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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2-11-05

劉繼業的平靜反而讓劉延昭有些出乎意料,在回房的途中,心中卻也因此生出些輕快,至少他們倆在對契丹的看法上是一致的。

如此一來,又多了一處下手的地方。

回到屋中,一盞油燈亮著,這兩日服侍的他的小廝劉全坐在桌邊托著下巴瞌睡著,也許是听到了關門的響聲,驚得睜開了眼楮。

「六公子你回來了,夫人怕你回來太晚,所以讓小人在此照應著。」

想來是折賽花知道會到深夜,怕他回來屋中燈火都沒有,頓時一股暖意涌出,「辛苦你了劉全,天色也晚了,快去休息吧。」

那劉全的表情有些錯愕,這六公子果然有些不同往日了,稍後在劉延昭再次催促下,才躬身出了屋子。

還是在那個時辰段醒來,天未大亮,在床上也睡不著了,便起了身在院中練起武來。拿起點鋼槍,突然間那些熟悉的招數不斷閃現在劉延昭的腦中,當即很是順手的舞起了手中的長槍。

听著耳邊呼嘯的風聲,槍花不斷的在空中漂移,劉延昭大為的滿足,可是到最後收招的時候,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這最後幾招都是收勢,缺少了之前剛勁橫掃之勢,難不成是爹故意為之的?

這套槍法是劉繼業傳授下來的,對于冷兵器戰場,一寸長,一寸強,而他為了子孫後代著想,所以授的只是槍法,而不是所擅長使用的刀法。

或許得琢磨琢磨,將槍法做些改進,敵不過對方時就算防守也無濟于事,還不如來個魚死網破,險中求勝。

想到這,劉延昭腦中不禁浮出‘回馬槍’三個字,曾經常常見到,據說是一招了不得的槍法,改日得問一問爹會不會使這招。

放下手中的點鋼槍,劉延昭進屋搽了汗,重新略作了洗漱,換了鎧甲,這時天色也差不多了,該去前廳了,總不能每次都讓做兄長的等他不是。

在途中,還特意的從七郎的院子走過,這家伙也醒了,只是痊愈還要些時間,只能羨慕的看著劉延昭。

稍作安慰了七郎,讓他悶得慌就看些兵書,學習排兵布陣之道後,劉延昭才起身離去。

到了前廳,大郎他們已經開始用早膳了,八妹也在,見到劉延昭,忙丟下手中的碗迎了上來。

「這魚兒,就是和六弟親近,難不成我們兄弟幾人就不討喜麼?」

三郎喝了口稀飯,有些羨慕的小聲嘀咕著,卻讓其余之人竊笑起來,折賽花夾了一塊酥餅遞上去,「吃塊餅,堵上你這嘴,八妹什麼時候不與你親近了,再說了,即便如你說的這般,肯定也是你這做兄長的錯。」

被娘給說道了,劉延光只能不吭聲的低頭,

帶著委屈之意吃著餅,這模樣不禁讓眾人再次笑了起來,可是看到仍板著臉的劉繼業,都紛紛將笑給憋了回去。

劉延昭未出聲,不過還是用余光掃幾眼劉繼業,愣是看不出什麼,難道昨夜的話一點效果都沒有起到?

在他暗自揣測時,衣角被人給拽了一下,低首看到八妹正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使得劉延昭有些不明白。

