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三節、捆綁營銷
張可欣大搖大擺的走進了軟件開發部的電子大門，坐在門前的接待員根本不敢阻攔這位無關人士的出入。雖然理論上就是趙宏林進來參觀都需要進行登記，但是這些善于察言觀色的人可是很清楚眼前這位小姐的身份，惹毛了她別說是董事長，就是本部門的李經理也會讓自己吃不了兜著走。張可欣剛想徑直的闖進辦公區，但是轉念一想，自己已經不是沒有職務的閑雜人員了，這樣公然的破壞門禁規矩畢竟不好，再說這里是除了動漫部之外控制最為嚴格的地方，整整五層的辦公樓都被這個創收大戶給佔據了，這里的保密級別在整個大廈里算是數一數二的，如果自己不想被人抓住把柄那還是公事公辦比較好。
想到這里她又回身走到接待員的身前︰「我要找你們的李經理，應該在哪登記？」
負責接待的女孩年歲不大，但也算是有著三年工作經歷的老員工了，此刻她雖然不知道這位大小姐究竟發的什麼瘋，卻明白自己的工作還是要按照規矩來辦理的，只是她內心中卻有些奇怪，以前這位漂亮的讓人嫉妒的小姐可都是大搖大擺的到處亂闖，全集團上下都知道只有兩個人在董事長面前有這種豁免權，一個是這位昔日的童星兼現在的知名配音演員。另一位就是董事長無限溺愛的日本***。除了這兩個人之外，就是自己的親弟弟都不能破壞規矩。
既然是按規矩辦事，那麼正在開發現場工作的李建光就不能讓她隨便的進入，所以只能一路小跑的趕到門前去迎接這位同僚︰「你看你來之前也不打個招呼，我好提前來接你呀。」
看著這個大自己一歲的哥哥，張可欣本能的還是有點抵觸，可那麼多年同在一個屋檐下生活，她也早就沒有了當年那種厭惡的感覺。況且李建光也算是同齡人中數一數二的人才了，僅僅是憑借著二十多歲的年紀就做到了中國第一軟件企業的副經理，這個能耐就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擬的。更難得的是這人對自己十幾年如一日的遷就忍讓，可以說是好男人的典型代表，可不知怎的，每當他站在自己眼前時，腦中就總是浮現出另一個天才捉弄自己時的鬼臉，這張鬼臉也是十幾年都沒有任何變化，仿佛依舊是那個淘氣的小男生正一臉壞笑的看著自己。
張可欣無奈的嘆口氣，搞得對面的李建光有點不知所措，那種關心與擔憂溢于言表，以至于周遭的工作人員都不敢將目光對準這里，生怕自己打攪了領導之間的情感交流。同樣發現氣氛很曖昧的張可欣只好搶先開口︰「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我今天來有要緊事找你。」
在一間僻靜的小會客室里，張可欣從頭到尾的將自己的設想說了出來，只听得李建光皺起了眉頭︰「你的這個想法很好，但是對于我們現在的技術條件來說……很難」
「有這麼困難嗎？在家里你不也總是用電腦看動畫，我也沒看出有什麼問題來呀？」
李建光撓了撓頭，想想有什麼通俗易懂的說法和這位電腦盲解釋清楚︰「你要建立的是一個在線點播網站，它的關鍵並不是建立網站而是我們的用戶有沒有條件享受到你的服務。」
看她還是一頭霧水的樣子，李建光決定說的再直白一點︰「現在老百姓自己有電腦並且能安裝寬帶的都是極少數，所以中國的網民在現階段都集中在網吧之中，可是就算一些大城市的網吧，他們租用的線路也並不寬敞，有些地方甚至還在大規模使用、之類的雞肋玩意。就是普及率也都不高，所以很多人除非能忍受著長時間的緩沖，否則將無法連貫流暢的看完一集動畫片」
張可欣被一串英文字符搞得有點糊涂，作為非計算機專業的人來說，這些名詞就像是火星語一樣難懂︰「你是說很多人都不可能正常點播嗎？」
「算是吧。」李建光不打算在技術問題上糾纏下去︰「而且，一旦你將資源放到網上，首先要面對的不是有多少人來觀看的問題，而是會有海量的盜版站進行非法鏈接，甚至是二十四小時不停的下載資源」
「我們如果不提供下載服務，他們還能下載嗎？」
計算機專家點了點頭︰「只要你提供了放映地址，很多常用的軟件都有各種功能進行視頻采集，比如我們和微軟聯合開發的‘’就存在這樣的漏洞，你只要在視頻放映的時候選擇‘另存為’就能將影像保存到硬盤的任何一個地方。」
「這軟件是你們開發的，那你們就想點辦法呀。」
李建光搖了搖頭︰「談何容易，我們當初為了搶佔市場，這款播放器的內核是完全公開的，就算我們封堵了漏洞，可稍有一點軟件知識的人都能破解掉，更何況很多高手有各種辦法來達到目的。再說即便我們能解決這個問題，可經營上的事情我也完全插不上手。」
