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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傻愣愣的看著我做什麼?」玉卉說著,伸出手輕輕的握住冷雨寒的手,低下頭的時候,淡淡一笑。舒駑襻

永遠也忘記不了那一晚醒來時,冷雨寒的奄奄一息,冷臨的怒吼。

他指著她問,問她到底有沒有心,到底懂不懂什麼叫做感情,什麼叫愛情,她憑什麼要死不活,無非還不是仗著冷雨寒的痴心和愛戀,不然就憑她那三腳貓的功夫,早已經死去千萬次。

那時候,她被冷臨罵的呆了、

後來冷臨蹲在角落里,嗚嗚咽咽說了許多許多,冷雨寒從小到大的發生的事情,還有他糾結的身份,糾結的感情。

因為愛著,他明知道她居心不良,卻還把她留在身邊,默默的愛著,疼著,寵愛著。

明知道她懷孕在身,卻不去點破,只因為她不想說,不想要,悄悄移走一切可能墮去胎兒的藥,千防萬防,卻沒有防到她的身子還小,根本不適合懷孕。

再加上她本就是中了傾城一笑後才懷上的孩子,一點點刺激,孩子都難保,或許生下來,這孩子也未必能活。

冷臨說的對,她太自私,眼里心底只有自己和家人,從來沒有正正經經的看一眼冷雨寒,那怕只是一眼,也會發現他對自己的不同。

那晚,她問了很多很多,冷臨一一作答,再無任何隱瞞。

知道很多,卻也越心疼,到最後玉卉捫心自問,冷雨寒對自己,到底好不好,到底做了多少實質性傷害她的事情。

想想,其實都是她自己在自虐,而他只是站在一旁,關心著,愛戀著,卻也縱容著。

「卉兒……」冷雨寒低喚一聲,反手把玉卉的小手握在手中,細細摩挲,半餉後才澀澀一笑,「如果這是夢,我寧願用一切來換,永遠都不再醒來!」

就這樣子沉溺在漫無邊際的幸福里,連呼吸都是幸福甜蜜的。

玉卉聞言,震驚無比,听冷臨說是一回事,冷雨寒親口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輕輕的把頭埋進冷雨寒的胸口,那里還有一道深深的疤痕,那是為了她殉情而留下。

「雨寒,我們都好好的活著,好不好?」

「好!我們都好好活著,等我好了,就陪你去邊疆,找你姨,然後陪你回家,卉兒,我答應你,以後再也不會逼你了!」

冷雨寒一天一天的好起來,轉眼又一個月過去,玉卉經過細心調養,身子好了許多,面色也紅潤起來,臉上的笑也多了起來。

眼看還有一個月就要過年了,玉卉有些急,可又不願意去和冷雨寒說自己的心事,尤其冷雨寒也不知道在忙什麼。

「姑娘,在想什麼?」小環把手中的東西放到桌子上,走到發呆的玉卉身邊,小聲問。

玉卉搖了搖頭,淡笑不語。

張張嘴想要問問冷雨寒去哪里了,最後還是作罷,又看向窗外。

「姑娘,還說你沒想什麼,你看看你現在,滿臉的愁思,就算是笑著,還帶著一股愁緒,難道小環就這麼不得姑娘信任,不能成為姑娘傾訴的對象?」小環說著,蹲在玉卉面前,輕輕的握住玉卉的手。

玉卉聞言先是一愣,隨即看向小環,在她眼眸中看見了傷痛,刺痛了她的心,朝小環輕輕一笑,反手握住小環的手,柔柔的說道,「小環,我相信你,只是很多話,我都不知道應該怎麼說,或許你覺得我很自私,什麼事情都知道想到自己,根本不去想一想別人的感受,可是小環,我一直在努力,努力適應這里的生活,努力學著去愛!」

學著愛冷雨寒。

或許從救起冷雨寒那一刻開始,他們的命運就已經緊緊的纏扣在一起,怎麼也分不開。

在這個旅途,她恨過,怨過,糾結過,算計過。

可她的心卻在不知不覺中遺落。

小環張嘴想要說些什麼,最後卻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把頭擱在玉卉的膝蓋上,眼眶酸的發澀。

站在她的立場,很羨慕姑娘,畢竟主子對她一心一意,可誰又知道她心中的苦。

背井離鄉,對家鄉,對親人的渴望。

每一個日日夜夜里,驚醒,哭泣。

她心疼,卻不懂,也體諒不到。

「小環,你跟我說說,你家主子在你眼中,是一個什麼樣子的人?」玉卉忽然開口問。

冷雨寒站在屋外,緊緊握住手中的東西,嘴角慢慢的染上笑意。

她說她慢慢的學著去適應,慢慢的學著去愛。

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轉身離開,心情大好、

小環仔細想了想,才開口說道,「主子在我眼中,很冷,很殘忍,應該說冷酷無情,對誰都不會手下留情,包括對他自己。但是主子為了姑娘,改變了很多很多,他學會了寬容,學會了忍讓,也學會了饒恕!」

「饒恕?」玉卉不解,冷雨寒會學會饒恕嗎?

又或者,他真的有小環口中說的這麼好?

對此,玉卉深信不疑。

「是,饒恕!」小環說著,站起身,走到門口,朝外面看了看,見沒有人後,才走到玉卉身邊,小聲說道,「以前府里凡是犯了錯,或者冒犯了主子的人,都被主子一劍殺了,或者丟人後山活埋,但是姑娘來府里以後,主子漸漸地變了好多,雖然還是那麼冷,手段卻沒有以前那麼毒辣!」

「為什麼這麼說?」玉卉問。

心中還是不敢相信,冷雨寒會為了她改變這麼多。

記得曾經他在她眼中,是那麼的十惡不赦,後來經歷了許多,成見慢慢改變,可心中還是有一道過不去的坎。

她心中清楚,冷雨寒也清楚,只是大家都擱在心底,沒有說出口而已。

小環聞言,呵呵一笑,「姑娘,其實吧,這些都不是小環的猜測,而是小環親眼所見的哦!」

原來那一日府中一個下人做錯了事,要是按照以往,冷雨寒一定是不問緣由,要麼一劍斃命,要麼直接丟入後山,可那天冷雨寒卻鬼使神差的看了那個下人兩眼,然後淡淡的說了句,以後做事小心點,不要只吃飯,不長腦子。

玉卉一听,錯愕的愣了愣。

她怎麼也忘記不了,因為她的逃跑,冷雨寒把她抓回來後,當著她的面殺了在她身邊伺候的所有人,那一夜血流成河,是她永遠也跨不過去的噩夢。

小環見玉卉不語,也不多說什麼,只是淡淡的朝玉卉笑笑,「姑娘,你還是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了,趕緊過來把這補湯喝了,主子估模著也快回來了,偷偷告訴你,主子肯定想要給你一個大驚喜!」

大驚喜,別到時候變成大驚嚇。

玉卉卻什麼都沒有說,听小環的話端起補湯小口小口的喝著,直到把一小碗補湯喝完,才拿了手絹把嘴角的湯汁拭去,把碗擱在托盤上,扭頭想要和小環說幾句話。

「姑娘,我有事先出去一下哈!」

小環說完一溜煙的跑了出去,玉卉好奇的看去,只見一個和小環相識的丫鬟站在遠處,朝她不停的招手。

也不知道那丫鬟和小環說了些什麼,急的小環滿頭大汗,連回來和她說一聲都不曾,急急忙忙的隨著那丫鬟跑了出去。

「小環……」玉卉低叫一聲,隨即起身追了出去,卻早已不見了小環的身影。

拉了幾個下人問問情況,一個個搖著頭,說不知道。

越是不知道,玉卉心中越發著急,索性直接轉身,去找冷雨寒,希望他派個人去看看,免得小環出了什麼事情。

來到冷雨寒的書房,也沒有經過通報,玉卉便直接進了書房。

看著空空蕩蕩的書房,玉卉微微皺了皺眉頭,轉身想要離開的時候,卻瞧見了牆壁上的那幅畫。

畫很差,幾乎沒有一絲美感,倒是寫在邊上的字,行雲流水,自帶一股飄逸。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畫她不陌生,那是她那日無聊之時隨手畫下,毫無美感可言,甚至有點不堪入目,卻不想冷雨寒不止在上面題了字,還特意裱了掛到這書房來。

說不感動,不欣喜,那都是騙人的。

誰都希望自己的東西能被人珍視,玉卉也亦然。

眼眶好酸,心口好澀,好想此刻立即馬上見到冷雨寒,問問他,付出這麼多,要是一點點回報都沒有,他當如何?

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就見冷雨寒站在書房門口,手中拿著一束不屬于這個時節的鮮花,朝他淡淡的笑著。

「你……」

他是什麼時候站到身後的,為什麼她一點感覺都沒有。

冷雨寒淡淡一笑,上前幾步,把手中花束遞到玉卉面前,「喜歡嗎?」

玉卉看著面前五顏六色,看不出是什麼花的花束,緊張的小手死死的攪在一起,半餉後才在冷雨寒期盼的目光中,顫聲問道,「送我的嗎?」

今天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冷雨寒為何要送花給她。

而且,現在已經是寒冬,哪里來的花,還開得這麼美,美得炫目,美得迷眼,美得她心都悸動了。

「是啊!」冷雨寒滿不在乎一般的說著,眼眸卻灼熱的看著玉卉。

心也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

有些害怕她會拒絕,或者說出一些傷他心的話來。

他不怕萬箭穿心,也不怕烈火焚身,卻害怕玉卉一個不滿,嫌棄或者怨恨的眼神。

「現在已是冬天,哪里來的鮮花?」玉卉問,眼眸卻直直的看著冷雨寒手中的花兒。

真姨說,一個男人願意送花給你,代表的是愛情。

那冷雨寒送花給她呢,代表什麼?

他們是愛情嗎?

冷雨寒淡笑,卻不說為了這花,他費了多少心思,附帶多少東西,那固執的老頭才答應給他摘幾朵,還小氣吧啦的站在一邊盯著,告訴他這朵不可以摘,那朵不可以采。

讓他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

低頭靠在玉卉耳邊,柔聲輕問,「卉兒,喜歡這花嗎?」

玉卉伸出手接過花兒,放在鼻子下輕輕的嗅了嗅,抬起頭朝冷雨寒甜甜一笑,開心的說道,「很香呢!」

冷雨寒聞言,松了一口氣,「很香嗎?我聞聞看!」話落,低下頭,在花束上嗅了嗅,忍不住打了兩個噴嚏

在玉卉呵呵呵的笑聲中,尷尬的說道,「是很香呢!」

說完急忙抬頭,扭開,轉到一邊大口大口的吸氣,吐氣,希望把鼻子處的瘙癢減輕一些。

玉卉見冷雨寒那滑稽的模樣,垂眸低低的笑了。

忽然想起小環,笑瞬間凝聚,伸出手拉住冷雨寒的衣袖,小聲說道「冷雨寒,你可不可以幫我個忙?」

冷雨寒聞言,扭頭看向玉卉。

從認識她到今,幾個月了,別說低聲下氣求他,就是溫潤軟語都極少。

一時間,冷雨寒想著,不管玉卉的要求是什麼,就算是赴湯蹈火,他也必須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

「卉兒,慢慢說,不要急,不管什麼事情,我都答應你!」

玉卉一听,心酸澀,卻也暖烘著,立即把小環的事情說了一遍,冷雨寒思索了一會,走出書房,朝外面的人吩咐了幾句。

看著冷雨寒那高大挺拔的身子,站在寒風中,卻依然卓越不群,玉卉在心中默默的告訴自己,「雨寒,謝謝你,謝謝你教我學會長大,學會原諒,學會了愛!」

一步步走到冷雨寒身邊,挽住他的手臂,把頭靠在冷雨寒手臂上,幽幽的說道,「雨寒,等小環的事情解決了,我想去飯館看看初七,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好!」想都沒有想,冷雨寒便答應了。

