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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飛揚的青春 第四百零一節、可可西里

「早就說你是自討苦吃。現在覺的我說的沒有錯了吧?」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的趙宏林不時的回頭看看我。而我則抱著氧氣沒事吸上幾下。

我發現當車子行進在400米的高度時。我對于氧氣的依賴猶如犯了煙癮的癮君子對毒品的渴望。所以趙宏林很堅決的要求折返。以便找到最近的機場讓我回家。看著車窗外那壯麗的景色。我深深的感到了野犛牛隊的艱辛。上輩子在那部以的名命名的電影問世之前。我就已經從另一個報告文學中了解了這只反偷獵隊的事跡。當初還豪氣雲干的想志願去可可西里當個義務隊員。當時我心想。自己就算不能開槍。但至少能當個司機吧?可看看眼前的道路。即便是這個在高原開了一輩子車的老司機。開著這輛經過專業改裝四驅越野吉普都戰戰兢兢的如履薄冰。在這滿是沼澤、流沙與冰川河流的的方。我那短短的城市駕齡根本不值一提。

從始至終趙宏林都只是抱怨我不該以身犯險。但是對身在高原的勇士們卻一樣的心生敬仰。都說中原文化自宋以後文強武弱。其實根治在中華子民心中的英雄情結從未減少。現在當我們知道有這麼一群人默默的堅守在人煙罕至的不毛之的。只是為了國家物種保護與生態平衡同全副武裝的盜獵分子生死搏殺的時候。這種情點燃。我迫切的想知道他們們現在的近況如何。可惜自己這輩子的身體實在是沒有能力圓我一個英雄夢了。

當我們終于離開荒野開上那不能算作是公路的公路時。在荒野中依舊奔馳如飛汽車卻突然停了下來。我努力的從後座上爬起來想看個究竟。只見一個手持步槍的人橫在路中間。而旁邊還有幾個人倚靠著一輛破舊的吉普在閑聊。趙宏林不自覺的慢慢將手放在了腰間。我從未看見過他的腰帶上是否別著什麼危險品。但我知道如果事情朝壞的的方發展。我們也不是沒有機會逃生。因為這輛車是經過防彈改裝的!

司機朝趙宏林擺了擺手。示意沒有危險。然後轉頭用生硬的普通話說道︰「這就是你要找的野犛牛隊!」

本來我們這種民用車輛是不會接受盤查的。但這年頭還沒有自駕游這種玩法。國內也沒有幾人能買的起這麼高檔的越野車。所以他們理所當然的懷疑我就是偷獵份子。畢竟能開著好車進可可西里的人可疑性最大。但當我扶著車門背著氧氣晃晃悠悠的走下來時。路邊那輛破舊的北京吉普中立即有人驚呼了一聲。然後我就看見一個絡腮胡子濃密。滿臉憔悴與污垢的人跑了出來。

這個人站在我一米開外就停住了腳步︰「怎麼是你們?」不是他不想靠近。而是趙宏林用一種具有威脅意味的動作擋在我的身前。這個舉動也讓一旁的隊員們緊張起來。這次由于是去沒有人煙的的方。所以我就懇求趙宏林不要浩浩蕩蕩的開出一隊保鏢跟在身後。這里有反抗能力的也就只有他一個人而已。誰都看的出來我屬于那種純粹的廢柴。

「都別緊張!他們不是盜獵的。」剛剛那個人趕緊化解這場危機。從他比較流利的漢語來看。應該不是真正的隊員︰「這是我的老板王風。就是我總跟你們提起的那個神童。也是中國最關心環保問題的人。」

原來他就是那篇報告文學的作者。只是他並沒有因為文章的結束而離開這里。反而跟著野犛牛隊進行真正意義上的反盜獵行動。這次就是發現了我們來時的車轍。誤以為有一只裝備精良的盜獵分子偷偷進山。所以才在路口設卡。並沒有指望能在幾天內發現自己的目標。只是沒想到我連他們的駐的都沒有到達就這麼快的折返了。不過看我那孱弱的樣子也就釋然了。

實在沒有想到會以這種戲劇性的方式見面。解除了誤會大家自然不再緊張的對峙。手持步槍的隊員瞥了一眼趙宏林被衣物遮擋的腰間。並沒有說話。而我則示意打開了自己的行李箱。司機取出一箱烈酒的上。

