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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暗涌(一)

時園,靜悄悄的。

晴畫小心掀開簾子,縴雲輕腳移步進了屋。

一眼掃過去,三房人全在,氣氛沉悶,各有所思,縴雲知道老太太多半注意不到她來,但還是守禮地福了一福,小碎步站到權氏身後,和縴語並肩。

權氏見女兒來了,伸手模了模縴雲的手,向縴雲、縴語投來一個安分的眼神。

縴雲、縴語會意點頭,看來今日是大事。

葛老太太呷了一口茶水,看了一圈,覺得人差不多了,道︰「葛家經此一劫,已經不復往日,現在的府邸已經支撐不起,已經差人選好了一處比較小的園子,大家回去收拾收拾,過幾天就搬過去。」

此話一出,沒人驚訝,似乎早就預料到,葛老太太把眾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

接著說︰「三媳婦的病也好了,二媳婦還在禁足,大媳婦最近糊涂事情做得不少,暫時就由三媳婦掌家吧。」

頓時眾人臉色多變,夏氏驚訝之余,暗暗竊喜,葛家如今公中恐怕沒什麼錢財了,即使換了府邸,要維持葛家這麼多人體面的生活,很不容易。

李氏心中怨恨居多,這麼多年下來,她好不容易得到掌家的機會,手還沒捂熱就沒了,把這一切都歸結于三房,連同三房的其他人都憎恨起來,掌家豈會那麼容易。

權氏經過小產一事,心思不在後宅內斗,而是家的和睦,端莊不失謙虛,推辭道︰「母親,媳婦回來後一直身體不舒服,到時候多半會有心無力,沒接觸過,許多不懂,葛家這麼大的家業,媳婦實在承擔不起,大嫂掌家多年,二嫂也已經上手,管理起來應當更加得心應手,多謝母親厚愛。」說著又是一福,態度無比尊敬。

一番話說得葛老太太語塞,媳婦身體不好,總不能硬要讓她操勞,傳出去,指不定說什麼,緩和語氣擺手道︰「既然如此,就暫時由大媳婦掌家,三媳婦一塊學習。」

半字未提到李氏,看來這次葛老太太是真的生氣了,二房眾人的臉色大變,心有不甘,知道葛老太太向來是十分固執的,只好默認接受,等待時機。

在京中的時候,權氏能夠把家業打理好,葛家也定能勝任,如今葛家多變,在一大家子人眼中,三房就是外人,關起來阻礙大,權氏不想趟這趟渾水,葛老太太松了口,她只要坐坐樣子,就好,相信夏氏是不太願意別人過多插手她做事的,想到這里,權氏謙虛福了一福,目送葛老太太回內屋休息。

夏氏原先本懷著幸災樂禍的心理,沒想到最後卻是她中招,顏色陰晴不定,彎著腰行禮,垂眸急速轉動思緒,尋思著這份差事對她來講有什麼好處,能不能從中獲得利益,看到李氏吃癟,她心里還是高興的。

接下來的幾日,葛家陸陸續續地搬家,上至葛老太太下至粗使婆子,都忙的閑不下來,原本安靜的葛家頓時騷動起來。

而此時孫夏兩家的府邸卻是靜悄悄的,夜色籠罩中蘊含著一股神秘的氣息,似暴風雨來臨的靜謐之氣。

「這事情確定嗎?」。孫家大老爺孫知遠俯身前傾小聲問道。

「千真萬確,上面來的信說的,這次是真的下了狠心的,葛天行此行可能就是接了秘密任務的,以目前的情形來看,知州如此配合,要不是一伙的,要不是就是有上面的密旨,總之不管是哪種情況,對我們都沒好處。」夏家二老爺,夏月峰神色憂郁,說著朝四周看看,生怕隔牆有耳。

夏家大老爺上上個月得了官,已經去京中上任,夏二老爺說的上頭就是指夏大老爺,也指京城朝廷。關系著家族的事情,夏大老爺沒有確實的把握是不會說出來的,所以夏二老爺十分相信,心情自然而然地就不悅起來。

