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抱住大腿
說是回家吃飯，可馬弼時接到一個電話，立刻更換方向。
葉堇坐在旁邊看著周圍的景物，听著馬弼時的解釋，說是家里那口子沒有準備什麼好菜，又改到了飯店吃飯。
葉堇跟著馬弼時進了一個金碧輝煌的飯店，在旗袍裝服務員的帶領下進了包廂，里面圍坐了三個人，卻是葉魚王寶兩口子再加一個氣度不錯的中年男人，有著葉家人獨有的高鼻梁，丹鳳眼。
見到馬弼時進來熱情的握手寒暄，看著葉堇神色復雜。
馬記笑著道，「老葉，今天讓你們叔佷團聚，我可是功勞不小啊。」
說笑著看向有些尷尬的葉援朝，領著葉堇坐到位置，圍坐在圓桌，葉堇不咸不淡的寒暄了幾句。
馬弼時忙著點菜，不一會，一大桌子豐盛的酒菜擺滿一桌。
王寶看著面前的幾位官，比起他這麼個小所長不知道氣派多少，站起來想要烘托氣氛，笑著舉起一杯滿滿的茅台酒，對著幾人笑道，「我先替岳父敬兩位一杯，一個是咱爸的老戰，一個我托大叫聲弟弟，我干了，你們隨意。」
葉堇似笑非笑的看著王寶，一時沒有動作，反倒是馬弼時笑著反應，「不錯，不錯，老葉，你女婿不錯，我先干為敬。」說完喝了一口手中的酒。
葉堇知道馬弼時在為王寶找台階，看著之後還要相處一段時間的領導，舉起杯抿了一口酒。
接著馬弼時和葉堇山南海北的說起來，主要是探听葉堇情況居多，葉堇隨意應付著，真真假假的讓一邊很少說話的葉援朝唏噓不已，看來葉家下一代里面也就這個葉堇能成些氣候。
那個葉藥在北京，說是進了機關，可從來都不告訴人具體在哪里工作，只有這個葉堇真切的出現在自己面前，才發現他不知不覺已然這樣出息。
葉魚一直等著忙著賠笑敬酒的王寶，以前她怎麼就沒覺得這個男人骨子里有那麼多的奴顏屈膝，心里五味雜陳，記得這個馬弼時可是和自家父親等級差不多的高官，可看著葉堇卻危襟正坐，說起話來客氣得很，完全平輩論交，不像和自己說話長輩架子十足。
悶頭吃菜，實在是不想抬頭，因為一抬頭就會看見自己這個平日里不可一世高傲的不得了的男，現在好像廉價的買酒小伙一樣，賠笑諂媚，這等情況是何等屈辱，讓她心里濡染有種想哭的沖動。
葉援朝看著微笑和馬弼時說著話的葉堇心里也是五味具有，此時的他，不再是小時候倔強要為爺爺守墓的男孩，也不是執意自力更生的少年，他帶著明顯葉家標記的臉多出了幾分平和，炯炯有神的眼楮仿佛能看透世間風雲變幻，他年紀輕輕便是萬人之。
葉援朝不由想起幾年前，他找人舉報自己，查抄自家的能量，心里不禁一寒，這樣的手段，這樣的資源，早已不是他能擺布的人人，自己又有什麼拉不下臉的，更何況當年要不是自家三哥墊的手術費，自己怕是已經躺在手術台了，越想越覺得應該和葉堇好好相處的葉援朝終于開腔。
「葉堇啊，在鳳城的工作還算順利嗎？」。
葉堇夾菜的手頓了一下，慢慢放回原處，看著自家四叔淡然笑之，「還好。」
馬弼時立刻湊趣，「小葉記又謙虛了，今天白天在會議還說得張記和黃縣長偃旗息鼓，那氣魄讓我這個做前輩的汗顏啊，我可等著你開春為招商引資打響頭炮啊，讓我在會議多歌頌點改革開放美好明天。」
葉堇哈哈一笑，覺得這個馬弼時別的本事不多，但察言觀色溜須拍馬怕是已經登峰造極了。
「馬記，您等著我的好消息。」
「張記？就是新來的縣委記？」葉援朝插了一句嘴。
「那是，能和我一起開會的當然是縣委記，不像老四你啊，今天和市委記開會，讓我羨慕的緊。」
「我怎麼能有你風光，你是站對了隊伍，看我，有些事，錯了一次，便永世不得翻身。」
