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堇恨不得插翅膀飛到鐘江君身邊，失去理智的葉堇，在北京街頭狂飆車速到兩百，身後跟著一串想著刺耳鳴笛的警察。
到了醫院下車，身後人根本攔不住他，一路狂奔到婦產科，哪里已然圍了一圈人，葉堇眼楮通紅揪住葉藥咆哮，「到底怎麼回事？」
「是意外，送來的時候，羊水就破了。」葉藥臉胡亂包扎了一番，等在門外無視葉堇的狂怒，簡單訴說了一邊當時情況。
鐘江君的孩子提前了快三個月想往外跑，葉堇暗惱怒鐘江君的不小心，可看著緊閉的產房大門，心肝脾肺腎都要跳出來了。
鐘家幾個那邊，鐘江君幾個伯伯，姑姑，哥哥，嫂嫂，里里外外圍了一圈高干，眼巴巴的盯著急診室，鐘老太太自然在行列里，要不是老爺子這幾天身體實在是不大利索，所有人都攔著他不讓他來，怕是也要在外面等著，盼著。
即便是這樣，鐘老太太還是拉著幾個小輩，眉飛色舞的講著昨晚做的夢，太陽繞梁，是大吉之兆，笑眯眯看著葉堇，似乎一點都不擔心在里面不時有用力聲傳來的鐘江君，像一顆定心丸端坐在位置。
葉堇听著產房里的叫聲，「葉堇你死哪去了，老娘快死了。」聲嘶力竭，听著讓葉堇心里跟著發顫。
葉堇一听鐘江君喊自己名字，一腦門子汗立刻就下來了，扔下葉藥就要往里沖。
葉媽立刻把人攔住道，「你進去干什麼？你還能幫她生？」
葉堇在自己老娘面前不能說沒有脾氣，但大伙都在看著，反倒不好說什麼，倒是邊跟著院領導笑著為葉堇解圍，「阿姨，讓他進去，丈夫在妻子旁邊，妻子痛苦會少點。」
葉堇立刻往里進，葉媽連攔的機會都沒有，「這孩子，心疼媳婦也不能這樣，進去葉幫不忙。」
鐘江君腿被打著石膏，渾身還有擦傷，閉著眼楮並不會喊疼，只是隔一段時間叫葉堇的名字，滿頭大汗，張嘴重重喘著氣，這個場景葉堇一輩子都忘不掉，後來葉堇才知道，即使是未足月，她還是堅持自然分娩，對孩子好的事情，她從來都不會吝嗇。
看見葉堇進來了，鐘江君露出一個如負釋重的微笑，葉堇搶先前握住女人的手，不知道說些啥，也不想說啥，兩個人眼神里的小火花 里啪啦的，女人立刻精神不少。
葉堇緊緊握住女人的手，空有一身力氣卻幫不任何忙，把另一只手遞給鐘江君，沒說任何一句話。
鐘江君去就是一口，葉堇已經好多年沒有嘗到這樣的痛徹骨髓，這一口下去，鐘江君如同輸入內力的超級賽亞小能人，抓著葉堇的另一只手，力氣越發大了起來。
身邊的護士驚呼，「出來了，出來了，腦袋出來了，再使勁，再使點勁。」
鐘江君對葉堇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緊緊抓住他的手，臉的傷混合著汗水流淌在潔白的床單，讓葉堇看得一陣陣心驚，兩人交纏的手越發緊密。
啪
護士長倒提起孩子，在就是一巴掌，肉貼肉，看得葉堇特別心疼。
「你怎麼打孩子」
「抱歉，這是常規程序，害怕孩子在母親體內呆久了閉氣。」護士長笑著道，然後給小孩清洗，包裹把孩子推到女人身邊微笑道，「是個很健康的女孩。」
並不是初為人父的葉堇抱著孩子傻乎乎的，只不過沒抱多一會兒就被人搶走了，嘴里還抱怨他笨手笨腳。
六斤半的孩子，還算健康，畢竟是早產兒，所有人都預料到了，葉堇把孩子放心交給外面的人，陪著鐘江君住進干部病房，等著她疲憊的睡了，才出來忙剩下的事情。
解放軍總院第一附屬醫院婦產科主任醫師王惠疲憊的走出手術室，她名聲顯赫，號稱婦產科里的王牌，今天臨危受命被軍車緊急拉回醫院，一進產房才知道，這個女人竟然是意外早產，這時候女人的腿經過緊急處理被架在一邊，身數不清的瘀傷，神智都不算太清晰。
可就是這樣的女孩卻有一種奇異的母性，看著她咬牙切齒的說要順產連王惠自己都為她捏了一把冷汗，這樣的身體怕是要難產，可在女人的一再堅持下還好孩子生下來了。
王惠出了產房還在感慨是哪家的孩子，心智如此堅強，但等她看到平時在電視里都不容易見到的一批熟悉的臉，她第一次有頭暈眼花的感覺，心髒甚至比剛才幫人接生還要砰砰亂跳，幸好孩子生完了，不然這樣大的壓力，她還真怕自己完不成任務。
近在咫尺的鐘老太太笑眯眯抱著嬰兒還跟她說了聲謝謝，主動把一個紅雞蛋塞到她手里，讓她激動得差點心髒偷停。
辦公室外樹木郁郁蔥蔥，遮掩起人工湖，環境清幽的讓人心曠神怡，進了休息室的一眾小護士們終于定下神，悄聲討論，那個在產房里，讓自家妻子差點咬下一塊肉的男人，這時候休息室的大門被推開。
那位青年走進來，胳膊被簡單包扎了一下，親切的目光讓人如沐春風，心情好壞摻半，站定在眾人面前自有他的于總不同，「大家辛苦了，謝謝你們幫我太太接生。」
為首的王惠立刻道，「哪里，你實在是客氣了，是我們應該做的。」
