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二節、潛伏人員
一直以來，老姐她在挖掘某些新聞的時候還是掌握著分寸的，並沒有大規模的牽扯到許多人和事情，但很多時候被關注的新聞本身就能引發人們無限的聯想，比如某一次她曝光的鄉鎮企業污染事件，雖然只是將矛頭對準了鄉一級的相關責任人，但是卻有意無意的配發了一張地區領導視察時的照片，這張照片是掛在鄉政府辦公樓的牆壁上用作展示的，批注上明確的寫著領導對本鄉的經濟工作感到欣慰，可是她在報道中還注明了一句︰本地河流污染嚴重，臭味遠達十幾里……這種暗示可是相當明顯的，當然了最後那位並「不知情」的領導也沒受到什麼處罰。關鍵是她的這種手段是意義重大的，也許我們還不能真的做到破壞潛規則，但至少是在某些人的眼中摻沙子，而這種細微的滲透最終會演變成敵人體內的結石。至于會花費多長時間，這就不是我能決定的了。
「王風死而天下分這絕對不是什麼危言聳听，而是一種實實在在的預測，並且我本人也支持這種預測。」
坐在我身邊的可欣並不想和我爭論這個問題，但她還是本能的皺起眉頭︰「沒事別說這個死字」
我並不在意她的反應︰「人生自古誰無死？關鍵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創下的江山就此四分五裂吧？」
「你就這麼悲觀？」
「這不是悲觀，而是現實。無論是我父母還是咱姐姐，他們現在能這樣上躥下跳的做一個有理想有道德的人，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我的存在。我的存在讓某些人感到了一種危險，正是這種威懾才促使他們保持了現在這種均衡的狀態。況且現在整個天下集團都是圍繞著我制定的戰略在展開行動，一旦我無法指揮他們，或是由一個缺乏全局觀念的人接替指揮，那麼現有的集團內部就絕對會分裂成大大小小的山頭，每個部門可能都不想分裂集團，但各自為政之後的結局必然是樹倒猢猻散。」
「你不是一直都在培養秀秀？難道你對她沒有信心？」
「這不一樣，她也許再磨練個十年會成為一個優秀的總裁，但是她現在的閱歷與威望還不足以勝任這個工作。更重要的是這還和體制無關，因為我創辦天下集團的初衷並不是成為什麼首富。所以我一直堅持自己獨資經營，就是為了免除和股東們解釋的麻煩。可眼下我不得不正視國家注資這個現實的問題，誰能保證未來這個大股東不會插手董事會的決策？」
可欣皺了皺眉頭︰「我第一次听人說開公司不是為了賺錢？那你的目標是什麼？」
「很簡單，那就是在本世紀打破歐美創建的現行體系，為將來的崛起做一枚墊腳石。」
她難以置信的看著我︰「我怎麼覺得你並不在乎天下集團的死活呢？」
「只要目的達到了，那麼就算這個龐大的企業從此消失也是無所謂的。我看中的是國家整體實力的提升，而不是我個人的財富增長。」
「我雖然不是學貿易、金融專業，可我也知道現行體系的穩定性無可比擬，單單是各種金融手段就能防止你說的那種情況發生。」
「這個世界上並不存在無懈可擊的制度，再說打破並不意味著全面的破壞，只要在其中植入了我們擁有優勢的條件，就能起到分庭抗禮的作用，不過你放心，我說的是在本世紀實現這個目標，我們還有一百年的時間呢。」
「照你這麼說，你現在不是簡單的找一個接替者，而是想制定一個能延續百年並最終達到目標的制度？」
「差不多吧，不過這人算不如天算，我是無論如何也算不到一半年後是個什麼樣子，所以只能想辦法讓我的接替人具備同我一樣的奮斗目標。」
「難道說，這才是你答應國家注資的原因？用一種公私合營的方式起到一層保險的功能？」