本來還對新創意沾沾自喜的張可欣算是被潑了一盆冷水，她也清楚這些事情不是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就能擺平，難道說自己第一次的嘗試就這樣的失敗了？
看到對方的臉上泛起一陣陣的失望表情，李建光的最終還是沒能沉住氣，皺著眉頭小聲的說到︰「技術上的事情我再想想辦法，但是涉及到版權的問題你應該先去問問王紅娟，雖然我們都屬于一家企業，可該有的手續還是不能少的。」
可欣想了想覺得他說的很對，倒時候自己就算建立起了網站卻沒有幾部授權的影片豈不是徒惹人笑？
將自己的表妹送出會議室之後，李建光站在空無一人的屋子里發了一會呆，他很清楚這個***的心中一直都沒有自己的位置，或者說自己那個表弟實在太強悍了，以至于很多事業有成的精英人士和他站在一起的時候都會自慚形穢。他也就是沒這個空閑罷了，否則這小子要是到外邊沾花惹草豈不是無往而不利？再說自己也太沒用了，人人都會說「天涯何處無芳草」自己就算不如王風可好歹也是年少多金，不用走出這幢大廈就有不少女孩上趕著追求自己，可這麼多年過去了，張可欣在自己心中的地位竟然如同王風在可欣心中的位置一樣牢不可破……
胡思亂想了一陣之後，他搖搖頭暫時壓下了這紛亂如麻的情緒，掏出自己的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喂，是我……對，可欣直接來找我談了，我覺得這個提案還是有操作性的，只是要需要我們這邊的配合才行。」
……
我躺在自家房頂的折疊椅上，看著烏雲密布的天空，頭頂上的遮陽傘過不了多久就會變成真正的雨傘，並不著急避雨的我手中拿著電話和建光交代工作︰「她的設想和我們當年做過的預案極其相似，除了放映那些日文版動漫之外，幾乎就是咱們計劃的翻版，當然你別說漏嘴，這丫頭難得有激情去做一項工作，我們就當是哄她開心吧。還有我原則上同意計劃提前展開，反正我們又不缺錢，就算倒貼幾年也沒什麼大不了，僅僅是你開發的那些網游就夠養活整個計算機部門了，對了你再和楊宮聯系一下，我記得這小子一直想在咱們的網站上進行新游戲宣傳，只是現有的廣告版面都已經排滿了才沒讓他如願，既然要開新的網站，你就找他去拉贊助吧。」
沒過幾天，網絡上就出現了一款名叫「風雲」的萬能播放器試用版下載鏈接，介紹中明確的說明這是天下集團為了新世紀的視听播放功能而開發的全新意義的萬能播放器，它支持已知的各種音視頻格式，並且還具備強大的編輯功能以及皮膚自定義功能，新的解碼算法如果搭配上天下出品的顯卡，將會使系統資源的佔用率降低到令人難以置信的地步，同時還對開始初露崢嶸的高清視頻有著極高的解算速度，可以說這是目前網絡上性能最強悍的免費播放器，它雖然還只是個測試版本，但已經對現有的播放器市場造成了極大的沖擊。
這還不算，很多喜歡泡網的宅男驚奇的發現在我的門戶網站上多出了一個醒目的鏈接，點擊進去之後發現竟然是一個全新的視頻網站，而且這還和已有的其他網站不同，我這里可以說是視頻類的門戶網站總的來說內容分為三大塊︰網友上傳、原創展示和在線影音。由于剛剛草創，所以上傳和原創的部分還很冷清，但在線影音部分就讓人感到無比興奮。很多只是在專業論壇上露過面的片子以及動畫都預留了播放鏈接，只是由于配音的進度問題，所以很多影片還只是一個簡介而已。
不用猜想也能知道，這個網站引起了國內外的高度關注，很多人都認為我這是對國內的審查制度打了一記悶棍，因為我放映的都是自己擁有版權的影片，而且不以盈利為目的，從任何一個角度上看，只要片中的內容沒有違禁的成分我就可以大大方方的運營下去，當然也有人對我這種做法持觀望態度，雖說都是一些老片子，而且國內也沒有機會在正規電視台放映，但這會不會對國外的市場造成沖擊呢？換句話說就是日本的網民也可以通過網絡來收看免費的節目，那日本的電視台還會掏錢購買影片嗎？
「他們當然會買」我十分肯定的回答︰「因為這個網站上只有中文對白的片子，而且肯定是放映超過了一年的老片，說起來只能算是炒冷飯而已。就算日本人想討個便宜也得懂中文才行。可是對于大陸的網民來說，就等于擁有了一個可以分享某些禁播片的陣地，不僅合理合法還能下載保留，當然他們也只能使用我的播放器才能觀看這麼詭異的格式。」
電話另一邊的可欣有點無奈︰「你是不是早就計劃好了？要不然怎麼會神速的就建立起這麼一個功能完善的網站？」