似乎是鼓起了全部的勇氣,玉卉才伸出手,勾住冷雨寒的脖子,踮起腳尖,嘟起紅唇,在冷雨寒嘴角邊,輕輕的吻了一下,然後紅著臉,轉身跑開。

冷雨寒站在原地,愣愣的站了好久好久,然後傻兮兮的伸出手撫模上被玉卉親過的嘴角,痴痴的笑了起來。

「哎,主子八成是傻了!」冷臨靠在管家身上,搖頭嘆氣,眼眸里卻含著笑意。

管家惡狠狠的瞪了冷臨一眼,伸出手在他頭上狠狠的敲了一下,罵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管家說完,心中激動,抬手習慣性的拭拭眼角。

「管家,又敲,我都被你敲笨了!」冷臨不依的嚷嚷,伸出手揉揉自己的頭,朝著管家咬牙切齒。

「本來就挺笨的,我估模著,像你這樣子的榆木腦袋,得多敲敲,才會變得聰明!」管家說完,朝冷雨寒走去。

丟下磨牙切齒,朝他背影不停扮鬼臉的冷臨。

管家站在冷雨寒身邊,圍著他轉了幾圈,可冷雨寒就像一尊會笑的雕像,除了痴痴傻笑,呆愣愣的模樣讓管家忍不住嘆了口氣。

就是那麼輕輕的親一下,主子就變成這副樣子,姑娘要是心計深沉一些,主子怕是會被她耍的團團轉。

幸好上天憐惜主子,姑娘是個心思單純,又善良的好姑娘。

雖然偶爾有點小心思,可她才是一個十幾歲的姑娘,倒也正常,他這老人家也是理解的。

「主子……」

管家喚了一聲,冷雨寒毫無反應,管家深吸一口氣,大喝一聲,「主子,姑娘走了!」

冷雨寒聞言,心都慌了起來,甚至失去了以往的冷靜,一把抓住管家的衣襟,冷聲道,「啊,卉兒走了,去哪里了,管家,你還杵在這做什麼,還不趕緊派人去找!」

吼完才見冷臨站在一邊捂嘴偷笑,才明白自己誤會了什麼,臉咻的漲紅,然後惡狠狠的看了管家和冷臨一眼,陰沉沉的說道,「既然你們這麼閑得慌,這院子積雪也夠厚的,掃了再吃飯吧!」

然後在管家和冷臨目瞪口呆外加不可置信的目光下,跨步離開。

看著院子里積攢了幾個月的厚雪,冷臨忽然後悔了,當初為什麼為了防止宵小,不把這積雪給掃了,留到今天,害苦了自己。

「管家……」

「看我做什麼,還不趕緊去拿掃帚,難道你要一把年紀的老人家我親自去掃雪嗎?」管家一口氣說完,冷哼一聲,也跨步離開。

冷臨站在原地跺跺腳,忽然想起一個人,或許可以找她求救……

玉卉獨自一個人跑回屋子,把門關上,背抵在門上,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抬手撫上自己的臉,滾燙一片。

瘋了,瘋了,她一定是瘋了才那麼大膽去親了冷雨寒,而且還是眾目睽睽之下。

要是傳出去,簡直太丟臉了。

冷雨寒站在屋外,猶豫了好久才抬起頭手敲在門上,「卉兒,你在里面嗎?」

原本可以橫沖直撞進去,可冷雨寒听人說,愛一個人就要學會尊重她,更要學會站在她的立場去想每一件事。

他不懂,可慢慢的在學。

連卉兒都說,她已經在學著去愛,而他早一步愛上她,自然也不能落後。

玉卉一听冷雨寒的聲音,臉越發漲紅,思索猶豫了好久,才打開門,快速的掃了冷雨寒一眼,又快速的低下頭,留下一個光潔的額頭對著冷雨寒。

冷雨寒看著玉卉那俏生生的模樣,心中想笑,卻硬生生的忍住,最後只是輕輕的伸出手把玉卉攬入懷中,低沉的說道,「卉兒,小環家出事了,你去安慰安慰她吧!」

原本在冷雨寒心中,所有人的生死都與他無關,只因為小環是玉卉身邊的人,因為玉卉拿她當姐妹,當親人。

玉卉聞言,抬起頭看著冷雨寒,心痛一瞬間凝聚在心口,手緊緊的抓住冷雨寒的衣襟,張張嘴想說些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最後只得把頭埋入冷雨寒的胸前,嗚咽出聲。

冷雨寒看著懷著哭泣傷心的小女人,心疼的抱緊了她,然後吩咐人準備馬車,帶著玉卉去小環家找小環。

馬車走在破敗的的路上,猶豫浩瀚王朝本就屬于北方,天冷的早,雪也下得早,道路的泥濘,坑坑窪窪布滿積雪,車輪子時不時陷入積雪的坑中,讓馬車更為顛簸,馬車內的玉卉時不時跌入冷雨寒懷中。

一邊擔憂小環的同時,一邊害羞的打探冷雨寒,只見他面色無常,玉卉才舒了口氣。

她是舒口氣了,卻不知有的人承受著巨大的煎熬。

如果是以前,冷雨寒一定會不顧一切把玉卉壓倒在身下,可發生了太多事情,讓他學會了尊重,學會了你情我願,玉卉的主動,那種美好,讓他一輩子都忘記不了,更願意永遠沉溺其中。

當馬車來到小環家時,濃重的血腥味從那破舊的屋宇散發出來。這股血腥味已經能解釋小環連說一聲都不曾就離開的心情,和那種失去家人的痛苦。

推開破舊的木門,玉卉第一眼就看見跪在血泊中的小環,而小環家人的尸體,早已經被人收拾好了停在大廳的木板上。

四個板子並排放著。

預示著小環在一夕之間失去了四個家人。

玉卉走到小環身邊,蹲子,輕輕的把她擁入懷中,想要說什麼安慰她的話,卻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不知道過去多久,小環才嘶啞著聲音低喚一聲,「姑娘……」

「小環,別怕,我們都會幫你的!」

這個我們自然也把冷雨寒給算了進去。

玉卉說完,抬起頭看了一眼冷雨寒,只見他點頭,心中很是感激。

小環也明白,此時此刻,能幫到她的人,除了主子,再無其他人,這也是她在听見消息的時候,不顧一切從府中跑出來,引起玉卉注意的原因。

或會她卑鄙,無恥了。

可她已經沒有辦法了,爹娘哥哥嫂子都死了,可還有一個五歲的小佷子不見了,如果不在短時間內把孩子找回來,以後怕是都沒有機會了。

小環在心中一千次,一萬次告訴自己,不管能不能把孩子,只要姑娘答應幫她,以後她的一生都在姑娘身邊伺候,無怨無悔。

「姑娘……」

玉卉朝小環搖搖頭,「小環,什麼都別說,我都明白的。只是不管遇到什麼事情,你都要學會堅強,逝者已矣,不要讓他們走的不安心!」

雖然這些話說出來輕巧,可是實現起來確實鑽心的疼,那種疼深入骨髓,連吸氣呼氣都疼得難受、

說到底都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小環一听,頓時明白了,姑娘其實已經知道她的心思,卻沒有點破,或許所有人都明白她的心思,只因為她是姑娘身邊的人,主子愛屋及烏,才來走這麼一遭。

立即起身跪在玉卉面前,聲聲哀戚道,「姑娘,小環該死,小環罪無可恕,小環不該欺騙姑娘,不該……」

玉卉搖了搖頭,小環的事情,在來的路上,冷雨寒已經大致跟她說過,她早已經開口求冷雨寒去找那個孩子。

雖然冷雨寒當時猶豫了一會,不過好在後來還是答應了。

「小環,你別急,雨寒已經派人去找你佷子了,很快就會有消息的!」玉卉說完,看了看小環的家。

很破舊,四處都已經被損毀,可還是看得出曾經的溫馨。

看了一眼呆愣的小環,玉卉嘆息一聲,「小環,如今你有什麼打算?」

「打算?」小環呢喃著玉卉的話。

她能有什麼打算,如今除了回到姑娘身邊,做牛做馬,報答她一輩子,她還能有別的打算嗎?

至于佷子,能不能找回來都還是一個未知數。

可只要主子去找了,多少還有一線生機。

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在瞧見玉卉輕輕的搖頭後,噤聲。

「先把你家人安葬了吧,等一切事情都安排好了,就回府里來找我,而你還是我身邊最貼心的丫鬟的呢!」

小環聞言,只是感動噙著眼淚,直點頭。

直到玉卉上了馬車離去,小環才哭成一個淚人,無助的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你們都快一些,把東西都搬進院子去,手腳利索點!」

小環聞言抬頭,只見冷府的管家吩咐著眾人把棺材壽衣搬進院子,錯愕的忘記了哭泣。

「管家……」

管家看了小環一眼,「小環啊,節哀順變,別去想那些有的沒的,你應該慶幸你在姑娘身邊伺候,而姑娘又極其擔心你,所以主子才派我過來,等事情過去了,回到姑娘身邊,更加要盡心盡力伺候,知道嗎?」

「是,管家的教誨,小環銘記于心!」

這一輩子,她也不敢忘記。

「還有,你那佷子的事,你也別擔心了,主子既然答應了,肯定會把人給帶回來的!」

馬車上

玉卉主動的挽住冷雨寒的手臂,把小小的身子卷縮在他懷中,呼吸著他身上的氣息,慢慢的把心安定下來。

從來不知道,原來對一個人有好感的時候,他的四周是如此溫暖。

幾乎把她所有的傷痛都給融化了。

馬車停下,冷臨掀開馬車,看著因為他忽然出聲而快速退開冷雨寒懷抱,扭頭漲紅臉的玉卉,還有鐵青著臉,要把他拆吞入復的主子,咽了咽口水才開口道,「主子,有消息說,已經找到小環的佷子了,只是……?」

冷雨寒聞言,一見冷臨的表情,已經猜到了此人的誰,陰冷的冷哼一聲道,「果然是他,想不到這麼多年了,狗永遠改不了吃屎,原本以為就此放手,由著他們折騰去,可惜全是一群酒囊飯袋,折騰來折騰去,除了禍國殃民,就沒見做出一件好事來!」

話落,大手狠狠的拍在邊上的茶幾上,茶幾應聲而碎。

玉卉從未見過這個樣子的冷雨寒,心中不解,卻不害怕。

是了,按道理此刻的冷雨寒很陰沉,也很讓人寒栗,就連冷臨,都低頭垂眸不語,可她心中沒有一絲恐懼,反倒心疼起他來。

猶豫了好一會,才伸出手輕輕的附在冷雨寒的手背上,直直的看著他。

溫潤暖和的小手附在手背的一剎那,冷雨寒咻的打了一個寒顫,冷雨寒扭頭看著玉卉,然後才輕輕的把玉卉擁入懷中,放低了聲音道,「嚇到你了嗎?」

他是被氣糊涂了,居然忘記了玉卉還在身邊。

玉卉搖搖頭,緊緊的握住冷雨寒的手,低下頭看著冷雨寒放在一邊的手,小聲問道,「手還疼嗎?」

應該很疼吧。

那茶幾可是最硬的木料做成,就算他武功高強,可手連著心髒,一掌下去,茶幾都碎了。

冷雨寒聞言心一緊。

多少年了,從來沒有人問過他,疼不疼,累不累。

微微的搖了搖頭,卻不應聲。

不是不想說話,而是已經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怎麼會不疼呢!」玉卉嘀咕一聲,拉過冷雨寒的手,翻過來看見上面已經紅紅,還有幾顆血珠時,說道,「以後不管多麼的生氣,都不能那自己的身體出氣……」

話還未說完,身子已經翻了一圈,然後冷雨寒滾燙的唇已經含上她的紅唇,玉卉先是一慌,那習慣了的拒絕就要說出口,卻感受到臉上的濕和滾燙。

忽然間,連心口都疼了起來,慢慢的放松身子,承受了冷雨寒的索取。

「卉兒,卉兒……」

唇齒相容間,冷雨寒低低的喚著這個已經滲入靈魂刻入骨髓的名字。

直到兩人都喘不過氣來,冷雨寒才松開玉卉,雙眸痴痴的看著她,然後把頭窩在玉卉的脖子處,柔聲問,「卉兒,你願不願意陪在我身邊?」

玉卉愣了愣,紅著臉點點頭。

「卉兒,我說的陪著我,是以後都不能經常回天朝了,只能留在浩瀚王朝,陪我終老,或許我們偶爾會去那麼一兩次,可不會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去,卉兒,你想明白了在告訴我,好嗎?」冷雨寒幾乎帶著哀傷的說道。

可以想象,如果她的離去,帶走的是他的心,他的靈魂,

而他又回到了以前,冷酷無情,不苟言笑,甚至不懂情為何物。

玉卉聞言,身子慢慢的僵硬下來,半餉後才幽幽的問,「你不陪我回家了嗎?」

反悔了,冷雨寒反悔了。

可為什麼會反悔了呢。

他們不是已經說好了嗎,等一切事情塵埃落定之後,他就陪她回家的。

為什麼?