孫家大老爺與各色各樣的人打過交道,孫夏兩家在吳州這麼多年,不管生意上是多麼的競爭,背地里面,兩家都家主都明白,兩家是相互存亡的關系,卻又不相互信任,夏二老爺說著時不時地看著窗戶和門,孫大老爺也不點破,繼續談下去︰「既如此,我們不能一味的被動,這次他們已經動了手,自然是有後招,我們必須想出個章程出來,免得到時候打得我們措手不及。」

孫家的書房處于孫府中間偏北,建在小湖水之上,是他平常處理公務的地方,對安全性他十分有把握,說話的聲音不由地提高了幾分。

夏二老爺觀察入微,明白孫知遠這一舉動的目的,當即抱歉笑道︰「孫兄說的極是,那如今我們應當如何?他們是朝廷命官,我們一介草民,如何能抗衡?」

今日二人相約,所為何事大家都心知肚明,沉吟了一瞬後道︰「他們是官,那就讓上面來制服他們,我們只要推動形勢就行。」

夏二老爺笑眯眯地點頭,孫知遠的一番話顯然讓他如同吃了定心丸,相信這屋子一定安全的,孫家此行是誠心的,接話道︰「看日前孫兄提議把南方的幾處藥材渠道賣給你,難道和此事有關系?」夏二老爺沒有夏大老爺聰明,生意靠的是誠心謹慎,五年前才開始從商,放棄了讀書考取功名的想法,其實打心里面對商人是有些看輕的,腦袋運轉起來,也沒有孫知遠靈活。

蠟燭泛黃地燈光,映射在孫知遠容顏上,透露出一絲神秘。

孫知遠嘴角上揚,頗得意道︰「自然,此事情雖然不是特地為此而做,如今去大大用的上。」心中不禁對她的女兒,孫依晴贊許一番,畢竟此番建議還是她提出來的。

含糊不清的說法,夏二老爺听得一頭霧水,眼神示意孫知遠繼續說明白。

孫知遠呷了口茶水,潤潤嗓子道︰「此事情需要做的謹慎,藥材自然是用來治病的,听說不遠處的通州出了瘟疫,如今已經封城,我即使有那個心想去賣藥材賺錢,也沒有那個人脈關系,而現在的吳州卻是我們都熟悉的地方。」

夏二老爺強裝鎮定,心中一驚波瀾洶涌,緊咬住的牙齒,漲的兩腮酸痛,思索了幾瞬後恍然大悟,雙眼夾雜著憂色喜道︰「孫兄好計策。」

封了城,到時候即使是朝廷官員也抵擋不住百姓的暴動,他們不但可以月兌身還可以賺的滿盆金,一舉兩得。

孫知遠早早預想到夏二老爺的反應,見到後十分滿足,連連呷了好幾口水,覺得今日的茶水比以往的都甜,這些日子發生的不愉快的事情,似乎都可以沖淡。

「確實沒有什麼比天災更加讓人無奈,只不過苦了吳州的百姓。」夏二老爺畢竟是個讀書人,不是正正經經的商人,心懷悲憐之情不由感慨道。

孫知遠心中卻不屑文人的這些假慈悲,面上依舊保持笑容,勸道︰「夏兄說的極是,只是眼下沒有比這更好的方法,想想我們兩家也有不少人,我們身為家主,責任重大,不為自己也要為子孫們多考慮考慮。」

親情是最容易打動人的,此番話說道夏二老爺心坎里去了,剛才的顧慮一消而散。

夏家大老爺當了官,夏二老爺可以直接去投奔,孫家想要在京中生存下來,還需要夏家的幫助,孫知遠衡量後,放下面子,懇切地和夏二老爺商量起計劃的細節,夏二老爺的悲憐之情轉瞬即失,一臉興致勃勃地听著,只是眉梢緊蹙,略顯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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