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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2-11-04

「哎呀,又听的入迷忘記了時間!」

八妹的一聲驚呼才將她從故事中拉了出來,忙要伸手收拾桌上的碗勺,卻被眼疾手快的排風拿了過去,「小姐,這種事情還是奴婢來做,天色也漸晚,娘親應該已經忙活了,排風便先退下,去灶房做事了。」

稍後排風端著東西離去了,劉延昭則是笑著喚住了要去娘親那復命的八妹,「魚兒,你覺得排風怎麼樣?」

「排風?」

雖然心急著要去娘那邊,但是听到劉延昭提及排風,有些疑惑的止住了腳步,「六哥為何問及此事,排風自幼便在府中,與小魚感情很好,特別是六哥也忙于營中之事後,能陪小魚說話的除了惱人的七哥之外,也只有排風了。」

八妹臉上生出與年紀不相符合的寂寞之色,也是,如今七弟也進了營地,府中能陪著小丫頭的人就更少了。

有些歉疚的拉著她的手,劉延昭對著八妹眨了眨眼,「既然這樣,我們讓娘也教排風習武識字可好,這樣,魚兒也能多個伴。」

「六哥說的是真的麼?魚兒也有這想法,只是怕娘不答應,所以一直都沒有敢提及此事,現在有六哥幫忙,娘肯定會同意的,我現在就去告訴排風,讓她也高興高興!」

蹦蹦跳跳的,八妹便跑了出去,看來確實很高興,不然怎麼連復命的事情都忘記了?看著她那歡喜的模樣,劉延昭嘴角露出了一絲的笑意。

前世,獨子的寂寞他已經飽嘗了多年,如今,他怎麼能讓八妹這可愛的小丫頭也經歷這般的遭遇?

八妹走後,房間又一次的安靜下來,劉延昭索性無事,拿起書案前的兵書看了起來。雖然他有了入仕的籌劃,但身為劉繼業之子,早被打上了將門之後的烙印,所以對于兵法之事,還是得掌握一些,日後用到之時也能應付一二。

手中的書‘孫子兵法’上有不少的批注,字跡剛勁有力,卻又藏著鋒芒,對于書法琢磨過的劉延昭當即明白,這是劉繼業的筆跡。

怪不得觀點很是透徹,許多道理劉延昭也是從後世的專家口中所知,那也是耗費了多年研究得出的。

沒想到劉繼業如此的厲害,心中不禁對他佩服之極,要不是被奸人所害,憑這些本事,宋朝橫掃異族或許並非難事。

「為北漢賣命真是不值,空有一身本領,但沒有施展之處。」

輕嘆了一聲,劉延昭合上了手中的兵書,看得越多,就越是欽佩,既然此刻他為人之子,是該做些事情來撥動歷史的轉輪了。

不自覺中,劉延昭腦中又想起了當下的形勢,代州城來了個馬元,而且是領著皇命的觀察使,這是北漢朝廷對劉繼業的提防。

這點,任是誰都能看得出來,劉繼業肯定也是心知肚明,要不然,也不會借鬧事之際將建雄軍給一舉抓住。

亂世之中,有兵就是王,哪怕劉繼業沒有割據一方的打算,但這建雄軍也不能留在馬元手中,否則對代州城始終是個隱患。

不過這馬元會如此甘心,就此罷手?

此人說白了就是個二世祖,本是趾高氣揚的來代州做土霸王的,結果接二連三的吃癟,應該是咽不下這口氣。

看來,代州城要起一番風雨了。

手托著下巴,劉延昭心中快速的盤算著,與馬元結下梁子他倒是一點都不擔心,要逼反死忠北漢的劉繼業就得讓他對這個獨居一偶的小朝廷心生絕望。

所以,還得繼續煽風點火,最好能將馬元弄死在代州城!

心中涌出一絲狠意,劉延昭打定了主意,可就在他要繼續謀劃之時,耳邊傳來一聲驚呼,回過神來,看到八妹不知何時到了他身前,小臉上滿是懼怕的模樣。

「八妹,你怎麼了?」

「六哥你剛才的樣子真是可怕,魚兒從未見到你那般模樣。」

八妹這時才緩過氣來,輕輕的說著,劉延昭這時才明白,應該是剛才不經意流露出的殺氣驚著她了。

上前模了模八妹的小腦袋,劉延昭笑著掩飾道,「剛才六哥在想著戰場之事,所以才會那般,嚇著我們家小魚了,六哥給你陪個不是。」

「六哥沒事就好,魚兒也不打緊呢」,牽著劉延昭的手,八妹拉著他往外走去,「娘讓我來叫六哥用晚膳了,爹與哥哥們都回來了,只不過七哥那討厭的家伙還不能下床,魚兒得讓排風送些吃食給他。」

