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冥冥之中依舊是你
葉凰走出門對著淡然站在草坪上的涅輕笑，張開手，女孩跳到他的懷里。
「結束了？」
「啊，我失敗了。」
「正常。」
「你就不安慰我？」
「你是自作自受。」
「我自作自受？」
「對，你沒听錯。」女孩從男人懷中跳出，揮了揮手，頭也不回的走了。
「你去哪里」
「懶得搭理你。」涅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記得晚上回來吃飯」葉凰跟前幾步，終是沒有再跟，盯著漸行漸遠的涅，不知道自己何去何從，認真在腦海里過了一遍，好像有一所房子在附中附近。
跟著腦海里封存的地址葉凰研究了半天街道地圖，登上了一輛公車。
當他再次下車的時候真的到了這所算不上奢華，卻很是精致的小區，模了模身上，除了一個錢包空無一物，也不知道上面能不能有吃的，又折回不遠處的一所大型超市，大肆采購，自己心情很糟糕，需要安靜一段時間，反正距離同美國那邊的高層會議還要許久，倒不如呆在這個曾經的家里面，真正得到安靜。
葉凰提著大包小包的進了電梯，蹲在自家門口上認真想了想，模出地毯內的鑰匙打開門，沒有灰塵，甚至可以算得上干淨。
令人贊嘆的大理石地板搭配上客廳同樣顏色的純皮沙發，然後還有純白色系的餐桌，一看就是名家設計的精致家居，色彩低調又絕對無損客廳的寬闊，充滿了個性的設計感表現出高于一般人的品位，水晶吊燈奢華又明亮，屋里除了干淨，沒有一點人類存在過的感覺。
葉凰拎著菜走到廚房，令人贊嘆的歐式廚房，難得擁有的不銹鋼水槽，和成套的廚房用具，統統是不銹鋼產品，打開雙門冰箱，里面冷凍著為數不少的食物，不知道是誰放的，反正可以吃。
打開屋子里所有的燈，明亮的燈光照亮房子各個角落，葉凰開始洗米，倒水，再倒水插上電，之後是他用神乎其技的刀法飛快的切著土豆，把土豆放到早已炖爛的砂鍋牛肉中，炒了四道菜，之後清洗案板，菜刀，流理台上的垃圾，一系列做好之後，把四菜一湯放到客廳桌子上。
電視的聲音開得很大，大到連有人開門進入，葉凰都毫無知覺，亦或者他壓根不想知道是誰闖入了自己的領地，沒有人喜歡孤獨，強悍如葉堇亦是。
那個人一直站在門口看著葉凰，直到葉凰把悶好的米飯端上桌子，一共盛了兩碗，「一起吃吧。」
坐在一側，平靜看著鐘江君抱著一堆食物的到來。」
江君把菜放到地上，穿著依舊是四年前的拖鞋坐到葉凰對面。
兩個人只是平靜吃飯，「多吃。」葉凰把有些靠近自己這邊的菜往鐘江君方向挪了挪。
「你記得這里？」
「不記得，賴雅芝告訴過我地址。」
「哦。」
兩人又是一陣沉默。
突然鐘江君起身，葉凰的視線立刻跟隨著他的背影，「喝點湯。」鐘江君為他盛了一碗土豆炖牛腩湯，記憶里的他只喜歡吃米飯，不過之後總會隨著自己喝點湯。
「嗯。」
「葉一生呢？」
「在女乃女乃家，我一會吃完去接他。」
「我陪你一塊去。」葉凰淡淡道。
「不用了，我想晚上就住在那。」鐘江君急忙打斷。
「如果是因為我造成的困擾，我接完你們可以去住賓館。」
鐘江君沉默了一下。
「葉凰，我想讓你明白一點，我們只是朋友，一妃才是你應該好好對待的人。」
「朋友」葉凰認真想了想，點點頭，「一會兒我送你過去。」
「那你怎麼回來？」
「用兩條腿。」葉凰答的理所當然。
「不吃了。」鐘江君筷子一扔，瞪著眼楮看著葉凰。
「把湯喝完。」葉凰繼續吃著碗里的飯，沒有絲毫脾氣。
「你的到底想怎麼樣？」
「不知道。」
「不知道？」
「嗯，就是還沒想好。」
「你認為這樣很好玩嗎？」
「你認為我對你做的都是可笑的事情？」葉凰終于有了反應，慢慢把筷子放下，看著對方。
時間毫無阻礙的流逝，時間對任何人都是平等的，兩個人只是對望。
「隨便你。」鐘江君放棄，看著這張熟悉的臉，自己的一切壞脾氣都像打在沼澤一般，毫無辦法。
「把湯喝完。」葉凰再一次重復。