玉卉想著,眼淚已經不爭氣的流下,抬手胡亂的想要抹去,卻越擦越多。

要說這世間什麼可以把冷雨寒千刀萬剮,那就是玉卉的眼淚,玉卉的冷漠和漠視。

「卉兒,不是這樣子的,你听我解釋……」冷雨寒著急的說道,從玉卉身上起身,猶豫太著急,人又在馬車內,高大的他在站起身的時候,頭硬生生的撞在馬車頂部,發出砰的一聲後。

頭暈眼花的他看著在他眼前不停晃動的玉卉,呵呵的笑了起來。

既然給不了她想要的一切,又何必解釋。

然後轉身跳下馬車,朝冷臨道,「送她回去吧!」

「那主子你……」冷臨擔憂的看著冷雨寒,不明白上一刻還好好的,你儂我儂的兩人,為什麼在下一刻說翻臉就翻臉。

「我一個人走走!」

說完轉身準備離開,玉卉忽然鑽出馬車,沖冷雨寒的背影吼道,「冷雨寒,你要是敢把我丟下,我就死給你看!」

是了,死給你看。

真姨說,但凡一個男人愛你,以死相逼一定可以拿捏住他。

冷雨寒聞言,那一瞬間,連呼吸都疼了起來,抬起的腳僵在半空,卻硬是落不下去。

明知道她只是一時的氣話,可他卻害怕這氣話變成真話。

就在他錯楞的時候,玉卉早已經跳下馬車,奔到他身邊,從身後緊緊的攬住他的腰,哭著說道,「你這個騙子,騙子,明明說喜歡我,愛我,要陪我回家的,現在卻又不答應了,為什麼,冷雨寒,你告訴我為什麼,只要你給我一個答案,一個讓我死心的答案,我現在就走,一輩子都不出現在你面前!」

「卉兒……」冷雨寒想說,不是這樣子的。

他可以不要很多東西,卻不能不要她。

「冷雨寒,難道你以前的話都是假的,都說騙我的嗎?」玉卉追問,人已經竄到冷雨寒面前,抬起頭死死的盯著冷雨寒的眼楮。

她想要看看,冷雨寒到底有沒有說謊。

冷雨寒別開眼,不去看玉卉。

看著冷雨寒的冷漠,玉卉頗受打擊,跌跌撞撞的退後好幾步,緊緊的咬住嘴唇,吼道,「冷雨寒,我恨你,恨死你了,你以為不要我了,我就嫁不出去了嗎,你以為全世界就只有你一個男人了嗎?」

說完,轉身就跑。

冷雨寒愣在原地。

是啊,全世界的男人多了去了,比他優秀的也多了去了,可這世間卻只有一個玉卉。

「卉兒……」

冷雨寒低喚一聲,隨即追了出去。

冷臨站在馬車邊,唉聲嘆氣。

「嘖嘖,想不到幾個月不見,我們家小玉卉已經長這麼大了,還這麼的有勇氣,居然在大街之上,罵這浩瀚王朝最尊貴的人!」甄真說完,接住風逍遙遞上來的點心,慢慢的咀嚼了幾口,吐在一邊的碟子里。

「還是這麼挑嘴!」風逍遙莫可奈何的說完,隨即又夾了別的點心放到甄真嘴里,哄到,「嘗嘗這個,我剛剛嘗了一下,味道還不錯呢!」

甄真聞言挑眉,瞪了風逍遙一眼,沒好氣的說道,「味道不錯,風逍遙,你是躺著說話不腰疼,有本事往你肚子里塞一個球,然後看著這個球越來越大,然後你拼了老命生下來給我看看!」

自從懷孕來,嘴巴是越來越叼,越來越想回家了。

甄真想著,深深的嘆了口氣。

原本想去冷府看看玉卉,可那冷府簡直就是銅牆鐵壁,任憑她想破頭皮,也沒成功過。

想想都悲哀。

卻不想真日見了,幾個月不見,她家玉卉倒是凶悍起來,瞧把那冷雨寒罵的連吭都不敢吭一聲,可見愛情的力量啊,真是大。

傳言這冷雨寒冷酷無情到絕情,最喜歡的事情就是殺人,畢竟君非墨那廝來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想不到還是被愛情給困住了手腳。

變得蠢起來了。

風逍遙被甄真罵的吭都不敢吭一聲,急忙賠笑道,「是是是是,娘子說道是,是小的錯了,為了賠罪,小的決定晚上給娘子您捏腿捶背,端茶遞水伺候著!」

「嗯,這還差不多!」甄真滿意的嗯了幾聲,心思卻在玉卉身上。

「逍遙,你說,要是我們直接去冷府,能不能見到玉卉?」甄真問。

「應該可以吧!」風逍遙回道。

想當初,他們是百般計謀用盡,硬是進不了冷府,就在這周圍住下了,想著有那麼一天,能見到玉卉。

今天人是見到了,卻見玉卉在發飆。

想要上前打招呼,硬是被甄真給拉住。

「那好,我們現在就去冷府吧,順便在冷府轉轉,看看有沒有什麼機密,說不定還能順手牽羊呢!」甄真說完,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裳。

風逍遙立即上前扶住她的手臂。

甄真白了風逍遙一眼,「你別這麼緊張好不好,我現在才一個月,沒那麼嬌貴!」

不過嘴上說著不在乎,可心里還是開心的。

女人啊,真是奇怪的動物。

風逍遙淡笑,手卻不放開,緊緊的扶住甄真的手臂,兩人一起走下茶樓,小廝立即把馬車牽來,直接去了冷府。

冷府前。

「去告訴能做主的,我是來找我佷女玉卉的,叫你們當家的趕緊出來見我!」甄真嘴巴都快說干了,可冷府的門衛卻像根石頭,任由甄真用她會的語言罵了一遍又一遍,硬是紋風不動。

「麻痹,這冷府的門衛都這麼有個性,也不知道玉卉是怎麼把冷雨寒那廝給收了的!」

甄真罵罵咧咧的說了句,轉身回了馬車,繼續等。

話說玉卉

冷雨寒的的確確是傷了她的心了。

她雖然還小,可從小在外流浪,心智早已經成熟,可她絞盡腦汁也想不出為什麼冷雨寒會說變就變。

一個人站在橋邊,看著已經結了厚厚一層冰的湖面,胡亂的想著。

冷雨寒站在玉卉身後,好幾次伸出手想要把她擁入懷中,手舉到玉卉身後,又縮了回來。

「冷雨寒,你說,我們到最後真的只有分離這一條路嗎?」玉卉問。

聲音很平淡,也很溫和。

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波動。

「卉兒……」

玉卉搖了搖頭,阻止冷雨寒說下去,「冷雨寒,既然你有勇氣和我殉情,為什麼沒有勇氣告訴我一切,難道我真的不值得你信任,或者你以為,我真的那麼天真無邪,什麼都不懂?」

玉卉說著,頓了頓,抬手把被寒風吹亂的發絲撫到耳後,手緊緊的環住自己的手臂。

冷雨寒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月兌上的披風,緊緊的把玉卉抱著,然後緊緊的抱住她。

「既然這麼關心我,難道你真的忍心見我傷心,難過?」玉卉問。

「卉兒,不是這樣子的,其實……」冷雨寒說著,頓了頓,見玉卉只是溫馴的依偎在他懷中,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冷雨寒明白,很多事情,今天他一定要說了。

冷雨寒的母親是原是當今皇帝的原配,皇帝野心勃勃,一心想要坐上那象征著權利的龍椅,娶了大將軍的女兒,又連納了好幾個權貴之女為妾。

其中之人便有端妃。

要說端妃和冷雨寒的母親,未嫁人之前是手帕交,後來同時伺候一個人,兩人倒也相處的不錯。

後來府中來了一個女人,長相嫵媚,又會哄人開人,家中更是錢財無數,床上功夫更是了得,一下子就得了皇帝的寵愛。

在一次的爭執中,她被冷雨寒的母親推倒,當場小產。

皇帝不念舊情,一碗砒霜,硬生生的鄙視了冷雨寒的母親,而冷雨寒卻被愛妾給偷出了府,送到妓院,給了一個妓女。

那妓子有嚴重的心里疾病,憤世嫉俗,最見不得別人好。

可很多人她得罪不起,只能暗暗的把這窩囊氣給吞下,回到屋子,就死勁的那冷雨寒出氣,什麼招陰損,就用什麼招。

甚至叫冷雨寒站在一邊看著她和別的男人廝混,甚至讓那些男人褻玩冷雨寒。

直到冷雨寒的師傅出現,帶走冷雨寒,冷雨寒才算解月兌。

這些年,冷雨寒從不讓任何女人近身,玉卉是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

多少年以來,夜深人靜的時候,冷雨寒一直在想,他好不好獨孤終身,或許孤獨終身也好的。

「雨寒……」

玉卉緊緊的抱住冷雨寒的腰,「別說了,別說了,我以後再也不問了,再也不問了!」

听著冷雨寒的過去,玉卉心疼了。

冷臨只告訴她,冷雨寒對她的不一樣,對她的好,對她的一切一切,卻只字未提冷雨寒的過往。

卻不想,他的過往如此的不堪,如此的痛苦。

「卉兒,我那麼髒,如果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冷雨寒說著,後面的話,他沒有說出口,也是說不出口。

玉卉搖了搖頭,「小時候,我很幸福,爹爹和娘親一直和和睦睦,家中也沒有別的姨娘,後來娘親生了弟弟,一家人好幸福,或許是太幸福了吧,老天爺也嫉妒!」

想起娘親溫婉如陽的笑意,玉卉好懷念。

可惜美好的時光再也回不去了。

不過幸好,弟弟還在,爹爹還在,還有秦女乃女乃也在,她還遇到了姨,遇到很多家人。

雖然現在不能相聚,但是遲早有一天,她一定會笑著回去,告訴她們,其實她過得很好,真的很好。

「卉兒,對不起,我老是讓你傷心,讓你哭,原本以為,我會是一個好男人,讓你跟著我幸幸福福的生活,卻不想,無論我把曾經想的多麼美好,可在事實面前,卻又改變了初衷,可是卉兒,不管那些變化多大,唯一不變的是我的心,這一輩子,只有你趙玉卉一人,能和我同床共枕的人也只有你!」

玉卉在冷雨寒懷中搖了搖頭,這樣子的誓言太美好,太容易讓人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一旦誓言破滅,將是毀天滅地的絕望。

也不是她不相信,就是因為太相信,才會感到害怕。

「雨寒,不要說這些誓言,如果你心中真的有我,那就用一輩子來證明,證明我的選擇沒有錯!」

不管以後是不是和冷雨寒在一起,她都不會忘記,曾經她愛過這麼一個人。

一個看似壞透了,其實很讓人心疼的男人。

冷雨寒聞言,沉思了好一會,才開口問道,「卉兒,如果我要去爭奪那個位置,你會如何?」

玉卉聞言抬頭,看著冷雨寒,一字一句的問道,「雨寒,如果你登上了那個位置,你會把你的權利化為厲箭射向我的家人嗎?」

如果會,那麼她手中的劍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刺向他的胸口,直到他死亡,而她也決不苟活于世。