小丫頭念念叨叨的說著,劉延昭卻是又一次的陷入了沉思,爹回來了,那建雄軍的事情應該暫時解決了,只是不知道這些外來的兵馬是不是真的心服,否則日後調度起來必定麻煩不斷。

到底該怎麼處理這棘手的建雄軍,劉延昭還真是期待他這個爹的手段。

進入到客廳,里面早已經是坐滿了人來,只是爹娘還未到,因而氣氛還算是活躍,見到劉延昭,大郎等幾人都是歡喜,三郎更是忍不住出言打趣,「哎呀,才兩日未見,六弟的傷勢竟然痊愈了,真是讓三哥歡喜,有句話怎麼說著來的?」

說道著,故意轉首望向五郎,後者自然配合的接了過去,「臉皮厚來鐵難穿,六弟是不是也練就了此等神奇的武藝,只不過用在了上了?哈哈……」

兩人的一唱一和讓其余之人都忍俊不禁,而劉延昭自然不會跟他們計較,只是笑了笑,坐到他的位置上去。

「不對啊,平時牙尖嘴利的六弟怎麼今日如此的寡言了,難不成在家幾日換了一個人來了?」

二郎劉延定也笑著戲弄起來,在眾人歡笑之時,換好便衣的劉繼業夫婦走了進來,「都在說些什麼,這樣的開心,讓我與你爹也知曉知曉。」

「娘,他們這是在與六弟說笑呢,對了,七弟的傷怎麼樣了?」

大郎忙解釋了起來,不過隨即也問了問劉延嗣的情況,畢竟七郎初入營伍便遇到這種事情,作為兄長,劉延平還是有些擔心。

「七郎的身子骨不如六郎,所以還要養兩天,剛才你爹去看望過他了,已經沒有大礙」,說著,折賽花拿起了筷子,「來,都吃飯吧,累了幾天,是該好好的補上一補,為了今晚的菜肴大娘她們可是張羅了很久。」

晚膳過後,劉延昭本是打算歇息了片刻便回房去,但剛喝了兩口茶水,兄弟幾人便被劉繼業給領去了書房。

進了書房,各自坐下,劉繼業手放在身前的案桌之上並不說話,一時間,書房變得寂靜開來。

劉延昭低首看著被油燈的黃色光暈籠罩的地面,心中猜測著,稍後商議的事情應該會與建雄軍以及馬元相關,剛好,他也很想知道劉繼業有什麼計劃,也許能學到幾手。

「爹,你讓孩兒們前來是不是想商討營中之事?」

無人出聲,大郎劉延平不禁開口問了出來,畢竟幾人在這邊干坐著也不是回事。

「恩」,劉繼業低吟一聲,「雖然皇上讓為父領建雄軍,但是一直以來都只是遙領,如今突然將他們給派到代州,這其中怕是有小人在暗中作梗。」

正如劉延昭所想,他爹並不糊涂,遙領和領只相差一字,卻是含義大不相同。遙領,只不過是掛名而已,所以將建雄軍囊入手中,已經是逾越之舉。

「我劉家兩代為朝廷效忠,皇上應該不會听信是非,而且爹不是已經給朝廷遞了折子了麼,邊防緊急,整隊兵馬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所以孩兒覺得爹還是放寬心。」

「二哥說的不錯,但是這建雄軍確實是個難題,這兩日雖然將他們全都納入了營地之中,但或許是那日.比試生了間隙,好像與將士們有著不小的隔閡。」

三郎附和了一聲,隨即提出了心中看法,在他的話語下,幾人都將目光轉向了不吭聲的劉延昭。

見此情形,劉延昭頭皮一陣發麻,但也怨不得,畢竟這事情是他一手造成的,當下腦地飛快的轉動起來。

「爹,諸位兄長,或許有個辦法倒是可以解決眼下難題。」

「哦?六弟有什麼辦法趕緊說來!」

五郎大喜的驚呼了一聲,繼而才發現失了態,忙縮了縮脖子,不再出聲。也許建雄軍的問題成了棘手之事,所以劉繼業也並未呵斥于他,盯著劉延昭,「六郎你有何主張?」

「孩兒倒是有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建雄軍也好,我代州的將士也罷,都是朝廷的守衛之師,若是讓雙方同時抗敵,說不定能生出袍澤之情。」