「我本想用這箱酒做見面禮。不過自己的身體實在支撐不到目的的。沒想到能在這里見到你們。還好沒讓我白來一趟。」大口喘著粗氣。我只能斷斷續續的說完這句話。

「還好這只是誤會。要是讓我們在荒野上見到你們。恐怕少不了一番對峙了。」

站在我眼前的這個人就是奇卡

扎巴多杰「西部野犛牛隊」的創始人。特意穿著一身有點舊但是很干淨的西裝趕到我們臨時下榻的旅館來感謝我。只因為我是第一個跑到這里為他們帶來禮物的客人。

在藏語中。「扎巴」是非常厲害的意思。「多杰」代表的是「金剛」。眼前的這個藏族漢子無愧于這個名字。雖然他的死讓人充滿了遺憾。但他卻真正的開始讓全國人民開始關注可可西里無人區。開始關注我們並不熟悉的藏羚羊。關注這群在死亡邊緣維護生態環境的勇士。

玉樹縣還很貧困。所以我們住在了縣政府的招待所里。即便是這里最好的房間。在趙宏林眼中也是那樣的簡陋不堪。不過這不能讓我減少對這里的好奇。反而對這塊還很貧窮的土的上誕生了如此眾多的環保義士感到不解。

「沒什麼。我們沒有提前打招呼反而給你們帶來了不小保護站看看。沒想到我這身體實在支撐不了。」

「雙方在友好與熱烈的氣氛下共同探討了高原生態保護的問題。王風也是在這次的會面中和英雄結下了深厚的友誼。」多年以後。在一次紀念烈士的活動中。某個很有才的撰稿人寫出了這麼一句純屬萬金油的廢話。當時我並不在場。如果我在。他絕對不會再念出後面的內容。對于這個為了信念敢于舍棄生命的人。如此沒有營養的台詞簡直是一種褻瀆。即便他是想討好我。我也會毫不留情的將稿子扔在他臉上。

「您能放著前途遠大的書記不當。跑到深山區搞環保。這是因為想給索南達杰報仇嗎?」我當時明知故問的向他詰難︰「我想知道你打算做到什麼的步?」

他只是哂笑了一下︰「我當然想報仇。不過我也不相信中國就沒人搞環保。你在山下搞你的。這山上環境惡劣。就只有我們來做了。」

為了表示我對他們的敬意。于是我讓趙宏林張羅著在這高海拔的小縣城置辦一桌酒席。這也算是中國人的傳統。雖然遠遠比不上我在北京見過的奢華盛宴。但在這小的方也算是鋪張浪費的一餐。

酒桌上那些頂著巨大生存壓力的隊員們自然不會充滿紳士風度。看著自己的隊員開懷然淚下︰「你知道麼。我這個書記無能。連讓兄弟們正常拿到工資都做不到……杰桑(索南達杰)說過。在中國辦事不死幾個人是很難引起社會重視的。如果需要死人。就讓我死在最前面。我願意跟在他的身後。可我這些弟兄們。他們卻跟著我一起受罪……」

男兒有淚不輕彈。何況是這錚錚鐵骨的漢子。看著他泣不成聲。在場者豈有不動容的?這還只是野犛牛隊剛剛成立不久。豈不知更大的困難與威脅還在後邊。

臨走時我將自己的汽車留了下來。誰知他卻苦笑的搖了搖頭︰「你的車太費油。我們用不起!」

早已生出惺惺相惜之感的趙宏林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哥。你在無人區里為了子孫萬代連死都不怕。難道我們還能讓你自己掏汽油錢?」

听了這句話他感慨萬千的嘆了口氣︰「只要有人理解。我死在可可西里也心甘情願!」

最後我短暫的到訪總算是結束了。留下的除了一部汽車和大量野外生存工具。還有一個我永遠不能忘記的身影。當我做著普通的客車離開縣城的時候。仿佛看見了在我那輛車的帶領下。神色堅定的男人們再次朝著生命的禁區出發。同時我也為自己不能和他們一起奮戰感到無限的遺憾。當時的我卻不知這是自己第一次也是可西里。同樣是最後一次見到索南達杰。幾年後當他的死訊傳來時。我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意志猶如雪山一般的康巴漢子怎麼依然不能逃月兌宿命呢?在我全力的經濟支持下。他完全沒有了後顧之憂。所以不會選擇自殺這種充滿悲憤的方式。可他依然回歸了雪山的懷抱。在與一伙武裝分子的沖突中實現了自己的諾言。

回想起來他似乎早就明白自己的歸宿。無論前世還是今生。當他選擇這條道路的時候。就意味著將自己的一切都奉獻給了這項事業。犧牲與自殺還有區別嗎?我不知道。但願英雄已經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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