冷雨寒搖頭,「不會!」

他的野心沒有那麼大,如果那一群人一個個不是廢物,一個個手段不那麼殘忍,如果母妃的哥哥沒有來尋,沒有把母妃的遺言交給他,他或許已經由著自己的心思,陪玉卉去天朝安家,然後和和美美的過日子。

可惜此時此刻的他再也放不下了。

「那你去爭吧!」玉卉說完,捂住自己的胸口,是不清楚自己此刻自己的心痛到底從何而來,可那一股失望,卻是很明顯的。

他終歸還是不會為了他放棄至高無上的權勢。

愛她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變質。

冷雨寒看著眸光看向遠方的玉卉,心中明白,因為他的一席話,原本已經對他有所改變的玉卉,又把自己縮回了那個盔殼,嚴嚴實實的把自己保護起來,忍不住問道,「卉兒,你會陪在我身邊嗎?」

玉卉澀澀的一笑,「那我問你,以後你的身邊還會有別的女人嗎?」

「不會!」冷雨寒急忙說道。

玉卉聞言扭頭看了一眼冷雨寒,只見他很認真,眼眸里很真誠,低下頭的時候,看見他垂在身側的手緊緊的握成拳頭。

有那麼一瞬間,玉卉很想問冷雨寒,是因為太在意而慌亂呢,還是因為說謊而緊張。

可最後卻什麼都沒有說,只是輕輕的依偎到他懷中,「給我時間考慮吧!」

畢竟見過煙姨和真姨的幸福,她不想把自己一輩子的幸福鎖在宮中,然後過著那種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的日子。

「卉兒……」冷雨寒張嘴想說些什麼。

玉卉卻開口打斷了他,「雨寒,我們回去吧!」

或許真的應該好好考慮了。

是回去,還是留下。

玉卉是想不顧一切回去,可她還有很多東西沒有了解清楚,就這麼回去,應該怎麼和姨說?

冷雨寒點點頭,伸出手牽住玉卉的手,往冷府走去。

玉卉跟在冷雨寒身後,低著頭沿著他走過的路子小心翼翼的走著,兩人走得很慢很慢。

「咦……」

玉卉看著冷府門前那輛熟悉的馬車,奇怪的咦了一聲。

心也忍不住激動起來。

幾乎是在那一瞬間,便毫不猶豫掙開冷雨寒的手,快步跑去,看著馬車前的初七,呵呵呵的傻笑起來。

初七見玉卉笑,他也跟著笑,然後伸出手指了指馬車。

玉卉欣喜若狂,想要掀開馬車的時候,一只素手掀開了車簾子,然後就是熟悉的氣息把她保衛,一瞬間的時間,她已經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卉丫頭,想死我了,你過得還好嗎?」

「嗯嗯!」玉卉用力的點頭,卻止不住滿心的酸楚。

被家人擁抱,滋味太美好,讓她幾乎想要沉溺在其中,永遠不要醒來。

「來,讓真姨看看,快半年不見,長高了沒有!」甄真說著,把玉卉從懷中拉開,圍著玉卉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後才說道,「長高了,卻也瘦了,這冷雨寒肯定沒有好好照顧你!」

玉卉聞言,臉紅了紅,眼眸卻越過甄真看向站在一邊的冷雨寒,甄真順著玉卉的眼光看去,只見一個身穿黑色錦衣,渾身冒著寒氣,卻還要盡力讓自己看起來很溫和又有些不安的男人,忽然間覺得覺得玉卉家的冷雨寒真心不錯。

甄真卻故作不知的問,「卉兒,他就是冷雨寒嗎?如果是,你可得好好珍惜,這年頭,男人滿大街都是,但是好男人,卻微乎其微,如果遇到了,就一定要把他死死的拽住,明白嗎?」

玉卉先是一愣,隨即又點點頭,紅著臉走向冷雨寒,然後伸出手握住冷雨寒的手,牽著他走向甄真和風逍遙,介紹道,「雨寒,這是我真姨和風叔叔!」

「真姨,風叔叔,這是冷雨寒!」

冷雨寒看著面前的美婦人和一只手臂緊緊擁住她腰的男人,看著他們眼角眉梢的輕易,欣羨不已,也明白,前段時間,連著幾晚想要翻牆進入冷府的人就是面前的人時,卻面不露色,抱拳道,「雨寒見過二位!」

「呵呵呵,哎呀,以後就是一家人了,不必這麼客套!」甄真手中,捂嘴輕笑出聲。

佔便宜這種事情,她最喜歡了。

就算冷雨寒今日不肯做小輩,只要他娶了玉卉,遲早得喊她一聲姨!

這種事情,她不急,真的不急,畢竟冷雨寒肯定急著抱得美人歸。

冷雨寒聞言,眼角頓時染上了笑意,「二位,里面請……」

玉卉聞言立即笑著挽住甄真的手臂,朝冷府走去,時不時和甄真說一些話,听著她說一些外面的趣事。

冷雨寒看著玉卉歡樂的背影,朝風逍遙點點頭,「風公子,里面請!」

「冷公子,請!」風逍遙說朝冷雨寒說著,兩人並肩而行,卻相對無言。

甄真和風逍遙在冷府住下了,看著大氣華麗的宅院,甄真忽然開口道,「風逍遙,你說著冷雨寒到底多有錢,不知道和姐姐比,誰多一些?」

「不管誰多一些,我都沒興趣!」風逍遙說著,端了熱水,蹲在甄真腳邊,幫她把腳挪到盆子里,小心翼翼的搓洗,按摩、

要是以前,別人問他,這一輩子會不會對一個女人低聲下氣,他一定會嗤之以鼻,直到遇到甄真。

和她一起經歷了風風雨雨,才明白,真的愛她,就什麼都願意做了。

甄真滿不在乎一笑,低下頭,雙手捧住風逍遙的臉,然後狠狠的親了一口,才嘻嘻嘻的說道,「老公,等一切結束以後,我們找個地方,生一窩孩子吧,反正姐姐有那麼多銀子,不愁會把咱兒子給餓死!」

曾經失去的孩子是她一生的痛,所以她想以後生一堆的孩子來彌補,彌補自己,彌補風逍遙,也彌補她們的關心。

「你當自己是什麼,生那麼多,要我說啊,生兩個就好,一個兒子一個女兒!」風逍遙說著,揚起頭輕輕啄了一下甄真艷紅的小嘴,幸福一笑道,「有兒有女,還有你這麼一個如花美眷相伴,此生足矣!」

「你的要求真不多!」甄真嘟起嘴,心中卻笑了。

如果風逍遙真要她生一堆,她肯定會反對,見風逍遙這麼愛她,她這一生還有什麼可求的呢。

「我要求其實挺多的,不過因為有你,就滿足了!」風逍遙說完,拿了布巾把甄真的腳擦干,然後抱起她,走到床邊,放到暖烘烘的床上,又轉身端了已經備好的燕窩,坐在床邊一調羹一調羹喂甄真吃下。

直到燕窩還剩小半,甄真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風逍遙,你剛剛洗手了嗎?」

風逍遙搖了搖頭。

「什麼……」甄真尖銳的叫了起來,磨牙切齒的看著風逍遙,然後才氣呼呼的說道,「你給我洗腳的手居然沒有洗,就拿東西給我吃,風逍遙,我恨你!」

風逍遙卻不以為然的說道,「我以為什麼大事呢,再說了,你的腳又不髒,快點吃,吃完了,我好梳洗上床睡覺!」

浩瀚王朝本就冷,一到冬天,風逍遙就喜歡早早梳洗了上床抱著甄真睡覺,做喜歡做的事情。

「不吃,那麼惡心,你吃吧!」甄真賴皮的扭開頭。

放在被子下的手不停的撫模著吃的圓鼓鼓的肚子,很明顯,她已經吃撐了。

不由地感嘆,玉卉家的男人可真有錢,平時她想吃的山珍海味還要費一番心思才吃得到,在這冷府,卻堆積如山,任由她吃。

這麼好的男人啊,可惜她早一步認識了風逍遙,不然一定要搶到手,偏偏玉卉那牛脾氣,還在那鑽牛角尖。

風逍遙看著甄真小孩子氣的模樣,笑了笑,「不吃就不吃吧,快靠在枕頭上,我去梳洗,一會陪你!」

說完,把甄真吃剩的燕窩倒進嘴里,呼呼呼的吃了起來。

待梳洗好剛準備月兌衣服的時候,門上傳來敲門聲,風逍遙深深的吸了口氣,扭頭看見甄真壞笑時,已經猜到了門外的人是誰。

打開門,看著羞澀笑著的玉卉,風逍遙朝玉卉暖暖一笑,「玉卉,這麼晚了還不睡啊?」

「風叔叔,我晚上想和真姨睡,好不好?」玉卉說完,睜著明亮亮的大眼楮,可憐兮兮的看著風逍遙。

直到把風逍遙看的心軟,最後才說道,「嗯,好,那你們不要說得很晚,早些睡!」

然後轉身走出屋子,門砰一聲關上後,風逍遙才用力吐出幾口氣,就看見冷雨寒站在不遠處,手中提著兩壇酒,沖他搖晃。

勾唇一笑,朝冷雨寒走去,「冷公子,這麼晚還不睡?」

「風城主不是也沒睡麼?」冷雨寒反問道,順手把手中的酒拋到風逍遙手中。

風逍遙接住酒壇,打開蓋子,深深的吸了一口,「好酒,冷公子好收藏啊,這麼好的酒,世間難尋,風某今日可有口福了,要是飛煙和阿墨在,我們來行酒令,那真是美哉啊!」

飛煙?

冷雨寒錯愕了。

要是他的消息沒錯,天朝四王爺的王妃不就是叫沐飛煙,想不到風逍遙居然這般親昵的喚她飛煙。

那他們之間的關系?

「酒窖好酒還有很多,風城主,可有興致隨我去瞧瞧?」

「好,好,好!」風逍遙連說三個好,跟在冷雨寒身後去了酒窖。

看著酒窖里的好酒,風逍遙忍不住驚喜道,「好酒,冷公子,風某可否向冷公子討壇子酒?」

冷雨寒失笑,堂堂一城城主,居然向他討酒,隨即說道,「風城主,隨便挑,隨便拿!」

除了這個酒窖,他在別的地方還有四五個酒窖,里面的酒才是世間難尋,他根本舍不得喝,至今也無人能讓他拿出來喝。

「呵呵,那我就不客氣了哈!」風逍遙說著,在酒壇子上輕輕的敲了敲,然後听著壇子的回音,來判定這酒的年代,和純度。

最後卻只挑中了一壇。

冷雨寒不解,「風城主,難道別的酒都不喜歡?」

「非也非也,別的酒雖好,可不適合,所以挑再多又如何,我想飛煙在收到我這酒的時候,一定會喜極而泣!」

「為什麼?」冷雨寒問。

風逍遙淡笑,「秘密,冷公子,曾經我見過世間最冷最無情卻也是最心軟最多情的女子,這麼多東西綜合在一起,卻不矛盾,甚至讓人情不自禁想要靠近!」

冷雨寒聞言,沉思了。

卉兒曾經在睡夢中,一直喊著,煙姨,煙姨。

他一直不懂,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子,會讓卉兒掏心掏肺的對她,明明已經對他動了情,卻在得知他要爭奪帝位的時候,瞬間收回,滿心里,只有那個家,一切的一切,都只是為了那個家。