「六弟好計謀,外患之下,肯定會同心協力,到時候生死相托,哪里還會有這些勾心斗角之事?」

縱使頭腦冷靜的大郎也不禁出聲贊道,劉繼業沉思片刻也是點了點頭,「好是好,只不過宋國的進攻都是小規模之勢,這磨合怕是要有一段時間,只希望期間不會有變數生出。」

「爹說的是,不如經常搞一些對陣演練,將建雄軍與我代州將士打亂組合,這樣既讓將士得到操練,也能無形中起到磨合之效。」

二郎補充了一句,立馬得到了認可,劉繼業也是極為贊同,這戰事不可能每天都有,但建雄軍之事卻是耽誤不得,不能將其掌握,那這把利刃可是隨時會傷了人。

又繼續商議了許久,等察覺之時,已經快到了子時,書案前的油燈也快要燃盡了,劉繼業端起涼透的茶水喝了一口,「時辰不早了,都回去歇息吧,明日便按照剛才說的來辦。」

劉延昭隨著大郎等人起身要往回走去,卻被身後的劉繼業給叫住了,「六郎,你留下來。」

「去吧,陪爹說會話。」大郎給他使了一個眼神,小聲的叮囑了著,稍後帶著其他兄弟三人離去了。

這是怎麼回事?

劉延昭有些吃不準,但還是重進跨進書房中,「爹,你喚孩兒?」

「你的傷勢如何了?」

「孩兒讓爹掛心了,已經好了差不多了,明日可以和兄長一道去營中操練。」

「恩,這就好」,劉繼業哼了一聲,閉眼靠在椅背之上,下面卻說出讓劉延昭一直擔心之事。

「六郎,為父想不明白,那日,為什麼要下如此狠手,這可一點都不像平時的你。」

還是被發現了,幸好在家歇著的時候已經想好了對詞,也算是有了準備,當下出言請罪,「孩兒知錯了,只是這觀察使欺人太甚,所以孩兒才一時沒忍住。」

將罪責推卸給馬元,這是他想出的最好辦法,劉繼業是聰明人,怎麼會不明白馬元前來代表了什麼。

之前還想借此機會離間一番劉繼業與北漢朝廷的關系,可是剛才兩個多時辰的相談下來他都只言建雄軍,並未提及馬元,劉延昭明白,爹是故意避過不談。

想來逼反還是需要從長計議,冒然提出,惹得劉繼業勃然大怒,那就得不償失了,歷史上可沒少有愚忠之人大義滅親的例子,劉延昭可不想做那倒霉蛋兒。

听到劉延昭搬出馬元,劉繼業再次沉默了,說的沒錯,那日.比試一開始他就在不遠處關注著,要是六郎不出狠手,憑著對方的狠辣勁,怕是活不到現在。

而且如果沒有打贏,麾下兒郎的士氣就一落千丈,那馬元與建雄軍又更加的盛氣凌人,對于代州城更加的不利。

這馬元真是燙手之極啊!

劉繼業又沉默起來,劉延昭知道,他是在權衡利弊,而這個借口也算是成功的幫他躲過一次。

「你覺得該怎樣對付馬元?」

劉繼業仍是閉著眼,但是問題卻是直接了許多,差點讓劉延昭醞釀在心底的話月兌口而出,可是最後關頭,他還是忍住了。

對馬元,當然是殺了,這是劉延昭真正的盤算,他已經打听過了,馬元是尚書左僕射馬峰獨子,如此一來,劉繼業算是與馬家結下了梁子。

但是這種話當然不能說出口,想了片刻,劉延昭給出折中之法,「孩兒覺有有兩法可行,一是以禮相待,不過刻意的孤立于他,畢竟代州城是爹一直把守,相信一段時間自討沒趣之後,會自動返回晉陽城。」

「是個辦法,那第二種呢?」

「其二,下次與宋兵交戰之時,爹可以讓馬元隨行,他只不過個紈褲不堪的世家子,經歷了戰場的殘酷與冷血之後,怕是留他待在代州城也不會願意。」

「這倒是與我不謀而合」,听到這劉繼業微微頷首,「六郎你的眼光長進了不少,時候不早了,你也回屋去吧。」

「孩兒先行告退,爹也早點歇息,營中大小事務還需爹操勞。」

轉身離去,可在跨出門檻的時候,劉延昭再次被喚住了,「六郎,你覺得朝廷處境如何?」

劉延昭止住了步子,猶豫了片刻,「爹,你是要說實話麼?」

「恩,自然。」

「那孩兒便直言心中所想,以契丹為依仗,只不過保得一時,終究還是引狼入室,此舉與石賊賣國如出一轍。」

說完這些,劉延昭心劇烈跳動起來,屏住呼吸,可是劉繼業並沒有他所料想的極為惱怒,只是沉默了許久,再次嘆了口氣,「回去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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