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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承載

「你該提防的人,不止我一個!」蕭依寂神色冷冽,朱唇半啟,卻是說出一句這樣的話,著實令月嘯心頭一滯,眉間立變疑惑。

「面前的卻只有你一個!」月嘯星目半盞,眉間一挑,挑釁意味不言而喻,冷冷凝目盯視著愈演愈烈的大火,身形看似隨意而立,肅在背後的雙手,卻是暗凝幾成功力,蓄勢而動。

「未必只有我一個!」蕭依寂略微沉吟,眸中笑意更加明顯,但在月嘯眼中,卻讓他隱隱感到心驚,此刻的蕭依寂,與他在樹林中感受到的虛弱,絕望,完全不同,一股極為凌厲的氣勢激蕩在他的周身上下,冷目斜軒,自星眸中爆出兩道精光,傲睨萬物,嘴角不可一世的笑意,著實令他感到心中一栗,背後陡然攀起幾分惡寒。

他不想問,就如同他不會放下手中的玉笛一般,雖是心中大為詫異,身形卻是卓然自若地佇立在一處,看著火光和他的長袍混為一種令人心悸的顏色,烙如殘陽,射入他的眼中,干熱氣息滾滾撲面而來。耳畔淒厲慘叫,哀嚎遍地,攢著死亡,仿佛置身于冥靈地獄,令人汗洽股栗。在火舌的肆虐下,絕望的扭曲,詭異之極,隱隱隨風蕩起干裂的焦糊味道,卻仍掩不住絲絲肉香,即便是月嘯,也不禁是眉頭一緊,胃內一陣翻江倒海,陣陣怒濤上涌,幾欲干嘔出來。

「你們兩位說什麼,我是不知,不過我倒是知道一件事!」那雪嬈橫拋媚眼,游目掃了一眼蕭依寂和月嘯,知道自討沒趣,索性也不再隱瞞︰「雲姑娘和那個人進了房間,可就再也沒出來過!」

「現在說的是實話了?」蕭依寂倏然低吟道,緩緩帶著威脅,疾上三步,反手如電一閃,便將那雪嬈的皓腕扣住,猛一發力,便听一聲嬌呼慘叫,雪嬈原本艷絕的嬌靨,扭曲得有些駭人,口中依依呀呀申吟起來。然而蕭依寂,心中卻是冷笑,他極為清楚,且不說這雪嬈在風月所里爾虞我詐慣了,單憑剛剛她眉間從容淡漠的神情,便也是個城府頗深的女子。想要讓她全說實話,不用點手段自是不行。

如此心念已定,手上力道又加一分,遂听咯咯骨裂,一聲陰冷魅寒的冷笑,倏地在雪嬈耳畔響起,直嚇得她杏目一閉,低低申吟出聲︰「不想進去陪你的姐妹,就給我說實話!」

那雪嬈只覺玉腕劇痛徹骨,僅是一瞬,整條玉臂便沒了知覺。她嚇得嬌軀不住戰栗,面色慘白如紙,櫻唇簌簌微抖,近乎哀求地道︰「疼,疼……我說實話,我……我都說……那男人我在鳳羽見過幾次,每次都是到銅雀樓里坐上一會就走,從不在銅雀樓過夜,也從不叫任何一個姑娘陪他。」

蕭依寂听罷,心中微忖,目光一旋,卻見月嘯朝他微微頷首示意,這才手上力道一松,就見那雪嬈嬌軀癱軟在地上,嚶嚶啜泣起來,頭上輕挽的青絲已是凌亂不堪,濃妝艷抹的嬌靨已是被淚水打濕,花得不成樣子,早已沒了方才那扭捏嬌媚的模樣。

「男人?雪姐姐說的可是今晚身穿水錦蟒袍的男人?」身側白衣女子倏地開口問道,眼中立即旋起一絲茫然神色,但那口吻卻是極為淡漠,甚至淡漠之中隱隱透著幾分幸災樂禍。

「是,是!你也看見了?」雪嬈听那白衣女子正說中心思,不由一驚,嬌靨神色一滯,月兌口問道。

「如果你說的是他,我倒真是見了!」那名喚作倚翠的白衣女子不由輕輕嘆息了一聲,多少帶著一絲不甘,鳳目含嗔地瞟了雪嬈一眼,才道︰「既然你都知道我今晚不在樓里了,我也就索性不瞞了。城東雲來山莊的少莊主早就在鳳羽就看上我了,這次托雲姑娘的福,來了瀟城,少莊主便想替我贖身,不打算讓我再鎖雲樓待下去了,雖然我倚翠做不了正房,做上一房妾室,也總比在這鎖雲樓里好。今夜也不怕你多想,我是去了城外土地廟,和少莊主相會,誰知回來就發生了這種事,我為了逃月兌嫌疑,自然只好也說我是從樓里逃出來的!本來我並未多想,但現在雪姐姐說起來,我才覺得確實是有很多可疑的地方,雲姑娘今天一天都心事重重的樣子,幾次都因為冷落了客人,險些和客人吵起來,我從跟著姑娘,倒還沒見過她發這麼大的脾氣,也不知道是因為少俠你的傷,還是有別的什麼事情……」