馬弼時知道不小心戳到戰痛處，看著神色黯然的葉援朝，同樣嘆了口氣。
葉援朝因為站錯了方向，被之前是市長，現在是代理市委記的黃澹排擠，這個事也不算是新聞了，只可惜只有四十幾歲的戰要想往爬是不可能了，每天戰戰兢兢的班，全沒有一個市委高層的樣子，比之他這樣活得滋潤的縣級干部還不如。
「吃菜，吃菜，不然涼了不好吃。」馬弼時害怕冷落葉堇，立刻岔開話題，他可是知道這位同為葉家出身的男人，能量不小，說是省里都有人的主兒，他被派到鳳城鎮當副鎮長就是頭某位大佬的主意，再看了眼依舊神色黯然的老戰，覺得應該提點他一下，不要老是這樣自怨自艾，現成的資源不用豈不是浪費，他同樣也應該往挪一步了不是？
這時候葉魚在王寶的一再催促下，不情不願的端著酒站起來對葉堇道，「弟弟，我敬你一杯，一是慶祝咱葉家又出了人才，二是對我之前的態度道歉。」
王寶和葉魚听了半天那還能不明白，這飯桌的主角就是葉堇，看著自家父親壓根不提當年家里被舉報的事情，還有那個馬弼時一臉的狗腿像，官場的飯局，總會有個中心人物，雖然她和王寶都是陪襯，可看著人人說話都為葉堇考慮，那還能不明白，葉堇就是那個中心，這時候道歉應該會有許多的印象加分。
想是這樣想，葉魚就是覺得葉堇走狗屎運了，明明下午還被自己肆意嘲弄的人，現在竟然搖身一變成了縣級紅人，自己本身還是市里最年輕的鎮長，一般人沒個三十想熬到鎮長的位置純屬痴人說夢，可看葉堇，她記得沒錯，他比自己還小一歲。
葉堇壓根不想跟這個驕傲自大的女人再有牽扯，淡淡一笑，「沒什麼得罪的，你說的是事實，你們姓葉，我也姓葉，葉和葉一樣，可人和人又怎麼能活得一樣。」說的話語速不快，卻能把人噎死。
一時之間，葉魚被尷尬定在當場，進退維谷。
王寶立刻站起來，他一個爺們臉皮夠厚，機靈道，「葉記說的對，一筆寫不出兩個葉字，都是一家人，葉魚把酒干了。」
咽了口唾液，葉魚一口把這小杯白酒一悶到底，她抬眼看著葉堇死的心都有了。
葉堇環視了一圈在場的人，笑了，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對著面色紅潤的葉魚眨眨眼，接著和馬弼時談笑風聲。
下一刻葉堇掏出持續震動的電話，先是說了聲抱歉，接著接通。
一連串流利的英文從葉堇口中冒出，他面色柔和，靜靜听著听筒另一邊的聲音，接著是非常驚喜的表情，之後又帶了一絲為難，開口用中文詢問了馬弼時這里的地址，接著又是一陣英文，最後竟然帶著一抹滿足掛斷電話。
葉魚听著男人口中很是純正的英語口語，郁悶的只能听得懂零星幾個單詞，直到葉堇掛斷電話，立刻偷瞄心情不錯的男人，不知道這個電話和什麼有關，葉堇這個人心眼太多，本來以為他落魄了，沒想到比之前混的還要出色，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葉援朝心里想跟葉堇搞好關系的念頭更加強烈，同樣有這個想法的還有他的女婿，王寶看著葉堇，又是佩服，又是嫉妒，這樣的男人來北溪這樣的山城，存心讓山城男人活不下去嘛。
「葉記英語真是不錯，是不是國際人要到這里？」馬弼時神色中帶著探究詢問。
「我的一個好朋過來看我，她說外面下雪，順便來開車接我。」葉堇輕笑，面色柔和。
「那讓她進來坐坐，咱們不是還沒吃完嗎？」。馬弼時眼楮放光，在他觀念里，國際人就等同于有錢人，要是能順便拉來一筆投資就更妙了。
「我已經告訴她們了，馬到。」葉堇點頭。
「他們？小葉記，用不用重新點餐？」
「不用了」
說話間包廂門被敲響。
