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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我是孩子我怕誰 第一節、乖、不哭

「快,止血鉗!該死,怎麼是在這個時候……」

耳邊傳來了各種嘈雜的聲音,我想我應該是正在接受搶救吧!對了,我在醫院門口被救護車撞飛了!今天的各大新聞一定會搶先報道的︰一名男子被搶救車禍傷員的救護車撞傷……沒想到我也出名了。感覺好像有很多人在我的周圍,明明自己又冷又疼還憋悶的喘不過氣來,可就是睜不開眼,以前听人說昏迷的人不是真正的昏迷,其實還是有感覺的,只是自己控制不了罷了。看來我現在就屬于這種情況,等我「清醒」以後一定要向媒體控訴醫院的慘無人道︰就算我看上去昏迷了,你也該給我上麻藥啊!

「止不住了,產婦急需輸血!」

我靠!誰那麼缺德?把我推婦產科來了!

「他怎麼不哭呢?」另一個聲音在一邊焦急的喊著

唐山話?一听你就是剛出校門的實習護士,你又沒有給我上麻藥,我要是能哭早就哭了,喂喂,別搖了,你就是把我搖散架我也哭不出來!

「又地震了!快護住孩子……」

地震!我說怎麼搖的這麼厲害,可是北京不處于地震帶上啊?我有點暈看來這回真的要昏迷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慢慢的醒來,睜開雙眼,刺眼的陽光灑在臉上讓我看不清周圍,感覺牆壁和天花板好像都在晃動,難道還在地震不成?不對我沒感覺到震動啊!眯著眼掃視了一下周圍,原來是在帳篷里,篷布正沒有節奏的扇動著。

「咋樣,有消息嗎?」

我很想看看是誰在說話,可是脖子怎麼也轉不到那個方向,身體也動不了,努力了幾下只好放棄了。自己一定傷的很嚴重,這幫護士也太不敬業了,我都醒了這麼長時間也沒人來問一聲。

「都沒了……」接著是一聲長長的嘆息和小聲的抽泣。

我記得昏迷之前有人高喊著地震,還有自己好像是在婦產科,或者是和一名孕婦在一起搶救,現在想來就很好解釋我一個大男人的身邊為什麼會有產婦生孩子了,不知道昏迷了幾天,從對話上分析似乎災害很大,不知道老爸老媽還有姐姐他們怎麼樣了,不過值得慶幸的是自己還活著。

「這孩子也真是命苦,早不生晚不生偏偏是這個時候,要在平時他媽興許還能挺過來,現在家里什麼人都沒有了這孩子可咋辦。

孩子?是說在我旁邊出生的孩子吧!看來他成了孤兒,也真夠可憐的,不過現在國家福利待遇提高了不少,就算進孤兒院也沒什麼。旁邊突然傳來了一聲啼哭。

一個護士模樣的小姑娘連忙跑過來,從我旁邊抱起一個襁褓中的嬰兒哄了起來︰「乖,哦……不哭……」

瞧她一身破爛的白大褂,能從褂子上的破洞看出來里面穿著綠色的軍裝,由于遮擋看不見她的軍餃,大褂雖然有點破但還算干淨。這也難怪,現在是非常時期哪有合適的衣服穿,他們這群當兵的又是沖在最前邊了!從她的唐山口音來听,應該就是搶救我時那個實習護士,長有雀斑的臉很粗糙,是個農村兵吧?可能是沒經驗,她茫然的拍打著孩子卻沒有任何效果。

「護士長,他還哭,可咋辦啊?」

「我看看,興許是餓了吧?」一個有些上了年紀的護士走了過來,她和小護士一樣,一樣的破大褂、一樣的軍裝、一樣的唐山口音,不過她在哄孩子這方面很有經驗,三兩下孩子就停止了哭鬧,她順手拿起了一個女乃瓶,從里面透明的液體來看肯定不是女乃!

「護士長,總喂他們葡萄糖成麼?」

你看看,我就說不是女乃吧!

護士長嘆了口氣︰「上哪找女乃水啊!就這點葡萄糖還是隊上節省下來的。只要能撐過這幾天,黨中央毛主席他們就一定能把物資運進來!」

喂!你是地震震糊涂了吧?黨中央先放一邊,毛主席他老人家總不能從紀念堂里爬出來給你解決抗災物資吧!您當這是三十年前呢?等會兒!三十年前?唐山話……

小護士終于發現了處于混亂中的我︰「這個也醒了!」

什麼這個這個的,你就是不知道我的名字,好歹也尊重一下,我可是個成年人!

護士長將哄好的孩子交給了小護士︰「可憐的孩兒……」說著就將我抱了起來。

您的力氣也忒大了點吧,我好歹也有160多斤,誒?不對,這里有問題!

「孩子啊!你生的真不是時候啊,你家里人全沒了!難怪你生下來就不會哭,這麼大的難,根本就哭不出來了!」

我听的這叫一個汗啊!玩笑可不是這麼開的,我知道您的神志受了點刺激,有點不大清楚,可是再開這種玩笑別怪我翻臉啊!

我很想駁斥她的胡言亂語,可張開了嘴卻全是:「啊……啊」的咿呀聲。

這時我看見她身後掛著一面殘缺的鏡子,上面用油漆畫著一個紅太陽,太陽的下面是幾個字︰廣闊天地、大……後面的鏡子已經沒有了,鏡子的里面映射出一個驚恐的小腦袋,一個長著雀斑的小護士正憐惜的將一個女乃嘴插進他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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