鐘江君狠狠瞪著對面的男人，端起手中的碗一口氣喝光，接著嗓子控制不住咳嗽起來，實在是太燙了，「傻蛋。」
葉凰站起身對著鐘江君後背就是兩下，接著不理想要掐死他的女人，端起剩菜進了廚房，包上保鮮膜，麻利的刷好碗，同女人一起出門。
北京夏天的晚上有著奇特的溫度，如夢似幻的風吹拂在人的皮膚上讓人癢癢的同時又格外的舒服。
時間還不到深夜，兩人順著街燈處走著，因為鐘江君的車子停在了小區門口，短短的路程讓女人覺得好像走不完一般。
看著還是遙遙無期的停車位鐘江君突然癲狂，對著近在眼前不能說話的倒霉電線桿狂踢， 不斷反復的暴力行為，如同喝醉了一般任意妄為。
「真是過分憑什麼你說什麼我就要听，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煩躁嗎你以為你是誰啊。」那個充滿痛苦不滿的聲音響徹夜晚的住宅區，葉凰站在鐘江君身邊，饒有興趣的看著她發泄對自己的不滿，就好像自己不存在一般。
「以為是我兒子的爹又可以恣意妄為，你這個要長相沒長相要品位沒品位的男人，以為會做飯了不起？老娘也會，令人生氣，令人生氣，令人生氣，令人生氣。」鐘江君一連使出一般人做不到的飛踢，側踢，喘著粗氣的鐘江君突然又轉過頭來，惡狠狠盯著葉凰。
「喂姓葉的，你到底想干什麼」
「還沒想好。」葉凰听見突然點到自己的女人，愣了一下如實回答，說起來自己本來應該因為和劉一妃分手而有的淡淡憂傷，一下子被女人的胡攪蠻纏打亂，很意外會不期而遇，只是順著心的感覺做出反應而已，听著她憤怒的聲音有些開心的自己，哪里還有時間思考之後的計劃。
回復記憶好不好。」
「」葉凰看著女人認真的神情，今晚第一次沉默，「記憶真的那麼重要嗎？」
「重要。」女人肯定。
瞬間陷入某種沉默。
接著葉凰徐徐抬頭望向天空，不再看身體早已離開電線桿的女人，撥了撥額頭凌亂的頭發，皎潔的側臉像崩壞的水晶，絲絲痛苦夾雜。
「抱歉，我今天有些莫名奇妙，只是有些寂寞，我和你的關系應該就是這樣一直下去吧，也許將來你會找到另一個男人，還有好多，好多男朋友我就像是傻蛋一樣，又像是之前的四年，沒有人能夠記得我的存在，沒有人想了解我沒有一個人」葉凰眼神失去焦距對著天空，他說了什麼其實鐘江君也沒听得到全部，只是那寂寞的聲音，她懂，一如她這四年，听著空洞的聲音望著無盡夜空，讓寂寞吞噬。
「這樣的葉凰真讓我驚訝。」鐘江君陪著男人仰望星空，雖然在只能看見偶爾幾顆最為明亮的存在。
「因為我的軟弱？」
「是因為這樣的德行不是全部的你，我認識的葉凰其實是個不懂拒絕的人，雖然長得不怎麼樣，其實絕對不會傷害對自己好的人，雖然長得不怎麼樣，其實是擅長做飯打掃的人，雖然偶爾叫囂得想要毀滅一切讓人難以親近，其實是個比任何人都還為別人著想的家伙這是我眼里的你，不知道說的對不對。」
「原來我是這麼沒出息的人。」葉凰笑了，對著電線桿子大笑。
「這算沒出息？這樣的你即使失憶了，依舊像極了葉堇。」
在柔和的夜風中，轉過頭的鐘江君頭發如同蕾絲般飄然搖曳，縴細的手指撥弄著頭發，她的聲音平靜認真。
「葉堇嗎？」
「對一個很溫柔的家伙。」
「鐘江君」
「我希望你變回葉堇，卻又知道這樣是強人所難，其實我自己是個很無趣的女人，只喜歡抱著回憶過日子。」鐘江君表情痛苦扭曲，對著那個電線桿子一個大力飛踢，突然爆發的感情，讓葉凰面色一凝。
虐待無能為力為自己報仇的電線桿子，鐘江君的影子在冰冷的柏油馬路上拉得老長，葉凰只是看著，然後稍微走進了一點，他的影子同樣延伸到地面遠處，兩個影子重疊，可實際上身體並沒有任何接觸。
「所有人都是這樣，全部，全部人，都讓我忘了你，所有人都不了解我，不了解我對葉堇的感情，不了解我，不了解我。」
雙手撐住電線桿子用膝蓋撞擊，涌上喉嚨的灼熱淚水讓她呼吸困難。
嗚。」鐘江君身體向後仰，準備使盡全力讓頭痛欲裂的腦袋平靜。
千鈞一發之際，葉凰及時伸手拖住瘋女人，人的腦袋怎麼可能贏得了電線桿。