「只能說是互相牽制吧，也許等到雨光兒孫滿堂的時候，我的願望就能夠實現了……」
趁著可欣在我的身邊，我總是有意無意的和她聊起自己的初衷，這也算是一種保險，將來也許某個總裁會做出違反我願意的決定，所以我必須要保證有可靠的人去阻止這種事情發生，而這個可靠的含義則是十分復雜的，他必須對整個產業沒有過多的執著，而且還有能力限制某些人胡作非為。從這個簡單的要求上看，目前能同時擁有這個條件的人，也就剩下可欣了。如果是王秀，她很可能會過分的在意我所留下的基業，從而限制了她的判斷力。趙宏林和徒弟畢竟還有著復雜的官方背景，關鍵的時刻也很難保證他們能做出正確的抉擇。至于那個還在非洲奮斗攢資歷劉軍，我確信他是一個優秀的商人，也有著常人無法超越的政治眼光，可他會不會以國家復興為己任就不好說了，在他眼中肯定是先確保集團的利益萬無一失。可欣能不能在關鍵的時刻控制局勢？這並不重要，也不是我交給她的任務。只要她這個掌握著娛樂產業的經理人還擁有基本的表達權，就能煽動起基層員工對某些不合理命令的強烈抵制，別忘了那些員工持股計劃中的職員們，還掌握著百分之十的股票。加上我這些親戚手中兩成股份，就有可能左右集團的發展策略，這還不算我手中的四成股份。可以說就算有誰想一意孤行，或者董事會希望能以賺錢為重，最終通過的決議都有可能和他們設想的不一樣。
所以，可欣接受了我的提議，從即日起接替徒弟在經紀公司中的工作，逐漸的從一個藝人向著經理人轉變。而且她上任伊始做的第一個決定，就是讓我目瞪口呆的——選秀
她挑選的人才很獨特，並不要求參選者的容貌與形象氣質，她只是讓所有初選的人去隨便朗誦點東西，也決不提選拔的標準，以至于宅男們一瞬間就明白了她這是要大規模的海選配音演員。以前我們能在國內播放的影片不是太多，所以國人沒有看到我們缺乏優秀的聲優團隊。集團每年制作的大量動畫片都直接賣給了日本，到了那邊自然也是配成日語播放。結果日本分部的手下倒是有不少實力出眾的聲優，但是這些人也不會說中文啊
選拔配音演員同時還意味著我們要擴大國內放映範圍，如何規避審查那是以後要煩心的事，至少她這個新領導要將聲勢造出去，加上她在新片中的上佳表現，使得人們對這個新興的古老行業興趣大增。更重要的是很多外觀並不出眾甚至是其貌不揚的人也有可能成為偶像級的明星，這一點對普通人的吸引力實在是不小。
可欣怎麼去折騰我們暫且不說，單單說家中貞子對新片的反應就讓我有些意外，要說這每天放映一集一個月也絕對播放完畢了，可是劇情過半，我一直都發現她樂呵呵的沒有任何不滿的表現，想當初僅僅是看了幾篇草稿，她就迫不及待的找我算賬，可電子小說版在網上連載了這麼長的時間，她竟然宣稱自己一個字都沒有看過？那究竟是什麼原因讓這丫頭老老實實的不找我麻煩呢？
電視中片頭曲再一次的想起了，我有點忐忑的盯著豆芽菜︰「貞子，你喜歡這個新故事嗎？」
她使勁的點點頭︰「喜歡呀這次你總算不再寫那些打打殺殺的東西了。」
看她的表情不像是作秀，這讓我感到更加的奇怪。因為誰都知道這部作品是為貞子創作的，所以我這次直接就照搬原著保留了原汁原味的日本風格。當然在中國的中學里。也不可能有這麼個性的「團長」大人去雞飛狗跳的惹麻煩。這也讓日本的觀眾為之興奮，因為已經很久沒看見我正面的表現日本社會了。據三井傳回的數據顯示，從首映到現在，這部《涼宮》就一直高居收視榜的前列，從沒有跌倒過25%以下，社會上也刮起了一股崇拜「團長」的熱潮。
