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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風起雲涌 第九十九章 逆風舉火正陽橋

後周顯德二年正月就這樣過去了,也讓彼此暫時松了一口氣,能有閑暇過個年節。一進入二月,淮南再次硝煙彌漫,韓令坤在東部給揚州、泰州一線的南唐齊王李景達造成了巨大壓力。趙匡胤兵鋒直指清流關皇甫暉也是大氣不敢出一口。

壽春主戰場依舊是林旭額舞台,圍點打援這一戰術戰略思想被運用到了極點。林旭、李谷兵圍壽春城,皇帝柴榮在符慧寧的病情稍稍好轉之後,也親臨督戰,李重進游走于淮南各地,狠狠打擊淮南的南唐援軍。

最近幾日壽春城里的劉仁贍日子實在不好過,城中兵員本就有限,先是讓林旭在正陽東報銷了一萬,成了劉彥貞的陪葬品。最近幾日周軍猛烈的攻擊下,死傷更是慘重。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致命問題,所謂三軍未動糧草先行,多日下來壽春城里的糧草有些支撐不住了。而各路援軍被林旭和李重進打得落花流水,一粒米也進不了壽春城。兵員和糧草得不到補給是多麼嚴峻的一個現實,該如何是好呢?壽春城里的南唐軍營爆發了一場激烈的爭吵。

「大人撤退吧!壽春守不下去了。」一名部將誠懇地,近乎有些哀求地勸諫道。

「撤退?」劉仁贍猛然一震,說道︰「官家將壽春這淮西重鎮交由本官,皇命在身,責任重大,怎麼可以……」

「大人,您已經盡力了,將士們也盡力了,可是……」

「兵員傷亡嚴重,沒有及時的增援,防線已經出了很的問題,撐不了多久。尤其是正陽關,慘烈狀況草慘不忍睹……」

「缺少藥材,傷員得不到及時救治,死傷慘重啊!」

「最的大問題是糧草不足,剩下的糧草也撐不了幾日,等到斷糧的那一日,又該如何是好?恐怕會全軍覆沒啊!」

听著部將們一一訴苦,劉仁贍的糾結不已,低聲說道︰「可否再從城中百姓家中征丁、征糧?」

不等劉仁贍話音落地,有部將喊道︰「不行,連年戰亂城里百姓存糧本就不多,已經抽調過一次壯丁和糧食,民怨極大,若是再強行……只怕會……官逼民反……」此人是軍需官,他能如此說,定然已經盡力了,確實到了萬不得已的緊急時刻。

劉仁贍模了模額上的汗水,說道︰「將士們再堅持幾日吧!援軍一定會及時趕來的……」

「大人……」有官員情急之下,顧不得上下尊卑,喊道︰「大人忘了劉彥貞的教訓嗎?還不明白眼下的情勢嗎?壽春就是一塊餌,引的我唐國軍隊來救,北周好派大軍圍追堵截,林旭為點,李重進打援,我唐國損失更大啊!」

「且不說朝廷是否有心來救?能不能救?看是放眼望去,有誰能來救援呢?」淮南我軍被韓令坤、趙匡胤死死壓制,朝中還有一部分軍隊還隨皇長子一道遠在嶺南……還得保證江南各州駐守和對吳越、閩國、楚國的防守……援軍在哪呢?」

「大人,現下的形式是北周是既想打援,也想吃掉壽春這個點。北周皇帝柴榮親自前來督陣,主持指揮的一直是北周第一猛將林旭啊!壽春……北周是志在必得啊,在這麼下去,我們只能與城偕亡。」

「哼哼!」劉仁贍冷笑道︰「我劉仁贍不怕死了,重任在身,該當與壽春共存亡。」

「大人!」一眾將官齊刷刷地跪下,當先一個精壯的、雙目炯炯有神的年輕將領說道︰「大人,我等均不是怕死之人,為國捐軀絕不會皺一下眉頭。」人群中當即有人輕輕皺眉,怕死的人終究是有的。

只听那年輕將領說道︰「死也有的有價值,有意義……壽春目下的情況確實不宜繼續堅守。破城是遲早的事,數萬將士不能救這麼犧牲在這。這是一支重要的有生力量,只要我們能突圍出去,就可以重整旗鼓,卷土重來,奪回失地也未可知啊!」

「可是……」

「大人,您沒有辜負官家重托,城池守不住了,軍隊更應該保住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大人……」眾將起身請命。

劉仁贍露出一絲無可奈何的苦笑,形勢所迫,難以支撐;將士們去意已決,軍心渙散,堅守已經不可能了。沉思許久,終于無奈地點點頭。

眾將一陣欣喜,有頭腦清醒者說道︰「撤退不錯,但是我們必須有計劃,有序撤離,若是給林旭餃尾而追就大事不妙了。」

「對,還需要小心李重進,若是在野外被敵方大軍合圍,就大事不妙了。若是那樣,還不如拼死堅守孤城。」貪生怕死之徒剛剛松了一口氣,放下的心再一次懸了起來。

劉仁贍是有經驗的將領,這些問題自然是了然于胸。他在心中暗暗決定,壽春城是守不住了,但一定要將這數萬不對好好帶回江南。也算對得起李璟的浩蕩皇恩和江南父老。所以如何撤退他必須慎之又慎。

「最主要是如何阻止林旭的追兵,我們手上還有三四萬兵馬,有熟悉地理環境,對付李重進還是有把握的。」劉仁贍精準地分析道。

如何阻止林旭呢?眾人不約而同陷入了沉思。突然有人道︰「正陽關,只要有一小股部隊守住正陽關一半日,壽春城里的大軍就能從容撤離。」

不錯,壯士斷腕,以小的犧牲換取大部分人的安慰,有一定的可取之處。只是誰來堅守正陽關呢?這些將士注定是要有去無回的。一想到這個問題嗎,眾人不覺黯然。

「殿後死守正陽關不可取,那樣傷亡太大了,還要是在正陽橋上想辦法。」之前那個雙目有神的精悍將領說道。

「不錯,截斷正陽橋確實能抵擋林旭的人馬,只是現在沒有水軍支援啊?如何斷橋。」

精悍將領道︰「沒有水軍也可以……」

「你是說火焚?」有人試探著問道。

「不錯,進來沒有雨雪,木橋干燥易燃,一把火就可以。」

劉仁贍道︰「話是沒錯,可是最近吹的是北風,想要焚橋至少要從中間部分放火。怎麼上橋呢?是點火之後,火勢隨風往南,點火之人九死一生啊!」

那將領跪地抱拳道︰「大人,這總比死守正陽關犧牲小的多,只要能掩護大軍順利撤離。我林仁肇願意點火焚橋。」

「你去?」包括劉仁贍在內,眾人不可都有些動容。

「是的,末將願往,定不辱命!」林仁肇聲音斬釘截鐵。逆風舉火正陽橋,林仁肇這個名字必將因為他的勇敢被歷史所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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