「想不想听故事?」風逍遙見冷雨寒沉思,開口問道。

「故事?」冷雨寒不解。

「是,故事,說說玉卉的故事,想听嗎?」

冷雨寒思索了一會,才說道,「洗耳恭听!」

「呵呵呵,可這故事也不白听,干!」風逍遙說著,和冷雨寒踫了酒壇子,仰頭喝了一口,才慢慢的開始說。

說玉卉曾經的幸福,後來的災難,沉淪,掙扎,最後的救贖。

告訴冷雨寒,一個才十三歲的女孩子,她曾經經歷了什麼,遇到了什麼,得到什麼,付出什麼。

听得冷雨寒淚流滿面。

「我從來沒有問過卉兒,她的過往,她也不告訴我!」這是冷雨寒最後告訴風逍遙的話。

很多事情,在這一晚,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冷雨寒捫心自問,這個天下,分分合合,合合分分,自古以來就是恆古不變的真理,他又何必去執著。

「卉兒,在想什麼?」甄真一邊撫模著玉卉的發絲,一邊小聲問。

玉卉搖了搖頭,窩進甄真懷中,甜甜一笑,「真姨,你肚子里有小弟弟了,對嗎?」

「呵呵呵!」甄真失笑,捏捏玉卉的鼻子,疼愛的說道,「你這丫頭,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希望姨你先生一個弟弟,然後在生幾個妹妹,我會幫著做衣裳哦,而且還會做很多很多!」說到小衣裳,玉卉忽然靠近甄真耳邊,小聲說了幾句,惹得甄真痴痴的笑了起來。

「你這孩子,就是是不做,你的心意,姐姐心中有數!」甄真說著,揉揉玉卉的發絲,心疼的說道,「卉兒,如果你愛冷雨寒,那就不要去耍那些小心思,一心一意的愛他,像冷雨寒這種不懂愛為何物的男人,要麼不動情,一旦動情,就是一生一世,只要你愛他一分,他會還你十分,卉兒,不要一直只記住他曾經犯下的錯誤,只需要記得他對你的好,對你的愛,這樣子的愛情,才能長長久久!」

「姨……」玉卉听甄真說完,早已經泣不成聲。

是了,她永遠只記得冷雨寒的壞,記不住他的好,每一次不管發生什麼,她第一感覺就是不信任冷雨寒,然後對他的愛,也在瞬間大打折扣。

「卉兒,其實你煙姨有信叫我轉交給你,可是我費了好多心思,一直進不了冷府,所以一直耽擱了!」甄真說著,坐起身,從枕頭下拿了一封信遞給玉卉,「給,明天一個人的時候看吧!」

「嗯!」玉卉點點頭,把信收好。

兩人後來又說了很多話,聊了很多,直到兩人都困意濃濃,才熄燈睡去。

天明的時候,風逍遙用力搖了搖頭,然後站起身,大大的打了一個哈欠,看了一眼靜靜想了一夜的冷雨寒,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不要想那麼多,順其自然就好,再說了,玉卉那丫頭跟在飛煙身邊,學到了不少東西,不是那種沒有眼力見的豪門閨秀,給她時間,她會明白自己的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冷雨寒小聲念著這幾個字,以前從來沒有人這麼和他說,他們有的人怕他,敬他,恨他。

卻從來沒有一個人會把他當成朋友。

朝風逍遙一笑,「會好起來的,一定會的!」

風逍遙點點頭,再一次打了一個哈欠,「陪你熬了一夜,困死我了,先去睡了!」

天蒙蒙亮的時候,玉卉就悄悄的起床,看了一眼睡得香甜的甄真,給她掖好被子,朝她甜甜一笑,然後離開,回了自己的院子。

小環家里的事情還未處理妥當,冷雨寒又派了兩個丫鬟給她,這兩個丫鬟很勤快,也很貼心,可她已經習慣了小環,一時間對這兩個丫鬟也不親昵,害的這兩個丫鬟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自己做錯了事情,會被冷雨寒懲罰。

看著玉卉回來,兩個丫鬟立即上前恭恭敬敬的請安,「姑娘,您回來了,要吃什麼,奴婢去廚房準備!」

玉卉淡淡一笑,「隨便吧,看你們兩個都冒黑眼圈了,趕緊去眯一會,我要是有需要,會喊你們的!」

然後轉身進了屋子,隨手把門關上。

拿出沐飛煙寫給她的信,手都有些顫抖,好半響才鼓起勇氣拆開。

卉兒︰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千萬別哭,因為你一哭,姨會心疼,寶兒也會心疼,秦姨也心疼,雖然你爹爹嘴上沒說,可每一個晚上,總是對著浩瀚王朝的方向,獨自一個人喝著悶酒。

我們想你,很想很想。

我們也盼著和你團聚,每時每刻都盼望著你的歸來。

冬天來了,皇宮的梅花開得真好,秦姨和寶兒去摘了,做了梅花糕,梅花露,很香很香,就和去年的味道一模一樣。

姨知道你愛吃,就把梅花給曬了,存放起來,等你回來的時候,可以磨成粉,做給你吃。

如今,寶兒長高了好多,也懂事了好多,他還是習慣趴在我的肚子上,說是要听妹妹的聲音,和妹妹說話。

很多時候,他都偷偷的和妹妹說話,雖然我听不懂,但是,我知道,他一定告訴妹妹,其實還有你這個姐姐存在。

卉兒,每每一想到你,我就忍不住心疼。

你多麼的好,多麼的善良與可愛,我一直想著,你是一個有福氣的,將來一定會享盡榮華富貴。

雖然沒有見過冷雨寒,但是,那日我們交手,姨打心眼里佩服他,算得上是一個正人君子。

卉兒,如果他愛你,是一心一意的,你就月兌下渾身的包袱,一心一意的去愛他。

什麼國仇家恨,那些都不重要,在姨心中,重要的是你的幸福。

讓那些國仇家恨都見鬼去吧。

卉兒,最後,姨想告訴你,作為女孩子,一定要學會保護自己,愛自己,不要因為愛情而沖昏頭腦,去做一些傻事。

如果冷雨寒的身邊,不能只有你一個,那就回來,這一輩子,姨養著你。

愛情的世界里,摻不得一絲雜質。

他可以做錯很多事情,但是絕對不允許有別的女人,這是姨最最想告訴你話。

卉兒,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因為只有你好,我們才會好。

我們是一家人,永遠永遠的一家人。

愛你,想你的家人。

「嗚嗚……」玉卉看完信,早已經泣不成聲。

原來這個世界上最關心她,最愛她的人,還是那些家人,只有他們才不會嫌棄她。不管發生什麼,都敞開懷抱,等著她的回歸。

哭的累了,傷心了,玉卉起身寫了信,裝好,放在心口,捂了好一會,笑了起來。

丟掉一切的枷鎖,發自內心的笑。

信很快被甄真連同酒一起送去邊疆……

「小姐,快到邊疆了!」淺笑鑽進馬車,喜滋滋的朝沐飛煙說道,心里頭終于松了口氣。

幸好這一路都很平安,順當,小姐的身體也很好,月復中孩子更是乖巧的很。

「是嗎?」沐飛煙一听,也喜上眉梢,那積郁了快兩個月的郁悶,終于一掃而光。

淺笑點點頭,扭頭拭拭眼角。

她不是容易感傷的人,此刻卻也激動異常。

沐飛煙立即起身,淺笑立即扶住她,走出馬車,看著一望無際的平原,心頓時傷感起來。

回頭看來一眼身後,從接到小九開始,她路過一個地方,就買下草藥,凡是軍營能用到的,她都買了。

整整拉了十輛馬車,最後還請了鏢局的人押送。

一路上雖然遇到山匪,最後在得知這是送往邊疆的東西,那山匪倒也識趣,都縮了回去,有幾個山大王在得知她的身份時,痛哭流涕告訴她,曾經他們也是軍營的,後來遇上那貪贓枉法的將軍,才集體逃了,窩藏到山里,做了山匪。

沐飛煙最後也沒法,才發了話,要他們跟著押送藥材到邊疆,算是將功贖罪。

這些山匪的確很規矩,一路上倒也拿出曾經軍人的秉性,一個個都朝氣蓬勃,看的沐飛煙直想笑。

「屬下見過四王妃!」山匪頭子李算上前,規規矩矩的行禮。

「李算,有事?」沐飛煙問。

這李算,李算,的確算得上是一個人物,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也難怪當初受不了那貪贓枉法的將軍,帶著一幫兄弟潛逃。

「回四王妃,屬下瞧著天氣,怕是有大風!」李算說著,眉頭皺起。

三十多歲的人,看起來像六十歲的老頭。

沐飛煙聞言,打量了一下這天空,灰蒙蒙的,的確像是大風要來的征兆,點點頭對李算說道,「李算,我們趕緊趕路,爭取快一些到下一個城鎮,免得大風來了,把這些藥材給吹壞了!」

大風還不怕,就怕有雨,這藥材雖然有一層油布包住,但是雨水太多,也怕弄濕了。

李算看了看沐飛煙已經大的圓滾滾的肚子,心中憂心不已,隨即說道,「王妃,屬下和九王爺先帶著藥材走在前面,把住處安排好,王妃可以放慢行程!」

沐飛煙也知道李算的擔憂,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算算時間,孩子也就這幾天出生了,可到軍營,還有幾天的路程,忍不住嘆了口氣,點點頭,「李算,辛苦你了!」