這些事都和貞子沒關系呀？那她為什麼不朝我撒嬌說我詆毀他的形象呢？正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電視中播放劇情正好出場了一個毫不重要的配角，那就是我們男主人公的妹妹出場了短暫的鏡頭。而這時貞子無意間的一句話讓我有了茅塞頓開的感覺。
「唉……還是***最可愛了……」
我的胃里頓時有種翻涌的感覺襲上心頭，瞥了一眼同樣在觀看的雨光和曉明，他們的反應也不比我好到哪去，早已作出了干嘔的姿勢。這倆小子顯然早就知道了貞子為什麼不發飆，原來是這個打醬油的角色讓豆芽菜找到了自我安慰的理由，反正都是妹妹，反正都是體型嬌小，反正都是纏著哥哥的角色，至于是不是主角就不那麼重要了。想通了這個環節我也就明白了整個問題，原來我們的豆芽菜之所以沒有再撒嬌是因為找打了一個可以自圓其說的理由，無論是對外還是對內都算是有了一個台階，而且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強求還有「贈與貞子」的系列故事。現在的結果已經算是天大的面子了。
「這樣看來，我是不用到你們學校的那個動漫社團露面了。」心情有些輕松的我自言自語的說出了心里話。
誰知道僅僅是一瞬間的詫異，坐在旁邊的豆芽菜馬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摟住了我的胳膊，並且使出渾身的力氣搖晃了起來︰「不嘛，風哥哥不能說話不算數嘛……」
在承諾一定會給她撐腰之後這才打發了撅著嘴的豆芽菜，等我自己回到房間之後，便開始了每天例行的公事，打開老姐的網站看看又有什麼爆炸性的新聞被她率先披露。沒想到這一看之下還真有點精彩，當然讓我感興趣的並不是什麼新聞，而是某位網友的留言。
「《依法治國不能只依靠輿論的監督》」我情不自禁的將這一標題念了出來。再看看跟帖者的辯論著實是精彩紛呈。
從根本上來說我是支持這一論點的，但某人大量的例舉了法制社會應有的樣子，與被*縱的輿論破壞國家穩定的事例，其出發點與例舉都算是切中要害。但無論是這個發起人還是跟帖辯論的網友，他們都忽略了一個基本的現實，那就是以現有的制度下，我們無法找到一個有效的監控手段來制止某些犯罪。反而是被網絡放大的輿論聲討能迫使某些人部分放棄違法的行為，即便是飲鴆止渴對于現階段要保證社會基本穩定的大環境下，也是絕對必須使用的工具之一。
就在我看著網絡上的口水大戰時，聊天工具的頭像不停的閃爍起來。
「可欣，這麼晚了找我有什麼事？」
「我就知道你會在這個時間上線，我最近正在選拔擴充配音員。」
「我知道，而且我也充分的下方了權利，你有足夠的施展空間。」
「我要說的不是這個問題，而是當這些人被錄取之後的事情。」
「？」
「你看，這次的《涼宮》不僅制作緩慢，還被國內的電視台拖累差點不能及時上映，而且每年集團制作的將近八成的動畫片無法在國內播映，所以我想如果能繞開現在的這些國有電視台，就能最大限度的擴充娛樂產業的發展空間。」
「我們現在不可能單獨開辦電視台，也許等到數字網絡電視普及的那天還有點可能。」
「你怎麼也糊涂呢？就算自己開一家電視台，放映時還是要受到審查的制約呀所以我的設想是能不能開辦一個網絡電視台或者說是網上劇院，將我們那些不能正常放映的片子改成網絡直播？」
看到她的提議之後，我確信自己笑出了聲音，這丫頭剛上任沒幾天就開始折騰這麼大的動作了︰「這事你和建光去商量，我還是那句話，原則上你的經營我不去過問，別忘了你可是我保證今後集團總戰略不出現偏差的重要一環，只要和我的最終目標並不沖突你干什麼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