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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00章 針鋒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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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要背後說人,看來流傳的這句話是很有道理的。俞清瑤被抓個正著,一時難為情的低下頭。換了謙遜君子的溫如晦,或者齊景暄,怎麼也不會故意針對,可惜是生性霸道、得理不饒人的齊景昕。他慢悠悠的踱著步子走過來,神情散淡,可眼楮卻如鷹隼一樣盯著俞清瑤,閃爍的銳利光芒讓人心驚——

「哼,也不知你听了誰嚼舌根子的話,對我們七君子諸多誤解。看你也是出身大家的閨秀,不知‘謠言止于智者’嗎?怎麼面上端莊,背地里卻學市井長舌婦‘以訛傳訛’?」

俞清瑤嘴角一抽。她自然是不懂,齊景昕听到自己罵他「放蕩不羈」,與半吊子丑事接連的林昶相提並論,非常生氣。況且當著兄長的面,一時下不了台,所以才針鋒相對。她想的是,前世遇見的景昕是多麼風趣、偉岸、上進,有擔當、有本事、頂天立地的男兒——對比此刻,是不是她瞎了眼?

或者人家太會偽裝了?

真正君子,背負家族復興重擔,卻仍如青竹一般挺立堅持的,是溫如晦啊

她的臉色慢慢漲紅,不是為簡單的兩句話譏諷的,而是想到自己愚蠢了半輩子,現在才擦淨了眼楮,看清了人心叵測

「抱歉。」

從善如流的屈膝行禮,「不知齊世子、齊二公子也在,小女言語無狀,冒犯了。」

沒等景暄開口,景昕冷冷道,「一句抱歉就算了?你當我們七君子是什麼?‘君子君子’,並不是我們七人自封,而是京城百姓們一致認定年少有為且德才兼備……雖然林昶私德方面差了點,但他自幼跟其舅父在南疆上戰場,也算得將領之才。我們七人各有個的本事,讓你一說,成了不學無術的紈褲了」

俞清瑤有些羞惱,她真的錯了

因溫如晦從京城一路來金陵,她先存了「七君子之首一定不是好人」的念頭,加上跟父親慪氣,沒給人好顏色。細想想,挺失禮的。現在她算是溫家老爺子的「弟子」?總不能讓人心理有隔閡,這才決定道歉,緩解下關系。

本想道歉完了,就避開,橫豎江南這邊男女之間的大妨不似京城那邊的嚴重,但也有的。哪里想到齊家兄弟也在還被听到了她的無心之談

「……你表哥也是七君子之一,怎麼你言語中只罵了我,罵了跟你有仇的林昶,罵了不著調的大理太子,唯獨對你那游手好閑的表哥不置一詞?嘖嘖,想不到啊,看你一副超然世俗的模樣,原來也是偏心腸,親近的就是好的。」

……剛剛不是才說,七君子各有個的本事嗎,這會子又變了,指責起沐薄言游手好閑了?

俞清瑤額頭的青筋冒了出來。

換了旁人,她一定能壓下火氣,雲淡風輕不在乎。可眼前這個大放厥詞、挑釁的人是誰?是曾經讓她心動過,並且輕飄飄的,連人影不不露,就狠狠掐斷她心底「愛的萌芽」的齊景昕深吸了再吸氣,她口氣不好,但還是維持淑女應有的儀態,

「多謝齊二公子指教小女道听途說,若有什麼令閣下反感的,還請你大人大量,不要跟小女一樣計較。」

說罷,她垂下因憤怒而顯得閃閃發亮的眼眸,轉身離開。

「等等就這麼走了?」

「齊二公子還有何指教?」

「哼,‘道歉’過後,你是不是忘了,該‘道謝’啊?怎麼說,都把你從湖水里撈上來,救了一命。當時昏迷不省人事的就算了,過了大半年,也不見你有什麼表示?」

該死?他要什麼表示?難道要她滿世界宣揚自己被靈芝郡主陷害落水,是人家溫如晦下水救人的嗎?別說她的清譽受損,就是詩書門第的溫家也未必希望有這種傳言吧?溫如晦……應該巴不得這事悄悄的過去。

可惡什麼叫「世上本無事」,都是一群閑極無聊、用心不良的奸人攛掇使壞鬧出來的

她用了十萬分的毅力,維持笑容的轉過身,「齊二公子的話,請恕小女听不懂。什麼落水?什麼表示?按齊二公子的意思,小女該向誰道謝呢?如果應該,那小女在這里便道謝一聲吧」說完,沖著溫如晦和齊景昕中間,福了一福,「齊二公子可滿意了?」