「混蛋誰讓你踫我的」鐘江君不依不饒的想要月兌離葉凰的掌控。
葉凰站在女人身後力道剛好制服住女人又不讓她受傷害。
「你憑什麼來打亂我的生活啊啊啊啊啊啊」喊叫月兌口而出。
以及淚水奔流。
葉凰身前的鐘江君完全成了仲夏夜里喜歡哭個不停的小孩，葉凰不知道如何安慰這個女人，因為還從來沒有人在自己面前如此肆無忌憚，沒有一個女人可以這樣讓自己揪心。
「我」
「閉嘴我在哭。」鐘江君轉過身，眼淚和鼻涕都涂抹在葉凰的身上，卻沒讓男人把自己抱在懷中。
「鐘江君，你看一下你自己的杰作。」
「什麼？」鐘江君順著葉凰的手看向電線桿，怎麼了？看著葉凰在開心的笑。
「你不覺得它歪掉了嗎？」
「啥？怎麼可能，哪有被人踢一踢就會歪掉。」
鐘江君抹了把臉上的淚痕，對著電線桿子後面的牆比劃了一下。
「真的歪了。」
「對吧」葉凰笑了，看著又變得興高采烈的女人，這是個彪悍的女人。
「有警車的聲音。」葉凰提醒，肯定是鐘江君太吵了，被人報警了，伸手想要拉鐘江君逃跑。
「慘了。」鐘江君沒有動地方，反而坐到了地上一臉痛苦皺著臉。
「走啊。」
「好，好痛」皺成包子臉的鐘江君坐在原地不動。
「啥？」葉凰納悶的看著本來精神飽滿攻擊電線桿子發泄的女人，現在用手捂住自己的右腿膝蓋，用一種痛苦表情看著葉凰。
「剛才沖動了。」女人癟癟嘴，讓男人看分明一片淤青的膝蓋，腫成了饅頭。
葉凰蹲下去仔細觀看，路燈下，雪白的膝蓋上有嚴重的一塊淤血處，腫脹的越發離開，蔓延了一整片，慨嘆道，「電線桿子果然夠硬。」
「費什麼話，怎麼辦。」耳邊是越來越近的警笛聲。
嘆了口氣，葉凰背對著女人蹲，「上來。」他似乎有些陶醉這個外表和手段同樣強大的女人能夠匍匐在自己後背，畢竟這樣可以顯示他大男人的魅力。
期待是期待，可惜他忘了，她是鐘江君，是將門之後，是那個頂住任何壓力依舊可以等待男人四年的鐘江君，即使是腳受傷了，依舊是那個讓人仰視的女人，左腳以強有力的跳躍，砰跳到葉凰後背，她緊緊勒住男人的脖子，自己難過也不讓別人好過，這一點鐘江君像足了葉堇。
「瘋女人放手」葉凰背著女人一路狂跑，手上想要掙月兌女人的鉗制，一場耐力的角逐又開始。
葉凰其實不是那麼難受，一邊跟女人斗著氣一邊迂回的從另一個出口往停車位跑，腦海里突然浮現起鐘江君拿電線桿子出氣的畫面，而這輕笑第一時間被鐘江君察覺。
「你笑什麼。」探出身子，氣息剛好落在葉凰的側臉。
「無聊的事情。」
「是不是在笑我」剛剛有些放松的脖子又第一時間被勒緊。
「你這個瘋女人」
「你說不說？」
「根本就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我是人沒有腮，不能會吸了。」
「不想說？那就一輩子別說。」
「逼我和你同歸于盡，你這個瘋女人。」葉凰一邊保持呼吸暢通，一邊和這個蠻橫殘暴，任性又自以為是的女人斗嘴，似乎忘了自己的通天手段，可以控制人心，可以轉瞬之間取人性命，對這個恣意妄為的女人沒有任何辦法。
葉凰感受著身體上那個緊緊靠著自己的體溫。
忽然
交纏在脖子上的手臂突然松開。
「車子在這里。」鐘江君跳下來，只是眼前的一輛紅旗車。
她輕松的從葉凰背上跳下，空了的後背，沒了重量，也失去了溫暖，一切都消失了。
接著心髒如同被揪住般的痛原來我可以這樣疼。
葉凰看著正在翻找車鑰匙的鐘江君，沉默。
「找到了。」一串鑰匙出現在葉凰眼前。
「我開車。」伸手接過，兩人的食指一剎那的接觸讓兩人同時顫了一下，身體和心靈亦有之。
「你以為我這個樣子可以開車？」鐘江君努力保持平靜，翻了個白眼。
「上車。」葉凰打開車鎖，看著女人略有痛苦的表情，什麼都沒說。
發動車子，根本不听女人口中的地址，直接開向附近最近的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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