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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暗涌(二)

春雨綿綿,光滋潤著禿禿的樹枝上綠芽,萬物在寂靜中復蘇。

三日後的葛府新宅終于安安頓結束,三房被安排在西邊的奇園,總共八九間屋子,正房三間,權氏夫婦居住一間,一間會客,另外一間便是縴雲和縴語的閨房,兩側耳房供幾個丫鬟和媽媽使用,幸好奴僕少,上等丫鬟媽媽們都能單獨得一間房。

葛家眾人還沉浸在搬新家的各種情緒中,守門的小廝,冒著雨送來了一個驚天的消息。

「趙媽媽,此事情可屬實,派人去探查過了嗎?」。權氏一臉倦容,用手撐著額頭,勉強地打起精神問道。

趙媽媽心知夫人不能勞神,這幾日搬家一直沒休息好,要不是事情嚴重,也不會急著來稟告,憐惜回稟道︰「夫人,派出去的小廝回來都如此說,而且剛才城門已經封鎖起來,事情定是真的,老爺已經去了衙門,多半也是為了此事。」

權氏心驚,手一滑,身子一攤,整個人差點摔到地上,趙媽媽趕忙上前扶起來,縴雲和縴語住在西屋子,听到動靜,以為權氏除了什麼事情,忙趕過來。

趙媽媽把剛才的話撿了重要的說了一遍,合著雨香伺候權氏躺下,稍作休息。

想不到瘟疫居然來的這麼快,現在還在年初,縴雲驚訝之余,陷入沉思,不知不覺的扶著木床的手緊握,大紅漆雕花上留下明顯指甲印記,縴雲卻毫不知覺。

「姐姐,你照顧娘,我出去一趟。」縴雲轉身對著滿臉焦急的縴語道。

縴語是姐姐,自認為要保護好妹妹,剛想勸阻縴雲,就被縴雲攔截道︰「姐姐,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是去鋪子看看,順便打探消息,放心,又晴畫和晴遠,我不會有事情的。」

現在最關鍵的是要知道瘟疫的情況如何,有多少人已經感染了,她的那些藥材是按照前世所需購買的,屯了不少,希望可以派上用場。

細雨打在臉頰上,在白皙的肌膚上形成一顆顆水珠子,晶瑩剔透,當馬車達到時,縴雲頭發已經濕了大半,顧不得那麼多,匆匆上了馬車。

晴畫、晴遠兩個丫鬟心知事情緊急,留了心眼,多備了幾條手巾,擦拭掉三人身上的雨水。

趕了半刻鐘的路程後,眼看就要到了,馬車卻被堵在巷子中,衙門的衙差正在逮捕一些已經暴動的百姓,昔日繁榮的商鋪街道上,各種蔬菜瓜果扔的到處是,籠子罩子東倒西歪,憤怒的百姓群涌地往藥店鋪子擠,藥櫃被翻得一塌糊涂,配藥的人早已經被打得只剩半口氣。

遭了,她的三個藥店鋪子,每個鋪子只有二人守著,要是百姓亂來,那她屯的那些要不是就要毀了!縴雲顧不得馬車,提起裙角,飛奔而去。

「姑娘,姑娘,你怎麼來了?這邊這邊!」馬月婆驚訝地拉著縴雲往藥店鋪子後方的院子的後面而去,待三人進去後,探頭檢查幾番後才拴上了門閥。

于姑和張掌故二人迎了上來,滿臉憂色。

「姑娘,百姓已經失去理智,現在見到藥店就強搶,我們三人就自作主張關了鋪子……」于姑本想多解釋解釋,畢竟張管事為人不錯,一心為了鋪子好,要是姑娘因為此時怪罪于他,她們心里都不好受,畢竟當初是她們二人求張管事幫忙的。

縴雲看明白于姑眼底的內疚,忙道︰「這事情你們做的對,不過下次要是還有此事情的話最好差人來說一聲,也免得我跑一趟。」新的葛府離的比較遠,路上倒是有騷亂,到也能理解,但是不能給辦事的太多越權的僥幸。

三人見到縴雲來了,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臉上神情稍微緩和一些,把這幾日的情況詳細的說了一遍。

短短三日,就發生這麼大的事情,而且還巧在葛天行忙著搬家,知州去了外地。

聯想到前世夏令其開心酒足後說漏的醉話「誰不想活命,藥材現在就是救命的稻草,即使要拿金子換,也都搶著買」

孫夏兩家能夠如此做,肯定留了後手,目前還是解決瘟疫比較緊急,沉吟了一會兒,當即決策道︰「張掌櫃你去齊大夫醫館看看,問問此次瘟疫的有沒有具體的藥方可治……最好能有明確的配方。」