李算聞言,感動不已,一個勁的擺手,「是王妃看得清李算,相信李算,李算和弟兄們,一定誓死效忠!」

說完,朝沐飛煙抱拳,然後去到藥材車邊,吩咐了一番,和小九趕車快速離去。

「淺笑,我們也走吧!」沐飛煙說完,進了馬車,月復部卻傳來刺疼,一股溫熱順著大腿流下。

沐飛煙頓時明白,孩子怕是要出生了。

伸出手一把握住淺笑的手,「淺笑,孩子怕是要出生了……」

話落,月復部傳來劇痛,沐飛煙一下子跌坐在馬車上。

淺笑聞言,愣了愣,好一會才回過神,「小姐,那怎麼辦?」

她急壞了。

一路上,沒有穩婆,這孩子要是出生了,可怎麼是好。

「淺笑,別急,讓魏明趕車,快……」沐飛煙吩咐道、

因為有了李算他們的加入,淺微和魏永已經快速趕往邊疆,和君非墨匯合,希望能添加一些助力。

如今身邊只剩下淺笑和魏明。

淺笑點點頭,鑽出馬車朝魏明吩咐了幾句,魏明嚇得臉都白了。

都說女人生孩子,那是雙腳踩在鬼門關邊上,如今沐飛煙生孩子,身邊連一個穩婆都沒有,那可如何是好。

握住馬韁繩的手都用力發抖起來。

淺笑看著魏明,伸出手握住他的手,「魏明,小姐就看我們的了,不管怎麼樣,你一定要駕駛好馬車,我們一定要在小姐生下孩子之前,進入小鎮,不然……」

結果是什麼,淺笑不敢說。

魏明點點頭,含著眼淚,讓馬車飛奔起來。

馬車內,羊水早已經破了,濕透了身下厚厚的棉被,沐飛煙疼得死去活來,「淺笑,幫我把褻褲月兌掉,快!」

然後支撐起腰,讓淺笑把褻褲月兌下,只穿一條裙子。

看著褻褲上的血,淺笑哭了,「小姐……」

「淺笑,沒事,那血正常的,只要生孩子,都會出血的,不要怕,明白嗎!」沐飛煙說完,月復部疼得厲害,從身邊抓了東西咬在口中,不然早就痛呼出聲。

沐飛煙明白,她越痛苦,淺笑就越擔心。

直到第一個孩子的出生,沐飛煙拿了剪刀,吩咐著淺笑,把臍帶剪斷,然後用干淨的布巾幫他把身子擦干淨,用嶄新的衣服包好,放在她身邊。

看著皺成一團的孩子,沐飛煙笑了笑,然後哭了起來。

「小姐,為什麼哭了?」淺笑本來想伸出手去模模那個小家伙,發現自己手上全是血,用力的在衣服上擦了擦,才輕輕的放在他的鼻子上,「小姐,他的鼻子好軟哦!」

沐飛煙呵呵一笑,本想打趣淺笑幾句,卻發現肚子又疼了起來。

「淺笑,快,我肚子里還有一個!」

「啊……」淺笑愣住,在沐飛煙的驚呼聲中,才回過神。

還來不及動手,一道又響又亮的嬰蹄聲傳來,震耳欲聾,淺笑只得慌手慌腳拿了布巾給她擦身體,然後包起來一左一右放在沐飛煙身邊。

「小姐,真好,真好!」

沐飛煙看了看身邊的兒女,淡淡的笑了笑,「真好!」

他們或許也是知道快到邊疆,快見到父親了,所以忍不住要出來了。

君非墨站在小鎮前,不停的翹首企盼。

或許他不是一個稱職的將軍,不是一個稱職的皇帝,可他堅信,他會是一個稱職的丈夫,稱職的爹爹。

在得知飛煙大著肚子來到邊疆,還在路上遇到小九,君非墨就恨不得長了一雙翅膀,飛到沐飛煙身邊,告訴她,感激上蒼,把她帶到他的身邊,給了他一次次的希望和幸福。

「四哥,你別急,四嫂她們應該看到了!」小九走到君非墨身邊,安慰道。

其實心中也擔憂不已。

君非墨搖了搖頭,「怎能不擔心呢,眼看天就要刮風了!」君非墨說到這,立即喚了在一邊吃草的馬,躍上去,拉了韁繩,快速的朝沐飛煙而去。

「小姐,小姐,是王爺……」

魏明停下馬車,朝馬車內驚呼。

沐飛煙聞言,低喚一聲,「非墨……」眼淚卻奪眶而出。

「煙兒……」

那一聲呼喚,帶著歉意,帶著愛戀,也帶著著急。

在君非墨來到馬車的時候,魏明立即請安,君非墨卻擺了擺手,「免了!」

準備掀開馬車簾子的時候,魏明大聲說道,「王爺,小姐已經生了,是對龍鳳胎!」

君非墨聞言,愣愣的站在原地,抬起的手僵直在半空,半餉後才回頭,看著魏明,一字一句的問道,「你說飛煙生了,還是龍鳳胎,對嗎?」

魏明點點頭。

君非墨見魏明點頭,卻蹲子,抱頭痛哭。

他真的很沒用,讓飛煙大著肚子來邊疆找他,還把孩子生在路上。

沐飛煙掀開馬車簾子,看著蹲在地上抱頭痛哭的君非墨,想要下去抱住他,可渾身卻一點力氣都沒有,只得心疼的喚了一聲,「非墨……」

君非墨聞言抬起頭,看著渾身都是血的沐飛煙,「煙兒……」輕喚一聲,然後站起身,把她擁入懷著,揉入骨髓。

「對不對,對不對,我來晚了,對不起煙兒。我不是故意的,我路上有事耽擱了,不然我一定會陪在你身邊,守著孩子們的到來!」

沐飛煙聞言,捧起君非墨的臉,輕輕的吻在他的眉間,「非墨,不要這樣子說,你的情意我都懂!」

就是因為懂,她不怪他,甚至更心疼他。

這樣一個重情重義的男人,他想對所有人都負責,卻不能對自己負責。

掏心掏肺為所有人,卻冷酷無情對自己。

沐飛煙說著,抬手拭去君非墨臉上的淚水,他的臉上早已經不再是以前的干干淨淨,甚至已經有了胡茬,因為邊疆的寒冷,臉上已經長了好幾個凍瘡,青青紫紫的看著讓人心疼。

「非墨,你看看孩子們吧!」

「孩子!」君非墨愣了愣,在沐飛煙點頭的時候,才回過神,「好,是要看看他們了!」

看著兩個紅彤彤可愛的孩子,君非墨小心翼翼的伸手去觸模。

「這是哥哥!」沐飛煙在一邊說道。

「哥哥啊,那就叫君愛沐吧!」君非墨說完,有看向一邊的女兒,滿心滿眼都是濃濃的寵溺,「妹妹就叫君依戀!」

說完看向沐飛煙,「煙兒,辛苦你了!」

沐飛煙聞言淡笑,伸出手緊緊握住君非墨的手,「都老夫老妻了,還說這些做什麼,我們還是趕快趕路,去小鎮吧!」

「嗯……」

馬車起、

時光匆匆,一轉眼五年過去。

五年可以改變的東西很多很多,比如孩子們都大了,邊疆丟失的城池早已經收回,在君非墨和沐飛煙共同努力下,變得越來越繁榮。

大街小巷無一個乞丐,書院里,都是朗朗讀書聲。

「爹爹……」

一聲女乃聲女乃氣的嬌呼後,一抹粉絲身影快速的跑了出來,然後一下子跳到君非墨的懷中,抱著他的脖子,狠狠的在他的臉上親了幾口,才委屈不已的說道,「爹爹,娘又帶哥哥出去抓鬼了,都不讓依戀跟!」

君非墨聞言失笑,親親懷中的寶貝,哄道,「依戀乖啊,娘親和哥哥一會就回來了,對了,你東西都收拾好了嗎,我們明天就要出發回京城了哦!」

君依戀點點頭。

東西早就收拾好,就連大虎小虎都已經裝進籠子里,就等天明出發,回京城了。

听說京城有一個帥哥哥在等她呢。

「那早點睡吧,明日一早就出發,可別起晚了!」君非墨邊說邊把君依戀抱回她自己的屋子,把她放在床上,耐心的說著沐飛煙教給他的故事,直到君依戀滿臉笑意的睡去,才起身走到屋子角落,把那關在籠子的老虎放出來

「明天就要走了,你們也出去轉轉吧,切記不要傷了人!」

大虎小虎瞪著虎眼看了一眼君非墨,理睬一下都不曾,蒙頭繼續睡。

君非墨也不惱,這兩只老虎除了君依戀,對誰都是愛理不理的,誰要是敢傷害依戀,它們一定會發了狂,把那人撲倒,死撐碎塊。

黃沙漫漫

「怎麼還不來啊!」甄真夠長了脖子,不停的翹首企盼。

「快了吧!」風逍遙抱著一個孩子,邊上還跟在一個三四歲的男孩,稚氣的還流著口水。

甄真沒好氣的看了風逍遙一眼,準備抱起兒子,卻見他在流口水,頓時惱火道「風逍遙,你又給孩子吃糖了是不是,你不知道他一吃糖就流口水嗎,說了多少次,每次你都說知道了,明白了,可轉眼又給孩子吃,真不知道你那記性都長哪去了!」

邊說邊拿了手絹把兒子嘴角的口水擦掉,又開始責備兒子貪嘴,糖吃多了會蛀牙等等。

冷雨寒擁著玉卉,含笑的看著甄真理所當然一本正經的教訓風逍遙和她那寶貝兒子,低頭說道,「卉兒,什麼時候,我們也生個孩子吧!」

五年了。

時間過得真快,快得就像是一眨眼,可他的生命里,卻留下了許許多多的幸福和感動。

浩瀚王朝,他已經放手了。

給了看似最無能,也最紈褲的十一弟,冷雨寒相信,他會是一個好皇帝,好君主。

同時也把自己在浩瀚王朝的軍隊分了一半給他,只帶走最親近的,因為他想好了,只有玉卉幸福,他才會幸福。

而玉卉的心,一直在天朝。

他娶妻隨妻,只得到天朝安家落戶了。

「就你貧嘴,我去看看君爺爺!」玉卉說完,嬌羞的瞪了冷雨寒一眼,轉身去了馬車。

君無殤在兩年前已經仙逝,臨死前,和君無極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完,還取得了君無極的原諒,最後含笑九泉。

或許就像君無極所說,與其恨著,不如學會原諒。

那樣子大家都得到了解月兌。

如今,冷雨寒他們帶著君無極回到天朝,回到久違二十五年的家,君無極的身子一下子就跨了。

所有人都擔心著,君無極卻笑著讓大家不要擔心,他有生之年還能回家一趟,已經很感恩,很感恩。

「卉丫頭……」

君無極看著在面前晃來晃去的身影,輕輕的喚了一聲,然後咳嗽起來。

他的身體早已經被掏空,已經經不起長途跋涉,所以才選在這個小鎮,安頓下來。

「皇上,是臣妾啊!」安妃說著,上前緊緊的握住君無極的手。

曾經的愛戀,曾經的怨恨,在得知真相的時候,安妃已經釋懷。

尤其得知君無極還活著,她更是迫不及待讓君雲樺君辰宇帶著她前來,生怕來晚了,見不到君無極最後一面。

「安妃?」君無極低低呢喃一聲,腦海里想起那抹美妙多姿的倩影,「韻兒……」

是發自內心的愛戀。

都說帝王無情,可君無極曾經是有情的。

安妃聞言心酸,卻也知道這麼多年了,君無極心中最愛的還是韻貴妃,一直都只有韻貴妃。

很多人和事物他都忘記了,卻依然記得韻貴妃。

君雲樺站在屋外,他的身邊站著淚如雨下的皇後娘娘,「母後……」君雲樺擔憂的喚了一聲。

皇後娘娘搖搖頭,「其實你父皇的心思,我很早以前就已經知道,那時候的他雖然寵愛韻貴妃,可對于他的女人,他向來雨露均沾,從不偏袒任何人,對你們,也是個個疼愛,那時候的我,很滿足,也不怨他,後來的轉變太大……」

變到她根本接受不了,所以跟著變態了。

「我進去見見他吧,這一生怕是……」最後一面了。

久別盼重逢,重逢又分離。

不是分離,是訣別。

皇後娘娘走進屋子的時候,安妃急忙起身準備請安,皇後娘娘朝她擺擺手,走到床邊,輕輕的握住君無極的手,「皇上,你受苦了!」

這麼多年無情的折磨,他的身體早已經千瘡百孔,就算被救出來,好生休養,也養不回來了。

「皇後……」

皇後娘娘一听,頓時心酸的不行,「皇上,你還記得臣妾!」

那麼多人都忘記了,卻還記得她,讓她多年的苦,瞬間煙消雲散。

「別哭,朕的皇後笑起來才是最美的!」

皇後一听,胡亂拭去臉上的淚水,「臣妾不哭,臣妾不哭,皇上喜歡臣妾笑,臣妾就每天都開開心心的笑著!」

「我累了,你們都下去吧,等墨兒到了,喊我就好!」

他是真的累了,拖著這口氣,就是想要見到他牽掛一生的孩子。

見到了,心願了了,他也該去了。

馬車里

沐飛煙看著卷縮著身子,躲在角落嘻嘻嘻不知道在賊笑什麼的君依戀,奇怪的問道,「依戀,你在笑什麼?」

這一雙兒女,一冷一熱,君愛沐整一個冷血,整日就知道捉鬼,收鬼,整天就知道鬼畫符。

君依戀呢,就是一個大暖爐,對誰都熱心的挖心掏肺,就是笑著把人算計了去。

說到底就是都不需要她操心,多少次和君非墨抱怨,也不知道這兩個孩子到底像誰。

君依戀扭頭朝沐飛煙一笑,從角落里拉出一條金燦燦的小蛇,沖沐飛煙搖晃了幾下,「娘,這是小金,很漂亮吧!」

沐飛煙看著面前這條黃金蛇,勉強笑了笑,「很漂亮,那大金呢?」

「大金啊,它說它要留在邊疆,所以就把它兒子給我了,希望我將來給它找個媳婦兒,在生一窩的小小金!」

「嗯,好主意!」君愛沐忽然開口道。

「哥哥,你覺得大金這主意好?」君依戀看著從來不愛開口說話的哥哥,滿心的不相信。

「對,等小金生了,送我一條吧,我剛好想看看這蛇有木有靈魂!」

「哥哥,你啥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把小金的兒子殺了,看看它有木有靈魂!」

「哥哥,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殘忍,好歹是條生命哎!」

「生命?在我的眼里,眾生平等,死後都是一堆白骨!」君愛沐說完,湊巧馬車停下,看了一眼沐飛煙和君依戀,率先走出馬車。

看著和邊疆完全不一樣的風景,只是風景中多了許許多多的冤魂罷了。

看來京城的日子也不會很無聊。

「娘,你看哥哥啦,那麼的冷血無情,老是欺負我!」君依戀說著,不悅的嘟起嘴。

沐飛煙失笑,「你啊,說你哥哥欺負你,上次是誰把毛毛蟲,烏龜放哥哥床上,又是誰讓大虎小虎半夜三更去襲擊你哥哥,結果害大虎和小虎被狠狠的揍了一頓!」

君依戀一听,粉嘟嘟的小臉僵直一笑,「娘,你就不要提我那些糗事了好不好嘛!」

把君依戀緊緊的抱入懷中,沐飛煙笑著說道,「依戀啊,不是娘親要提起,而是你的花招老四層出不窮,娘根本是數不過來,對了,一會見了寶兒哥哥,可不能欺負他,明白嗎?」

「寶兒哥哥?」君依戀在嘴里念叨著,心中疑惑起來。

這位寶兒哥哥是何方神聖?

