謂不周到。

司徒長風看著這個女人榮辱不驚的為他打點這一切,心里覺得暖烘烘的,慶幸自己娶了一個賢內助。只是他想不到的是,這個看似溫柔嫻淑的女子,卻是包裹在糖衣下的致命毒藥,是最擅長偽裝的蛇蠍毒女。

「這幾日,府里就全靠你打理了。」司徒長風難得說出這樣感性的話來,對周氏的態度也更加的柔和了。

「老爺放心,妾身會當好這個家的。」周氏帶著恬淡的笑容說道。

這邊依依不舍含情脈脈,另一邊,江氏看著正要上馬車的女兒,心里忽然感到不安。她心里總是覺得不踏實,放佛女兒這一去,就要有大事發生了。

「娘親勿念,不過三五日錦兒就回來了。」看到江氏那不安的神色,司徒錦笑著安慰道。

江氏含淚點了點頭,心中極為不舍。

司徒長風將目光又從周氏的身上轉移到江氏的身上,語氣中也滿是關心。「你有了身子,要多注意身子,切莫太過操勞。」

他話里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不用太惦記著錦兒,照顧好肚子里的孩子比較重要。

江氏點了點頭,也少不了叮囑幾句。「錦兒此番出去,要勞煩大小姐多多照拂了。」

司徒芸漾出一朵美麗的笑顏,道︰「二娘放心,芸兒一定會好好兒照顧錦兒妹妹的!」

好一個照顧!

那話語還在耳旁回蕩,然後到了獵場之後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因為很多世家小姐都去了,所以司徒芸只顧著跟交好的手帕交閑聊,根本就沒空理會司徒錦。不過司徒錦也樂得自在,如果司徒芸真的時時刻刻盯著自己,那她才受不了呢!

「咦,她怎麼也來了?還真是稀奇啊!」一道戲謔的嗓音響起,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

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氣息的男子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一個嬌小的身影便落入了他的視線里。端坐在高頭大馬上的男子在見到那個朝思暮想的人兒時,臉上的線條漸漸變得柔和下來。

「喂喂喂,你又開始犯傻了,是不是?」花弄影見到他這副痴情的模樣,就有些受不了的撇開頭去,生怕掉一地的雞皮疙瘩。

自從皇上賜婚之後,這位仁兄就變得很不正常了。而讓花弄影感觸最深的就是,這個冷的像冰塊兒的男子,居然會笑了!

真是有些毛骨悚然的改變!

他寧願他一直板著一張臉,至少這樣看起來很酷很有型。比起那惡心的笑容,還是冰塊臉看起來比較舒服。

「哎呀,不好,有人捷足先登了!」等到花弄影反應過來的時候,龍隱已經夾著馬月復,朝著司徒錦的方向奔去。

真是重色輕友的家伙!

他心里嘀咕著,但是為了看熱鬧,還是屁顛兒屁顛兒的跟了上去。

「司徒小姐怎麼一個人單獨在此,是在等在下嗎?」

司徒錦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望了一眼這個偉岸的男子,敷衍的行了個禮,道︰「國舅爺放著那麼多的美人不陪,來找我做什麼?」

為了不被那些嫉妒心過重的閨秀們找茬兒,司徒錦心想,還是遠離這個禍害比較好。但是這個所謂的禍害,卻似乎沒有一點自覺,在她如此明顯的拒絕之後,竟然還纏著她不放,分明是故意給她招惹麻煩。

「司徒小姐似乎很排斥在下?在下不記得哪里得罪過小姐。」楚羽宸以瀟灑的姿態翻身下馬,引來一眾閨秀的驚聲尖叫。

司徒錦還沒有開口,一道冷冷的聲音已經替她作了回答。「楚公子沒有得罪她,倒是礙我的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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