赫拉手中牽著艾瑟兒從容走進。
金色長發飄飄，女人看著包廂里面的驚艷眼神風淡雲輕，脖子處一塊燦爛的紅寶石，鵪鶉蛋大小的規模，卻沒有任何人覺得它是玻璃的。
女人手中牽著的艾瑟兒笑著撲到葉堇懷中，叫了個更讓人汗顏的名詞，爹地
葉堇笑著把女人抱起，「一段日子沒見，又胖了。」他說的是英文，可不能讓別人听見，不然自家這位小公主一定會讓自己下不來台。
「討厭，爹地是壞蛋。」
葉堇點點女兒鼻子，看向一邊靜靜站立的女人，伸出手，赫拉淡笑拉住，兩個人站在一起宛若一對璧人，當然是中西合璧的璧，而艾瑟兒明顯是中西合璧的產物。
「馬記，她是我女兒的母親赫拉，這是我女兒艾瑟兒。」葉堇對驚呆了的馬弼時道。
「哈嘍，哈嘍。」慌張到不行的男人飛快道，心里打量著母女倆，還真是好看得緊，比起電視里那些外國明星漂亮了不止一兩倍，早就不知道葉堇不是普通人，沒想到連媳婦都是高人一等的洋貨。
「馬記，你好。」赫拉沒有嘲笑男人的慌張，只是平靜用中文開腔。
原來會說中文啊馬弼時心里嘀咕了一句，面色喜笑顏開道，「夫人真是漂亮的很，葉鎮長更是有福氣。」
「哪里。」葉堇與有榮焉，只是不願多言。
接著轉向另一邊，「赫拉，這是我四叔葉援朝，他的女兒葉魚，還有女婿王寶。」
「你們好。」赫拉微微點頭，謙和有禮。
「你好。」葉援朝是長輩不欲多說，反倒是王寶甚少看見外國人，驚奇的不行。
葉魚看著女人身穿樸素的黑色大衣，腳竟然只穿了層絲襪，雖然看起來派頭十足，可怎麼著，打扮都過于簡單了。
「馬記叔，葉魚，王寶，那我們先走了。」葉堇笑著道。
「一起出去。」馬弼時立刻道，這麼好的機會，自然要多多親近，葉援朝無異議的跟著出了包廂。
「小姐，這賬已經付好。」一個滿頭白發的外國男人穿著電視長看見的管家服出現在赫拉身邊，恭敬道。
拉著赫拉手的葉堇輕笑，「愛德華，好久不見。」
「葉少，好久不見，我去準備車子。」帶著用于哥特氣息的老人，穿著一絲不苟的西裝，對著葉堇和赫拉行了一個標準禮儀，看也不看葉堇身後幾人，腰板挺直走出門外。
馬弼時震驚的連眼珠子都快掉下去了，是個外國人已經夠稀奇了，居然還隨身跟著一個管家，再看大廳周圍不時出現眼中閃爍精光的外國男人，他頭一次覺得北溪居然有這麼多的外國人，下意識咽了口口水。
一路拉著葉堇，非說欠他一頓，要下回補，葉堇被煩的沒辦法，只好答應，反正下回來北溪再說。
眾人站在門口，葉堇道，「四叔開車了沒有，我送你們。」
「我們還是打車的好，太多人坐不下。」葉援朝難得給了葉堇一個笑臉，很少有人在權勢和財富面前不低頭的，即使這個人是他的晚輩。
「沒有關系，可以坐下的。」除了打招呼沒有再說話的女人道，語氣誠懇。
一輛漆黑的加長勞斯萊斯幻影穩妥的停在台階下，愛德華從副駕駛走出，打開車門，一塵不染的白手套在漆黑的車門有些刺目。
「四叔，車。」葉堇沒動地方，示意那三個人先。
葉援朝有些猶豫，反倒是葉魚忍不住，拉了拉自家父親，這樣昂貴的車子，一輩子不見得坐幾次，現在不坐什麼時候坐，暗自焦急。
僵持了小半刻，終于松口的葉援朝了車，他也有些話想跟葉堇說說。
葉堇又看了眼呆立著的馬弼時，「馬記開車來的，我就不送了，下次見。」說完了車子，在馬弼時驚恐的眼神中離開，身後還有兩輛黑車尾隨，看樣子面坐的是保鏢之類。
馬弼時拍拍腦袋，輕嘆，「要是能抱住葉堇的大腿」
他不知道想到什麼，笑得歡快。
第六十三章抱住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