「排風……」

在八妹小聲提醒中,劉延昭總算是明白了,昨日不是答應了要跟娘說的,只不過夜晚被叫到書房,思緒還沉在其中,因而將劉排風的事情都給忘記了。

對著八妹歉意的笑了笑,劉延昭放下中的端起的粥碗,「娘,孩兒有件事想請娘應允。」

「你這孩子,和娘說話還這麼的生疏,難不成是惹你爹不高興了,讓娘來求個情?」

昨夜劉繼業回房後便能察覺到他思緒不寧,夫妻二人多年,折賽花心中當下認為是因書房議事所起。

所以現在劉延昭這般所言,她還當做是來求情的意思,因而轉首對著劉繼業,「你看,六郎他已經知錯了,就別再為難孩子了。」

「我何時責怪他了,不明緣由的瞎攙和。」

劉繼業應了一聲,這回答倒是出乎了折賽花的意外,「六郎,到底是何事?」

「娘,孩兒要說的事情與爹無關,八妹年幼,兄長們與我也都在營地之中,即便七弟也是如此,所以孩兒想讓娘給八妹找個伴兒,這樣習武讀書也能開心點。」

劉延昭的話讓在座之人都停下了碗筷,看著點著頭不說話的八妹,折賽花不禁一聲嘆息,「六郎說的沒錯,女孩家比不得你們,是的找個伴兒,不過該到哪里去尋呢?」

「娘,這個你倒是不要擔心,女兒覺得排風就不錯!」

這時,豎著耳朵的八妹當下搶聲說了出來,生怕晚了會錯過了機會。

「排風?灶房秀娥的閨女,是挺清秀可人的,既然八妹喜歡,那便這樣好了,老爺你覺得呢?」

「家中的事兒由夫人說了算,時候也差不多了,我該去軍營了。」

劉繼業將碗中的稀飯喝完,便起身離去,桌上的大郎等人則是趕忙猛喝幾口,那情形,使得折賽花不禁出聲安撫,「慢點,你爹也不著急這一時半刻,吃飽了才有力氣操練。」

很快,在座的大郎等人便匆匆離去,留下折賽花搖了搖頭,「這父子幾人心里也就只有那軍營了。」

「爹他們身系朝廷安危,整日撲在軍旅之事上也是情有可原,更何況爹知道家中有娘坐鎮,肯定不會出亂子,更加沒有後顧之憂了。」

大郎妻周氏笑著應道,讓折賽花很是中听,劉繼業由楊家出來自立門戶,確實是兢兢業業為朝廷效忠,如今代州內外的百姓無不敬重劉家,這便是對劉家的肯定。

「大嫂說的是,眼下除了七郎還有些稚氣,其他兄弟幾人都在爹的帶領下突飛猛進,這樣劉府上下一心,娘應該是歡喜才是。」

「好了,大娘、二娘,就你們倆嘴甜,六郎的改變你我都看到了,這孩子能去掉之前的心浮氣躁也讓我安心不少,等早膳過後,三娘你去領排風和八妹一道練武,若不是六郎提及,還真是沒發現八妹尋日里是安靜了許多,倒是為娘的錯。」