當馬車停在小鎮前時,沐飛煙人還沒下馬車,遠遠的就听見了甄真欣喜的呼喚。

五年了,五年不見,甄真還好嗎?

沐飛煙著急的下馬車,就看見一抹身影飛奔而來,然後撲進她的懷中,「姐姐,總算是重逢了!」

「甄真,你還好嗎?」沐飛煙緊緊的抱住甄真。

「姐姐,我很好,你呢?」甄真問完,輕輕的掙開,仔細打量沐飛煙,五年的時間在她臉上一丁點痕跡都沒有留下,讓她看起來比起以前更多了一份從容淡定的美艷。

沐飛煙點點頭,轉身想要君依戀出來見人,卻早已經不見了她的人影,苦笑道,「這孩子,轉個眼就不見人,跑的倒是快!」

甄真剛想笑,就听見自家兒子哭的稀里嘩啦跑來,褲子也被月兌掉,路出兩條肉嘟嘟的小腿。

「娘,娘,有流氓……」

甄真一听,尷尬的朝沐飛煙笑笑,然後抱起寶貝兒子哄道,「浩浩乖,浩浩不哭了,慢慢告訴娘親,到底怎麼回事?」

「剛剛浩浩在噓噓,有一個姐姐拿著一條蛇,一定要好好把小蟲蟲拿出來,看看是浩浩的小蟲蟲大,還是那條蛇大,浩浩不肯,那姐姐就耍流氓,把浩浩的褲子月兌了!」

沐飛煙聞言,就是用腳趾頭想,她也知道那個耍流氓的姐姐是誰,拿出手絹輕輕的拭去浩浩臉上委屈的淚水,哄道,「浩浩不哭啊,姨一會幫你教訓那個耍流氓的姐姐!」

浩浩吸了吸鼻涕,看著沐飛煙,委屈的嗯了一聲,又趴在甄真懷中哭起來。

甄真卻呵呵的笑了起來,「姐姐,那個耍流氓不會就是你家那個吧?」

「可不就是我家那個,整天就知道胡作非為,怎麼說都不听,她爹還死護著,打不得罵不得,我還沒咋地,她到時先咋地了!」沐飛煙說著,一臉的莫可奈何。

君依戀就是一個標準的小魔女。

每天那些餿主意層出不窮,軍營里那些人,除了她和君非墨,有幾個沒被她整的,偏偏那些人還把她當心肝寶貝似的,捧在手心里怕飛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尤其是李算,對她更是百依百順,專門幫她干壞事,儼然一副以君依戀馬首是瞻。

「姐姐啊,你就滿足吧,我想要個女兒,可任憑我怎麼努力,生了三個了,還是兒子,你說我命怎麼這麼苦!」甄真說著,抱著浩浩在沐飛煙耳邊小聲道,「姐姐,君非墨已經去見老皇帝了,我估模著,老皇帝快不行了,你要不要去看看,算是見最後一面!」

多年的折磨,再加上長途跋涉,君無極的身體早已經破敗不堪,硬撐著最後一口氣,也只是為了見最疼愛的兒子最後一面罷了。

「是應該去見見!」沐飛煙說著,四處收索了一番,奇怪的問,「寶兒呢?」

「寶兒,剛剛明明還在的,可能和玉卉去看老皇帝了吧,老皇帝對寶兒很喜歡呢!」甄真說著,有些難為情的說道,「姐姐,你別怪我,我怕老皇帝或不長久,在浩瀚王朝的時候,騙他說,寶兒是他嫡親的孫子,他當時樂呵了好久!」

沐飛煙聞言,輕輕拍了拍甄真的肩膀,「我明白的!」

有時候,在人絕望無助的時候,善意的謊言是情之所至,就算是謊言,也是要原諒的。

「謝謝姐姐!」甄真說完,呵呵一笑。

房間里

君非墨跪在床邊,他的身後,君雲樺,君辰宇,君子歸,君莫忘一個個面色沉重,雖然多少年不見,可父親這個詞在每個人心中,都有一份孺慕之情存在。

「墨兒……」

君無極很仔細的看著面前的兒子,顫抖的手輕輕的撫模上他的臉,模著模著,竟哭了起來。

「韻兒……」

是了,像他的韻兒,美艷無雙,傾城多姿,卻死在同胞兄弟手中。

不,應該是死在他的手中,如果當初他不婦人之仁,不給君無殤機會,或許一切的一切將會不同。

雖然在君無殤臨終前,他原諒了君無殤,卻永遠不會原諒自己。

是直接的無知,害死了那麼一個純美善良的人兒,害的他的兒子吃盡苦頭。

他不是一個稱職的丈夫,更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也不是一個稱職的帝王。

君非墨看著面前這個已經落寞西垂的老人,完全沒有小時候的身影,可他還是從那疼愛,內疚的眼神里看出,他就是他的父皇。

努努嘴,半餉才低喚出聲,「父皇……」

君無極聞言,早已經泣不成聲,連呼吸都有些困難,臉漲得很紅很紅,好半響才緩過一口氣,「墨兒,對不起,是父皇的錯,讓你吃了那麼多苦,害你們被折磨折磨多年,這些年無盡的折磨,父皇一直拼了命熬過來,就是想著,將來能見到你們,親口跟你們說一聲對不起,父皇其實很愛你們,很愛很愛,甚至勝過愛自己的性命,可父皇終歸不是一個號父皇,錯了就是錯了!」

君無極說著,看了看跪在君非墨身後那幾個孩子。

一個個看過去,幾乎花盡全身的力氣,才模模糊糊的看清楚了他們的模樣。

「你們都是好孩子,如今父皇就要走了,你們可要守望相助,讓天朝更加的繁榮昌盛,讓百姓過上好日子!」

「是……」

君無極見幾個人都應下,終于松了一口氣,然後倒在床上

韻兒,這麼多年,我累了,也倦了,你是不是還等著我,等著我吧,我馬上就來找你了,這一次我們一定要在一起,再無任何人,任何事。

什麼責任,天下,權勢,紛爭都與我們無關。

君無極想著想著,幸福的笑了……

君非墨看著久久沒有反應的君無極,松開手,深深的叩下,「父皇已經去了……」

苦了一生,念了一輩子,去了也好。

沐飛煙來到屋外的時候,就見皇後娘娘和安妃兩人不停的落淚,微微福身。「媳婦見過皇後娘娘,見過安妃娘娘!」

「都是一家人,那些虛禮免了吧!」皇後娘娘隨意的擺擺手,眼光不停的朝屋子里看去。

她多希望,君無極在最後能見她一面,告訴她,這一輩子,他其實偶爾也想起過她,那怕是偶爾也好。

可……

奢望終歸只是奢望。

沐飛煙起身,看了一眼屋子里,小聲問道,「皇上他……」

「飛煙,皇上已經走了……」安妃娘娘話還未說完,早已經泣不成聲。

對于君無極,她是深深的愛著的,那怕是得不到他的愛,她也是放在心底偷偷愛著,一直一直不曾變過。

沐飛煙聞言倒是松了一口氣,走了也好,听甄真話里的意思,這些年,他過得並不好,唯一支撐著她的,無非只是想著回來,見一見他最在意的人罷了。

「皇後娘娘,安妃娘娘,我們進去給皇上換衣裳吧!」沐飛煙話說,淺笑和淺微已經捧著壽衣過來。

壽衣是按照皇帝的龍袍稍微改動一下,還是以明黃色為主,既莊重,又威嚴。

皇後娘娘和安妃娘娘聞言,抬頭看去,看著那曾經熟悉到骨子里的衣裳,心中更是難過,卻只得點點頭。

隨沐飛煙進去。

屋子里,君非墨幾人一直跪著,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

沐飛煙走到君非墨身邊,蹲,「非墨,死者為大,父皇去了,我們還是讓他好好的去,收拾收拾,我們早日回京,選個好日子,讓父皇早日入土為安!」

君非墨聞言,紅著眼看了一眼沐飛煙,點點頭道,「煙兒,辛苦你了!」

沐飛煙伸出手握住君非墨的冰涼的手,放在手心,兩手握住,「我們是夫妻!」

後院

君依戀調戲了浩浩,見他痛哭流涕的跑了,連褲子都不穿,朝著浩浩的背影吐了吐舌頭,「膽小鬼,喝涼水,討個老婆親親嘴,小子,今天算你運氣好,下次再被我踫見,一定要掏出你的小jj,看看有多大!」

曾經想要偷看男人的小jj,結果沒一次成功,還被娘親發現,狠狠的訓了一頓。

現在終于有一個小屁孩送上門來,這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

想到這,君依戀賊兮兮的笑開了花。

轉身準備走了時候,砰地一聲,撞進了一個溫熱的懷里,君依戀捂住鼻子,惡狠狠的罵道,「你走路不長眼啊,你娘沒教你好狗不擋道嗎?」

寶兒看著面前這個唇紅齒白,頭上綁著兩只小鈴鐺,那鈴鐺隨著她的動作,發出清脆的聲音。

這聲音初听是很悅耳,但是听得多了,就有一種攝魂的氣息慢慢的圍繞在周圍,讓人情不自禁慢慢的陷入她布好的陷阱之中。

才五歲的孩子,她到底會些什麼。

剛想說謊,君依戀的袖口處,小金淘氣的伸出腦袋,沖寶兒吐了吐猩紅的舌頭,嘶嘶嘶的發出挑釁的聲音。

寶兒忽然抿嘴一笑,淡淡的問,「依戀,你一個人嗎?」

「你認識我?」君依戀奇怪的問。

仔細打量起寶兒來。

好吧,這個小子長得很帥。

當然比起她爹爹和哥哥還差了好大一截,但是在至今為止,她見過最順眼的了。

「很早很早以前就認識了!」寶兒說完,朝君依戀走近一步,想要和她更親近一些。

君依戀卻往後退了好幾步,尷尬的說道,「那個,你可別亂來哦,我可是很厲害的,不然一會你吃了虧,可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哦!」

「如果我不怕呢?」寶兒問。

不怕?

這個世界上還有不怕她的人?

這個人應該不存在,還在他娘的肚子里沒有生出來吧?

「你確定你不怕?」

寶兒一本正經的點點頭,心中卻樂開了花。

愛沐的話果然是對的,依戀見多了怕他的人,只要他鎮定的面對,勢必能讓她覺得新奇。

君依戀懷疑的圍著寶兒轉了好幾圈,才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趙玉安!」

「趙玉安,趙玉卉是你姐姐嗎?」君依戀問。

在娘親的信里,她曾經瞧見過趙玉卉的名字,卻沒有見過趙玉安,倒是寶兒這個名字看見太多太多次。

娘親每次說起寶兒的時候,都是一副疼惜到骨子里的表情,嫉妒死她了。

「是!」寶兒也不隱瞞。

「你有訂婚嗎?」君依戀說著,見寶兒臉瞬間漲紅,心中忽然想要惡作劇一番,從懷中掏啊掏,終于掏出一個金魚兒,塞到寶兒手中,「要是沒定的話,我定下你了,不過,你還的等我十一年,等我十六歲了,我就八抬大轎把你娶回家哈!」

「啊……」寶兒這次是被嚇到了,等他回過神的時候,早已經不見了君依戀的影子。

「哎……」寶兒忍不住嘆了口氣,原本想要給依戀一個好印象,結果還被她捉弄,捉弄嗎?