「計劃？我只是設計了一款播放器，真正讓它和你的設想捆綁起來的是建光，我們的軟件工程師廢寢忘食的去配合你的設想，也只有這樣才能杜絕盜版鏈接的行為，反正用戶只能使用‘風雲播放器’來收看或是下載，只要我們的壓縮格式不被破解就不用擔心別人和咱們搶飯碗，就算有人要盜版觀眾們卻還是要使用我的軟件。而且現階段考慮到大多數人的網速，所以才開設了下載功能，以後我們會根據市場情況隨意的進行更改。倒是你要抓點緊了，平台已經搭建完畢，你的那些聲優可就要忙起來了。」
「放心吧，我們現在采用以老帶新的傳統做法，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就培養一大筆靠嗓子吃飯的專業人員。」
可欣知道自己在干什麼，我之所以會熱心聲優的培養才是真正要對審查制度反擊的關鍵，以現有的條件來說，就算審查的尺度被放得很寬，我們也沒有足夠的從業人員去制作那麼多的作品，相較來說雖然我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了日本動漫的流行，可比起雙方的根基以及後備力量，我這邊只能算是建在沙灘上的摩天大樓，每年從動漫專業畢業的新人遠遠不能和對方民間業余工作者的水平相比較，更何況對方也推出了這個專業，在出版領域的限制也比我們要少，要不是被美國人壓制著恐怕早就是世界第一了。
剛剛放下電話，就看見貞子學著雨光的賤笑朝我這邊蹭了過來，不用問也知道她這是邀請我去那個動漫社團。說起來也很有意思，想當年我和我的那些死黨們創建了這個社團，可現如今我的弟弟妹妹卻沒有人加入，就是貞子也只能算是個經常露面的游客而已。雨光和曉明參加了模型社團，曉清的社團比較古怪據說是專門做手工藝品的，我看小丫頭在里邊除了打毛衣之外也沒學會什麼。豆芽菜最搞笑，本來很多社團都想邀請她參加，可這丫頭卻偏偏挑了田徑部，而且還經常性的不出席去動漫社里晃蕩。
就在她要湊到我的身邊時，我不緊不慢的伸出一根手指頂住了她的額頭，讓她和我保持一尺的距離︰「說吧，是不是又和動漫社的人吵起來了？」
她還是那副嬉笑的表情看著我，一點也對在意腦門上多了一個障礙物︰「風哥哥，你的新片實在是太厲害了，他們說什麼也不相信我在片中有角色對應，所以……」
「別所以了，你要不然就干脆加入這個動漫社得了，也省的被人說是史上最不務正業的社團成員。還有啊，這雨光有那麼多的優點你不學，非要學他嬉皮笑臉的本事？」
「雨光的優點？」豆芽菜歪著腦袋看著天花板想了半天︰「能舉個例子嗎？」
我緊盯著她的雙眼一臉沉痛的看了一會，搜腸刮肚的想羅列一下自己弟弟的優秀品質，過了好一會才認真的說到︰「他的腸胃很好，從來不挑食」
對于我的到來，別說是那些喜歡動漫的半大小子，整個學校的人不論是教師還是學生，都像參觀大熊貓一樣將我團團包圍，這也是我不想露面的重要原因。本來對我有些熟視無睹的遠山人自從那年我成了抗洪模範之後，看我的眼神中就沒有原先那麼自然了。很多十六歲以上三十歲以下的年輕人還帶著很多狂熱的勁頭。這讓我有種說不出道不明的別扭感覺。好在這些初中生只是單純的偶像崇拜，畢竟我親手締造了中學社團的制度，讓他們有了一個同好聚集的機會。不過麻煩的是這里很多社團都跟我有著或多或少的關系，除了一個動漫社之外，還有文學、計算機、音樂、電子游戲等社團都想讓我去光臨指導，就是完全不沾邊的模型社也想借著雨光的身份拉我去參觀，理由是天下集團是國內最大的模型設計、生產商。
「我真的不是來給大家上課的」坐在操場邊的長椅上，我看著水泄不通的人群哭笑不得︰「我今天僅僅是故地重游而已」
別說學生不听這一套，就是教師都不會輕易的放過我，雨光他們那位政治嗅覺敏銳的校長就更不再話下，非要拉著我去瀏覽一下本校的榮譽室，並且還言明這些榮譽或多或少的都是因為我而誕生的。他這話到不算是說謊，遠山因為教育的體制和其他地區有差別，除了奧數之類的純學術比賽之外，那些零七碎八的比賽獎項拿了一大堆，雖說沒有能為高考加分的項目吧，但這至少代表了遠山學生的綜合素質水平，要說還有什麼不盡如人意的，那就是至今為止缺一個本省的高考狀元。面對著里三層外三層的包圍圈，緊跟在我身邊的貞子也有點後悔，本來是想給自己找個撐腰的奧援，哪成想別人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就好像她只是個待在偶像旁邊的擺設，難怪出門時雨光笑得那樣開心，原來是早就想到了這種情況。
我知道今天不滿足東道主的一些願望恐怕很難全省而退，好在自己也早有準備，于是對那個一臉獻媚的校長說︰「既然您這麼熱情，我就卻之不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