蕭依寂不由听得俊面一紅,星眸余光更見月嘯正笑意盈盈地望著自己,心中便是一陣淒苦雜味。他心里惦念的從來都只有一個女子,即便是現在,雲落愁生死未卜,他的心思還是在她的身上。可他又怎可告訴于他?心念及此,嘴角挑起一抹尷尬。

「雪姐姐說的那個人,在鳳羽的確是出現過幾次。而且,少俠你到鳳羽的那天,那個人也去了,一直坐在角落里,好像在等什麼人,只要了幾次酒,就在沒有其他了。當時我還覺得奇怪,鳳羽那種小地方,怎麼會一天之內來了兩個怪人……」

倚翠話猶未完,月嘯便听得心頭一凜,星眸詫異已極地望著蕭依寂,口中問道︰「怪人?什麼樣的怪人?」

「是!」倚翠嗔目睨了一眼月嘯,嬌靨騰起一絲慍色,似是怪月嘯打斷了他的話,櫻口嬌哼一聲,轉首置于別處,看也不再看兩人,沉吟半晌,才又開口︰「是怪人!因為那天那個人穿了一身錦緞,錦緞各處襟邊,都縫制了極厚的裘毛,那裘毛絕對不是街邊店內能夠隨意買到的劣質貨,而且那個人身後背著一把特別長的劍,看起來不像是普通跑江湖的人,當時我們姐妹幾個還私下打了賭,說這人一看就是個有錢人,看誰能夠先把他哄上樓,其他人就心甘情願每人奉上五十兩銀子。其實當時我也是有私心的,你們不知道我們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只盼著能夠有這樣的人物,看上自己,把自己帶出青樓,只要不在青樓里,讓我做什麼都行……只是,那晚少俠你為了救雲姑娘,與鳳羽兩大家族對峙,我一晃神,那人就不見了……」

「哦?一人與兩大勢力對抗?」月嘯星眸染笑,削薄唇角嗡動,輕聲喃語,略帶幾分調笑。說罷眸中劃過一起詭異冷冽,聲音亦是變得淒厲︰「我還以為你去鳳羽,是為了慕容飛。想不到,你蕭依寂,也有憐香惜玉的時候……」

他的話才一出口,蕭依寂的身形便是一震,旋即,心念一動,冷冷開口︰「我只是看不下去罷了……」說話之間,漠而不傲,清冷之極。

而他不語,也不再笑,佇立在那里,任憑滾滾熱浪席卷而來,吹起他殷紅長袍,一時間,瀟灑之極,入定三分。良久,身後隱隱傳來兩道衣袂破風之聲,其中一人腳程之快,之穩,都可躋于高手之列,知道是南宮烈雪兩人追來,神色微微一變,唇角輕啟︰「你真的那麼信任仇天正?」

月嘯說的極為淡漠,如流水青煙,卻如一柄利刃刺入蕭依寂的心脈,竟是讓蕭依寂怔了片刻,望著月嘯的星眸亦是變得復雜起來,幾次想要開口,只覺五味雜陳,不知該說些什麼。他一生都在以命搏命,從來都知道信任別人多一分,自己就離死又近了一步,現在由月嘯口中說出,卻是他從沒有想過的話,對于仇天正,除了感恩和服從,他又真的信任嗎?

他深思良久,似是下了一個決定,星眸冷輝翻然,旋著堅毅決絕,微微頷首,似是默認。在他心里,更是篤定,只要仇天正有一天想要自己的性命,自己也會毫不猶豫的奉上。

月嘯神色一怔,面現詫異,但也僅是瞬間便恢復了平靜,長舒了一口氣,喟然苦嘆了一聲︰「也罷,換作碎月,我也會做同樣的決定!」

話音還未落盡,便听身後南宮烈雪的聲音,驀地響起︰「依寂,我們找到了這個!」

說著,只見南宮烈雪腳下緊踩幾個旋步,身形猛地又快了一分,直令人看起來觸目驚心。尤其,他一身白衣勝雪,一柄極細的殘雪劍懸在腰間,說不盡的豐神俊秀,儒雅英邁,眉間點點興奮神色,更是讓他看起來尤為卓逸不群。在他身後,緊隨而來的司徒水兒,倒是多少有些嬌靨泛紅,玉足虛實不穩,顯是強行運氣才勉強能夠追上南宮烈雪。

兩人才一沖到蕭依寂面前,便俱是身形一展,立時被眼前大火震驚的啞口無言,怔怔地看著沖天火海出神。南宮烈雪心里更是陡然升起幾分淒然,說到底這陌語客棧是陌紅樓的地方,幾乎客棧的每個地方,都沾過他們的血,看著火舌肆虐,破敗灰墟的客棧,無奈已極。

「我還以為你們也去土地廟相會了!」月嘯方才凌厲目光已是全然斂盡,此刻看見南宮烈雪兩人,驚得唇角微張,不由淡淡一笑,月兌口道出一句令兩人模不著頭腦的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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