不,他勢必會讓這捉弄變成現實。

遲早……

君無極的仙逝讓大家不能再小鎮多呆,畢竟天氣炎熱,就算是在棺木里放了冰,也還是會發出一股尸臭味。

一行人,快馬加鞭往京城趕。

隆重的為君無極舉行了下葬禮,轉眼又過去了一個多月。

四王府

沐飛煙看著淺笑和淺微一人端著一樣東西走來,搖頭嘆息道,「淺微,淺笑,如今你們都成親了,有了各自的家,這些瑣事,交給下人就好!」

淺笑于三年前已經和魏明喜結連理,可一直不肯要小孩,她找魏明和淺笑懇談好久,兩人才實話實說,告訴她,當初在暗門的毒藥太厲害,兩人都無法懷孕。

就是靈丹妙藥,他們也不可能會有孩子。

沐飛煙知道實情的時候,幾乎暴跳如雷,差一點就要去暗門總部,挖出大藥師的尸身鞭尸。

淺微卻陰差陽錯,嫁給了李算。

李算也算得上是一條漢子,在得知淺微不能生育的時候,表示會一輩子對她好。

她們婚後的生活過的也算是如魚得水,夫妻琴瑟和諧,相敬如賓,人人都羨慕的很。

「小姐,難道我們沒有告訴過你,伺候你,很快樂嗎?」淺笑說著,把手中的瓜果放在桌上,用叉子叉了一塊遞到沐飛煙嘴邊,「小姐,嘗嘗看,很新鮮的哦!」

沐飛煙無奈的笑笑,張嘴接住輕輕的嚼了幾下,「嗯,的確不錯,很甜,還很爽口,有給寶兒他們送去嗎?」

如今,寶兒和玉卉住到了侯王府。

王大爺王大娘索性去了侯王府和秦女乃女乃作伴,沐府一時間倒是空閑了下來,沐飛煙打算把整頓一下,拿來收養那些流離失所,無家可歸的孩子。

這事君非墨也很支持。

「都送了,少爺小姐那邊也送了好多過去,就連皇後娘娘和安妃娘娘都有派人送去!」淺笑說著,自己挑了一塊放到嘴里,慢慢的吃起來。

吃著吃著忽然說道,「小姐,說道安妃娘娘,你還記得阮含梅嗎?」

沐飛煙點點頭。

「那你猜猜她現在的身份!」淺笑說著,忽然賣了一個關子。

「什麼身份,她不是阮家大小姐麼,還能有什麼身份?」沐飛煙說著,心中倒是疑惑了。

阮含梅有心計,她雖然早就知曉,但是這阮含梅也是個善良的,不是那十惡不赦的壞人,比起張拂衣來,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這樣是沐飛煙比較喜歡阮含梅的原因。

「她啊,如今是飛上枝頭變鳳凰,成了安妃娘娘的養女,雖然沒有賜封郡主,但我想著,只要王爺一登基,安妃肯定會為她請旨的!」

「怎麼,淺笑也想做郡主了?」沐飛煙半是打趣,半是認真的問道。

「呵呵呵,我才不稀罕那勞什子郡主呢,我啊,就稀罕在小姐身邊做丫鬟,一輩子不愁吃喝,還能耀武揚威!」淺笑說完,呵呵一笑。

她的確不在乎這個郡主,想那阮含梅會在乎,多半也是為了能有一個平靜的生活吧。

「你啊,給你耀武揚威的機會你都不會,還在這裝什麼瘋,對了,去備一份厚禮,我們明日去安妃那坐坐,順便看看這未來的郡主!」

「哈哈哈,還說我來著,瞧瞧,這麼快就不淡定了,得得得,淺笑我啊,就是勞碌命,這種事情除了我親自去辦,交給別人,我還真不放心!」淺笑說完,嘻嘻哈哈的去路庫房。

待淺笑離去後,沐飛煙才看向一直不言不語的淺微,「好端端的,黑著個臉,誰招惹你了?」

淺微嘆了口氣,「還能有誰,李算唄,也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昨晚不停的索取了一個晚上,早上黑著個臉就出去了,我想找他問個清楚明白,憑什麼對我甩臉子,可找遍了王府,人是找到了,可他卻喝的爛醉如泥,任憑我怎麼折磨,硬是不肯吭一聲!」

沐飛煙一听,倒是明白了些什麼。

「那你怎麼想呢?」

「我怎麼想,我能怎麼想,這些日子來,我對他李算,那一天不是掏心掏肺,生怕他凍著餓著,他倒好,有什麼事就鬧脾氣,這日子他李算愛過不過,我不管了!」

淺微說著,委屈的直掉淚。

她唯一的錯就是不能生孩子,可李算不是早就知道了,為什麼還這般在意。

「你知道李算為什麼生氣嗎?」沐飛煙問。

「我那知道,我要是知道,也不會鬧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沐飛煙聞言,但是笑了,「你啊,平時那麼聰明,為什麼一到關鍵時刻,就傻了呢?」

「我……」

「淺微啊,你還記得君珩嗎?」沐飛煙問。

「君珩,恭親王府的世子爺,我昨天還見過他,怎麼不記得!」想當初,她還喜歡過他,可現在想想,那時候那叫喜歡啊。

最多也只是想刻意勾引君珩,讓他能夠忘記小姐。

「那你能明白為什麼李算會喝醉,會無緣無故發火了吧!」

淺微聞言,錯愕的看著沐飛煙,「小姐,應該不會吧?」

「這世間,沒有什麼是不會的,淺微啊,你那麼聰明,好好想一想吧!」

第二日

風和日麗,涼風徐徐

沐飛煙帶著君愛沐和君依戀去八王府見安妃,一路上,君依戀嘰嘰喳喳說過,可說的最多的還是寶兒哥哥怎麼樣怎麼樣,會什麼什麼,然後又怎麼樣怎麼樣。

君愛沐已經很不耐煩的看了好幾遍君依戀,偏偏她一點自知都沒有,嘰嘰咕咕和淺笑說著。

她說,淺笑就笑,淺微昨晚貌似和李算說開了,心情好了很多,跟君依戀玩的不亦樂乎、

當馬車停下的時候,君愛沐終于松了口氣,率先鑽出馬車,用力的吸了吸新鮮口氣,直到感覺不那麼煩躁了,才跳下馬車。

安妃早已經帶著叢碧和阮含梅等待多時,一件君愛沐,立即欣喜的上前,拉著君愛沐的手道,「愛沐啊,你們可來了,女乃女乃可想壞了!」

君愛沐並沒有因為安妃的熱情而熱情,還是一板一眼的說道,「愛沐給女乃女乃請安!」

「呵呵呵,你這孩子,還請什麼安!」對于君愛沐的冷淡,安妃並不在意,相處一個多月來,也沒見這孩子對誰熱情一些。

「女乃女乃……」一聲女乃聲女乃氣的嬌呼後,君依戀像一抹粉色的彩蝶從馬車上翩翩飄落,然後快速的竄到安妃面前,伸出小手臂環住安妃的腰,甜膩膩的說道,「女乃女乃,依戀好想你哦,女乃女乃呢,有沒有像依戀想女乃女乃一樣想依戀?」

安妃被君依戀這麼一哄,哄得心花怒放,一個勁的應聲道,「有啊,有啊,女乃女乃知道依戀今天要來,已經做了好多好多好吃的,就等著依戀了!」

「女乃女乃,真的嗎,真的嗎?」君依戀不停的問著,兩個小臉蛋紅彤彤的,甚是可愛。

沐飛煙憐愛的模模君依戀的頭,沒好氣的說道,「你啊,就知道貪嘴,像一只小饞貓!」

被說成小饞貓,君依戀可不依了,嘟起嘴不依的說道,「依戀才不是小饞貓,依戀是乖孩子,依戀是可愛的好寶寶!」

君依戀的話惹的大家忍俊不禁,最後安妃才說道,「是是是,我們依戀啊是最可愛的好寶寶,怎麼會是小饞貓呢,走走走,我們進去,女乃女乃那還準備了許多小玩意呢!」

「女乃女乃最好了,依戀最喜歡女乃女乃了!」

君依戀的話逗得安妃樂開了懷,就連不遠處掀起馬車簾子瞧著的皇後娘娘,也淡淡的笑了起來。

「回去吧!」

含飴弄孫的日子離她也不遠了。

如今君雲燁已經大婚,還有幾房妾室,有兩個已經懷了身子,至于是孫子還是孫女,此時的她到是不那麼強求了。

沐飛煙在皇後娘娘的馬車離去後,回頭看來一眼馬車,笑著看向一直有些拘謹的阮含梅,上前幾步握住她的手,「想什麼呢?」

阮含梅一驚,抬頭錯愕的看著沐飛煙,「王妃,我……」

「想說什麼就直說,別猶猶豫豫的,這樣的性子,我可不喜歡!」沐飛煙說著,牽著阮含梅朝八王府走去。

看著走在前面,和安妃有說有笑的君依戀,滿心眼里都是幸福。

「王妃,我當初多少存有私心,我利用了安妃娘娘的好,我……」阮含梅說著,慚愧的低下了頭。

「那你後來呢,可有利用過!」沐飛煙問。

阮含梅搖了搖頭,自從有安妃這個靠山以後,回到阮家,雖然還是不受待見,但是卻好了很多。

至少她們明理不敢對她如何,暗地里使些小手段,她也不怕。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們不讓她好過,她又何須客氣。

「那不就得了,人啊,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含梅,一開始我就比較喜歡你,知道為什麼嗎?」

阮含梅聞言,搖了搖頭。

「因為你識時務,懂分寸,心底善良,就算有諸多計謀,卻從不拿來使壞,光是這一點,張拂衣她連你的一個腳趾頭都比不上!對了,說到你那奇葩表妹,她嫁人了嗎?」

「沒呢,拂衣想要進宮呢!」阮含梅小聲說完,朝沐飛煙淺淺一笑。

張拂衣想要進宮,也不知道她有沒有那個福氣。

君非墨登基的日子,欽天監很快就推算了出來。

一大早,君非墨就起身,沐浴更衣,看了一眼昨晚被他累壞還在昏昏入睡的沐飛煙,俯身淺淺的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掛著笑意去了隔壁的房間。

待他沐浴好,準備更衣的時候,沐飛煙已經笑面如花的站在他面前,手中拿著龍袍,「好了?」

「煙兒,為什麼不多睡一會?」

「今天什麼日子,我還能睡懶覺!」沐飛煙說完,幫君非墨把龍袍穿上。

四王府外

君雲樺君辰宇君子歸君莫忘一個個早已經穿上嶄新的朝服,來迎接新君,以表示他們對新君的衷心和愛戴。

君非墨站在御輦上,回頭看著站在四王府前,含笑看著他的愛妻,愛子,愛女,朝他們擺擺手,然後進了宮。

登基大典很順利,待君非墨坐在皇位之上九九八十一天,才準備封後大典。

封後大典很簡單,沐飛煙只是穿著屬于皇後九鳳朝凰,帶著屬于皇後的金冠,從四王府進宮。

封後大典,也算得上沐飛煙和君非墨的洞房花燭夜。

這一次,沒有孩子,沒有戰亂,他們更如魚得水,恩愛纏綿。

看著是結束,卻也是新的開始……

------題外話------

大結局沒有想象中那麼多,其它的會放在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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