葉堇微笑搖搖頭，取出一打紅包，挨個發給大家，第一個給的是王惠，「應該是應該，可能不能順利生產又是另外一回事，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王惠連忙推辭，「您太客氣了，我們哪能收紅包。」
「這不是賄賂，只是我的感激，按風俗來說也是為了討個好彩頭，圖個吉利。」
葉堇親自發到每一個人手中，都是雙手奉，誠意十足，然後才出了休息室。
隨著葉堇離開，有些耐不住紅包誘惑的人，率先打開，驚呼，「哇好多錢。」
再看看其他人，每個人手都是一張的支票。
無端發了一筆橫財，這個可是她們幾個月的工資，所有人都開始興奮討論，有些大膽的詢問王惠的紅包里有多少錢，「數目這麼大，應該和你們一樣。」
另一邊，「主任，那個青年人是做大官的，今天在外面圍著的人，我老是在電視里見到，尤其是那個老太太，我記得在看科教頻道，還有她的專題。」
「葉堇，這名字我好像沒听過。」另一個捧著支票，盯著面簽名的思索。
「鐘家的女婿，他本來是個小城鎮的人，與剛才接生的那位青梅竹馬，听說二十歲就成了億萬富翁，是個很了不起的風雲人物。」王惠畢竟是主任醫師，在解放軍醫院里又見多了達官貴人，自然了解不少內幕，笑著道。
猶豫了一下，拆開自己紅包，面是五個八，比王惠一年的工資還要多，哭笑不得的看著手中的錢財，自己算是知道什麼腳財大氣粗了。
鐘江君醒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睜開眼楮就看見葉堇坐在身邊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心里不禁一暖，柔和又疲憊道，「葉堇。」全身像是要散架了一樣，尤其是腿，完全失去知覺，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
葉堇發現鐘江君醒了，立刻道，「我給你弄的吃得一直在小鍋熱著，你等等我，現在給你端過來。」
鐘江君听了臉笑意更深，聲音甜膩膩低聲道，「討厭，人家剛起來，還沒刷牙洗臉呢。」
這時候另一邊突然傳來聲音，「坐月子的時候刷牙洗臉不好，容易落下病根。」
鐘江君被葉堇輕輕抱起坐好，看見另一邊也沒走的葉媽虛弱一笑。
「媽，你快去隔壁誰，我來照顧江君。」
「我是怕你把身體熬垮了，等孩子回家，君君坐月子，還有得你忙的。」
「我知道了，我早就準備好了。」
「君君，不是我說你，既然懷了孩子就不要到處亂跑，還好有葉藥救你，不然我的乖孫女恐怕就慘了。」
「媽大吉大利，江君現在好好的，閨女現在也好好的，其他的就別提了。」葉堇把老人推進屋子里。
鐘江君呆呆的望著葉堇走進衛生間，一時間手足無措，葉媽說的沒錯，確實是自己過于自信了，如果寶寶真有個什麼萬一她不敢想象。
葉堇端著牙刷出來，看見鐘江君發青的臉，把手中的東西放下，抱住女人。
「怎麼了？不是想刷牙嗎？我給你拿來了。」
「葉堇」女人緊緊抓住男人衣服，哭得不能自己。
「沒人怪你，我更不會，只要結果是好的，過程怎樣都沒關系。」葉堇輕輕拍拍女人的後背，害怕她情緒激動加長時間未進食出現問題，連哄帶勸了半天才讓鐘江君心情平復。
「葉媽說不能刷牙。」鐘江君看著葉堇把牙膏擠在牙刷，眼巴巴看。
「沒關系，那都是老一套，咱們盡量遵守，偶爾忘記也不會有事。」
葉堇把一個洗臉盆放到女人面前供她刷牙，然後是擦臉，擦手，端來稀粥讓鐘江君慢慢吃，忙里忙外的直到天快亮了，才結束戰斗。
兩口子趴在一起，葉堇靜靜摟住鐘江君，模著她平坦的肚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有孩子的時候喜歡模，現在沒了還模。」女人發癢，甚至開始喘氣的把男人手打開。
「鐘江君，是因為孩子是你的我才喜歡，你什麼時候見我隨便模別的孕婦了？」
「別以為說點好听的，我就會放過你。」女人嘴角控制不住的彎，反駁道。
「我怎麼了？」
「誰讓你把手遞給我咬的？」
「沒想那麼多，純屬本能反應。」
「你爽了，你知不知道我多心疼？」
「拜托到底咱倆誰爽了。」葉堇哭笑不得追問。
「不管是誰，你要深刻檢討，你自己的行為，下不為例。」
「說到下不為例。」葉堇惻陰，「你為什麼早產，不用我說，你也應該知道，你是不是該深刻，深刻再深刻的檢討？」
「那是意外我檢討什麼？」鐘江君眼楮一瞪。
葉堇立刻變更大只瞪回去，「你確定不用？」
鐘江君心虛，咳了一聲，縮到男人懷里，「好困啊，我先睡了。」
「喂你心虛什麼。」黑暗中，兩夫妻喋喋不休，多數是葉堇教育，鐘江君哼哼的答應，听不出絲毫誠意。
黎明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