「娘,魚兒不敢。」

八妹又低下頭,小聲的說著,卻是讓一旁的三娘笑了出來,「八妹,娘也沒有怪你的意思,來,趕緊吃了,三嫂帶你和排風練練弓箭可好?」

忻州董氏鐵弓乃是天下一絕,三娘董月娥更是深得家傳,箭技已是出神入化,有百步穿楊之術。

「真的麼,太好了!」

八妹可是親眼見識過三娘的身手,心中可是羨慕才很,不過她這舉動卻是讓周氏和耿氏有些吃味,「瞧把八妹樂的,難道我與你二嫂的技藝就不入八妹眼了麼?」

「兩位嫂嫂切莫生氣,魚兒沒有輕視之意,嫂嫂們都是家傳絕技,別人想學都未有機會,魚兒定會好生與嫂嫂們習武。」

八妹的慌張模樣讓幾位婦人忍俊不禁,折賽花打起了圓場來,「好了,別再逗八妹了趕緊用膳了,等稍後還得給將士們做些祛暑的湯水送過去。」

客廳中的事情劉延昭幾兄弟當然不會知曉,他們正跟在劉繼業的馬後,朝中營地快速行去。

「吁~!」

勒住馬,劉延昭躍馬而下,將韁繩遞給迎上前的守衛,進入營地,劉繼業去了他的將軍營房,而剩下的兄弟幾人則是朝著各自的營隊走去。

「六弟!」

又走了些許,便剩下了五郎劉延德與劉延昭,後者猶豫了,終究還是開口叫住了要往前行的劉延昭。

「這些日子在營中要多加小心,約束好部下,爹已經是很勞累了,不要再給他增添煩惱,有事記得找我與幾位兄長」

原來是這回事,從踏入營地的時候劉延昭便察覺到了一股怪異的氣氛,有人看他的目光很是敬佩,也有人滿是恨意。

不用想,前者是代州城的將士,而後者,肯定是建雄軍了。

梁子是結下了,只是劉延昭回府養傷幾日,所以不知道這具體情況罷了,而之前劉繼業準許他與七郎在家中養傷怕也是有這部分原因。

「五哥不要太過擔心,六弟心中明白,不會再生事。」

與五郎道了別,劉延昭便往他隊伍所在的校場地方走去,可是發現張允等人並不在其中,難不成他們的傷勢還沒好?

心中有疑惑,便調轉了方向,大步的往營房走去。

在接近營房數十丈之外,劉延昭就看到一堆人聚集在那里,像是在對峙,而堵住道路正是建雄軍。

遭了,建雄軍在鬧事,看來這兩天張允等人是沒少被刁難,心頭一急劉延昭便大步向前,「你們要做什麼,軍營之中,難到要違令生事不成!」

劉延昭這一聲低喝使得道路讓出一條縫隙,穿過其中,站到張允等人身前,後者見到劉延昭出現,滿是歡喜的驚呼,「伙長大人!」

「我當是誰,原來是小小的伙長回來了,怎麼著,上的傷好了?」

建雄軍領頭之人面相頗為魁梧,看似粗人,但嘴巴卻一點都不饒人,從裝扮來看,應該是個校尉的官餃。

「我的傷勢不勞你惦記,不過操練即將開始,我勸你還是將路讓開,免得將軍大人責罰!」

劉延昭的呵斥只是換來一陣哄笑,「將軍大人責罰?一個小小的伙長,竟然如此囂張的與本將說話,你以為搬出劉將軍就管用了?」

聲中帶著些輕視之意,讓他身旁之人繼續笑了起來,「實話告訴你,我建雄軍是朝廷的精銳,指揮使大人雖然品級不如劉將軍,但也是皇上身前的紅人,就算本將今天打殺了你,也不過是為清理一些目無遵紀之人罷了!」

「豈有此理,將軍大人豈是你這種人可以詆毀的!」

張允滿通紅,握緊著拳頭就要沖上前,卻是被劉延昭給止住了,說實話對方的言語他心中也感覺大為惱火。

但是五郎說的沒錯,不宜生事,建雄軍這枚棋子必須得捏住,否則將後患無窮。

極力的平息心中的怒火,劉延昭面沉似水,「把道給讓開,這事情便就此揭過,要不然……」

「要不然如何?你還會咬我不成?哈哈……」

劉延昭的退讓反而使得對方更加的囂張跋扈,身邊的劉天等人忍無可忍的要往前沖,這兩天,劉延昭不在,可沒少受這些人的為難,技不如人還如此的厚顏無恥,當真是潑皮無賴之徒!

而就在這時,轟亂的腳步聲響起,沒多時,大隊的代州兵士沖了過來,手中長矛皆是豎起,未作言語,站在了劉延昭的身後。

「想以多欺少?代州人動粗了,兄弟們趕緊拿家伙!」

那校尉使了一個眼色,一旁的小卒立馬奔跑了出去,很快,大批的建雄軍也圍了過來。

這是什麼情況,夾在雙方中間的劉延昭很是窩火,此景絕不是他想要的,可是如今,他已經被逼上架了。

後退一步,妥協求全那日後怎麼在代州城立足?可是順著脾氣與對方干一架,那和建雄軍的梁子肯定是越來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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