景昕……怒了。

好啊,跟他故意叫板?這里又沒外人,說說落水救人的事情又怎麼了?小丫頭分明是想賴債救命之恩也當等閑,分明是忘恩負義

「呵、呵」他笑得可怕,銳利的眼眸很有威脅性的眯了眯,忽然出聲道,「左撇子」

「那個誰的脖子上,印的手印是反的。是左撇子」

俞清瑤呆滯當場。

晃了晃神,她才反應過來,說的是她落水後掐謀害她性命李慧……的脖子,留下的痕跡該死的怎麼讓景昕看見了呢這下子怎麼也洗不清了。

溫如晦也有些茫然——俞清瑤來溫家三四天了,沒有听人說過什麼特殊的啊。哦,意思是說,她一直用右手書寫怎麼會是左撇子?除非,她根本就是左右手都能書寫再看俞清瑤,他的眼神變了,不愧是先生的女兒,一樣的出類拔萃

有人用欣賞的眼光欣賞,可某些人麼,心理陰暗,一定會用陰謀揣度,思索俞清瑤隱藏左撇子的事實,為了什麼?肯定有特別理由啊

最後,還是景暄出面調解,「景昕,何必咄咄逼人。許是人落水後慌不擇‘手’,你們也知道,垂死的時候什麼掙扎都可能。憑此斷定是左撇子太武斷了。」

俞清瑤感激的道謝。

離開時她才反應過來——這不是變相承認落水的那個人就是自己嗎?可不道謝嗎?人家心理跟明鏡似地,再死鴨子嘴硬,可叫人瞧不起了

一次偶然的散步,雖然遇到了溫如晦,解開了心結,但卻踫到了討厭可惡的景昕景昕到底想干什麼,記得前世他沒這麼討人嫌啊,舉手投足的貴氣不說,說話也爽朗大方,哪里會像現在針對一個柔弱女子?難道說,他還沒把大哥景暄的世子之位搶到手,所以心性發生了改變?

提到景暄,俞清瑤覺得渾身不自在。景暄的雙眼黑黝黝的,深不可測,明知他不能視物,可總覺得站在他面前有股被看穿了的感覺——這也是她下意識感謝道謝的原因吧。

任何虛假的偽裝,似乎都是白費力氣的。

她不了解他,一點也不了解。父親俞錦熙從不在自己面前談論學生,外人提到,也只是說「那個可憐的,福氣薄的,都立了世子還無緣國公之位」。可憑俞清瑤自己有限的幾次會面,她覺得齊景暄……根本沒有別人口中那麼脆弱。

任何時候,齊景暄都是一副溫文爾雅、恬淡無欲模樣,仿佛世上沒什麼事情值得他動怒、歡喜。

可他真的是無欲無求嗎?應該很快被弟弟搶走了一切吧?在她前世中,可是一丁點關于景暄的事情都沒有在長公主還在世的情況下,到底出了什麼事?

……

溫如晦隱晦的問起大伯祖父,俞清瑤的書法課程,學得怎樣了?溫家老爺子隨意的擺擺手,不怎麼放在心上的回答,「一個女孩,隨便教教。如晦,你還當真了?來,跟我來。」

老人家把溫如晦帶到藏書廳中,渾濁的老眼環視著祖祖輩輩收集的藏書,輕嘆一聲,「唉,很快就不屬于我們溫家了」

「啊?大伯祖父,您要……可是……」溫如晦知道朝廷要修《廣平大典》,身為頗有見識的讀書人,他很清楚這是于國于民的大好事。只是舍不得溫家的藏書,以及疼惜長輩,守護一輩子的藏書,要送出去

外人看溫家千年世家、底蘊深厚。怎知溫家付出了多大代價遠得不提,三十三年前,溫家嫡支、旁支,少說有六房族人。可廣平皇帝登基,殺了多少兄弟?都是皇子皇孫,還真想堵著天下悠悠眾口,讓百姓覺得都是死于意外?太史門第的溫家,怎麼能昧著良心寫

沒有抄家,但也差不多滅族了……

現在嫡系的溫氏族人,只有他這一支了。要不然,他的學問還淺薄,怎麼能鄉試、會試、殿試,試試順利,成為三元極第的狀元郎大約是皇帝心有愧疚,朝廷上的百官也覺得應該給「太史門第」一個交代。只是,諷刺的是,他在翰林院「受人尊敬」,可皇帝、吏部的官員,從來沒有正式的下過什麼任命,除了科舉的時候讓他出面,其他時候,仿佛養著一個閑人……

「大伯祖父,您真舍得?孫兒只是怕您……」

「我意已決」老人家顫巍巍的坐在書櫃後的太師椅上,按著溫如晦的手臂,語重心長,「如晦,你如今是我們溫家唯一的希望了。」

「為了給你鋪路,這些書算什麼你若是在翰林院跟我似地苦熬五十年,一無建樹的回家等死,要它們還有什麼用」(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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