張掌櫃作揖點頭,受到縴雲的感染,整個人都充滿斗志,心中也燃起了希望,小跑出了門。

「月娘,你去打听打听孫夏兩家最近的動向,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不放過。」馬月婆猜不透縴雲的心思,卻明白她不會做無用的事情,二話沒問就出了門。

于姑留下守著藥材,縴雲回府,正好葛天行剛回來。

縴雲一入屋子,感覺到氣氛凝重,權氏臉色蒼白,縴語哭的累人,歪倒在趙媽媽懷里。

權氏鎮定再三後,堅定道︰「老爺,不管如何,我都要在意身邊,語兒是有婚約的,可以安排姐妹先住到平將軍府上。」

「娘,我要和爹娘在一起……我不要離開。」縴語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俯身上前,拉著權氏胳膊央求。

權氏雙眼含淚,憐惜地模了模女兒肩道︰「語兒,你還年輕,你作為長姐,以後要好好照顧泱泱,泱泱平時頑劣,多費些心思,娘對不住你。」

縴雲越听越覺得像似生離死別的話,驚得搬到門檻,顧不得疼痛,深吸了口氣,扶著門框急急問道︰「發生什麼事請了,為什麼要我和姐姐離開?」

最壞的打算,就是孫夏兩家的計策成功,葛天行沒有被召回京城,而是要求全力控制瘟疫,要正是如此,這場瘟疫那就是葛天行的催命符,她更加不能走。

晴畫扶著縴雲一瘸一拐地來到權氏面前,不等權氏說話,態度十分堅決道︰「姐姐已經是有婚約的人,要是此時經歷瘟疫,以後到了婆家,定會被說閑話,所以一定要離開「,縴雲雙眼黝黑深邃,炯炯有神,似乎有魔力一般,縴語瞬間失了神,忘記了哭泣,當反應過來時,權氏已經同意了縴雲的話。

原本權氏就希望兩個女兒走,縴雲如此說,權氏自然十分贊同,想接著勸小女兒也一起走時,縴雲幫拉住權氏的手,抿了抿唇,抬起亮晶晶地眸子道︰「娘,女兒日前听說不遠處的通州也發生的類似的瘟疫,所以就留了心眼,買了不少藥材,這一次也許能夠過去的,娘,我要留下來。」

聲音不大,卻清晰不容置疑,肯定的語氣,堅毅的神情,這一切在權氏眼中顯得十分親切,和她年輕的時候十分相似,一時間找不到可以反駁的話,無奈地看著葛天行。

葛天行皺眉,原本已經抱著必死的心情,他知道這一切是孫夏兩家搞得鬼,瘟疫的癥狀確實和通州相似,但是孫夏兩家控制住了幾處比較重要的藥材渠道,再加上朝廷要求封城,此時的吳州就是一個隔絕的地方,听到小女兒的話,心里隱隱覺得可能有希望。

縴雲看出個天行眼中的質疑,一個女兒家開鋪子無非只是鬧鬧玩玩的,即使是藥材鋪子,存貨也不多,解釋道︰「爹爹不信的話,可以去問問齊大夫,他也知道此事。」

齊大夫的醫館擠滿了人,確實有不少病患已經吃了藥有緩解,亂民雖然不砸醫館,但是病患擠得醫館水泄不通,葛天行剛親自去鎮守,維護秩序,對于齊大夫的為人多少有了解,對縴雲的話多了幾分信任。

縴雲和葛天行去了會客廳商量藥材的事情,權氏領著趙媽媽收拾縴語的細軟,原本沉悶的氣氛稍微活躍起來。

接下來的幾日,縴語婆家,平府差人來,走水路接走了縴語。

葛天行把藥材搬到衙門里,按照齊大夫的藥方,熬成湯藥分給百姓,縴雲守著權氏,心中安娜期待著一切能過去,葛家的人,自顧不暇,葛老太太幾日都不見人,生怕誰傳染瘟疫給她。

馬月婆和張管事急匆匆地趕來,候在門口的晴遠忙領進去。

「姑娘,孫夏兩家都沒了人影,府中只剩下一些家奴……」沒說完就被頭發散亂的晴雨打斷,急著跑了幾大步,沒穩住身子,摔在地上,大聲喚道︰「姑娘,不好了,外面都說衙門的藥材吃死了人,好多百姓都要沖進衙門,說要殺死老爺。」

「 當!」縴語手中的茶杯摔的粉碎,噌的一聲站起來,焦急上前幾步。

「派人去打听打听,具體是情況,齊大夫哪里問問。」縴雲頓時沒了主意,那些藥材是以衙門的名義分配的,出了事情就是知州和葛天行的錯,怪罪下來,丟官是小,人命為大。

幾人默不作聲快速出了門,屋內安靜下來。

縴雲再聯想到孫夏兩家早就人去樓空,他們兩家做的真的夠絕的!

縴雲恨恨地要緊牙關,這次要怎麼度過去?這事情她一個內宅姑娘能力有限,去了東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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